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去的东极岛(苦行东极镇之旅)

东极镇位于浙江舟山市的最东端,由162个隔落在东海中的岛礁组成,岛礁大小不一,大部分并无居民。

电影《后会无期》上映后,东极镇被包装为大陆最东端的岛屿,因而被游客熟知。实际上,“东极岛”的概念,就是由庙子湖、青浜、黄兴、东福山四个主要岛屿组成的岛屿群。

要浏览东极岛,需要从沈家门码头出发,乘坐两个小时的渡轮,到达庙子湖岛,这也是《后会无期》中东极岛的主要取景地。

每逢节假日,从沈家门到东极的船票,可在“舟山海星轮船”公众号上购买。若碰到节假日,船票就异常抢手,需要提前三天在凌晨5点抢票,价格100-300不等。

东极镇运输不易,物资溢价,所以上岛之前在陆地吃一顿海鲜是最划算的。我到达舟山的湖滨广场,已是傍晚,一排海鲜大排档临东海而建,这些大排挡,装修一致,都是黄色简易棚屋;菜品一致,鱼虾蟹摆在档口待客人挑选;价格估计也一致,人均大概150块左右。

一定要去的东极岛(苦行东极镇之旅)(1)

档口里躁动又喧哗,醉汉举杯,厨师颠勺,油烟酒气被海风吹散,海面又随着天色由蓝转黑。

一夜过去,用罢早餐,便去往沈家门码头。正值五一期间,码头的停车场早已爆满,这里的出租车司机瞄准商机,开始给游客的车辆推荐停车位,然而司机并不会把游客带到私人停车场,而是就近找一个不会被贴罚单的地方,再把游客载到码头。其实自己四处找一找,也能找到。景区的套路,总是使人后知后觉。

两个小时的航程,不少人头晕目眩,扒着围栏呕吐,经过呕吐物的刺激,又引得一些人呕吐。登岸之后,装卸货物,游人离岸,我在巷弄间看到一副火柴人呕吐彩虹的涂鸦,配的文案是:吐了两个小时,终于到东极岛了。十分形象。

一定要去的东极岛(苦行东极镇之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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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子湖岛是东极镇政府所在地,登记居民只有三千余人,海岸线近12公里,所能承受的客流量并不大,再加上疫情的影响,岛上并不拥挤。海风徐徐,浪花拍岸,旅游区的文艺酒馆总是偏爱李志。城市中的紧张感,被迅速剥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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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岛的北边,矗立着一座塑像,一个棱角分明的中年渔民,面向大海,高举火炬,这就是财伯公,岛上的标志性景点。塑像本身并无过多观赏性和艺术理念,值得感叹的是财伯公的精神价值。

这个故事是这样宣传的:

财伯公本名陈财福,大概是200年前,清朝初期的渔民,某天在出海打渔时,船只被风浪掀翻,同伴溺亡,他独自泅到庙子湖岛。而后每当夜里,他都燃起火焰,为远方的船只照明方向,引他们来岛避风躲雨,渔民以为是菩萨显灵。直到陈财福死在岛上,渔民们不见夜里的火焰,便壮胆上岛巡看,于是一切了然。

一个地方的守护神,必须得有奉献精神,有牺牲感,这才符合精神偶像的标准。而实际上,这是典型的景区宣传故事,在我看来十分蹩脚。

200年前,清朝正处于嘉庆年间,属于清中期。陈财福登上庙子湖岛之后,没有船只,只能以采集为生,孤岛之中,仅他一人。他这样的处境下燃起夜火,我怎么也不能相信只是为远方的渔船照明方向,在我看来,这是明显的求救行为。

一位本地居民跟我讲了另一个版本:那时的人都很迷信,陈财福在夜里放火,大家以为是神明显灵,并不敢前去接近。直到后人登岸,发现陈财福的尸体,他已经逝世十多年了,在他搭建的草屋里,用木板刻着自己的生平简介。那个地方至今还在,叫庙坑。船夫大哥的描述也有不确信之处——清中期的一个普通渔民,大概率是不识字的。晚上,我按照地图寻找苗坑,只在月夜下,见到一片野地。

但可以确信的是,确有陈财福其人。我更愿意相信这样的版本:

陈财福在船只覆难后,凭借着极佳的水性,登上庙子湖岛,每天晚上放火求救,偶然有人看到,却以为是神迹,并没有人来救他。如此许多年后,他死在岛上,后来被人发现,成为一方传说。

一定要去的东极岛(苦行东极镇之旅)(5)

在我看来,这个人物,隐喻了一种难以接受的孤独。

庙子湖岛的风光堪称佳境,最可玩的,便是乘坐快艇,绕着几个岛屿畅游一圈,洗个海水澡。快艇的单人票价是500,通过民宿老板的介绍,降为300。开船的大哥很开朗,故意把船开得很快,船身不断地重重落在海面上,激起的水花从船侧溅过来,配上抖音热门神曲,还是DJ版的。就像是炎炎夏天一口气灌下一整罐冰可乐,一种不太健康的刺激。船夫大哥说:来到东极岛,不就是玩水的吗?

在环岛的过程中,可以看见在岛屿上看不到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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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八戒岛,因侧面看着像一只小肥猪而得名。这种命名方式是景点常用的思维,跟笑话里的谐音梗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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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两个隔得不远的岛屿并成为情人岛,等潮水下降,礁石凸显,才能看见这两个岛之间的礁石竟是相连的,人可以步行过去,而这样的景观,每年只有40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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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佛岛,是东极镇下属28个岛屿中最生动形象的岛屿,其形状酷似半尊睡佛,日出之时,驾船在岛前观望,能看见红彤彤的朝阳从佛的嘴部吐出,这种景象被称作睡佛吐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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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红小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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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是运气好,在海豚湾附近,竟遇见了鲸鱼!远远看着,可见一团巨大的水花,和不时翻露出来的白色肚皮。船夫大哥说遇见鲸鱼的概率,比遇见海豚低100倍。他还说,岛上被政府规划得不是很好,情人岛附近种了许多海虹,浮囊破坏了警官,明明是五一期间,岛上却在修路。

“上面拨了两亿下来,就修了几条路,这个小岛怎么可能花掉两亿嘛!”

船夫大哥很善谈,但并不让人觉得琐碎。旅行就是这样,看风景是一种体验,融入当地居民的忧喜是另一种体验。

庙子湖住了一晚后,次日即乘坐渡轮去往青浜岛。岛屿之间的船票不用预订,提前去码头排队购买即可。

相对于庙子湖,青浜显得落魄许多,最著名的景点是“海上布达拉宫”,其实就是一排临海的错落排列的废弃民居。这种让我想起忆往镇上的东方巴黎婚纱摄影,“碰瓷”式的地点,大多是会让人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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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浜岛的正确打开方式,是沿着海边的小道环行,发现青浜的民居十有八九都是空的,门窗紧闭,不知荒了多久,仅剩一些商铺、大排档,行走在阴凉的巷弄间,咸香的海腥味儿不知从哪儿扑过来,倒有一番滋味。环山小道从宽到窄,有的地方仅有一尺宽,好几次都恍惚觉得前面没路了,却又在野草里发现一条细径。路边经常可见烈士的坟墓,隐喻着此地曾经经历过怎样的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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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青浜逗留三个小时,再坐渡轮来到东福山岛。东福岛山势落差大,海景更开阔。如果你是一个对日出和日落着迷的人,来东福山岛就对了。

我坐在海边的巉岩上,看了许久,那是我见过最美的日落。夜里,在大排档买了些烧烤啤酒,坐在民宿平台上,听着海潮声,悠闲得让人心慌。

一定要去的东极岛(苦行东极镇之旅)(13)

次日,我又在四点半起来,去东边的山坡看朝阳。天刚亮,山坡上就挤满了人,还有背包客搭帐篷住在上面。5点钟左右,太阳忽然从灰云中探出小半张脸,大陆的第一缕阳光就这么洒了下来。我又看了许久,一直看到阳光刺眼,看到觉得此行无憾。回程时,仍要在微信订票,再回到庙子湖,乘坐渡轮。

总体而言,东极镇并未开发完全,许多基础设施也为建造成熟,岛屿面积与承客量也相当有限,但这并不妨碍它的美。能看得出,当地政府想把各个岛屿往网红景点上靠,但这样的做法,反而会拉低应有的美感。

一定要去的东极岛(苦行东极镇之旅)(14)

相对于一些抽象的商业概念,我更愿意把东极镇看作一个普普通通的海上小镇,舟山群岛的一小部分。如果某天想离开陆地,去一个有海浪和日出日落的地方,知道有这么一个不错的选择,便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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