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镫为什么不转(关于马镫的误会居然这么多)
前两期,我们主要是从马镫的产生以及作用角度来谈了一些关于马镫的误会,本期继续来讨论马镫,仍然澄清一些相关的经典误会。
木镫是明器吗?
在出土的马镫实物中,有一些是木质的,或者在木头的外面包裹一层铜皮、铁片之类的进行加固和装饰,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十六国北燕时期冯素弗墓出土的那一对。除了这些,更多的马镫则是以纯金属材质铸造而成的。
冯素弗墓出土马镫
唐代鋄金铁马镫
有些朋友认为,金属的马镫才是实用器,因为它们结实耐用,而木镫相比而言没有那么结实,不能实用,所以木镫是对金属镫的一种模仿,是专门用于随葬的明器。甚至某些专门的考古学者也这样认为,还写进了大作之中。
不过,这很有可能是由于对考古材料和文献不够熟悉而导致的一个误会。
在考古材料方面,目前我国所见的木镫实物主要集中在东北地区,因为当时在这个地区流行用马具随葬,很多实物得以保存。此外,在朝鲜半岛跟日本也屡有发现。这些木镫的时代集中于我国的十六国至北朝时期,大致对应于朝鲜半岛的三国时代。
在这一时期,东北亚地区的各个政权之间互动频繁,通过战争和贸易,马具传播迅速,我国的马镫、高桥鞍、马铠随之传播到了朝鲜半岛跟日本,所以这些地区发现的马具实物具有高度的相似性。
让我们来看看这些木镫的具体形态吧,下图是在韩国釜山东莱区福泉洞古墓群发掘出土的木芯包金属马镫,其内部为木质,外面包裹铁片,并用钉子进行加固。值得注意的是,在镫环的脚踏部位,可以看到为了防滑而专门设置的三枚凸起的铆钉。
下图是日本新开一号墓出土的马镫,同样为木芯包金属,也同样在脚踏的部位设置了铆钉。
与之不同的是,在出土的金属铸造马镫上,反而看不到这样的铆钉。比如下图这件鎏金铜马镫,来自于河南安阳孝民屯的一座十六国时期墓葬当中,而且只有一枚,属于我们之前说过的马镫的原始阶段——单镫。在这件铜单镫的踏脚处,没有铆钉。
那么显然,木镫上的铆钉是出于实用性而专门设置的,并非对金属镫的简单模仿,不能单凭材质就说它们是明器。日本韩国的一些学者还专门进行过复原,证明这些木镫的牢固程度是足够的,尽管在耐用性方面肯定要差一些。
在文献方面,对马镫的记载并不算多,但是我们仍然能够找到木镫的蛛丝马迹。
《新五代史·张敬达传》记载了契丹与后唐之间的一场战斗:
契丹以羸骑三千,革鞭木镫,人马皆不甲胄,以趋唐军。唐军争驰之,契丹兵走。追至汾曲,伏发,断唐军为二,其在北者皆死,死者万馀人。
契丹人为了诱敌深入,故意示弱,他们挑选了体弱的骑兵,人跟战马都不披甲,而且用的是木马镫。后唐军队一看,这种弱鸡不是来送人头么?于是纷纷冲上去想要捞点战果。结果却中了契丹人的埋伏,被隔河切为两段,死伤惨重。
《卓歇图》中的契丹人形象
通过这段记载我们可以知道两点:
1.木镫是可以用的,所以契丹骑兵最起码能够临时用一用;
2.木镫比较“弱”,会让后唐军觉得对手不是劲敌。
此外,在敦煌文献中,有一篇《祭驴文》,如今藏于英国。此文作者不详,其时代大概为晚唐五代时期。文章内容很有意思,作者通过哀悼死去的驴子,表达自己怀才不遇的悲愤。在这篇祭文中,有这么一段话:
今则长辞木橙,永别麻缰。破龓头抛在墙边,任从风雨;鞔鞍子弃于槽下,更不形相。
大概意思就是,驴子啊,你如今死了,就可以把各种“驴具”全都扔在一边了。
《祭驴文》
我们注意到,作者所说的这些“驴具”都比较破——木镫、麻缰、破笼头、鞔鞍子,这是一个不得志的读书人所能用得起的“驴具”。那些有钱人,自然是骑着高头大马,配雕鞍、金镫、丝缰。
唐代 蓝釉驴
当然,我们的重点不是为了讨论这些,而是说,通过分析上面的这两则文献可以得出结论,在晚唐五代时期,木镫的确是一种实用器,只是比起金属镫来,木镫比较“low”,所以有钱人不用,稍微像样的军队也不会用。
现在回头开头的问题,无论从考古实物还是文献记载来看,木镫都曾经是马镫中比较常见的一种类型,或许在马镫刚诞生的时候,就是以木镫为主,为了加强其坚固性以及增加装饰,逐渐地又给上面附加了金属片。迟至晚唐五代时期,木镫依然存在。
所以不能简单地根据材质的牢固程度就判断木镫是模仿金属镫的明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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