邵阳花鼓戏张古董磨豆腐（善良的屠夫做了这件事）

灞桥垂柳旧时景 戏台风光一时新

——试谈邵东花鼓戏《屠夫状元》（青春版）

《屠夫状元》这出戏传奇色彩比较浓，讲的是一个人与一家人的故事。这一个人指的是男主角胡山，他是长安城里一个杀猪宰羊的屠夫。这一家人指的是忠臣党秉忠的妻子党夫人、儿子党金龙、女儿党凤英。

《屠夫状元》（青春版）

按照故事发生背景：当朝皇帝曾用十万两黄金从桑郎国换得一颗夜明宝珠，并将此宝珠作为传位信物。当时正宫太子年幼，皇帝便让吏部尚书党秉忠存宝护国。后来，西宫娘娘之父太师杨猎觊觎皇位，一心想扶持自己的亲外孙西宫太子登位，便硬闯吏部抢夺宝珠，抢宝未遂便诬陷党秉忠居心谋位，西宫娘娘假传圣旨杀害了党秉忠。党秉忠蒙难之日，他的妻子党夫人无奈带着一双儿女携宝逃亡。党夫人含辛茹苦抚养儿女至成年，让党金龙化名朱文进进京赴考，期望他高中得官，得以除奸臣报家仇安社稷。

朱文进上京途中为风雪所困，饥寒交迫昏倒在路边，为屠夫胡山所救。朱文进感念他的救命之恩，便与胡山义结金兰。得到胡山资助的路费后，他顺利进京参加科考并高中状元。高中后，他按例到太师府拜谒，被太师杨猎相中欲收为义子。此时，他得知杨猎正派人搜捕他母子三人，手段残暴毒辣，他惧于权势又渴慕荣华，于是认贼作父。

是日，杨猎与朱文进春游仪仗经过灞桥，胡山正从灞桥经过，认出朱文进，然而朱文进毫不留情地派人将胡山鞭打赶走。

党夫人在逃亡中与女儿党凤英失散，孤身来到灞桥，闻听朱文进高中状元，便设法相认。此时，朱文进只求自身安稳荣华，已经将国仇家恨抛诸脑后。母子争执中，朱文进将党夫人踢下灞河，无情离去。

胡山受了一顿鞭打，愤愤不平，在灞河边痛骂朱文进，却遇见落水的党夫人，他救下党夫人并认作干妈，后又在灞河边救下党凤英，并认作干妹。

一日，公差张贴皇榜，寻找宝珠。此时，皇权斗争已经白热化。皇帝病重，意图让正宫太子继位。太师杨猎却要求正宫太子拿出传位宝珠。皇帝便只好张贴榜文，以高官厚禄为酬寻找宝珠。

《屠夫状元》（青春版）

胡山无意之中揭下皇榜带回家中。公差寻路上门讨要宝珠。党夫人将宝珠取出，交由胡山去献宝。胡山献宝得官，受命夸官亮宝。杨猎眼看宝珠还朝，心急如焚，便让朱文进抢宝。

朱文进便在灞桥之上拦住胡山仪仗想要抢夺宝珠，两人争执不下。阁老大人出面制止，并请来党夫人作证。党夫人向阁老说明情况，并将一封奏章递请阁老大人转呈皇帝。

杨猎听说朱文进抢宝不得，亲自来到灞桥。胡山义愤之下，将朱文进与杨猎用御赐宝剑正法。阁老宣读圣旨，嘉奖党夫人及胡山。

冤仇得报后，党夫人将女儿党凤英许配给胡山为妻。一个孤苦的屠夫到此做高官娶贤妻，皆大欢喜。

此戏基本情节如上所述，至于戏的思想主旨及文学音乐上的特点则还有几个方面值得关注。

一、小人物与大事件

无可俗姓贾，为贾岛堂弟，诗句亦与岛齐。幼时，二人俱为僧（岛后还俗），感情深厚，诗信往还，时相过从。这首诗便是无可居庐山西林寺时，为怀念贾岛而作，可能即以诗代柬，寄给贾岛的。

《屠夫状元》故事的历史出处未能考证到，搬上戏曲舞台的起始因缘也无从知晓。从现有资料来看，西安电影制片厂早在1980年就出品上映了陕西眉户戏曲片《屠夫状元》，但据其片头所载，此戏又是从商洛花鼓戏改编而来。其他剧种如曲剧、秦腔、晋剧等也都有这个剧目。由此可见，此戏历史传承已久，是一出广受欢迎的经典老戏。

邵东市花鼓戏传承中心演出的《屠夫状元》便是从曲剧移植而来，但在唱词道白、唱腔舞美方面均结合邵东花鼓戏的特点进行了一定程度的艺术改造。

我国戏曲种类繁多，各个剧种各有特色，剧种的特色往往与故事题材密切相关。一般来说，京剧常演王侯将相的故事，所以气魄豪壮；越剧常演才子佳人的故事，所以清丽婉转；花鼓戏则常演平民百姓的故事，所以生动活泼。

花鼓戏所演剧目大多贴近平民生活，如《打鸟》《柜中缘》《小姑贤》等都是发生在平民百姓身上，一般演的是小人物与小事件，但《屠夫状元》则不同，演的是小人物与大事件。

《屠夫状元》青春版初排现场

《屠夫状元》与《蔡坤山耕田》在题材上有些相似，主角都是普通百姓，一个是屠夫，一个是农民，但这两个普通人身上发生的故事很不普通，蔡坤山遇见的人是皇帝和县官，胡山遇见的人是忠臣奸臣，全部跟政治核心关系紧密。

在此戏中，因为胡山救下党夫人，所以得以献宝得官。而皇帝因为寻回宝珠，所以可以传位太子，并扳倒杨太师的政治势力。一个小屠夫因此拥有安天下定乾坤的巨大力量，这无疑使得故事充满传奇性，也投射出平民大众对权力的想象与期待。

同时，此戏还反映出平民百姓对不良官吏的批判与讽刺。

比如朱文进春游时，兵役要将“闲人”赶开，胡山自认为自己正挑着担子赶路，是个“忙人”，不是“闲人”，于是没有让路，以至于招来一顿毒打。后来，胡山自己得官夸官时，兵役要“闲人闪开”，胡山就说：“为啥叫人闪开？谁是闲人？不管是东来的，西往的，挑担的，卖蒜的，各人都有各人的事。大路朝天，各走半边。遇着担柴的，卖菜的，推车的，扛包的，过不去的地方，咱就绕着走，可不能叫人戳咱的脊梁筋。”

这一段道白真切地反应了老百姓对横行无忌的官吏的愤懑不平，透露出只有老百姓才理解老百姓的心态，流露出底层人民反压迫反剥削的心声。胡山夸官时更是对着贪官直接发出抨击：

头上两把刮锅铲

腰间箍了一道圈

刮钱的铲捆人的圈

穷人的血汗都榨干

筒子鞋用锅烟儿染

两条长虫爬胸前

踩人的简子鞋

吸血的毒蛇胆

贪赃枉法都是些虎狼官

这一段唱词文笔优美，生动形象，感情饱满，唱出了老百姓对贪官的愤恨与批判。时至今日，仍然振聋发聩。

《屠夫状元》（青春版）彩排照

二、“好角色”与“坏角色”

戏中的两个主要角色，一个是忠厚善良的胡山，一个是绝情绝义的党金龙（朱文进）。

胡山是一个孤苦伶仃的可怜人：

老家原住在丰阳

一家人逃荒到外乡

三岁父亲把命丧

七岁又死了我的亲娘

孤苦伶仃无依傍

苦瓜泡进黄莲汤

乡绅欺来官家抢

受苦受气多凄凉

为糊口长安城学手艺

杀猪宰羊度时光

尽管他的身世非常凄凉，但是他勤劳善良，在风雪中搭救党金龙，在灞桥上搭救党夫人和党凤英，自始至终保持着自己善良仗义的美好品质，这也反应了老百姓对“好人”的一种普遍期待。

相比起胡山来说，党金龙的性格则处于变化中。在高中之前，他还是一个心系家仇、知恩图报的“好人”，但是高中之后，他一方面屈服于杨猎的权势，一方面贪图荣华富贵，渐渐变得绝情绝义。这种变化对于演员塑造人物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在陕西眉户戏曲片中，埋伏了一个片段，便是党金龙高中后将胡山赠予的皮褂子毫不怜惜地扔给了差员，这是非常简短的转变，意图使人物的变化显得水到渠成。

在舞台演出中，这个片段被删去。所以党金龙性格变化的过程主要体现在“认不认父”和“杀不杀母”中，演员若能将此二处的内心斗争演得激烈丰富，人物性格自然会立体饱满。同时，还要注意人物性格变化的层次性。比如“认不认父”的心理斗争过程是人物变化的开始，灞桥上不认胡山只是顺延变化的曲线，“灞桥遇母”的情节才是他内心“好”“坏”斗争最激烈的时刻。终于，他为了自己的荣华安稳，踢母下河，这时人物性格的转化才全部完成。

从整出戏来看，依然沿袭着“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欢欢喜喜大团圆”的传统，这彰显了戏曲重要的教化功能。

在以前民众普遍文化程度不高的时期，戏曲是老百姓获得教育的重要途径。俗语云：“观剧如读书。”

清代李调元在《雨村剧话》说：“今举贤奸忠佞、理乱兴亡，搬演于笙歌鼓吹之场，男男妇妇、善善恶恶，使人触目而惩戒生焉，岂不亦可兴、可观、可群、可怨乎？”

陈独秀在《论戏曲》中说：“戏园者，实普天下人之大学堂也；优伶者，实普天下人之大教师也。”

戏台上演善恶，戏台下明是非；戏台上饰忠奸，戏台下知美丑。

《屠夫状元》（青春版）下乡剧照

三、文学美与唱腔美

整个剧本文学性强，一方面唱词道白与人物身份十分贴切，比如胡山刚出场的几句：

卖西瓜喜的是三伏夏

编箩筐盼的是柳发芽

只有我这杀猪的爱得怪

单爱着雪打腊梅花

这几句唱词生活味足，人情味浓。党金龙和胡山结拜时，两人对唱的几句：

党金龙：结金兰感仁兄豪爽义气

胡 山：半路上认了个干兄弟

党金龙：一撮土代心香昊天鉴记

胡 山：谁要是忘了谁，叫他死到河里

————去喂鳖鱼

这几句对唱生动具体地展现了两个人不同的文化程度和性格特点。

党凤英在家中缝补时的几句唱词：

夜澜人静更楼响

百鸟归巢入梦乡

银灯闪闪亮

玉婵过东墙

语言诗意优美，清新动人。

笔者拙见，中国戏曲百花齐放，地方戏最大的特点与魅力在于地方性，地方性最大的特点在于语言声腔。

《屠夫状元》这出戏单从剧本上看，不同剧种之间的差异较小，比如陕西眉户戏曲片，胡山出场开头一句唱的是“农家人喜的是麦梢黄”，这不符合南方的实际，所以其他剧种改编时需要改词改韵，戏中其他细小的语言差别也是一样。

邵东花鼓戏最大的艺术特色还是集中在唱腔，唱白完全按邵东方言依字行腔，其唱腔装饰音的旋律变化与高胡揉弦变化紧密相关，这是邵东花鼓戏声腔区别于其他剧种声腔的最独特之处。

此戏中，胡山出场时所唱“卖西瓜喜的是三伏夏，编箩筐盼的是柳发芽”一段，唱腔曲牌为“走场牌子”，此调旋律轻快，为邵东花鼓戏传统小戏常用曲牌，如《打鸟》《装灶王》《送表妹》等戏中均用，常用于表现人物欢乐轻快的心情。

胡山与党凤英“谈情说爱”时所唱“失双亲听惯了冷言冷语，看尽那人世间眉高眼低”片段，唱腔曲牌为“越调”，此调旋律优美，婉转抒情，为邵东花鼓戏常用曲牌，一般用于表达爱慕之情，如《三凤求凰》中“庙堂相会”选段也用此腔。

《屠夫状元》幕后

《屠夫状元》是邵东花鼓戏传承中心举全团之力、克服重重困难精心打造的一台传统大戏，由邵东花鼓戏省级非遗传承人李湘玲老师导演，曾锴、田武、周贞洁等青年演员挑梁主演，6月11日在邵东市非物质文化遗产宣传展示活动中进行展演，得到现场观众广泛好评。尽管天气突变中途下雨，现场观众仍然不肯散去，坚持冒雨看戏，可见群众基础深厚。

一台戏的成功演出离不开剧团台前幕后演职人员的辛勤付出。主演曾锴（饰胡山）专为此戏撰写人物小传，深入揣摩人物性格，结合自身特色塑造了一位善良仗义、活泼可爱、个性鲜明的屠夫，展现了邵东花鼓戏传承中心青年一代演员的清新风貌。期待邵东花鼓戏传承中心乘转公益一类事业单位东风，启航新征程、再创新辉煌。

作者简介

刘文康，1994年生，湖南邵东人。系湖南省作家协会教师作家分会会员。短篇小说《回家》发表于《教师文学》2022年第7期。曾获邵东市“清廉家风”征文二等奖，邵东市“上善若水·供水杯”纯文学大赛三等奖。

编辑：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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