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人间寄白首在线阅读(不许人间见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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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惊变
“让开!本宫要见皇上!”
一袭凤袍的南宫月一把推开挡在殿门外的太监,猛地推开了养心殿门。
“呜……皇上……”
女子娇柔妩媚的瞬间穿过幽幽大殿传了过来,不绝于耳!
心,骤然一紧!
敛了一口气,她垂眸快速上前,“噗通”一声跪下,“皇上!臣妾父亲通敌之罪和臣妾欺君之罪可有确凿证据?臣妾想死个明白!”
今日是萧逸轩荣登大宝之日,她心心念念等来的不是封后的消息,而是父亲通敌卖国择日问斩,她欺君罔上、打入冷宫的圣旨!
她不相信!绝不相信!
不相信昔日那个独宠自己的男人,会亲笔写下这道荒唐至极的圣旨!
嫁给萧逸轩五载,她和父亲一起辅佐效忠于他,亲见他从默默无闻的五皇子被立太子,如今终于登上皇位……父亲和自己又岂是背叛朝廷之人?
“小妖精,两年不见,还是这么勾人!”
“初月?你……你没死?”
竟是两年前坠崖失踪的太子侧妃风初月!
萧逸轩心满意足地从风初月身上抽离,一边慢条斯理地穿衣,一边淡漠地看向跪在下面的女人,“南宫月,看到被你害死的月儿死而复生,是不是很害怕?”
南宫月诧异,“皇上此言怎讲?”
男人还未开口,风初月起身摸索着拢了拢身上的凤袍,“姐姐,要不是我活着回来,皇上怎会知道当年我是被你推下悬崖的!幸亏我命大,只是双目失明、头脑失忆,如今想起了一切便回来了!”
南宫月心中一震,怒斥道,“初月,圣上面前,岂由你胡言乱语!”
此刻再看过去,风初月的眼睛双目无华,似乎真的看不见!
“到底是谁在胡言乱语!”萧逸轩怒喝一声,拿起案几上的一支簪子,看向南宫月凤眸微眯,“这可是你的?”
看到眼前那熟悉的凤簪,南宫月无比惊讶,“这的确是臣妾的簪子,但在三年前,便莫名失踪了!”
“呵!”萧逸轩冷笑一声,狠狠将簪子摔到地上,“这是你当初把初月推下悬崖时,被她从你发上摘下的!”
“不可能!她撒谎!”南宫月断然否认,她根本没做过!
“南宫月!”男人突然一阵风过来,一把掐住了她的下颌,满眸冷冽,怒意滔天,“事到如今,你还想撒谎!这么多年来,若不是忌惮南宫冥寒的右相之势,朕早就拆穿你的谎言,把你赶出东宫了!”
下颚上传来裂骨般的疼,但远远不及心中蔓延开的痛深。
昔日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突然变得如此暴戾,声音微颤,“臣妾何时骗过皇上?”
萧逸轩看到她眸中蓄积的眼泪,心头没来由地烦躁,手上的力道一点点加大,咬牙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当年你得知朕给过月儿一枚定情的玉扳指,便用一枚假的玉扳指来找朕,若不是月儿早就识破你的阴谋,朕一开始就被你骗了!”
男人英挺的眉宇间透着刻骨的寒意,南宫月错愕不已,“皇上,那玉扳指是臣妾救了你你送给臣妾的信物,岂会有假?”
萧逸轩冷笑一声,微眯的眸子里杀气十足,“朕已经亲自审问了那个玉匠,他亲口承认是你找他做的!”
“我没有!我根本没见过什么玉匠!”
“你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欺骗朕的感情,用你父亲的相位逼朕娶你,之后又把朕最爱的月儿推下悬崖!”萧逸轩嫌恶地一把甩开南宫月,负手踱过去坐在龙榻上,俊脸上是一派君临天下的威严,“如今,朕终于成为这万人之上,你欠朕的,欠月儿的,朕要你全部赔上!”
南宫月心中一震,正要解释,只听男人冷厉绝情的声音从龙榻上传来,“来人!把这个贱妇的眼睛挖下来,给月贵妃赔上!”
第2章 羞辱
萧逸轩话音刚落,几个太监宫女立刻从殿外进来,很快将南宫月控制住。
“不许碰本宫!”南宫月一边挣扎,一边看向龙榻上的男人,眼神哀怨急切,“皇上!臣妾的话你可以不信,但臣妾的父亲对你忠心耿耿,为了辅佐你登基,当年不惜冒着砍头的危险,谏言让先皇废了二皇子的太子,立你为储君……”
“住口!”提起往事,萧逸轩更加怒不可遏,“贱妇!你的意思是没有你们父女,朕就没本事坐上这龙椅?”
“臣妾并非此意!”
“皇上息怒!为这些乱臣贼子气坏了龙体可不值当!”风初月抬手抚了抚萧逸轩的胸口,对着南宫月的方向,笑道,“皇上这里已经掌握了右相写给敌国的亲笔信,人证物证俱全!姐姐,皇上念旧情饶你不死已经待你不薄,你还是早早谢恩吧!”
“挖!给朕把这贱妇的眼睛挖下来!”萧逸轩忍无可忍,咬牙道,“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太监拿着刑具刚刚进来,只见太后身边的白姑姑从殿外匆匆走了进来,向榻上的男人福了福身子,“皇上,太后头风疾又犯了!传太后懿旨,请月主子前去为太后瞧瞧。”
萧逸轩负在身后的手攥成拳头,幽深的眸子微微一眯,看向殿下的南宫月,“朕暂且留着你的双目!速速随白姑姑去给太后诊治!”
“臣妾遵旨!”南宫月不由松了一口气,起身跟着白姑姑走出了养心殿。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风初月攒在广袖里的双手越攥越紧!
南宫月,你早晚得死!
南宫月从慈宁宫给太后瞧了病之后,又亲自去御药房配了药,这厢边刚从御药房出来,只见一道明黄闪过,萧逸轩怒气昭然地出现在眼前。
“皇,皇上……”南宫月忙行礼。
可福下的身子还未直起,萧逸轩骤然伸手掐住了她的颈子,满眸阴鸷地步步逼她后退,“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
男人咬牙切齿,俊脸上的恨怒恨不得将她凌迟!
南宫月满眸不解,被他逼得快速后退,直到腰身“嘭”一声撞到了院子里的晒药台上。
顾不上快要被捏断的脖子和被撞痛的后腰,她艰难地出声,“皇上,臣妾又做错了何事?”
御药房一众人等见龙颜不悦,纷纷垂首快步退到了一边。
萧逸轩深眸中有怒火在燃烧,鄙夷地轻笑一声,一扬手狠狠撕碎了她身上的凤袍,“呵,不过给母后瞧了瞧病,就威胁母后让朕立你为后!”
一瞬间,女子那胜雪的肌肤便曝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南宫月心下一惊,慌乱地去拢身上已被撕碎的凤袍,拼命摇头,“没有!臣妾只是给太后娘娘施针开药,和太后娘娘病情无关的事一个字都没提!”
萧逸轩深邃的眸子落在女人那白得雪亮的肌肤上,心念一动,嘴角邪肆地勾起,“既然这么想当皇后,朕就让所有人都看看朕是如何宠爱你的!”
言落,男人上前粗暴地扯掉她身上的袍子,中衣,亵衣……
不过须臾,南宫月已然浑身赤裸。
“皇上,不要……”南宫月恐慌极了,双手护在胸前,眼前早已经被一片雾气蒙住。
这是在宫人们众目睽睽的御药房……
他就这般恨自己,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她?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
院子里所有的奴才丫鬟全都伏地而跪,没人再敢抬头!
“啊……皇上……”
五年了!
同榻而眠五年,他在朝廷拉拢势力,她在东宫帮他笼络那些朝臣的妻妾;他出征讨伐,她熟读兵法,女扮男装陪伴君侧,做他最得力的军师!
何曾想过,他一开始就不相信她,昔日的恩爱全都是假,一切都只是为了他的江山……
南宫月的心碎成了一瓣一瓣。
萧逸轩还未完全发泄完,只见李长青满脸惶恐地跑进来,“噗通”跪了下来,“奴才斗胆!月主子为太后娘娘施针之后,太后病情突然加重……”
第3章 虿盆之刑
萧逸轩和南宫月同时一怔。
男人快速从她身体里出来,转身一撩袍角,“带朕去看!”
起步正要离开,萧逸轩忽而转过身去,一把掐住了南宫月的脖子,眸光如刀的深眸被震怒充斥,“母后若有个三长两短,朕让你生不如死!”
言落,狠狠推开了她,转身快步如飞地急急离去。
南宫月的身子犹如一片凋零的枯叶般,跌坐在了地上。
头上的凤冠珠钗已然跌落,一头如墨如瀑的长发在美背上披散开来,随风扬起。
尽管有几分凄怜,却依然遮掩不住那与生俱来的倾城绝色。
她慌忙捡起被撕碎的衣裳拢在冰凉的身上,起身快步向慈宁宫的方向走去!
父亲受冤身陷囹圄,她被诬陷还没有机会证明解释……太后娘娘,万万不可在这个时候出事!
南宫月刚走到慈宁宫殿外,只听里面传来太监尖细悲痛的声音:“太后娘娘殁了!”
心尖猛地一颤,她疾步闯了进去,从跪了一地的宫人中间走进去,“快让本宫给太后娘娘瞧瞧!”
太后素来凤体无虞,虽有头风症,但不至于会危及生命……事发蹊跷,她要去救她!
萧逸轩跪在太后娘娘榻前,听到声音,本是悲恸的俊脸上顷刻间被暴怒替代,蓦地转身而起,提气凝息,掌风毫不留情地朝急急走来的南宫月劈了过去。
那一掌,含着对她的滔天痛恨,似是用尽了他所有内力。
“啊……”
南宫月惊呼一声,身子瞬间腾空,足足被甩出去数丈开外,最后狠狠地摔到窗棂上,又被弹回来,重重地跌在了青砖地面上。
在场所有的宫人都瞠目结舌,垂首不敢去看。
“噗——”
南宫月一口血吐在了地上,嘴角和鼻孔都在汩汩往外冒着骇人的鲜血!
她感觉浑身都要散架了,身子疼得快没了知觉,视线也模糊不清……只有胸腔内那颗心脏,还在清清楚楚地痛着!
轻轻呼吸一口,都带动着四肢百骸疼得冒汗!
“皇……皇上……请准臣妾救……救太后……”南宫月趴在地上,想要站起来,无奈浑身没有一丝力气,虚弱地乞求着前面那道明黄身影。
萧逸轩负手而立,深眸里没有一丝怜惜,只有愈发浓烈的痛恨!
“风氏心肠歹毒,对太后痛下杀手!执行虿盆之刑,立刻马上!”男人残忍无情的声音,在慈宁宫上空响彻,“没有朕的旨意,永远不要拉她上来!”
虿盆之刑?
那可是最残忍的刑罚!
虿盆里养着的,可是成千上万只这天下最毒的蛇蝎虫蚁!
南宫月惨白的脸上却没了一分一毫的恐惧,凄然一笑,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罢了!
死了也好!
死了心就不会这般痛了!
五年的相濡以沫,竟抵不过一些有心之人的几句谎言……
南宫月被奉旨扔进了虿盆,并上了锁,萧逸轩不许任何人打开虿门。
太后的头七过后,李长青小心翼翼地问龙案前的男人,“皇上,奴才斗胆,月主子那……”
也该去给她收尸了!
萧逸轩正在批阅奏章的手一顿,朱砂笔在折子上划出一条多余的痕迹。
英气的眉宇微蹙,男人起身一撩龙袍,“走!去看看她死了没!”
“遵旨!”
李长青皱眉,还用看吗?
别说七天了,就是七个时辰也用不到,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怕是早就成为森森白骨了!
虿盆前,一行侍卫和太监做好了打开连锁的准备。
空气里,有很浓郁的腥臭味,让人忍不住作呕。
萧逸轩负手而立,剑眉一拧,“开锁!”
哗啦啦的锁链打开,瞧着虿盆上的门被缓缓拉开,萧逸轩负在身后的手,一点点握成了拳头。
不知为何,他莫名地有几分心悸,竟不敢想象那只剩一把白骨的女人!
李长青壮着胆子往下看了一眼,瞬间震惊地尖叫起来,“皇,皇上!您看!”
萧逸轩剑眉一挑,上前两步,向下看去。
顷刻间,男人那双本染了几分不忍的凤眸里,瞬间被错愕填满!
第4章 毒身
除了错愕,似乎还有一分惊喜!
眼前的一幕,让在场所有看到的人都为之一惊!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两丈深的坑内,本应是上数百毒蛇毒蝎毒蚁在一堆白骨上蠕动。
但!并不是!
此刻的坑内,横七竖八层层叠叠躺着的,竟全都是那些毒虫的尸体!
而满身血迹伤口的南宫月,嘴角挂着血迹,竟正在啃食一条毒蛇的肉!
血污遮盖了女子那风华绝代的小脸,只剩下那双黑亮如漆的眸子正惶恐地看向上面,血红的唇格外醒目!
“月主子……”李长青错愕得说不出话来。
月主子竟然没死!
这……这太不可思议!
萧逸轩一直紧攥的拳头渐渐松开,凤眸骤然一眯,“南宫月,你可认罪?”
南宫月扔掉手里的毒蛇尸体,缓缓起身,“臣妾……”
还未说完,虚弱至极的南宫月双眸一阖,单薄的身子轻飘飘地向下倒去。
只见一道明黄骤然一跃,帝王已然飞身而起,落入虿盆之中,双手及时接住了南宫月的身子,提气再次飞了出来,双脚稳稳地落地。
“李长青,宣太医!”男人抱起满身血迹的南宫月,大步离开。
“遵旨!”
在丫鬟的搀扶下赶来的风初月,听到这几句话,踉跄地后退两步,满脸难以置信。
良久,她才捏紧了拳头,染了血红蔻丹的手指几乎要陷入了手心里。
南宫月!这样你都死不了?
看来本宫得给你来点猛料了!
萧逸轩一路疾驰,把南宫月带回了养心殿,一众太医跪在地上,一一为躺在龙榻上的南宫月探脉。
萧逸轩负手徘徊在榻前,不时看一眼奄奄一息的南宫月,眉宇间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在看到她没死的那一瞬间,他竟然从心底升腾出一丝庆幸!
他不应该是最希望看到她死的人吗?
太医会诊后,向帝王汇报,“启禀皇上,月主子血液中有百毒,比那些毒虫体内的毒厉害千倍!是以那些咬了月主子的毒虫,全部被月主子血液里的毒毒死了!”
萧逸轩不无震惊,“她体内怎会有毒?”
“恕臣等无能!臣等也觉得匪夷所思!”
“她身子可有大碍?”
“除了体虚需要进补休养外,并无大碍!”
萧逸轩大手一挥,“都下去吧!留几个奴才侍奉即可!”
毒身……呵呵,很好!
他从来不知,和他同榻而眠五载的女人,竟是毒身!
南宫月被送回了月儿殿,在体己的丫鬟下人们的精心照顾下,三日后便睁开了眸子。
“娘娘,您终于醒了,吓死奴婢了!”丫鬟浅绿抹着眼泪,喜极而泣。
南宫月虚弱地牵了下唇,在看清楚眼前的陈设后,跌跌撞撞地下了榻,“我要去见皇上!”
“娘娘!娘娘!”浅绿连忙拿着披风追了出去。
养心殿外。
南宫月跪得端端正正,“皇上开恩,请给月儿为父亲证明清白的机会!”
萧逸轩走出大殿,一阵风地疾步过来,一把捏住了南宫月的下颌,“你都泥菩萨过河了,还敢替他人求情!”
龙涎香的味道顷刻萦绕在鼻翼,南宫月不躲不避,“臣妾是清白的,不需顾虑贱身!”
倔强的样子瞬间激怒了萧逸轩,男人手上一点点用力,恨不得捏碎她的下巴,“好一个毒身女子!你血液里有毒,若当年真是救我之人,怕是不光咬你的毒蛇会死,连染了你血液的朕也早就丧命了吧!”
第5章 朕成全你!
南宫月狠狠一僵!
他还是在怀疑她!
“不是的,皇上!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南宫月摇了摇头,“当年臣妾救皇上后,也中了蛇毒……如今缘何会把那些蛇虫毒死,臣妾也不知!”
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血液里何时有了比虿盆里的毒液还致命的毒!
她只记得,当年偶遇被毒蛇咬伤的他,瞧着翩翩少年那俊脸上的惨白和绝望,她毫不犹豫地俯身去帮她吸去染了毒的血液。
就在那时,那条并未离开的毒蛇又趁其不备咬住了她的脚腕!
他得救了,她却中毒了。
她强撑着笑说没事,又恐自己因此丧命,便告诉他自己叫“月儿”……之后,一群人马来寻他,他留下玉扳指匆匆离开。
后来为了清除体内的蛇毒,她尝遍无数药材,甚至不惜以毒攻毒……莫不是……
“还敢嘴硬!”萧逸轩咬着牙不耐地厉吼!
男人暴怒的声音打断了南宫月的腹诽,抬眸瞧着男人那双阴鸷骇人的眸子,她的心一点点凉透,凄然一笑,“事到如今,臣妾说什么皇上都不信。既然如此,臣妾何须辩解!”
就算当年救他一命之事他可以不信,但这五载的夫妻之情呢?
他难道就相信她对他的一颗真心,全都是假的?
昔日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举案齐眉,难道也是假的?
南宫月倔犟的神色彻底激怒了萧逸轩,男人深眸里的怒火越烧越旺,恨不得将她烧成灰烬!
“好!既然你如此大义凛然,朕便成全你!”萧逸轩凉薄的唇忽而邪佞一勾,甩开她站了起来,“来人!把这个贱妇打入天牢!右相南宫冥寒明日午时斩首!抄家右相府!”
南宫月心中腾得升起强烈惧怕,跪行过去扑到了萧逸轩脚下,“皇上息怒!皇上,都是臣妾的错,请皇上收回成命……”
“滚!”正在盛怒上的男人毫不留情地一脚狠狠踹飞了南宫月。
单薄的身子重重委地,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顾不上浑身的疼,南宫月仓皇地爬着过去,“皇上,求求您了……看在臣妾为你生下佑儿的份上,饶过臣妾的父亲……”
提到佑儿,萧逸轩更加暴怒,残忍地眯了眸子,“贱妇!你是想以皇子要挟朕?”
“不!臣妾不敢!”南宫月慌忙摇头,祈求的声音凄厉无比,“臣妾只求皇上放过父亲,宁愿以命换命!臣妾什么都不要……不做皇后,不要眼睛……也不再爱皇上……”
不做皇后?不再爱皇上?
萧逸轩欣长挺拔的身子微微一怔,居高临下地瞧着南宫月眸中的坚决,更加怒不可遏,“好!很好!朕全都成全你!传太医,把南宫月的眼睛给月贵妃换上之后再打入天牢!”
男人的声音里,残忍得没有一丝怜惜。
“不要……皇上息怒……”南宫月再想去祈求的时候,已经被快速围过来的侍卫押了下去。
萧逸轩回到龙案前,一把掀翻了满案的奏折!
“皇上息怒!”李长青本想为南宫月求情,看到帝王怒发冲冠,吓得五体伏地,不敢多说一个字。
萧逸轩的怒火仍无法消散,厉声吼道,“混账!”
朕的皇后,岂容她想要不想要?说不在乎就不在乎?
可恶!
南宫月被直接带到了风初月的寝殿,被一堆太医包围住。
“不要!不要过来!”南宫月看着那些男人手里闪着寒光的尖锐利器,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
“娘娘,得罪了!”太医抬手,尖锐的刀锋向南宫月那双明眸狠狠刺去!
“啊……”
一阵钻心蚀骨的痛传来,南宫月的世界瞬间黑暗。
第6章 奸夫淫妇!
南宫月失明后被关进了天牢,萧逸轩再也没过问过她。
狱卒有了风初月的指示,用铁链将南宫月捆起来,关进了最潮湿最狭小的一间牢房。
陪伴她的,只有蟑螂老鼠,还有无休无止的鞭刑,发馊的饭菜。
没几日,身体刚刚恢复一点元气的南宫月被折磨得没了人形,浑浑噩噩。
但始终,她都提着一口气。
她不甘心!
眼瞎了无所谓,只要有一口气在,她不相信自己没有机会向萧逸轩证明清白。
就算是死!她也要死在他的手里!
一月后。
昏暗的牢房内,瞧着匍匐在地上,和一群老鼠在抢饭吃的南宫月,萧遥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他和月儿是青梅竹马的好友,本是穷得家徒四壁,后来在月儿的帮助下,去少林寺学了几年武艺,后来被当时还只是太子的萧逸轩带入皇宫,成了影卫。
听闻月儿的事之后,他想尽了一切办法,才在今天有机会来看她。
“月儿!”萧遥扔下手里的剑,蹲下去扶住了南宫月。
她的双眼蒙上了一层白纱,隐约还能看到纱下的模糊血肉!
南宫月一怔,扔掉手里盛饭的残破瓦片,面向声音的地方,不确定地出声,“萧遥……萧遥哥哥?”
声音轻弱,仿佛从遥远的地方飘来。
“嗯嗯!是我!”萧遥忍住心中的痛惜,重重点头,“对不起,我来晚了!”
南宫月被血污染满的脸上滑过一抹惊喜,摸索着攥住了萧遥的手,“萧遥哥哥,你可有我父亲的消息?”
萧遥脸上的不忍更甚一层,岔开了话题,“月儿,我带你出去好不好?”
南宫月脸上的期待一点点消失,声音止不住地颤抖,“萧遥哥哥,你从来不会欺骗月儿……你告诉我,我父亲他……”
好不容易撑起来的身子,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倒下去。
萧遥连忙扶住她,声音哽咽道,“在你被夺去双目打入天牢之后,右相大人就死在了牢里……右相府被抄家,后来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闻言,南宫月僵住,像是石化了一般,没有反应。
良久,她突然抱住脑袋发了疯般地嘶吼,“不!不!萧逸轩,你不可以对我这么狠!不可以!”
我风氏父女对你一心一意,你怎可如此忘恩负义!
怎可如此残忍!怎可!
“月儿,月儿……”萧遥心疼地不知所措。
南宫月一把推开他,挣扎着就要起来,拉动着身上的铁链哗啦啦作响,“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一声比一声撕心裂肺,一声比一声歇斯底里,似是耗尽了浑身的力气一般。
萧遥连忙一把抱住她的身子,“月儿,你冷静点!万万不可胡言乱语!你只有好好活着,才可以为相爷洗清冤屈!”
洗清冤屈?
南宫月自嘲地笑了,笑得那般无力,那般凄绝苍凉……
她还有机会吗?
她好悔!
好悔这么多年的倾心付出,好悔当年跪了三天三夜才说服父亲把她嫁给萧逸轩,更悔把为朝廷忠心耿耿的父亲也牵扯了进来……
她该死!该死!
南宫月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攫住,疼得浑身颤栗。
“既然杀不了他,就让我去死!”南宫月想要推开萧遥,萧遥却更紧地禁锢住了她。
她看不见,此刻的萧遥,脸上出现了越来越不正常的红晕!
他只觉浑身燥热……南宫月说什么他已经听不到,口干舌燥地咽了一口口水,一把将她扑倒在了地上。
“萧遥……你……”南宫月反应过来之后,惊诧无比,瞬间冷静下来,用力去推他,“放开我!”
“月儿,月儿……”萧遥已然没了理智。
萧逸轩和风初月刚走到牢房门口,就看到了牢房里这火热的一幕。
“哎哟,皇上!咱这是打扰别人好事了!”风初月虚虚地捂住眼睛,嘴角却勾起一抹阴毒的弧度。
萧逸轩怒火中烧,凌厉的眸子里瞬间只剩下如刀锋般的冷怒,毫不犹豫地捡起被萧遥扔在地上的剑,狠狠地朝地上的两人刺去,“奸夫淫妇!”
第7章 龙嗣
“皇上!剑下留人!”风初月及时拉住了萧逸轩的手腕,给旁边的侍卫使了一个眼色,“还不快去把这污了皇上眼睛的狗男女拉开!”
“是!”几个侍卫上前立刻把萧遥拉了起来,一个劈手将他打晕。
“朕要亲手杀了这奸夫淫妇!”萧逸轩怒不可遏,作势就要去砍人。
是他犯贱!
不该突然想过来看看她。
没想到,竟是看到了这等精彩的画面!
“皇上?”南宫月听到动静,错愕地愣了一下,来不及去拢身上凌乱的衣衫,匍匐着向说话的方向爬去,“皇上,听臣妾解释!”
在看到衣衫褴褛浑身脏污的女子那般狼狈的样子时,萧逸轩更加愤怒,裂眦嚼齿,“若非朕亲眼所见,朕也不会相信你竟在牢房里和朕的影卫私通!南宫月,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朕今天就杀了你们这对淫人!”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怕是还对她留有一分怜悯!
这个该死的贱妇!
“皇上息怒!”风初月再次拦住了萧逸轩,“皇上,我看姐姐都这般模样了,应该不会再勾引男人。说不定是这萧遥趁姐姐无能反抗,占姐姐便宜呢!”
萧逸轩凤眸一眯,却没有开口,只是震怒地看着五体伏地的南宫月。
风初月娇柔一笑,向萧逸轩福了福身子,“臣妾了解姐姐对皇上的感情,断断不相信姐姐会做出这种事!还请皇上下旨,择日由大理寺负责提审此事!还姐姐一个清白!”
南宫月拧眉听着风初月的话,因看不到她的表情,一时间难以分辨她的用意。
风初月这是在替自己求情?
萧逸轩双手扶起风初月,“贵妃所言极是,那就暂且留他们两条狗命,待大理寺提审之后,让他们死个明白!”
“谢皇上!”风初月嘴角的阴笑更加明显。
萧逸轩不想再在这肮脏的地方再多呆一刻,转身正要离开,风初月再次开口,“皇上,臣妾有一些日子没见姐姐了,想跟姐姐说几句体己话,望皇上成全!”
萧逸轩停下脚步,“月儿,她那样对你,你还能以德报怨,朕很欣慰!不愧是朕最爱的月儿!这里太过污浊,爱妃勿要逗留太久,朕在外等你!”
“谢皇上!”
那一声声温柔体贴的“月儿”,让伏在地上的南宫月心如刀绞。
覆在地上的双手,控制不住地一点点弯曲,指甲几乎都要翻裂出来!
他曾也这样温柔唤她,“月儿,月儿……”
这一刻,她恨自己只是眼瞎,为何耳朵还能听到!
听不见,心也不会这般绞痛!
萧逸轩一行人走后,风初月踱着莲步来到南宫月面前,眼角眉梢,尽是胜利者的得意姿态,“南宫月,你知道吗?大家都说你长了一副会勾人的妖媚眼睛,如今,这双眼睛被我用了,别说,还挺好用的!”
南宫月缓缓直起身子,面上已经平静了下来,“风初月,自小我便待你亲如姐妹,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呵!”风初月冷哼一声,蹲下来,一把捏住了南宫月的下巴,面上变得阴冷恶毒,咬着牙冷冷地道,“谁让你生得这么狐媚,整个京见过你的男人都对你念念不忘!朝堂上,我父亲虽贵为左相,势力却不敌你父亲,我不甘心!”
“我活该瞎了眼!”南宫月用力推开她,自嘲冷笑,“瞎了眼才会一副真心付错了人!”
“哼!”风初月并没恼怒,故意靠近她一点,“我的好姐姐,放心吧,我会替你好好照顾皇上的!”
南宫月轻笑,“妹妹还是照顾好你自己吧!我浑身都有毒,包括被你拿去的眼睛,妹妹小心哪天毒发身亡了就不好了!”
“毒妇!”风初月被气得不轻,一巴掌狠狠甩在了南宫月脸上,“我告诉你,我已经怀上了龙嗣!”
顿了一下,面上阴嗖嗖地笑了下,“但是很快,皇上的孩子就要被你害死了!”
南宫月被打得整个身子倒在了一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风初月大声呻吟起来,“来人啊,快叫皇上,杀人了……”
第8章 杀了我吧!
“不好了,贵妃娘娘被月主子推倒了!”
“我的肚子……”
周围很快乱成一片,南宫月尽管看不到,但她很快听明白,风初月摔了,见血了……
萧逸轩闻声疾步进来,在看到风初月倒在地上身下已然血流成河的时候,凤眸骤然一凛,狠狠一脚过去踢到了南宫月的小腹上,将她踹到了角落里。
“毒妇!害死了朕的母后,又想害死朕的孩子!”萧逸轩来不及处置南宫月,抱起不停呻吟的风初月匆匆离开,“快!传太医!直接去养心殿!”
南宫月感觉自己的身子已经散架,浑身痛得麻木。
抬手抹去嘴角溢出的血迹,笑得别样悲凉绝望,心若凌迟。
风初月腹中的孩子没了,萧逸轩命人把她小心翼翼地送回了贵妃寝宫。
养心殿内,太医惶恐地向萧逸轩汇报,“皇上,微臣不敢隐瞒。贵妃娘娘小产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误服了药性强烈的小产药。”
萧逸轩剑眉紧锁,“确定?”
“微臣不敢欺君!”
“下去!”
李长青上前一步,小声在帝王面前道,“皇上,奴才斗胆已经派人搜了月主子的身,她身上并无任何药材!况且,出事时,月主子的四肢都被铁链锁着……”
男人俊眉一蹙,“你这是在怪朕不分青红皂白?”
李长青连忙跪下,“奴才不敢!”
萧逸轩起身,负手站在窗前,仰头看了良久的弯月,沉声开口,“大理寺择日要审南宫月,在提审之前,朕不希望听到她畏罪自杀的消息!”
言落,萧逸轩一撩龙袍阔步走了出去,直奔天牢方向。
……
月儿殿。
萧逸轩负手站在榻前,瞧了一眼榻上虽已沐浴更衣但仍满脸血痕昏迷不醒的南宫月,从浅绿手里拿过锦帕,“都出去,让朕来!”
浅绿福了福身子,偷偷抹了一把心疼的眼泪,走了出去。
南宫月的眼睛上蒙着白纱,萧逸轩手里的锦帕轻轻地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擦过。
南宫月一把捉住了他的手,苍白干涸的唇喃喃开启,“轩,轩你知道吗?”
萧逸轩剑眉轻拧,正要开口,南宫月又兀自说了起来,声若蚊蝇,“后山那一带毒蛇多,我和师傅经常在那一带捕蛇入药……但咬你的那条黑白相间的蛇是我没见过的,救了你之后,为了逼出我体内的蛇毒,我尝了无数种药……甚至,以毒攻毒……”
萧逸轩幽深的眸子一眯,“你说什么?”
她怎会知道那条蛇是黑白相间的蛇?
他从未跟任何人提过!
然而,榻上的女子不过是说胡话而已,很快又昏迷了过去。
南宫月醒来已是一日之后。
意识刚有点回笼,便听到男人的声音急急地传来,“月儿,你之前用假信物欺骗朕一事,朕可以既往不咎。朕现在要你说实话,你和萧遥到底有没有什么!”
南宫月听出是萧逸轩的声音,唇角微微勾起,“臣妾说没有,皇上就会信吗?”
漠然的样子瞬间又惹恼了萧逸轩,他紧了紧拳头,耐着性子问,“朕要你说实话!”
南宫月嘴角的笑意更加凄凉,但语气不卑不亢,“实话就是,臣妾的父亲,我大北炎国右相,一心效忠朝廷忠心耿耿,却落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皇上,我也姓风,未免留下后患,你杀了我吧!”
萧逸轩被她脸上那种无畏甚至带了几分挑衅的神色彻底激怒,倏地起身,眸光如刀,“冥顽不灵!朕看你到底有几条命!”
言落,转身忿忿离去!
南宫月唇角强撑的弧度一点点消散,只剩下一片凄绝。
若不能为父亲报仇,她活着又有何意义!
第9章 滴血验亲
数日后,萧逸轩御驾亲临大理寺,亲审南宫月和萧遥私通一案。
一袭明黄龙袍的萧逸轩高高坐在殿上,身侧坐着的是风初月。
睨了一眼跪在下面的两人,萧逸轩沉声问道,“萧遥,那日朕去天牢的时候,你正在和南宫月做什么!”
萧遥绝望地闭上眼睛,手脸伏地,“回皇上话,奴才……奴才是去私会月儿。”
闻言,跪在旁边的南宫月柳眉一拧,瞬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然,萧遥继续颤抖地说,“皇上知道,奴才和月儿是青梅竹马,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经常和月儿一起出宫去看望奴才,若不是皇上和月儿赏识,奴才也不能成为皇宫的影卫……其实奴才进宫之前,月儿每次出宫都是为了私会奴才……后来为了经常见面,月儿想方设法把奴才弄进了宫……”
“萧遥!”南宫月厉声打断萧遥的话,本就孱弱的身子不住地颤抖,满脸难以置信和失望,“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我们之间,明明什么都没有的!”
“对不起,月儿,既然皇上都知道了,我们还是别隐瞒了……”萧遥不敢去看南宫月,脸依旧贴在大理石地面上。
南宫月的心,犹如万箭穿心!
好!很好!
连对她最好的萧遥哥哥也开始拉她下水!
萧逸轩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因为太过用力,手背上青筋直暴!
那双始终落在南宫月身上的凌厉双眸,已然变成了冷厉的刀锋,恨不得将那个背叛他利用他的女人千刀万剐!
风初月嘴角一勾,“萧遥,你所说的这些,可有证人?”
萧遥想了下,忙答,“有!我和月儿之间的事,月儿的嫡姐,当今二王爷的夫人南宫云全都知道!”
“宣二王妃!”萧逸轩毫不犹豫地厉声命令。
在听到南宫云的名字时,南宫月冷冷地笑出了声,“呵呵!连证人都有了!”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父亲庶出,南宫云是她同父异母的嫡姐,也是素来和她水火不容之人!让她来做证人,狗嘴里会吐出什么象牙来!
罢了!
看来彻底将她赶尽杀绝,才是风初月请萧逸轩提审此案的最终目的!
她终究,还是低估了她这个好姐妹!
南宫云很快来到了殿上,萧逸轩问询之后,她淡淡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南宫月,“回皇上的话,贱妾在右相府时,的确经常见到妹妹和萧遥在一起!臣妾出阁后,偶尔回相府省亲,也听闻府上的丫鬟婆子嚼舌根,说……”
“说什么!”萧逸轩见她有所犹豫,厉声问。
南宫云连忙跪地,“她们说,妹妹和萧遥一直没有断绝关系,甚至连当今皇子佑儿也是妹妹为萧遥生的!”
“胡说八道!”南宫月忍无可忍,气得浑身颤抖!
这些人,如何污蔑她都无所谓,反正她已经没了活下去的念想。
但,断不可牵扯到她和萧逸轩唯一的儿子佑儿。
“贱妾不敢乱说!”南宫云一副言之凿凿的笃定。
萧逸轩已然两眸冒火,俊脸上只剩下了可怖的阴霾!
如果连孩子也是背叛他的,那这女人当真该凌迟处死!
“皇上!”风初月起身,莲步盈盈,挪到萧逸轩身前,跪下行了大礼,“皇上,事关我北炎国的皇子,血统不可被怀疑!臣妾以为,为了验证佑儿的清白,还是滴血验亲为妥!”
“不可以!”南宫月断然拒绝,仓皇地面向萧逸轩的方向,颤声道,“皇上,佑儿才刚满三岁,倘若知道自己被父皇怀疑非亲生,会有多难过多自卑……”
“南宫月!我看你是心虚!”萧逸轩“嘭”得一声,拍案而起,厉声吩咐,“李长青,去把佑儿给朕带过来!”
“是!”
第10章 龙血
南宫月颓然地瘫坐在了地上。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得罪了这么多人?
她不过是爱上了一个曾许诺过自己的人而已,为何要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
一个个,每一句话,都想置她于死地!
一个个,这般绝狠,连个三岁的孩童都不放过!
即便问心无愧又有何用?
在这处处危机四伏流言蜚语四起的皇宫内,一个被皇上怀疑过的皇子,又岂会不被人嘲笑?
呵。
南宫月的唇角,只剩下决绝的凄然。
很快,三岁的萧逸佑被嬷嬷带了过来。
向帝王行礼之后,萧逸佑快步奔向南宫月的身边,“母妃!儿臣好久没见母妃了……母妃,您眼睛上为何蒙着纱?”
孩子稚嫩的童声响起,小手触了过来,南宫月连忙拿开他的小手,张开双臂紧紧将佑儿拥进怀里,心痛得难以呼吸。
她不敢让佑儿看到她血肉模糊的双眼,太残忍……
“佑儿乖,母妃没事……我们玩个勇敢的游戏,让李公公从你的小指头上取点血可好?”南宫月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生怕自己的崩溃会吓坏了佑儿。
萧逸佑乖巧地点头,直接将小指头伸出,向李长青走去,“来吧!佑儿很勇敢!”
萧逸轩瞧着孩子小脸上的勇气,眉宇间滑上一抹不忍。
但,很快那不忍全都变成了残忍。
一想到自己养了三年,宠了三年的爱子有可能是一个奴才的孩子,他就恨得咬牙切齿!
李长青取了萧逸佑的指血滴入清水之后,又取了萧遥的血,滴了进去。
除了看不见的南宫月,殿上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结果。
须臾,那两滴本相隔甚远的血,竟一点点靠近,最后融在了一起!
“南宫月!”萧逸轩忽地起身,一阵风地走下去,来到南宫月身边,一把捏住了她的脖子,“你有种!竟敢让朕为你养野种!”
男人的双眸被震怒染红,除了愤怒,还有隐隐的羞耻。
“不!不可能!”南宫月满脸震惊,慌乱到不知所措。
佑儿是谁的孩子,她最清楚不过,又怎会和萧遥的血液融为一体?
风初月妩媚的眸子里,滑过浓重的阴冷毒辣。
南宫月,你的死期终于到了!
南宫月短暂的震惊之后,很快反应过来,在萧逸轩还未掐死她之前,艰难地说,“皇上明鉴,水,水一定有问题……佑儿,佑儿……”
萧逸佑被眼前的情景吓得“哇”放声大哭,“母妃,父皇,你放了母妃……”
李长青连忙控制住他,“殿下莫哭,殿下莫哭!”
听到孩子的哭声,盛怒的萧逸轩手上一松,放开了南宫月,“再拿一碗清水来!”
“咳!”南宫月大口喘气,在地上爬着摸索着找孩子,“佑儿不怕,母妃没事……”
很快,宫女又端上来一碗清水。
萧逸轩亲自接过来,抬手狠狠一咬,便从食指上放出一滴血来滴进了碗中,“李长青,带佑儿过来!”
众人惊愕,皇上竟然取了龙血验亲!
李长青连忙带着萧逸佑过去,又在孩子的手指上扎了一针。
两滴血融入水中,不仅没有靠近,竟还像排斥一般,相隔得越来越远!
“奸夫淫妇!”萧逸轩怒不可遏,“倏”地抽出旁边侍卫的佩剑,一个用力,便甩了出去,“朕杀了你们这一家三口!”
只见那把剑疾速穿过大殿,直直地刺入了萧遥的心脏处!
一剑穿心!
“噗……”萧遥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嘴角上却涌起一抹解脱的笑来,艰难地转身看向南宫月,“对……不起!”
刚说完,“噗通”一声,倒地而亡!
萧逸佑早已吓得小身子不住颤栗,趁李长青错愕的时候,挣脱开他,跑过去扑进了南宫月的怀里,“母妃,佑儿怕……”
“乖,佑儿,不怕,母妃在!”南宫月用力将孩子护在怀里,浑身却止不住地颤栗。
萧逸轩杀红了眼,疾步走过去,用力抽出萧遥身上的剑,残忍冷冽地对南宫月说,“贱妇!朕让你先尝尝骨肉分离的痛苦,再杀你!”
言落,手里的剑便向南宫月怀里的萧逸佑刺去!
第11章 不复相见
南宫月看不到那闪着寒光的剑,但却听到了那剑呼啸而来的声音。
面上骤然一惊,她一把将怀里的孩子推开,抬手准确地握住了萧逸轩刺过来的剑。
锋利的剑滑过她的手,顷刻间,血珠子顺着剑尖流淌下来,一滴滴染红了她身上的月白色衣衫。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愕住!
萧逸轩怒目瞧着南宫月那张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鄙夷地轻笑出声,“朕以为你不怕死!”
南宫月的手心已然被剑割出了深深长长的口子,疼得她背脊上一层层冒着冷汗。
“求……求皇上,准臣妾把话说完!”南宫月一点点松开手,血肉模糊的手已然粘在了剑上,她用力一扯,收回了手。
鲜血淋漓的手颤抖着摸进广袖里,拿出了一枚金牌,扬起来示向萧逸轩的方向。
南宫月提着一口气,大声道,“这枚免死金牌,是当年皇上逼退南凉入侵后,先皇赐予皇上的。当时,皇上当着先皇的面把金牌赠予了我。臣妾只问一句,先皇这枚免死金牌,可否还有用?”
萧逸轩凤眸一眯,“此免死金牌为先皇所赐,自是可用!”
南宫月惨白的唇终于牵起,“臣妾死不足惜!只求皇上放过我的佑儿……并答应臣妾,把佑儿送到宫外普通人家,让他远离皇宫,且不可告知任何人他的去处!”
一番话,似是用尽了南宫月所有的力气,到最后,她的身子哆嗦不已。
这段日子,她想了很多,很多。
如果她不是什么右相之女,他也不是皇子,那么他们是否可以一直做一对相濡以沫举案齐眉的平凡夫妻……
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小心翼翼步步惊心。
只有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萧逸轩握着剑的手逐渐用力,猩红的眸子微眯,咬牙道,“朕,答应你!”
闻言,南宫月终于松了一口气,伏地重重磕头,“皇上乃九五之尊,一言九鼎……臣妾谢皇上!”
扣完头,她双手撑在地上,艰难地提着一口气,缓缓站了起来。
凭借敏锐的耳力,她微笑着一点点走近萧逸轩,“皇上,臣妾还有最后一句话……无论碧落黄泉,沧海横流……抑或盛世长安,唯愿来生,与君不复相见!”
萧逸轩拧眉看着一脸刚烈的女子,眉宇渐渐拧起。
只见南宫月倏地伸手,再次握住了萧逸轩手里的剑身,带动着他的手,用力刺向了她自己。
“噗呲……”
利剑顷刻间刺入她的心脏,南宫月单薄的身子骤然一僵,嘴角却漾起满足解脱的笑意。
那笑容,那般凄凉,那般绝望……
又如盛开在疾风中的花一样,瞬间凋零!
所有人全都愣住!
李长青不忍地转过身去,捂住了萧逸佑的眼睛。
萧逸轩素来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慢慢涌上了震惊,只是还未反应,就见南宫月的手再次用力,他手里的剑竟直接穿过她的心脏,穿透了她单薄的身子!
“我断不思量……你莫思量我……”南宫月嘴角含笑,轻声说完,轻飘飘的身子像一片枯叶一般落了下去。
轩,希望你永远不要知道真相!
那样,便可永远不会内疚,不会痛苦……
南宫月彻底闭上了眼睛,心口嘴里和鼻孔里,汩汩冒着鲜血,死相极是惨烈!
旁边立刻有太监上前检查了南宫月的脉息,面色一白,双手伏地,“启禀皇上,月主子……断气了……”
萧逸轩手里的剑“哐当”落了地……
第12章 即刻下葬
这个满嘴谎言利用他背叛他的女人,终于死在了他的手里!
良久,萧逸轩才开口,“今日之事,谁敢透露出去半个字,杀无赦!”
言落,男人欣长的身子默默地走出了大殿。
风初月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毫不掩饰面上的得意之色,给还在殿上的南宫云使了一个眼色,也离开了大理寺。
南宫月死后,萧逸轩昭告天下,南宫月身染恶疾,不治身亡,即刻下葬。
三岁的萧逸佑被人秘密送出了宫,没有人知道去了哪里。
萧逸轩之后便忙于政事,很少再踏入后宫。
南宫月死后一个多月,便到了年末。
除夕这日,萧逸轩破天荒地出现在了空置已久的东宫。
如今后宫嫔妃寥寥无几,皇子也没有一个,东宫自然空了下来。
萧逸轩负手立在昔日太子妃寝宫殿外良久,才命李长青推开了殿门。
瞧着房间里几乎没有变动过的物件摆设,萧逸轩只觉心头一阵空落。
书案上,摇曳的烛火旁,还有一副没有落款的字。
那熟悉的字迹刺得萧逸轩双眸一痛。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脑海里,突然闪过昔日南宫月坐在这里写字作画时的模样,每每都会让他忍不住吟起“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李长青,陪朕去一趟皇陵!”萧逸轩忽而转身向外走去。
李长青连忙跟上,“奴才这就安排!”
“不用麻烦,叫上卓将军便可!”
“遵旨!”
萧逸轩褪去龙袍,换上便装,连夜策马出宫来到了皇陵。
跳下马,萧逸轩在李长青的带领下,直接来到了南宫月的墓冢前。
墓外的守陵人,靠在一堆火把周围,昏昏欲睡。
萧逸轩没有理会,撂下一句“你们在这等朕”,便直接进了墓冢。
南宫月陵墓内装饰得甚是简单,除了一口棺木外,只有一排排长燃的烛火。
萧逸轩负手在南宫月的棺木前站定,满眸苍凉,“南宫月,你死前,说完了你想说的话。你可知,朕还有很多话没有说?”
萧逸轩自嘲地勾了勾唇,正要继续开口,眸光不经意落在棺木上时,深眸骤然错愕地瞪大。
下一秒,他三两步上前,掌风一震,那金丝楠木的棺盖竟整个被掀翻了。
棺木之中,空空如也!
萧逸轩面色沉郁的站在那里,深眸骤然瞪大,低声呢喃道:“她果然没死!”
那眸底,难以掩饰的,竟有几分惊喜!
站在萧逸轩身后的李公公和卓将军互相对视一眼,彼此眼中均是震惊。
而萧逸轩则震怒道,“李长青,让外面的守墓人都给朕滚进来!”
李公公连忙出去将那些守墓人都喊了进来,这些被发配守墓的本就是些罪臣,见到皇上震怒,一个个胆战心惊,跪伏在地上不明所以。
萧逸轩冷厉质问,“你们是这里的守墓人?”
众人战战兢兢,静若寒蝉。
萧逸轩冷笑,“不做声也没关系,左右你们已经犯了死罪!你们且抬头看看!”
几个守墓人心中恐惧无比,等他们抬眸扫视到那空空如也的棺木之后,恐惧更是化作绝望,几人重重磕头,连声求饶。
然而天子一怒,血洒千里!更何况他们这些人竟然弄丢了当朝皇后的尸体!
萧逸轩的怒气在心头翻腾,他当即传令,“所有守墓人拉下去,即刻处斩!”
那一声声的凄厉的告饶如同一把尖刀悬在其余人的头顶,就连向来深受帝王宠信的李公公和卓将军都忍不住冷汗涔涔。
“这件事,朕不希望有其他人知道,你们可明白?”
“奴才明白!”
“末将知晓!”
活着的自然都是些聪明人,更何况是李公公和卓将军这种人精,从见到那空的棺木开始,就知道要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处决了一批人,自然有新的守墓人来顶替,而皇后尸体失踪的事情,自然成为少数人不敢说出口的秘密。
回程途中,萧逸轩自然心情沉郁,他坐在马车中,心中百感交集。
南宫月尸体失踪,他愤怒之余竟有几分欣喜,他就知道,以南宫月的本事,定然是诈死逃走了,只是,她究竟逃往何处了?
萧逸轩一路愤懑不快,回到宫中之后,第一件事就叫来了九弟萧逸坤。
第13章 放纵
萧逸坤贸然被传召,心中正觉奇怪,就见到萧逸轩满脸沉郁。
萧逸坤大气不敢出,恭敬地冲萧逸轩行礼之后,毕恭毕敬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候吩咐,然而,他等了半天,萧逸轩的神色越发难看,却依然没有开口的意思。
“皇兄,你今日不是去祭拜皇嫂了么?为何竟然这幅神情?”萧逸坤鼓足勇气,主动开口询问。
萧逸轩眸光冷冷落在他的身上,吓得他顿时挺直腰背,低垂了眼睛,不敢有半分不敬。
“九弟,众兄弟中,你我最为亲近,我能相信你么?”
萧逸坤一听只觉得魂都要飞了,心堵在嗓子眼里,脑海里不停想着,是不是自己最近哪里得罪皇兄了?
竟然连朕这个字都不用了?
于是他连忙表态道:“那是自然,皇兄有事尽管吩咐,臣弟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萧逸轩这才将皇陵之中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萧逸坤,萧逸坤听完,只觉得整个人都懵了。
“皇兄,你的意思是,皇嫂有可能没有死么?”
萧逸轩眸光深沉,“或许吧,这件事,朕交给你去做,一定要找到南宫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臣弟遵旨!”
身为天子,嫌少有如此放纵的时候,李公公大约也知道皇上心情不好,自是不敢多言。
辛辣的酒水滑入喉中,烫伤了一颗多情的心。
也许,只有在这个时候,萧逸轩才敢正视自己的思念。
夜色渐深,萧逸轩已经隐约有了几分醉意,他脚步踉跄的推开了月儿殿的大门。
自从南宫月死后,原本清雅的月儿殿也渐渐废弃了,这里虽未被尘封,却也没有人踏足,就像是一道伤口,被萧逸轩特意遮掩了起来。
殿中的草木依旧,花开正浓,而这殿中的人,如今却不知道身在何方了。
萧逸轩闯进了那间自己无比熟悉的房间,昔日的种种画面在他脑海里拂过,可越是如此,他的心中就越发焦灼。
醉意朦胧中,萧逸轩拿出一卷南宫月的画像,那是一次南宫月生辰之日缠着自己画的。
画中的女子一身红色劲装,手中一把长剑翻飞,举手投足间尽是潇洒,只一双凤眸带着满目深情,似乎透过画卷与自己对视。
萧逸轩伸手拂过画中人的脸,满心的苦涩涌上心头,“南宫月,你这个骗子!”
萧逸轩似乎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对那画中人诉说深情,“我知道,你向来狡诈聪慧,怎么可能会甘愿赴死,果然,你是诈死吧?你是神医,定然有假死神药,可是你为何要离开?难道你就这么厌恶痛恨我,连抄家灭族之仇也不顾了么?”
萧逸轩心中又愤怒又痛苦,他将那幅画紧紧抱在怀中,以慰相思之苦。
风初月得到消息,赶到月儿殿时,看到的就是萧逸轩这幅深情模样,她心中暗恨,这个该死的南宫月,哪怕是死了都不安稳。
风初月抿唇,不,她才不会输给一个死人!
风初月红唇微勾,屏退左右,三两步走到了萧逸轩的身边。
萧逸轩正沉浸在那些过往的美好之中,意识朦胧间,就听到温柔的低唤,“皇上!”
萧逸轩睁开眼睛,一个娇俏柔美的身影站在他的面前,萧逸轩迷蒙开口,“月儿,是你吗?你回来了?”
风初月莲步轻移,一双皓白的双手主动搂住了萧逸轩,“皇上,是我,我是月儿。”
萧逸轩一把将她搂入怀中,风初月心中激动,面色酡红,眼角眉梢都是媚色,她主动扭动身体,勾引着萧逸轩。
萧逸轩此时已经完全沉浸在这种美好的梦境里,他只想着要狠狠地撕破眼前人的衣服,将她揉入自己的怀中,疯狂的占有她!
“月儿!月儿!”
萧逸轩有力的大手不停的在风初月的身上游移,风初月听着萧逸轩低沉性感的声音,只觉得心中越发躁动无比。
“月儿,月儿,南宫月!”
就在风初月满目喜色之时,突然听到了萧逸轩口中的名字,不免气血上涌,心中恼怒,南宫月,竟然又是南宫月,本以为她死了之后,萧逸轩就会全心全意的对自己,可是如今,为何萧逸轩的心中想着的应该是那个贱女人!
第14章 不甘
风初月不甘心,她开始极尽主动的挑逗萧逸轩,效果似乎十分的显著,萧逸轩果然更加激动了一些,他将风初月狠狠地拥抱在怀里,肆意的亲吻。
风初月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周身酥麻无比,她双眸水润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越发得意,就算是萧逸轩再怎么在意南宫月又如何,此时还不是在她身上欲死?
夜晚的凉风袭来,让萧逸轩的醉意稍稍褪去一些,从怀中的女人身上传来一阵阵甜腻的香味,等等,甜腻?不对!这不是他的月儿,他的月儿身上是清冽的药香,绝不是这样的甜腻作呕。
萧逸轩睁开眼眸,整个人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他一把推开依然试图往他怀里钻的风初月,一言不发的大步离开。
“皇上!皇上……”
风初月情欲正浓之时被猛然推开,只觉得整个人都懵了,她焦急的想要追出去,却因为衣衫不整而没来得及,等她好不容易穿戴整齐,却发现萧逸轩早已经不知所踪了。
风初月气的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她好不容易寻到了机会,结果却弄成这样,简直羞耻至极!
满腔的恨意从风初月心中喷薄而出,化作一声声咬牙切齿的呢喃,“南宫月!你死了都不安生!”
……
南凉国都。
奢华的皇子府中,南凉皇子轩辕澈此时正满心焦躁的在雕花楠木大床边走来走去,而那无比精致华丽的大床上,此时正躺着一个女子,赫然是从皇陵失踪的南宫月。
谁能想到,敌国的皇后竟然会出现在南凉国的皇子府中,被轩辕澈特意找来的太医此时正在为南宫月细细诊断。
轩辕澈心中不满极了,他怒气冲冲的询问道:“到底如何?为何月儿沉睡了七日还未曾醒来!”
为首的太医是宫中有名的国手,平日里就算是皇上都会对他敬重两分,此时被轩辕澈这么一追问,不免也有些不快,语气生硬道:“这姑娘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幸运了,更别说还换了心脏,如今已经有了心跳,想要醒来自然还需休养些时日,若是殿下不放心老臣,自然可以另请高明。”
轩辕澈见老太医语气不善,知道自己先前太过焦急,不免软了语气,“方老,孤自然是相信你的医术的,方才孤多有得罪,只是这日后的照料,还望方老多上些心。”
方太医得了台阶,自然也是连连应道:“那是自然,殿下放心,此等案例对老臣来说也是前所未见,自然希望这姑娘尽快醒来的。”
轩辕澈这才松了口气,目光缱绻的落在南宫月的身上。
此时,轩辕澈身边的小厮从外间匆匆而来,说是有事禀告,轩辕澈屏退左右,方知是北炎国二皇子萧逸雷求见。
轩辕澈想了想,让人将萧逸雷请到了客厅之中。
轩辕澈到的时候,萧逸雷正紧锁眉头,像是心事重重,一见轩辕澈,当即站了起来。
“轩辕皇子!”
“二皇子。”
两人互相见了礼,萧逸雷率先焦急道:“轩辕皇子何时出兵助我攻打北炎?”
轩辕澈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二皇子,其实我有一事一直不解,你本就是北炎人,为何要投靠我南凉对付故国呢?”
第15章 反悔
萧逸雷闻言知道这是轩辕澈对自己的试探,他连忙表态道:“轩辕皇子有所不知,我对那萧逸轩恨之入骨,若不是他私下使计陷害,父皇如何会将皇位传给他?”
萧逸雷说的咬牙切齿,轩辕澈微微眯眼,却并不表态。
萧逸雷见状,神色不免有些难看,“轩辕皇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想要反悔了?”
轩辕澈笑了起来,“二皇子多虑了,孤的真心感谢你将月儿送来给我,但是现在月儿生死未知,孤实在是没有心思出兵打仗。”
萧逸雷略一思索,咬牙道:“若是皇子助我夺位成功感,我愿意将北炎国一半城池送给皇子如何?”
轩辕澈微微眯眼,一道精光从眼底划过,看上去似乎有些心动,不过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道:“二皇子,并非孤不想帮你,实话告诉你,孤现在是真的没有心情,月儿一日不醒,孤恨不得茶饭不思。”
萧逸雷瞪大了眼睛,试图从轩辕澈的脸上找出些许破绽来,可惜,却只在对方眼里看到深情,许久,他才不得不讪讪道:“殿下当真是性情中人!”
“过誉了,只不过月儿于我是不同的,我也承诺二皇子,只要月儿醒来,孤定然兑现承诺。”
萧逸雷这才表情好看一些,随即想到什么似的提醒道:“有件事想来轩辕皇子有所不知,虽说如今南宫月变成这般地步,先前她与萧逸轩的感情却非常的好,如今遭人陷害,多半是有人从中作梗,殿下有没有想过,万一这南宫月醒来却对萧逸轩念念不忘,岂不是白费了殿下这一番心思?”
轩辕澈的脸色变了变,“多谢二皇子提醒,此事孤会想办法的。”
送走了萧逸雷,轩辕澈身边的一个幕僚忍不住低声询问,“殿下,等风姑娘醒了,殿下真要出兵帮那二皇子么?”
轩辕澈冷哼一声,“南宫月醒或不醒,难道还不是任由我们说么?”
幕僚这才放心下来,这萧逸雷愚蠢且自大,若是轩辕澈真与这样的人合作,他倒是要好好想一想是不是该继续辅佐这位皇子了。
不过显然,轩辕澈倒是并没有真的将萧逸雷的事情放在心上,他如今脑子里都在想着之前萧逸雷的话,若是南宫月醒来依然对萧逸轩旧情难忘,那么他岂不是白费心思?
轩辕澈绝对不允许此事发生,他当即传召了几位太医。
自从南宫月被送到南凉之后,几个太医就轮流在皇子府中候着,如今听到传召,以为是病人又有变故,一个个都有些小心翼翼。
“诸位太医,孤找你们过来,只想知道一件事,可有办法可以篡改他人的记忆。”
几个太医面面相觑,只觉得轩辕澈这是异想天开,记忆这种事情如何能随意更改,于是几人唯唯诺诺,纷纷推脱。
轩辕澈面沉如水,“怎么?我南凉的国手就这点水平么?孤不要求你们像是方太医一般能够开膛换心,这换个记忆也有困难么?”
太医们有苦难言,噤若寒蝉,就在此时,其中一个太医主动上前道:“殿下,臣或可一试!”
轩辕澈闻言挑眉,“当真,且说来听听?”
“臣有一手法,辅以金针刺穴,或可封锁记忆,若封锁之时不停的对病人灌输新的记忆,则可取代昔日记忆。”
“你有几分把握?”
“七分!”
轩辕澈满意点头,随即将那太医召入内室,按照自己的要求给南宫月改换记忆。
两个时辰之后,太医满头大汗的从室内退出来,只一双眼睛带着欣喜的光,“殿下,成了!”
轩辕澈抚掌大笑,“好!下去领赏!”
太医离开之后,轩辕澈来到床前,伸手抚上南宫月的脸颊,向来阴骘的眸光温情似水,“月儿,你终于是我的了!”
第16章 吊唁
北炎国帝都。
下朝之后,萧逸轩留下了萧逸坤,萧逸坤知晓皇兄留下自己的意思,刚好他也查到了有些消息想要告知皇兄。
“九弟,月儿的事情调查的如何?”
萧逸坤斟酌一番,捡着重要的与萧逸轩一一禀告了一番。
萧逸轩听完,修长的手指在龙椅上轻轻敲着,似乎是在思考,“你是说,月儿下葬之后,老二夫妇曾经去过?”
“是的,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可疑的人。”萧逸坤有些犹豫,“不过,二王妃是皇嫂的姐姐,也有可能是去吊唁的。”
萧逸轩神色冷冷,看不出任何表情,气氛一下子沉默下来,萧逸坤坐着不敢说话,不知道皇兄到底是怎么想的。
“走,随我去一趟二哥府上,且看一看朕的这位好二哥是不是真的只是陪妻子去吊唁月儿!”
萧逸坤自然是遵旨同行。
萧逸轩和萧逸坤走的匆忙,连李长青都没有带,只身边跟着几个暗卫就匆匆出了宫,一路上萧逸坤简直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就担心这么贸然出来会让皇兄遇险。
好在一路平安地到了二王府,也是从前的太子府。
萧逸雷被废弃太子之位之后,虽然一应待遇都降低了不少,这府邸却并没有被没收,因此,这二王府比其他的几个皇子要奢华多了。
二王府中,王妃南宫云正心情不错的在花园赏花,突然下人来报,说是皇上和九王爷来了,南宫云不免吓了一跳。
如今王爷不在家,这两个人来做什么?
想到不久之前的那件事,南宫云不免有些慌张,不过她又很快镇定下来,那件事知情人并不多,皇上他们或许是为了别的事情来的。
这么一想,南宫云整了整衣裙,吩咐下人们立刻打开正门,恭迎圣驾!
萧逸轩和萧逸坤一前一后的进了门,南宫云早早地侯在门口,恭敬的给萧逸轩行了礼,“臣妾见过皇上。”
萧逸轩从进门开始,眸光就四下扫了扫,并没有看到萧逸雷的身影,眸光不免有些深沉。
萧逸轩不说免礼,南宫云也不敢起来,纵然心中百般郁闷,也只能垂首弯腰,不敢随意抬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南宫云只觉得自己的双腿都要麻痹了,才听萧逸轩冷淡的说了一声,“免礼。”
萧逸坤见状则主动带上笑意,接过话道:“今日是我们叨扰二嫂了,臣弟和皇上有事前来寻二哥,不知二哥去哪里了?”
南宫云闻言不免惊出一身冷汗来,这王爷才走没多久,皇上和九王爷就过来了,难不成,他们已经知道王爷的打算?
南宫云越想越是心惊,连牙根都在发颤,脸上却不得不挂上笑容,“臣妾也不知道,九王爷你也知道,你二哥那个人,就是个混不吝的,成天不知道去哪里瞎逛。”
南宫云自认为回答的完美,殊不知她此时笑容僵硬,眼神闪烁,问题又回答的支支吾吾,简直是破绽百出。
萧逸轩与萧逸坤对视一眼,彼此心中均有怀疑。
萧逸轩不免心下冷哼,这是,以为他们好糊弄么?
第17章 偷尸
“是么?既然二哥不在,问二嫂也是一样的。”萧逸轩突然开口,语气虽然平淡,却无端让人胆战心惊。
南宫云偷偷的瞟了萧逸轩一眼,垂在身侧的手几乎要将那帕子给扯烂了,她抿了抿唇,想说既然二爷不在,两位就先离开吧,偏偏她的身份又不允许她说出如此失礼地话。
南宫云强自镇定,只期待这两位想要知道的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才好。
南宫云脑海里千回万转,如同头顶悬着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二嫂,我听闻你和二哥先前去过皇陵?”
听到萧逸轩的问题,南宫云僵硬了一瞬,这微小的变化偏偏萧逸轩给捕捉到了,看来,这件事确实与二王爷有关。
“确实是去过。”南宫云作势用帕子擦了擦眼睛,“妹妹去世之后,臣妾心中一直很难受,所以就央求着王爷陪臣妾去了两次。”
萧逸轩冷冷淡淡,“是么?没想到二嫂和月儿的感情这么好?”
南宫云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继续开口,刚想要找个理由敷衍过去,就听萧逸轩询问道:“既然二嫂和二哥去了不止一次皇陵,想必一定知道月儿的墓出了点问题,就不知道,二嫂可有怀疑的对象么?”
南宫云一听整个人都慌了,她连连摆手,“没有,没有,臣妾什么都不知道。”
萧逸轩上前一步,一双黑眸如同冰刀划过,让南宫云吓的双腿都在打颤,他突然拔高声音,厉声道:“南宫云,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南宫云脚下踉跄,下意识的倒退了几步,眼底满是慌乱,“臣妾真的不知道尸体是怎么不见的,不是我……”
萧逸轩闻言则瞳孔微缩,心头一紧,果然,月儿的尸体失踪和萧逸雷脱不了关系,他怒气冲冲的打断了南宫云的话,“之前朕有说月儿的尸体不见了么?还不快从实招来!”
南宫云吓得噗通一下跪倒在地,“皇上,我……臣妾,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
萧逸轩怒极反笑,“南宫云,事到如今你还要隐瞒?朕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将南宫云带入宫中,打入大牢!”
好在二王府中本就有萧逸轩的人,他一声令下,很快就有人上前将南宫云绑了。
南宫云高声告饶,“皇上,我是冤枉的!”
萧逸坤使了个眼色,很快就有人将南宫云的嘴巴给堵上了。
……
宫中地牢里一片阴沉,浓郁的血腥味夹杂着发霉的味道让人作呕无比。
不过短短半天,先前还光鲜亮丽的二王妃如今已经和血人无异了,南宫云满身狼狈的跌坐在肮脏的草堆里,若不是还有呼吸,看上去就像是个死人。
“啪嗒”一声,牢房的门开了,南宫云抬起眼皮,就见到一个身形高大的狱卒走了过来,动作粗鲁的抓住她的衣领,“皇上要见你!先去洗涮干净!免得脏了贵人的眼。”
南宫云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这半天的时光,她已经经历了这一生都未曾有过的痛苦和绝望,身体早已经疼痛的麻木,就连饥饿的感觉都因为这疼痛而弱了几分。
第18章 一无所获
南宫云刚刚受了刑罚,又被带去冲了水,脸上一片惨白,她被带到偏殿的时候,像是几乎要断了气。
萧逸轩端坐在殿中,萧逸坤则坐在他的下手位置,见到南宫云的时候,萧逸轩依然是一脸的冷漠,仿佛之前在二王府那个怒发冲冠的人并不是他。
“南宫云,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机会朕已经给你了,是要继续嘴硬的守着秘密,还是将你知道的说出来?”
南宫云身上早已经是伤痕累累,她挣扎着开口,“我……我说!”
接下来,南宫云就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随后求饶道:“皇上,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王爷为什么这么做,求皇上饶了我吧。”
萧逸轩眉头紧锁,抬手让人将她带了下去,见他情绪不高,萧逸坤也不免有些挫败道:“都是臣弟没用,找了这么久,竟然一无所获。”
“此事与你何干?这是萧逸雷做出来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去了何处,又拿月儿的尸体做了什么?九弟,这件事恐怕还要你辛苦一趟。”
“臣弟遵旨!”
萧逸坤退了出去,大殿之中的萧逸轩略显疲惫的按了按眉心,南宫月,你到底在哪里?
室外春光正好,微风拂过窗棂,带来一室馨香。
雕花楠木大床上,南宫月缓缓睁开了眼睛,眸光清冷锐利,比之前更加冷漠了几分。
早早得了消息的轩辕澈满面欣喜的推开了房门,正对上南宫月那冷冽的目光,“月儿,你真的醒了。”
“这里是何处?”
南宫月面色冷冷的开口询问,全然没有寻常女子的羞涩与恐慌。
轩辕澈心中越发赞赏了几分,语气也全然没有平日里的阴冷,“这里是我府中,你可还记得我?”
南宫月瞥了他一眼,红唇轻启,却凉薄异常,“貌似有过一面之缘!”
“哦?你当真记得我?”
南宫月眸光冷冷,语带嘲讽,“手下败将,我如何不记得?”
轩辕澈脸上的笑意僵硬片刻,随后又觉得有些担心,南宫月既然能够记得他,会不会还记得萧逸轩。
轩辕澈想到这里,下意识的询问,“除此之外呢?可还记得其他?你可知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南宫月闻言一愣,随即陷入回忆之中。
在她的记忆之中,那个自己爱入骨髓的男人狠心的挖了自己的眼睛,杀了自己的父亲,一把大火烧了相府,她想起来了,萧逸轩是如此的绝情!
南宫月头痛欲裂,满腔的恨意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彻底吞没。
“啊!萧逸轩!萧逸轩!我要杀了你!”
轩辕澈见她双眸赤红,整个人如癫似狂,吓得连忙伸手抱住了她,“好了,月儿,没事了,想不起来就不用再想了!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南宫月一把挥开了他的手,周身满是杀意,“对我来说,这件事从未过去!萧逸轩害我家破人亡,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一定要杀了他!”
轩辕澈暗中松了口气,一把握住南宫月的手,“我会帮你!”
这一次,南宫月没有再拒绝他的触碰,她只是认真抬头,“你当真会帮我?”
“自然!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第19章 以身相许
南宫月有些不解,她沉默片刻,情绪却渐渐冷静了几分,晶亮的眼眸在轩辕澈的身上扫了一圈,随即狐疑道:“我不是已经死了么?怎么会又活过来了?还有我的眼睛……”
南宫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双眼,她分明记得自己的眼睛已经被挖掉了,那被生生剜去眼睛的痛苦,她是怎么都不会忘记的。
“是我让你给你换了心和眼睛,当日你确实已经死了,只不过,我国中有神医,用秘术替你换了心,所以如今,你已不是以前的南宫月了。”
南宫月闻言下意识的抚向自己的心口,那里有一道狰狞的伤疤。
换心之术,听上去就叫人心生畏惧,轩辕澈说的对,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南宫月了,之前的那个南宫月,已经死在了北炎国,现在的她,是从地狱里爬出来复仇的厉鬼!
想到这里,南宫月对轩辕澈充满了感激。
“多谢你!轩辕澈!”
轩辕澈却温柔了眉眼,“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南宫月一愣,心中有些不解,不过,轩辕澈这样的眼神她却见到过,曾经,她似乎也在另一个男人的眼睛里看到过。
南宫月隐隐又觉得有些头痛,轩辕澈担忧道:“怎么了?可是头又疼了?”
南宫月微微蹙眉,“不知为何,只要一想到过去就会特别的疼。”
“那就不要想了,往事已矣,更何况,我费尽心思的将你救起来,也并非是为了让你活在过往的痛苦之中的。”
看着轩辕澈深情且认真的眼眸,南宫月心中略有感动。
她低垂了眼眸,长长的睫毛如同翻飞的蝶翼,许久,红唇微启,满是困惑道:“殿下为何对我这般好?月儿无德无能,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殿下!”
轩辕自嘲的笑,“自几年之前在战场上见过你一面之后,我就心悦于你,如今我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顺从本心,故而你不必谢我!”
南宫月惊讶抬头,“可是,我早非完璧之身,又曾与那萧逸轩有过纠葛,你……不嫌弃我么?”
轩辕澈坦然面对南宫月的目光,主动伸手握住她的柔夷,“我疼惜你都来不及,何来嫌弃?我只恨自己晚了一步认识你,否则又怎会让你受如此多的苦楚。”
南宫月闻言不免动容,“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当真!”
“那好,你若帮我杀了那萧逸轩,报了我的血海深仇,我愿以身相许!”
轩辕澈欣喜若狂,“此言当真?”
南宫月凝重点头,轩辕澈自然也郑重承诺,“好!孤答应你,定然帮你杀了那萧逸轩!”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轩辕澈主动道:“你大病初愈,还要多加休息。”
而说了这么久的话,南宫月也确实是累了,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轩辕澈紧盯着她的睡颜看了好久,才起身缓缓离开。
离开房间之后,轩辕澈来到正厅,他食指扣桌,思量片刻,让人将先前负责照顾南宫月的宫人和太医一并传唤来。
太医和宫人们面面相觑,一个个都莫名担忧,不知道殿下找他们所为何事?难不成是要责备他们伺候不周?
第20章 吓唬
就在所有人心中忐忑的时候,轩辕澈主动开口,“孤今日找你们来,是希望你们记住一件事,当日南宫月姑娘被孤救回来的时候,不仅心口中刀,双目也被挖去了!你们可记得?”
宫人和太医们战战兢兢,连连称是!
轩辕澈这才满意道:“管好你们的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有这样,脖子上的脑袋才能保的时间长些。”
“多谢殿下教诲!”
轩辕澈见到众人均已明白他的意思,这才挥手让他们下去。
一直到出了大厅,其中一个较为年轻些的太医才颇为奇怪道:“殿下为何要我等说谎?那风姑娘被送来的时候,双眼根本没有瞎啊?只不过被糊上了一层让人灼痛的药粉而已,想来,只是想要吓唬她一下罢了。”
一旁的老太医摸了两把胡子,“你呀,到底还是太年轻,殿下这么做,无非是想要那姑娘感念殿下的恩情而已,总之,刚才的那些话,你最好烂在肚子里,否则……”
老太医没有说完,那年轻太医却莫名毛骨悚然,想到先前轩辕澈那番告诫,顿时闭上了嘴巴,匆匆离开了。
这厢的南宫月睡的并不沉稳,迷迷糊糊间,她感觉自己回到了北炎,她抬头看了看,四周的景色十分熟悉,貌似是她家中。
“月儿,你在这里做什么?”突然,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抬眸望去,她父亲正一脸严肃的看她,“还不快去看书?”
南宫月撇了撇嘴,“女儿的书都已经看完了,爹,你就不能让我休息一下吗?”
话没说完,就见到一个小童一蹦一跳的跑了过来,抱住了她的腿,“娘亲娘亲,既然你书已经看完了,可以陪我玩吗?”
南宫月脸上带着笑意,伸手摸了摸那小童的脑袋,刚想开口,却见他父亲直接将那孩子抱了起来,“佑儿乖,阿公带你去玩可好?”
在自己面前向来严肃的父亲面对自己儿子的时候,竟是无比温情,南宫月忍不住想笑,这一老一少的,还真是可爱。
谁知这个时候,一个男人从门外大步而来,他的面容英俊,神色却狠厉如鬼,穿着一身明黄色的衣衫。
南宫月刚要行礼,却见到那男人手中匕首寒光一闪,顿时没入了她父亲的胸口,那个被称作佑儿的孩子张嘴欲哭,却也被一刀给抹了脖子。
猩红的血液喷溅而出,南宫月目疵欲裂,她惊呼道:“不要,父亲!佑儿!”
那男人却朝着她露出一个魔鬼般的笑容,南宫月陡然从梦中惊醒!
梦中的一切历历在目,南宫月此时周身满是冷汗,想到梦中的那一幕,她忍不住瑟瑟发抖,心痛如刀割!
无意之中,早已经泪流满面!
萧逸轩!这个害得她家破人亡的男人,她一定要将其碎尸万段方能解心头之恨!
南宫月擦干了眼泪,渐渐平息了情绪,对了!她的佑儿!她死之后,也不知道她的佑儿如何了?
“来人,我要见轩辕殿下!”
轩辕澈听到通报,当即就赶了过来。
“月儿,听说你有事找我?”
“殿下,月儿有事相求。”
南宫月神色焦躁,带着隐隐的担忧。
第21章 在所不辞
“月儿,你先莫急,只要我能做到的,自会在所不辞!”轩辕澈知道南宫月此时未必全然信他,只能随时表明心迹。
“我刚刚想起了一些事情,我似乎还有个孩子,唤作佑儿,我刚刚在梦中,看到佑儿也被萧逸轩给杀了!”南宫月下意识的扯住了轩辕澈的袖子,“殿下,请你帮帮我,一定要找到佑儿。”
南宫月难得的脆弱让轩辕澈心生怜惜,他伸手替她抚过耳边有些凌乱的鬓发,“月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佑儿找回来的。”
南宫月依然紧张道:“你说佑儿他还活着吗?”
“虎毒不食子,想必那萧逸轩应该不会对一个孩子下手吧,月儿你不过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已,当不得真。”
南宫月连连点头,“你说的对,当不得真,佑儿一定没有事。”
轩辕澈柔声安抚,“莫要胡思乱想了,当心身体,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南宫月感动不已,“多谢,佑儿的事情就麻烦殿下了。”
“若真的感激我,不如喊我一声澈来听听。”
南宫月一愣,随即有些为难的低垂眼眸,轩辕澈本就没指望现在就让她彻底对自己归心,见状也只是叹息一声,“你不想喊便不喊吧,你且好好休息,我这就让人去帮你寻人。”
南宫月这才稍稍放心下来。
……
北炎国皇宫。
风初月正对镜梳妆,镜中的女子一身冰蓝色对襟长裙,一头乌发高高挽起,头顶插着两朵亮红色百合簪,看上去纤尘不染,更承托的她肤白貌美,尤其一双剪眸,如曈曈秋水,行动间我见犹怜。
一旁伺候的宫女开口道:“娘娘今日可比那御花园中的牡丹更美三分。”
“就你嘴甜!本宫如何能与那牡丹花比?”
“奴婢可说的是都是实话,娘娘您可比那牡丹娇艳尊贵多了,那牡丹再好看,也不过是长在泥里的俗物,如何比得过娘娘金枝玉叶!”
风初月抿唇浅笑,似乎很满意这个会说话的宫女,不过随即想到什么,神色又不免阴沉下来,“今日是几时了?”
见到风初月似乎心情不好,宫女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旁人不知,她可是最清楚的,这位主子的性情向来是阴晴不定,若是不小心触了霉头,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于是,宫女毕恭毕敬道:“回娘娘话,今日五月十八了。”
风初月起身走到窗前,似乎是自言自语,“五月十八?这日子过的可真够快的,皇上今日又去了月儿殿吗?”
宫女回答的越发小心,“启禀娘娘,好像是的,奴婢听说,这些时日皇上似乎食宿都在那里。”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窥探皇上的行踪的?”
“奴婢该死!娘娘饶命!”那宫女连连甩了自己好几个耳光,才让风初月消气。
“行了,起来吧。”
宫女讪讪的站了起来,再也不敢多嘴了,而风初月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双眼睛里却似乎透着恨意与不甘,“来人,去月儿殿!”
第22章 悼念
萧逸轩正在月儿殿中批阅奏折,这些时日,他只有在这里才会觉得心里稍稍有些平静,九弟那里依然还没有南宫月的消息,这倒是让萧逸轩越发的肯定,南宫月一定还活着。
萧逸轩心中正五味杂陈的时候,殿外传来李长青的通禀,“启禀皇上,宫贵妃求见!”
萧逸轩批阅奏折的笔微微一顿,眉头紧锁,“让她进来!”
下一秒,就只见到风初月容颜精致,神色温柔的走了进来,“臣妾见过皇上。”
萧逸轩抬头,目光落在风初月的脸上,稍稍有些不耐烦,“免礼,你来见朕所为何事?”
风初月起身,面色柔和,目光中满是关切,“臣妾听闻皇上近日来茶饭不思,日渐憔悴,心中甚是担心,皇上可是思念姐姐了?”
萧逸轩沉默不语,不过他紧锁的眉头却已经给了风初月答案,风初月心中暗恨,面上却似有悲戚之色,“其实臣妾何尝不是如此,自从姐姐去世,臣妾心中像是空了一块,想来皇上也是如此吧。”
萧逸轩闻言抬头,眸光深沉道:“你有心了。”
“皇上,眼看着姐姐过世也快百日了,既然皇上如此思念姐姐,何不去皇陵悼念一番?”
萧逸轩微微眯眼,心中却在思量着,南宫月的失踪与风初月是否有关?她为何会无故提及去皇陵呢?还有当初的那一场救命之恩,到底是真是假?
风初月全然不知萧逸轩的打算,见他神色缓和,以为自己猜中了他的心思,当即继续道:“皇上,若是姐姐在天有灵,定然也不愿看到皇上为了她而损耗自身身体的。”
“行了,朕知道了。”萧逸轩打断了她的话,“过两日,你与我一同出宫。”
风初月低眉顺目的应道:“臣妾遵旨。”
走出月儿殿,风初月才稍稍露出些许喜色来,死人终究是斗不过活人的!
三天之后,萧逸轩带着风初月轻车简从的出了宫。
一路上风景正好,风初月今日特意穿了一身青色衣裙,素雅柔美又不失端庄,这可是她精心搭配的,为的就是迎合萧逸轩的喜好。
风初月坐在马车里,掀起帘子朝外看去,却发现这似乎并不是去皇陵的路,心中不免诧异,不过很快,她就欣喜起来,既然萧逸轩并非带她一同去祭拜南宫月,岂不是说明他这是想要与她单独出宫游玩。
这么一想,风初月心中越发激动了几分。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只听到外面萧逸轩低沉的声音传来,“下车吧,已经到了!”
风初月下了车才发现,他们竟是到了一处山林之中,林中草木茂盛,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风初月心中嫌弃不已,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问道:“皇上,今日不是要去祭拜姐姐么,如何到了这里?”
萧逸轩瞥了她一眼,“你且看看,可还记得此处?”
风初月心中咯噔一下,再看这林木丛生的地方心中已然有了计较,她低垂了眉眼,状似害羞道:“自然是记得,这里可是臣妾与皇上的定情之处,当日,臣妾就是在此处救了皇上,皇上给了臣妾那玉扳指。”
第23章 故地重游
萧逸轩略一点头,风初月则心下稍安,此时她格外庆幸,当初仔细问过南宫月到底是在何处救了萧逸轩。
不过萧逸轩的这个问题,让风初月暗生警惕,他没有带自己去皇陵,却来到了这里,莫不是,对之前自己说的那些话心生怀疑,这么一想,风初月不免心中一慌。
就在风初月心思纷乱的时候,一旁的草丛中,突然有一条蛇蹿了出来。
“啊!”风初月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的闪躲开去,原本冲着她过来的蛇直接就咬上了萧逸轩的腿。
风初月整个人都吓懵了,她朝着随从的位置跑去,高声惊叫,“来人,快来人!”
可是让风初月越发惊慌的是,原本还跟在他们身边的随从们竟然不知所踪了,风初月一时间六神无主,无奈之下,只能眼角带泪的回到了萧逸轩的身边。
“皇上,现在该怎么办?”
风初月惊慌失措,以至于错过了萧逸轩眼底的冷光。
萧逸轩淡淡的瞥了风初月一眼,“莫慌,朕身边有解药。”
风初月稍稍放心下来,偏偏这时候,另一条蛇从树丛之中扑向风初月,这蛇的速度很快,在风初月躲开之前,就落到了她的怀中!
“啊!皇上救……”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猩红蛇信,风初月惊叫着晕了过去。
萧逸轩面无表情的看着晕倒在地的风初月,眼底迅速的划过失望和愤怒,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风初月,沉默的吃下了解药。
“来人!”
萧逸轩一挥手,隐匿在暗处的影卫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恭敬的单膝下跪,“皇上!属下等失职,还望皇上处罚!”
“与你们无关,这本就是朕的意思。”
没错,这一切,不过是萧逸轩在自导自演,为的,不过是探求心中一个答案而已,而现在,结果似乎让他有些失望。
萧逸轩想了想,吩咐暗卫道:“将宫贵妃送回去吧。”
暗卫们当即遵从命令,将已经昏迷的风初月重新带回了宫中,而萧逸轩则独自一人在那山林之中站了许久。
夕阳西沉,巍峨华丽的大殿之中此时已经掌了灯,整整数百枝红烛将整个殿中映照的异常明亮,烛火之中灌了沉香屑,火焰跳跃间,香气浓郁。
风初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熟悉周围熟悉的摆设,心中稍定,然后,她的目光就落在站在床边的萧逸轩身上,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先前发生的事情,不免毛骨悚然,瑟瑟发抖。
风初月惊慌的扯住了萧逸轩的袖子,眼底的恐惧落在萧逸轩的心中,只越发的失望。
“皇上,有蛇!我被咬了哪里?”
萧逸轩皱眉,语气却冷了几分,“你可记得当年之事?”
风初月一愣,正欲开口询问,却见萧逸轩自顾自的继续开口,丝毫没有要她回答的意思。
“你或许不记得了,朕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日,朕被人追杀落入山林,又被毒蛇咬伤,正在绝望之际,你出现了,当时,你毫不犹豫的帮朕吸毒。”
第24章 怀疑
风初月心中越发慌乱,却忍不住接过话来,“当然记得,臣妾当时想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所以就帮皇上吸毒了。”
萧逸轩目光淡淡的看着她,那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锐利非常,仿佛能够穿透人心,让风初月紧张的手心都是汗。
“是吗?可是朕记得,后来你也被蛇咬了,不过当时,你笑着说没事,怎么今日遇到同样的事情,你却怕成这般?”
萧逸轩的声音轻柔,却像是将一把弯刀悬挂在了风初月的头顶,她只觉得心头怦怦直跳,整个人彻底懵了,萧逸轩这是在试探她吗?难不成,他已经对当年的事情有所怀疑了?
是了,一定是这样,否则他今日也不会特意将自己带到那个树林之中,更不会询问她关于当年的事情!
一时间,风初月的心中百转千回,只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她绝对不能穿帮。
“皇上,瞧你,这事情都过去多久了,你还记得这么清楚,臣妾心中真是感动,只不过,自从那日被蛇咬了之后,臣妾就开始害怕蛇了,所以先前才……臣妾失礼了。”
萧逸轩闻言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他不动声色的样子完全让人猜不出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是吗?这件事你该早些告诉朕的。”
“是臣妾的不是,臣妾以为此等小事,就不用让皇上操心了。”
萧逸轩的神色似乎缓和了一些,“事关你的身体,哪里有什么小事,再说了,你变成如今这样,也是为了朕,若是朕连这个都不在意,岂不是太过不近人情?”
风初月闻言稍稍松了口气,看样子,皇上的试探已经结束了?
谁知就在她心中稍安的时候,就听萧逸轩继续道:“月儿,你可还记得当年朕给你玉扳指的时候,念的那一首诗么?”
风初月心中一惊,又暗自懊恼,当年他还念了什么诗么?这个该死的南宫月居然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说了!
不过心中再如何惊慌失措,风初月面上依然应道:“自然记得,不就是……啊……”
风初月状似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头。
“月儿,你这是怎么了?”萧逸轩面带关切,“朕这就叫太医过来!”
风初月连忙拉住了萧逸轩的袖子,“皇上,不用麻烦了,想来是先前受了惊吓,头疼的厉害,只是,刚刚想要回忆那诗的内容,竟然记不得了。”
风初月满脸愧疚,甚至还用手敲了敲额头,自言自语道:“如何就记不住了呢?”
萧逸轩的眼底划过一丝冷意,他慢慢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风初月,“既然如此,月儿你就好好休息吧。”
风初月满脸濡慕,眼底水光盈盈,“今日是臣妾扫了皇上兴致了。”
“不碍事,你歇着吧。”
一直到走出内殿,萧逸轩的脸色才终于阴沉了下来,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是他看走了眼,错将鱼目当了珍珠!
萧逸轩面色难看至极,他手握成拳,努力压抑自己内心的种种情绪,他站在夜色之中,抬头看那空中的清辉,只觉得自己当真是愚蠢之极。
第25章 他的柔软
萧逸轩回到养心殿,打开了房中的暗格,他小心翼翼的将那暗格之中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一对玉扳指,粗粗看上去,几乎一模一样,但其中一真一假。
萧逸轩看着那玉扳指入了神,许久才开口询问道,“李长青,你说当年到底是谁偷了谁的呢?”
李公公心中叹息,其实这些时日,皇上的种种表现他也看在眼里,想必孰真孰假,皇上心中早就已经有了决断,可是偏偏,那一位已经被葬入皇陵,连尸体都不见了。
人在跟前的时候没有好好珍惜,如今再多的深情,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过,纵然李公公再怎么为先皇后不平,他的主子到底是萧逸轩,于是,他斟酌片刻才委婉开口,“皇上,这当年的事情奴才并不知晓,也不敢随意猜测,不过,皇上的心思老奴倒是可以揣摩一二,其实在皇上的心里,早就已经不在乎了吧?”
萧逸轩叹了口气,“果然在这宫中,最了解的朕的就是你了。”
李公公连忙低头,“奴才不敢!”
萧逸轩瞥了他一眼,“莫慌,朕并有怪你的意思,你说的很对,朕其实早就已经不在乎了。”
萧逸轩拿起其中一枚玉扳指来,修长的手指细细摩挲着,目光却有些放空,片刻之后,他才开始娓娓道来,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倾诉。
“其实一开始,朕是真的讨厌她的,她性子清冷,又固执骄傲,从不愿意低头,身上也没有寻常女子的柔弱娇媚,简直就像是一块石头,让人捂不热又砸不了,不过尽管朕讨厌她,但为了右相,朕又不得不妥协,暂时与她假装恩爱。”
“然而没过多久,朕发现她是真的爱慕着朕,天冷时她会提醒朕加衣,晚上批阅奏折时,她会担心朕的眼睛,那时候朕在想,就算之前她说谎了也无所谓,因为有谁能逃脱的了这样的爱呢?她对待朕的时候,总会让朕觉得我们就是一对寻常的夫妻,有着柴米油盐一般的恩爱,而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被原谅的,或许,她只是想要嫁给我才会偷了玉扳指。”
“朕是真的原谅她了,原谅她杀了风初月,甚至母后的死,朕宁可背负不孝之名,也未曾继续追究,所以,朕并没有要他的眼睛,朕那时候想,只要她稍稍服软,朕还是会原谅她的,可谁想到,她偏偏那般倔强,那般刚烈……”
萧逸轩想到南宫月那决绝的眼神,只觉得心中疼的厉害,又恨的咬牙切齿,这个女人,就这般不相信他,宁可去死也不愿意向他服软。
“李长青,你说她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向朕服个软就这么难吗?竟让她用那样惨烈的手段来对待自己!”
李公公叹息一声,“皇上,恕奴才多言,娘娘此举,恐怕是一场误会,娘娘一直以为她父亲是皇上您害死的,故而当日里话赶话的,她也就心存了死志吧!”
萧逸轩沉默下来。
是了,李长青不提醒,他倒是将这件事给忘了!
“李长青,替朕宣大理寺卿过来!”
李长青连忙应下,匆匆吩咐人宣旨去了。
第26章 彻骨寒凉
接到传召的大理寺卿手忙脚乱的穿上了官服,跟着传旨太监匆匆往宫中赶去,如今天色都已经黑了,这皇上突然传召也不知道到底为了什么。
等大理寺卿赶到养心殿的时候,才发现被突然喊过来的可不只是他一个人,顿时稍稍心安了一些,法不责众,既然皇上将他们都喊了过来,想来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吧。
“诸位爱卿,都先起来吧,朕今日找你们过来你,是有事情要询问。”
来人们面面相觑,互相都有些发蒙,想来之前都没有得到消息,并不知道圣意如何。
“皇上有问题尽管问就是,臣等定然知无不言!”
“那就好,朕且问你们,关于右相在牢中被谋害一案,可有了进展?”
几个官员互相对视一眼,都不免心中一沉,低眉顺目不敢多言,大理寺卿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主动开口,“启禀皇上,臣等无能,尚未找到凶手。”
萧逸轩蹙眉,眸底微有怒色,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那么纵火烧了右相府邸的人可曾找到?”
大理寺卿此时额头已经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来,晚风一吹,彻骨寒凉。
“这……也尚未有头绪……”
“砰!”的一声,萧逸轩手中的茶杯已经被他摔碎在大理寺卿的脚边,在场官员们无不主动的跪了下来。
“皇上息怒。”
“息怒,你们让朕如何息怒?案子都已经这么久了,你们却连是谁在大牢里谋害了右相都没有找到,纵火烧了右相府的人更是没有头绪,你们先前说的没错,你们还真是无能!”
大理寺的一众官员连头都不敢抬,一个个如同鹌鹑一样趴伏在地,有几个倒霉的,则直接跪在了那茶杯的碎屑上,疼的头皮发麻,却偏偏只能忍着,连痛呼都不敢。
“朕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三个月内还不结案,你们就都提头来见朕吧!”
一众官员连连称是,一直到走出皇宫,一个个脚步都是虚浮的,方才那一刻,他们当真以为皇上会直接要了他们的脑袋了。
……
北炎国郊外一处村落里,此时阳光正好,院子里,一个妇女将刚刚洗好的衣服晾晒起来,在衣襟上擦擦手,就看到三岁多的儿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在那孩子身后,一个高壮的汉子正挑着担子准备出门。
“娘亲,娘亲,小宝去集市,和爹爹!”
叫做小宝的孩子一只手吸允着手指,一边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娘亲,晾衣服的妇人忍不住笑骂道:“你这孩子,就会添乱,你爹爹这是要去卖东西,你跟去作甚?”
小宝眨了眨眼睛,“吃东西!”
汉子听到这里,也不免笑了起来,“小宝乖,等爹爹将昨日打的一批铁具卖出去,给你带糖葫芦可好?”
小宝闻言眼前一亮,“糖葫芦,要糖葫芦!”
妇人瞪了那汉子一眼,“就你惯着他。”
男子憨厚一笑,“我就小宝这么一个儿子,不惯着他惯着谁?”
妇人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就听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高大家的,不好了,不好了!”
第27章 劫持
这户人家姓高,这汉子是个铁匠,而匆匆赶来的则是住在他们隔壁的一户人家,平时与他们家关系不错。
来人见到高铁匠还没有出门,倒是冷静了一些,“高铁匠你在家啊。”
“你慌慌张张的到底怎么了?”高铁匠不明所以。
“村口来了一些人,个个看着人高马大的,衣着和我们也不太相同,正朝你家来呢!看着来意不善。”
高铁匠和妻子对视一眼,转而多谢来人道:“多谢你来告诉我,可能是哪里的贵人来定做东西的吧。”
来人一想也对,不免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太大惊小怪了,我们这穷乡僻壤的,连土匪都不愿意来。”
那人说着离开了,而高铁匠也干脆放下了担子,今日准备不去集市了。
前脚来报信的人刚走,后脚就听着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终于停在了他们家门外。
高铁匠打开门,就见到一群异国人翻身下马!
来的这些人一个个身形高大,纵然是常年打铁的高铁匠看着也没有对方壮实,显然,这些人都是练家子,这一行人一共有十二三个,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汉子,长的浓眉大目,颇为正气。
“敢问,这里是高铁匠家吗?”
那人主动上前与高铁匠搭话,高铁匠略一点头,颇为紧张道:“诸位贵人找我有事?我就是高铁匠!”
那人冲高铁匠笑了笑,“我们进去说吧,我们有一桩生意要与你商谈。”
高铁匠颇为狐疑的打量了他们一番,“我就是个打铁的,贵人莫不是找错人了?”
“叽叽歪歪什么?让你进去进去就是了!”
壮实汉子旁边一个精瘦的男人颇为不耐烦的开口,一边说着,直接朝着里面走去。
高铁匠吓了一跳,慌忙上前拦着,“诸位贵人,里面是我妻儿老小,为免冲撞了贵人,有什么话还是在外面说吧。”
“那还真是巧了,我们要说的事情恰巧和你妻儿也有些关系,你且进去吧。”
高铁匠一脸无措,只能将他们让进屋里,他的妻子陡然见到这么多异国人,一时间吓的够呛,抱着小宝连连后退,下意识的准备躲进房间去。
“大嫂莫怕,我们不是坏人,这是你们的孩子?”
高铁匠闻言有些不明所以的接过话来,“是啊,这是我儿子小宝,今年三岁多了,小宝,快喊叔叔好。”
小宝怯生生的喊了一声,随即又迅速的躲在了自家娘亲身后。
“真乖,是个好孩子。”壮汉一边说着,从身边掏出一把糖果来,“过来,给糖你吃!”
小宝的口水一下子就落了下来,眼巴巴的扯了扯娘亲的衣服,“娘,我要吃糖。”
高铁匠将他们都让进屋里,这才开口询问道:“几个贵人刚刚说和我有生意谈,难道是要定制什么东西吗?”
为首的汉子笑了笑,“并非如此,事实上,我们是想要问你买一样东西。”
高铁匠正觉得奇怪,就见那汉子将目光落在了小宝身上,“我们想买下这孩子!”
高铁匠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虎目圆瞪,“你在说什么?”
第28章 惊恐
那汉子看了他一眼,从怀中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来,拍在了高铁匠的面前,“我说,我们要买下这孩子!若是你们同意,这些都是你们的了!”
高铁匠看都没看那银票一眼,一双眼睛气的通红,“走!你们给我出去!我高大就算是穷死饿死,也不会卖了自己的儿子!”
那妇人更是将小宝搂的紧紧地,不敢让他离开自己身边半步,一双眼睛警惕且畏惧的看着这些来意不善的汉子们,浑身瑟瑟发抖。
“高铁匠,你可知道这里是多少钱?整整一千两银子,我早已经打听过了,你们这里并不算是富裕,卖儿卖女的事情实属平常,平日里多的也不过几十个铜板就贱卖了,如今,有贵人瞧上了你们这孩子,再说,这孩子过去就是过好日子的,你们有什么不愿意的?”
“呸!再多的钱财我也不稀罕!你们给我出去!出去!”
“啪!”的一身,另外一个干瘦汉子脾气不好的将腰间的大刀拍在了高铁匠的面前,“别罗嗦,今日这孩子你愿意卖也得卖,不愿意也得卖!再吵吵,信不信我直接剁了你!”
高铁匠连连后退两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一双眼睛憋的通红,可是形势比人强,纵然他有一把子力气,也不是这帮人的对手。
高铁匠一下子跪倒在地,“大爷,求求你们了,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求你们放过他吧。”
那领头汉子也不再多话,直接越过高铁匠,朝着妇人和小宝走去。
那妇人此时已经眼带泪痕,惊恐万分,小宝虽然不明所以,却也下意识的躲在母亲的怀里。
领头汉子直接将那孩子从妇人手中夺了过来,孩子一下子就哭了起来,不停的挣扎,可惜,一个不过三岁出头的小娃娃,哪里有多大的力气。
“娘亲,我要娘亲……”
“小宝,我的小宝!”妇人也忍不住嚎啕大哭,却又碍于这帮人的狠厉而不敢上前。
领头汉子将那一叠银票直接塞入了高铁匠的怀中,随即抱着那孩子直接就上了马!随即,一行人如同来时一样,急匆匆的离开了!
听到喧闹和哭喊声,先前来报信的隔壁邻居连忙过来询问情况,却见到高铁匠夫妻早已经关门落闩,不知道去了哪里。
邻居觉得奇怪,后来才听说,高铁匠的孩子被人给强行买了去,夫妻两人估摸着是追过去了。
没有人知道,在那孩子被带走之后,高铁匠夫妻一扫先前的悲痛,迅速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赶紧去通知九王爷,鱼上钩了!”
……
而此时,带着那孩子走的一群汉子此时则苦恼不已,他们都是粗糙惯了的,哪里会照顾这么一个小娃娃,尤其这孩子还不停的哭着要娘亲。
“老大,这么下去不是个事,要不我们找个奶娘回来吧。”精瘦男人忍耐不住的开口,这一路上他被吵的头疼,从来不知道小孩子是这么麻烦的东西。
第29章 追踪
事实上,首领汉子此时也是苦不堪言。
这么个小东西,又是殿下指明了要好好照顾的,打不得骂不得,身份矜贵的很,偏偏又会哭又会闹的,可将他们给折腾惨了。
原先还因为这一趟的差事容易的很,没想到竟然这么麻烦,简直比上战场还要累。
为首的汉子听了那精瘦男人的建议,半路上买了一个会照顾人的奶妈来,这才终于让那个孩子消停了一些。
九王爷府,一个身着青衣的小厮脚步匆匆的朝着内堂走去,不多时,一对夫妇模样的男女就被传召进去了,赫然就是先前的周铁匠夫妻,原来,这两人本就是王府暗卫,而先前那一出戏,也不过是他们特意安排的而已。
“属下见过王爷!”
周铁匠夫妻二人跪拜在地,他们的面前,自然是王府的主人萧逸坤。
“都且起来吧,听说孩子被人带走了,你们将事情的经过说给本王听听!”
此时周铁匠面色冷肃沉静,除了那张脸,已经全然没有先前的憨厚傻气,他仔细的描述了一番那些人来买孩子时的情景,之后才毕恭毕敬的退至一旁。
“暗一,你这次做的很好,依你之见,那些人到底是哪一国的?”
“从那些人的口音和习惯来看,应当是南凉的人。”
萧逸坤若有所思,以指扣桌道:“难道真如皇兄所料,皇嫂并未死,而是被南凉的人给带走了?若真是如此,看来这一趟南凉之行,本王非去不可了!”
萧逸坤心中有了决定,当即询问道:“暗一,若是本王让你追踪,你可能找到那些人?”
一旁做妇人打扮的暗卫道:“王爷放心,属下早已经在小宝身上放了迷踪香,属下有一秘法,能够寻香追人!”
“好,既然如此,你们就且与本王一同去一趟南凉!”
“属下遵命!”
……
得了孩子的汉子们快马加鞭赶往南凉国京都,终于在一个月后回到了都城。
进入城中,为首的汉子早早地就将消息传递给了轩辕澈,因此没等他们歇歇脚,就被传召了。
轩辕澈很快就见到了让南宫月心心念念的孩子,这个孩子看着不过三岁多的年纪,整个人还有些懵懂,大约是连日赶路的缘故,他看去有些恹恹的。
轩辕澈微微蹙眉,略带嫌弃道:“就是他?”
“启禀殿下,应该就是这个孩子,属下等是按照殿下给的消息去找的,应该不会错。”
轩辕澈当即将消息通知给了南宫月。
听闻轩辕澈可能找到自己儿子的时候,南宫月激动不已,她脚步匆匆的从后院奔跑而来,气喘吁吁的扶住了门框。
“殿下,听说你们找到了佑儿!”
轩辕澈连忙上前扶住了她,颇为不满道,“你刚刚大病初愈,怎么能如此激动?身体可又不适?”
南宫月连连摇头,没有人知道她现在有多激动,无数次午夜梦回间,她挂心着那个孩子,如今,得知他已经被带到了自己的面前,南宫月只觉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南宫月一把揪住了轩辕澈的袖子,一双美眸之中满是期待,“佑儿呢?他在哪里?”
第30章 难辞其咎
“南宫月指尖都在颤抖,向来清冷淡然的眼眸中有盈盈水光,这样的南宫月,如何能让人拒绝的了?”
“莫慌,他就在那里,少不了的!来人,将那孩子带上来!”
不多时,一脸懵懂的小宝就被人给带了上来,南宫月的激动和欣喜顿时凝结在脸上,一旁时刻关注她表情的轩辕澈见状不免担忧道:“怎么了?”
南宫月神色黯然,“这不是我的佑儿,尽管他们确实是有些相似。”
“你说这孩子并非你的孩子?”
轩辕澈闻言目光森冷的看向那些将孩子带来的属下,看到轩辕澈这种阴冷的眼神,那些属下顿时毛骨悚然,一个个当即跪倒在地。
“一群废物!孤让你们办事,你们就是这么办的?”
一群汉子有口难言,不过他们也确实是没什么可以解释的,事情办砸了,他们确实是难辞其咎!
“还不再去找!”
那一群汉子正准备离开,就听南宫月开口,“慢着!”
轩辕澈不解的看向南宫月,似乎在询问她可是还有其他吩咐?
南宫月皱眉,“你们可否将带这孩子回来的经过具体说一说。”
这些人也不敢耽搁,连忙仔仔细细的将事情说了一边,他们的话音刚落,就听南宫月低呼一声,“不好!只怕殿下这次可能是中计了!”
轩辕澈也不是笨的,稍稍一想就知道,恐怕这是萧逸轩特意设下的陷阱,这个萧逸轩,果然狡猾无比。
看着颇为担心的南宫月,轩辕澈开口安抚道:“莫要担心,有我在这里一日,就会护着你的安全一日!”
南宫月点头,心中却依然隐隐担忧,她只担心自己的事情会连累了轩辕澈,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若是因为她的事情惹了麻烦,她心中恐怕会一直愧疚无比。
果然,不出南宫月所料,几日之后,她就从轩辕澈那里接到消息,说是萧逸坤来了!
“萧逸坤?北炎九王爷?也是,他可是萧逸轩手下最为忠诚的人,萧逸轩有什么事情大都交给他。”
“孤怀疑,他们这一次是冲着月儿你来的,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他们知晓你在这里。”
南宫月连连点头,她自然是知晓的,自己的存在其实让轩辕有些为难,想到这里,她不免有些愧疚。
轩辕澈并不知道南宫月想了些什么,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要将南宫月给藏起来,他好不容易才斩断了南宫月和萧逸轩之间的种种联系,如何能让她重新回去?
更何况,南宫月是他的!
轩辕澈笃定了心中所想,也立即做了一些布置,南宫月的院子里更是加强了防卫,生怕那些北炎人来阴的。
隔日一早,轩辕澈就进了宫,萧逸坤作为北炎来使,自然是要进宫拜见皇上的,而轩辕澈作为南凉太子,前去迎接。
轩辕澈一身正装,看着萧逸坤被人宣上殿。
刚一入殿中,南凉皇就开口询问,“九王爷,不知此番北炎贸然来访,到底所为何事?”
言下之意,这不年不节的,北炎莫名其妙的就派了个王爷过来访问,实在是有些怪异,莫不是有什么阴谋?
大约做皇帝基本都容易多想,只短短片刻,南凉皇就脑补了不少北炎的阴谋诡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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