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猪吃馒头(年猪和它们的腿)

小金猪吃馒头(年猪和它们的腿)(1)

一月月相似

一年年不同

let‘s have dinner first!

小金猪吃馒头(年猪和它们的腿)(2)

在2022年的最后一天,太阳终于舍得走出阴沉沉的云层了,今天又退了回去。跨年夜的餐厅定位全满,公园的草地上长满了孩子,奢侈品名店门口又开始排起了长队。

从发现两道杠到现在,大约14天了。我还经常觉得脑后空空的,出门走走,步子都是虚浮的。其实,2022年一整年,我基本上始终处于各种脑力接不上的状态。

你知道未来大约是有希望的,但中间的损耗却是沉痛的。

和光同尘的光柱里,我想起去年这时候的自己和朋友们。嗯,身体疲累的时候,就想数数过去的好日子。

小金猪吃馒头(年猪和它们的腿)(3)

那时,我们在云南,上山下海,腿脚都是劲儿,每天都在换地方做当地核酸(一个正被淘汰的历史名词)。

从玉溪到诺邓,爬过的每个山头、经过的每家村子都在杀猪,几乎每天都能看见不止一头猪的消亡。每个村子的流水席都能蹭饭,乡人热情,来吃饭,我们也不客气,坐下就占一个烤炉。

小金猪吃馒头(年猪和它们的腿)(4)

小金猪吃馒头(年猪和它们的腿)(5)

杀猪宴,燎烟入云,香冲十里,家家户户换着做,再稀薄的村落在吃猪的时候,也显得人丁兴旺。天上的祖宗们闻着味儿,知道儿孙们年底每天都有猪吃,心里也是欣慰的。

小金猪吃馒头(年猪和它们的腿)(6)

小金猪吃馒头(年猪和它们的腿)(7)

中国对吃的讲究,古代时是为祭祀,天和天上的祖宗要闻到飘上来的味儿,才知道俗世搞了些什么名堂,是否有诚意,所以供品要做出香味,味要分得出级别与种类,所谓“味道”。远古的“燎祭”,其中就包括送味道上天。

——阿城

小金猪吃馒头(年猪和它们的腿)(8)

小金猪吃馒头(年猪和它们的腿)(9)

诺邓有猪

NUODENG HAM

云南云龙县诺邓村,诺邓火腿产地,我们买了一只猪。

小金猪吃馒头(年猪和它们的腿)(10)

阿庆家住山上,日常做民宿和火腿生意,买猪花了3000元,杀猪请了三个精状汉子,花了150元。头一天,他们从山下农舍里,把选中的黑猪赶上山。黑猪是不肯的,三个汉子围追堵截,拉着脖子推着屁股,一节节石阶向上推。它大约是预见了什么,总是要逃,要挣开它的宿命。但终是没用的,一头300斤的黑猪,被推上山后,上秤立时轻了10斤。

恐惧在挤压脂肪,挣扎在消耗热量,和死神的拉锯战每上一层石阶,猪命就要颓败一分。

我们去后院瞅它,它把头埋在圈栏深处,不想看见死神们围观的模样。

小金猪吃馒头(年猪和它们的腿)(11)

第二天蒙蒙亮的时候,门口一口大铁锅支起来,炉膛里塞满树枝,烟火同升,柴烟从炉尾后滚起来,围着从锅子里升起来的蒸汽,一片晨雾氤氲。

喜庆里带着血腥,烟火煮就沸腾人间。

猪被塑料袋扎着头,从院子里推了出来。它仿佛知道命运的方向,不肯去,三个精壮汉子势成三角,绑了四蹄,猪嘴用麻绳扎住,出不了声,呜咽得凄厉。

硬拉活拽,硬蹭到锅炉旁。半臂长的尖刀,一把从塑料袋缘的咽喉扎进去,血喷将出来,阿庆嫂从侧面欺身上前,把一脸盆搁下,猪身便猛烈地挣扎扭动起来,血柱冲天半米长,溅到了屠户的身上。不多时,声音熄了,只身子偶尔抽搐几下。一人麻利地将准备好的苞谷堵住了血窟窿,据说防止猪挣扎过厉,抖出内脏。阿庆嫂抹抹脸,直起腰,把半脸盆的猪红拿进屋里。

围观的游客迅速四散而去。

洒在门口和墙上的猪红,五分钟之后,被一盆水泼上去,淡粉色的水渗在土里,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山上杀猪,门梁上会插着一把香,青烟往天上飘。

生灵和生灵之间的生死场,食物链之间六道轮回的劫难,都揉在这一缕青烟的告解里。

小金猪吃馒头(年猪和它们的腿)(12)

还没完。

地上铺满稻草,开水褪毛的阉猪被拖到草上,直接点火烧了起来。

小金猪吃馒头(年猪和它们的腿)(13)

火烧得烈,却烧不进去,只是把皮燎黑,在很多地方,大家都已经使用使用方便的火枪替代。

但阿庆很骄傲:这是他们跟工厂化诺邓火腿最不一样的地方,经过草木烧制的生猪,做杀猪饭时,可以直接洗去焦黑表皮,拿去做生皮(猪皮、生猪肉、萝卜丝加蘸水),处于杀猪原教旨主义鄙视链的顶端。

小金猪吃馒头(年猪和它们的腿)(14)

小金猪吃馒头(年猪和它们的腿)(15)

内脏和猪头肉可以红烧,猪腿拿去做火腿,肋排是腊排骨,剩下的脊梁骨可以炖萝卜,猪血萝卜汤,五花肉拿去碳炉上烤,蘸碟一盘盘,干碟湿碟都能调。一头猪要吃得干干净净,才对得起它辛苦人间走一遭。

小金猪吃馒头(年猪和它们的腿)(16)

小金猪吃馒头(年猪和它们的腿)(17)

在做火腿的流程里,猪身可以做腊排骨,腿是最受重视的。它要经过腌制风干,经过1-2年陈化后,才能成为一条诺邓火腿。若是能等到第三年,便有机会做成一条诺邓生吃腿。

火腿,最重要的还是猪。阿庆很肯定地讲。

小金猪吃馒头(年猪和它们的腿)(18)

小产地风味

Small Producing Area

诺邓作为百年古村落,跟丽江古城相似,连环石阶串起来,最终到达的是山顶。徐小丹是第一季《舌尖上的中国》顾问,她告诉我们,诺邓火腿往日基本上都是农家作坊,自家做来吃,规模跟宣威火腿这种云南老字号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小金猪吃馒头(年猪和它们的腿)(19)

小金猪吃馒头(年猪和它们的腿)(20)

这是一个因盐业而发展起来的古村落,长期以煮盐为生。一开始舌尖剧组来拍诺邓井盐,偶然发现诺邓人还用井盐腌火腿,才有了诺邓火腿的拍摄。

小金猪吃馒头(年猪和它们的腿)(21)

诺邓村里的古庙

中国有那么多火腿名品,但只有诺邓专注于做生吃腿。

有朋友在朋友圈表示异议,含盐量过高的云南腿都不适宜生吃。但诺邓火腿厂“一腿”的李晓峰却能拿出一张检测报告——证明亚硝酸盐为0的报告。

小金猪吃馒头(年猪和它们的腿)(22)

小金猪吃馒头(年猪和它们的腿)(23)

一腿品牌负责运营的李晓峰和负责生产的厂长

一腿,是有品牌思维的。它位于诺邓山下,在《舌尖》播出后迅速开始工厂化经营。它的火腿,已经开始行销各大餐厅,拼多多跟它合作,为它拍摄了制作精良的宣传片。

小金猪吃馒头(年猪和它们的腿)(24)

小金猪吃馒头(年猪和它们的腿)(25)

一腿品牌工厂

一腿的总经理李晓峰整日往上海跑,他很明确,自己的客户资源一定是在北上广,有消费能力,且已经被国外火腿教育得很好的地方。容易理解,一讲就透。

小金猪吃馒头(年猪和它们的腿)(26)

小金猪吃馒头(年猪和它们的腿)(27)

一腿生产车间

在主打高原小产地的泓0871,用的生吃腿便是来自于诺邓一腿。光滑细致,风味独特,与品牌逻辑相当契合。

在RIVIERA松鹤楼(外滩店),这间位于黄浦江畔的日方入股的百年苏菜名店,除了传统苏菜,也在外滩潮头配合现代市场与时俱进,头盘也用了来自诺邓的生吃腿。在松鹤楼工作了20多年的主厨陈师傅跟我说,他们觉得这样的风味更浓郁更中国。

小金猪吃馒头(年猪和它们的腿)(28)

泓0871的诺邓生吃腿拼盘

小金猪吃馒头(年猪和它们的腿)(29)

诺邓火腿配芝士春豆,出品:RIVIERA松鹤楼(外滩店)

当然,这只是小趋势,中国高端餐饮的生吃腿大趋势仍然握在西班牙5J、小荷赛这样的蓝血品牌手上。但有本地追赶者,总是好事。中国那么大,只要足够独特,便能有一席之地。

小金猪吃馒头(年猪和它们的腿)(30)

5J火腿松叶蟹焖饭

小金猪吃馒头(年猪和它们的腿)(31)

昆明依锦上庭餐厅的小荷赛火腿

在山上,李晓峰不愿意看到杀猪的场面,杀猪的清晨,他特意回避了一下。相对于山上的小烛台,山下火腿工厂门口常年插着一人高的大香烛,从早到晚的告解。“餐厅常常跟我聊食客们的习惯。有一种食客,要求生者不能为己而死,他不是要吃素,就是吃不得现杀活宰。这样,他就只能买工厂成品而不能去农家定制,因为农户手里每头猪的死亡,都有明确的指向性。”

值得确定的是,我在去年腌在诺邓村里的那条火腿,仍然吊在山风穿梭的屋梁上。

告别了这个充满不确定的2022年,新的2023年也依然满脸写满不可知。

有什么事就赶快做吧,世界在催促我,快一点,在你抓得住的这一秒——比如,把过去整一整,开始筹划踏春。

小金猪吃馒头(年猪和它们的腿)(32)

鸣谢:部分图片来自摄影师亚楠

小金猪吃馒头(年猪和它们的腿)(33)

小金猪吃馒头(年猪和它们的腿)(34)

| | |

,

免责声明:本文仅代表文章作者的个人观点,与本站无关。其原创性、真实性以及文中陈述文字和内容未经本站证实,对本文以及其中全部或者部分内容文字的真实性、完整性和原创性本站不作任何保证或承诺,请读者仅作参考,并自行核实相关内容。文章投诉邮箱:anhduc.ph@yahoo.com

    分享
    投诉
    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