厦门渔港最出名是哪(从百年渔港到网红地标)
文/安生
驱车驶下演武大桥,沿着大学路往西,经过600多米的斑驳树影,温热的海风夹杂着咸腥的气味扑面而来。
阳光充足,温度适宜。这里,是沙坡尾。
一直以来,老厦门人把思明南路从演武路至大生里铁路之间、靠海岸的地域叫做厦门港。
有人说,厦门港的魂在沙坡尾。
这里是曾经厦门最古老的港口、厦门渔港文化的发源地,被人称为老厦门的摇篮,闪烁着厦门渔业的荣光。
原停靠在沙坡尾避风坞内的渔船-王从民 摄影
在已经发黄的历史地图上,闯南洋的游子在这里回望最后一眼故乡,世代舟楫为家的渔民在这里寻一处避风的港湾,冷冻厂的孩子在滩涂上挖到招潮蟹后,被招呼着去看完了人生第一场电影。
从古老的军港、商港到辉煌渔港,再到如今的海洋文化创意港、来厦游客必打卡的网红街区,沙坡尾卧看鹭江百年潮涌,生生不息。
今天,我们踏上石板路与木栈道,一起来看看百年渔港的40年蝶变。
早期的厦门港是一处弧形的海湾,呈月牙型,海岸线长逾一公里的沙滩,金色的沙滩连成一片,浑然如玉,人称“玉沙坡”,西边叫沙坡头,东边就是沙坡尾。
清末沙坡尾渔港
明初,厦门成为了东南沿海重要军港之一,明末清初,郑成功家族驱荷复台,并将厦门港逐渐发展成为对外贸易的主要商港。沙坡尾渡口前方的天南都会牌坊上分别刻着“盛世梯航”“天南都会”字样,足以彰显沙坡尾曾经的历史地位。
清朝海禁时期,这里还是长期唯一合法的渡台口岸,众多官员从这里登船上岸。康熙二十五年,台湾府于此处设办事处“台湾公馆”,俗称配料馆驿,对台码头为“料船头”,军饷军粮、生活材料、信封包裹等,都在此处往来运送。
料船头街、配料馆巷等地名如今仍被保留了下来
从鸦片战争至抗日战争前,厦门海禁开放,外贸蓬勃发展。此时,原渔商两用的港口功能开始分化,玉沙坡一带成为大小渔船的集中停泊地。
1904年从鼓浪屿远眺厦门港沙坡头
最初的渔船,都聚集于沙坡头一带(即今民族路,鱼行口街附近),1920年代末厦门城区开始大规模建设,沙坡头堤岸修筑,渔港外移至沙坡尾,新建避风坞。后逐渐奠定了现在我们看到的避风坞的近现代雏形。
与如今不同,没有商铺林立,更没有绵延的木栈道,当时的沙坡尾,只有一条古旧的冒着杂草的石板路,和守着渔船过一生的淳朴渔民。老一辈的当地人更愿意将他们称为“疍民”,或者“讨海人”。
疍[dàn]民,是指以海为田、以渔为活的海上“游牧民族”。沙坡尾附近的疍民,大多是明末清初慢慢从九龙江转移过来的,主要有三大姓氏:阮、张、欧。
据生长于厦门港的闽南文化研究者、渔业文史专家陈复授介绍,当时厦港85%的渔民都是这三个姓氏。
2012年沙坡尾避风坞内的渔船-陈荣海 摄影
旧社会的历朝历代,疍民都被视为社会最底层。他们没有田地,不准上岸定居,不准与岸上人家通婚,不准上岸戴帽穿鞋,行走不准越过镇南关(古厦门港与厦门城之间的一道隘口,今大生里附近)...
因此,许多疍民的一生,都在船上度过,捕鱼、吃饭、睡觉、结婚、生子、老去。
疍民的绣鞋与发饰
他们漂泊于江海,受尽歧视,却从未丧失生的希望。
延绳钓法,就是最早厦门港渔民的独门绝技,代代相传,并逐渐传播到东海各地,到了明代已成为东南海域的主要渔法。
早期的讨海人多乘疍家船(连家船、夫妻船),产量较低,在风浪中讨生活,时常朝不保夕。不过随着造船技术的发展提升,1850年厦港的渔业开始逐渐鼎盛。
陈复授告诉小鱼君:
“1870年,有位叫陈有金的渔民建造了第一艘厦门大钓槽,下水之后,产量一下提高了几十倍。厦门大钓槽作为示范渔船,带动了整个闽南地区渔业的大提升。当时,渔业是厦门的主要支柱产业,所以整个厦门港的水产行业,是那时最大的行业。”
厦门的钓槽使用了中国首创的水密隔舱技术,稳定性高,挡风力强,是远洋和海上作业母船。作为厦门当时最重要的港口,沙坡尾的沙滩上分布着大量的造船工场、修船厂和一些渔民栖身的后船仔厝和渔寮,彼时的辉煌可见一斑。
人们常说,那时候的沙坡尾,是金色的。
1938年,日军侵占厦门,厦港地区的渔业及相关手工业受到重创,一度瘫痪。直至1949年,厦门解放。解放后的沙坡尾百废待兴,在一片凋零破败中整装前行。1959年至1984年,渔捞公社管理沙坡尾避风坞一带。
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沙坡尾被称为“厦门港渔舟之家”-高振碧收藏在新体制下,国营渔业机构快速发展。渔船负责出海捕鱼,国营水产公司统一收购,统购统销。
一位厦港的疍民大伯告诉小鱼君:“以前我们都抓巴浪鱼啦,便宜呀,也就几分钱。渔船一回来,这边就很热闹,旁边的各种工厂就都收走了。”
1981年10月15日,在原湖里生产大队竹坑湖旁的一座山丘上,厦门打响了建设经济特区的第一炮。随着经济特区的成立,厦门的城市建设如火如荼,厦港的渔业也迎来了鼎盛时期。
1986年的老片《大厦小屋》画面
原来的渔捞公社变成了厦门市第二海洋渔业公司,搞承包责任制,调动了渔民的积极性,船变大了变先进了,不仅从这里远赴海外打渔,海鲜还从这里出口到日本等国家。
1987年,国家投资修建驳岸码头,沙坡尾的日卸鱼能力从每小时5吨提高到400吨。“这里在很长时期是厦门最大的渔港,渔业产量约占厦门市场的近80%。”陈复授说。
1994年,新厦禾路拓宽变六车道,也是在这一年,沙坡尾远洋渔船赴印尼捕捞。
随着渔业鼎盛时期的到来与现代工业的发展,沙坡尾建起鱼肝油厂、水产品加工厂、冷冻厂、造船厂、修船厂等,大大小小的厂子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这里,形成一条渔业产业链。不仅恢复了渔业的繁荣,还成为厦门市三大工业区之一。
厦门港一隅
据陈复授回忆,沙坡尾曾遍布着大大小小三十几个渔业服务行业,容纳着近万名工人在此生活、工作。
厦门冷冻厂包装车间
“起暴头啦(风暴潮),渔船回来了,厦门活起来了。”
每当渔船归来,就到了沙坡尾避风坞最热闹的时候。回港渔船一至,堆积如山的渔获,有的进入周边的加工厂,有的直接进入本地市场。大车小车齐上阵,人拉肩扛,“可以说是半个厦门城都动起来了。”
1987年,水产供销公司在渔商码头收购渔获
除了近海的渔获,有的渔民曾跟着渔船去到南太平洋进行远洋捕捞,“一去就要一两年才回来”。渔民从此有了稳定可观的收入,从旧社会的边缘人变成令人艳羡的群体。
那时,避风坞的海面上常有驶来吆喝卖鱼的船只,步道上总能看到三三两两围成群挑鱼的居民。鱼友@jiquanhao就表示,自己当年也差点下海去当渔民,“80年代收入很高,80年末船长月收入高达万元以上。”
2015年4月,沙坡尾随潮汐而来的鱼市-高振碧 摄影
据中新网报道,沙坡尾最繁荣时曾经达到一两万人,渔船近4000条。
随着社会的发展,一些渔民以及他们的子女纷纷下船上岸,结束漂泊的生活,开始在陆上做营生。陈复授表示,渔民子弟里有不少人读上了书,考上了大学,“还有渔家子弟考上了北大,厦大也不少。”
然而,沙坡尾昔日的风采远远不仅于此,更在于发生在这里的或大或小的事件,串联起一代人的特殊回忆。
2009年的沙坡尾避风坞-陈荣海 摄影
80年代末的沙坡尾,被不少人称为是厦门繁华的一个缩影。“晚上大排挡、发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大学路旧貌
前蜂巢山一带由厦门市房管局、水产局、航管局、鱼肝油厂等单位陆续兴建渔民和职工宿舍楼;改革开放以后,这里规划建设了鹭江职业大学(厦门理工学院的前身);随着海味大厦、鹭台大饭店、厦门海洋实业总公司办公大楼的落成,短短的蜂巢山路已经成为人口稠密、人流如织的闹市了。
鹭江职业大学
而渔民俱乐部的建成,更是让厦港地区有了一个文化娱乐的场所。
曾几何时,这里是周边乃至厦大一带居民心里最时尚摩登的地方,除了放电影,还经常有演出团体来演出。不管男女老少,都对这里趋之若鹜,为了看上一场一块多的电影,要攒上好长一段时间的钱。
原第二海洋渔业公司
傍晚,工厂大门打开,自行车大潮伴随着叮铃作响蜂拥而出。穿着传统棕色短衣裤的渔民,把刚刚打捞上来的海产直接摆在岸边叫卖。
孩子们趁着余晖在滩涂上摸螺抓蟹,趴在地上摔烟盒,挥舞着竹剑穿梭在街道巷弄,然后在炊烟袅袅中,被阿嬷唤回家吃地瓜稀饭伴“盐水煮幼鱼仔”。
民族路旧貌
再晚一点,蜂巢山夜市的摊主们,就要出摊了。
上世纪80年代,在海鲜早市的基础上,蜂巢山路有了夜市,摊主多为一些下岗工人、入城农民等。天一黑,各色摊位便裹着夏夜的热气如长龙般铺开,灯光把街道照得如同白昼。
蜂巢山路旧貌
因为邻近厦门大学,2008年以前,这里更是当时很有名的“厦大一条街”的延伸。衣帽、箱包、电子产品、压缩碟片、日用品、水果等等,几乎应有尽有。每到开学季,就能看到一大堆前来采购的鹭大、厦大学子。
如今的蜂巢山路
穿着拖鞋遛着狗的大爷脚步闲散,削荸荠的老板娘刀法飞快,每天播放“最后三天要搬迁”的特惠百货,几年后依旧健在,巷口“桃花坞”酒吧的灯光,似乎永远也不会灭。
夜市在无序之中撑起一片夜以继日的市井烟火,让年轻时那些贫穷简单的日子,有了可供倾诉的去处。
如今的蜂巢山路
时代的浪潮往前,青春便不断往前。
10多年前一起压马路买水果的室友已成家立业,和青春一起消失的,还有曾经的蜂巢山夜市。但那些年浓郁的夜色和烟火气的故事,却成牢牢镌刻进回忆里,好像永远也讲不完——
@xmhzc:2000年到厦大读书的时候,蜂巢山路的夜市是必去打卡的地方。
@fmsxu:我99年来这念书的时候,就在我们附近,过上几天都要去逛一下,就在厦门理工附近,以前叫鹭大。
@yaran212L:想起入学那年,宿舍的用品都是去蜂巢山夜市买的,大学逛得最多的就是它。青春的回忆,青春回不去,没想到夜市也成了回忆。
时代的风云变幻无常,90年代,沙坡尾的命运再次迎来了改变。
自90年代中期开始,近海渔业资源枯竭导致捕捞量急剧下降,上世纪末,厦港的渔业开始衰落。
2014年,沙坡尾漂浮的家与陆地相连的简易栈桥。-高振碧 摄影
2000年,演武大桥动工,桩基打入避风坞外围沙滩,遮挡了沙坡尾避风坞的入口,大型渔船从此不能靠岸,渔业相关产业也相继搬迁,沙坡尾的转型势在必行。
渔港沿岸脏乱是退渔之前长期存在的问题,海边上漂浮的垃圾随处可见,退潮时淤泥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散发出阵阵恶臭,两三年就要清淤一次。附近的老居民表示,避风坞一带在退渔以前真的是臭气熏天,不敢开大门,一度被称为“屎槽尾”。
改造的声音几经传出,但迟迟没动工。陈复授说,“沙坡尾太重要了,怎么改造争议很大,直到2015年才正式启动。”
2015年,思明区政府、厦门市海洋与渔业局发布了《关于厦港沙坡尾避风坞封闭管理》的公告,引导渔民退渔上岸转产,沙坡尾的渔业发展终于画下了休止符。
2014年渔船停靠在沙坡尾避风坞-吴泽恩(吴子牛)摄影
同年,紧邻沙坡尾的世茂双子塔交付使用,300米高的塔楼成为厦门的新地标。
而沙坡尾第一轮有机更新也渐次铺开,迎来了崭新的模样。
在渔船清退之后,避风坞内淤泥被清理干净,内侧道路进行了拓宽,铺上了木栈道,装上了栏杆与夜景灯,崎岖不平的路面铺上了平整洁净的石板路,沿岸房屋的立面重新刷漆、修补。
2017年,沙坡尾有机更新宣告完成,避风坞焕然一新,却毫不陌生。
作为沙坡尾辉煌一时的渔业及工业的重要部分,厦门水产品加工厂摇身一变,成为了厦门青年潮流文化的风向标——艺术西区。
工厂搬迁后遗留下来的建筑,也被重新改造。
原水产品加工厂的冷库设备房
原冷库
原输冰道
原贝类净化中心
现在的沙坡尾吃堡,为原厦门鱼肝油厂,而中华儿女美术馆的前身,是厦门市的渔商码头。
除了老厂房的保留改造外,沙坡尾的文化传承保护更值得一提。
看天、靠海,在风浪里讨饭吃的渔民出海变数极大,而希望总要找到寄托,渔业凝聚而成的信仰遍及整个沙坡尾。
沙坡尾一带,避风坞中间一栋居民楼的顶楼有龙珠殿,供奉厦门港的原生信仰“钓槽王”;避风坞另一侧有供奉妈祖、龙王等神明的朝宗宫;不远处的山上坐落着田头妈宫...
在龙珠殿帮忙打理大小事务的老渔民
“天黑黑要落雨,海王船要出岛。”这首熟悉的闽南童谣讲述的就是闽南古老、独特的“送王船”习俗。
出海的渔民对王爷尤其虔信。每逢瘟疫流行,为了消灾,祈求安福,就要建王醮,送王船,毕恭毕敬地把承载王爷的王船放入大海,让王爷送瘟神厉疫远离家乡。
2020年12月17日,送王船申遗成功
送王船仪式每3-4年举办一次,要通过掷筊确定在农历月份中的某一天举行。每回都由龙珠殿内的渔民们自行组织,亲自操持准备。从王船的制造、出仓、祭奠、巡境、焚烧,都有专人一一负责核查,连船身上插旗的顺序都是丝毫错不得。
即使如今已不再漂在海上,但渔民们仍虔诚得不敢有一丝懈怠,亲自缝补船帆、制作桅杆。
在如今龙珠殿前的厦港海洋文化展示厅里,收集了200余件疍民服饰、渔民捕鱼工具等老物件,还有一艘全省最大的观赏王船,让市民游客直观地了解、认识厦港海洋文化。
2019年,沙坡尾活态展示馆在大学路42号开馆,成为了综合展示渔港文化的窗口。
除了送王船外,延绳钓、海普、打绳结、朝宗宫做十六岁成年礼等珍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也依旧存活在这小小的港湾之中。
因为,有人说沙坡尾是厦门老城有机更新的一个缩影,像是一座“活态博物馆”,将百年时光娓娓道来...
万象生长,城市更新,新与旧并不只是迭代关系,它微妙地并存于鹭岛一隅,刻在沙坡尾的每个罅隙,让人深深着迷。
如今的沙坡尾,一面精细慵懒,一面烟火翻腾。
作为一个厦门旅游的新地标,这里集合了这座城市所有的潮流元素,“网红”“文艺”等招牌吸引了大批年轻人。他们穿着时髦,参加市集、挤进Live House、打卡网红小店,将这里的大街小巷框进镜头中,上传到网络上。
游人纷至沓来,商家入驻,店铺更迭,沙坡尾喧闹的灵魂被再度唤醒。
而繁华的背后,随便拐进另外一个小巷,却是另一方天地。
贴着福字的大门深处,三角梅环绕的窗台背后,都是厦港人日复一日的生活。
老厦门港人依然在这里居住、生活,在木栈道上摆起茶盘,大潮至前也面不改色,邀请路过的游客坐下话仙。
冬阳温暖,每到下午,白发苍苍的老人们便迎街搬挪桌椅,操着一口地道的闽南话细聊琐碎家常。
昔日停满船舶的避风坞里,如今绿水平静,夕阳飘浮而柔软地打在水面,时不时有觅食的白鹭翻飞而过。
不远处,直入云霄的厦门最高建筑世茂双子塔,默默俯瞰着这个年轻又古老的渔港。
年轻人和长者,外来者和原住民,本港文化与舶来潮流,在这里碰撞、融合。扛着滑板的青年风风火火地拐进了新开的古着店,不远处的宫庙里,两鬓斑白的阿嬷虔诚地为神龛添上了一炷香。
在这里,你可以尝到时下最流行的特调鸡尾酒,也可以吃到最原汁原味的沙茶面。
就像酱油水与咖啡,门对门,香味总是交融的。恍若折叠,又恍若相拥。
作家冯骥才在《城市的记忆》一书中,曾提到“城市和人一样,也有记忆。一代代人创造了它之后纷纷离去,却把记忆留在了城市中。”
龙珠殿的阿嬷拜了一辈子的神明,所求的都是子孙康健、家宅平安;
在海上摇晃了几十年的疍民老阮在上岸后,唯愿口袋中有碎银几两、生活安定不再漂泊;
陈复授老先生记录了大半生的沙坡尾,他则是笑着告诉我们,相信明天会更好。
每一代人,在沙坡尾都留下不一样的人生轨迹。
旧时闪耀的渔港之光在沙坡尾打了一个褶,舒展出老厦有的文化脉络。
40载巨变,经历过渔港的繁华,没落的静寂,再到华丽转身为厦门新地标,这里的百年浪潮,从未落过。
┃图文来源:小鱼网原创,厦门渔业文史专家陈复授口述,部分史料来源于沙坡尾活态展示馆,部分摄影作品来自:吴泽恩、陈荣海、高振碧、王从民(排名不分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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