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童年的文章(童年的梦散文捉蝉)
据新华社北京2月24日电 《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关于全面禁止非法野生动物交易、革除滥食野生动物陋习、切实保障人民群众生命健康安全的决定》,2020年2月24日第十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十六次会议通过并实施。
而就在昨天,全国各大媒体都在热议这一决定,而众多地方媒体中关注度最高的是最新禁食名单,其中知了猴、蝎子作为标题中的关键字赫然在目。年前冬天,我写了一篇题为《捉蝉》的散文,放在临沂在线青藤文学网我的个人文集里。或许是因为冬天的缘故,没有引起更多人的关注。今天,我拿到这里来,作为儿时的回忆,那个特殊年代的,不以为然的,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今天却被放大到人人关注,并被立法实施,可见不是什么小事情。
朋友们想一想:是不是夏天的蝉鸣声越来越稀少了?在乡村,还能零零星星听到些稀疏的蝉鸣,而在城里,我们几乎听不到一点蝉声!仅有的声音是人们都不赖捉的逃过一劫的,最小的俗称“景景龟”的成虫发出来的。人类是不是太残忍了?再这样下去,是不是在某一天,我们的老祖宗发明的“蝉”字,会从我们眼里消失?中国人夏天更喜欢喝茶,在喝茶中品茶悟道参禅,伴随着生生不息的蝉鸣,进入禅境是一种怎么的精神享受?没有了蝉鸣的夏天是不是一片死寂?让我们行动起来吧!
炎热的夏季,因了蝉的鸣叫,平添了不少诗意。而我们却更多地是把蝉捉了回来,炒着吃。这就是饭店里常见,我们每年都会时不时尝一尝的一道菜——金蝉,也叫“知了猴”,因其土黄半透明的颜色,还泛着一些金色的光泽,取了这么个既金贵又好听的名字。好像是最近几年,又多了一道——银蝉,也就是刚蜕皮的“嫩知了”,因其嫩白,取了这么个雅号,和金蝉一样,沾金带银的吧?只是现在饭店里不少金蝉银蝉都是养殖的,就像大棚里养鸡一样,在大棚里改变了原有的生态模式,加速生长,快速见效而已。野生的金蝉肉实诚,有嚼头,只是银蝉不太好分辨,但我觉得那些瘦小,瘪瘪的,咬一咬几乎都是“空壳”的应该就是养殖的了吧。我们在饭店里点这道菜是要花不少钱的,野生的每个都在一块钱左右。而我们小时候,差不多都是晚上趁黑从树上摸了来,或者白天从树上粘了来,自己炒着吃,是不需要花一分钱的。
蝉是笼统的书面称呼。没蜕皮之前叫“金蝉”,蜕了皮之后就都叫蝉了。也有叫知了的,没蜕皮的叫“知了猴”或“知了龟”。我们老家莒县一带都叫“姐了猴子”或是“姐了龟”,蜕了皮的也就是“姐了”了。为了统一名称,我在这里一律用“姐了”“姐了猴子”或者“姐了龟”。叫“姐了猴子”我想是因为它长得“猴头猴脑”的,“出”(这个“出”除了我们所说的“出来”的意思,更多的是把这种共有的生态现象凝成了一个字,是可以意会的。后面还有很多,都加了引号)后又像“猴子”一样地随意爬树吧?我却以为叫“姐了龟”才更合适。因为它像“龟”一样地“缩”在地里三五年,从“出”到蜕变成姐了,也仅仅只是一夜的功夫,或者说只有短短的几个小时而已。
姐了有公有母。公姐了白天总是在树上“吱吱吱吱”或者“知了知了”地“叫”个不停——实际上公姐了是不会叫的,是它腹部的“发声器”——我们叫做“响瓣”在不停地振动,连续发出来的响声。母的不会“叫”,我们都说成“哑巴”,别小瞧了“哑巴”,一只“哑巴”——母姐了与公姐了交配之后,在秋天临死之前,是要把不少卵产在树枝里的。直到树枝枯死,断掉落下来,被杂草树叶儿掩埋。卵孵化后变成一个个白色的嫩嫩的幼虫,幼虫钻进布满树根的土里,吸食树根里的汁液,慢慢长大,三至五年后,便长成一只只姐了龟,其间的变化是很缓慢的。姐了龟看似没有嘴,只在头的下部,贴在身子底下,有一根吸管。一般人都会纳闷:它们到底“吃什么”?老人都说姐了龟是“喝风道沫”,其实是有些道理的。极少的活动,是不需要消耗多少营养的,树根上的汁液足够它漫长的生长需要。
在姐了龟还未开始“出”之前的初夏,我们早就开始“刨”姐了龟了。刨姐了龟就是想办法“提前”把姐了龟从地里弄出来。具体点儿又分为“拦”姐了龟和“抢”姐了龟。怎么个“拦”法?怎么个“抢”法?“拦”就是在树底下,往年“出”姐了龟比较多的地方,用䦆头像拦地瓜拦花生似的,刨起浅浅的一层地皮,便可见露出来的和手指头差不多粗的一个个窟窿,这就是“姐了龟窝”了,姐了龟就在里面藏着,一动也不动。只需在一边刨深一些,用䦆头顺着窝儿把姐了龟从地底下勾出来就是;“抢”就是用铁锨,平行地贴着地皮,铲去薄薄的一层土,露出一个个姐了龟窝,再用掀的一角,一个一个地铲出来就是。有时“抢”一层,下面还有,就再“抢”一层,直到找不到了为止。当然,无论是“拦”和“抢”,不巧的话就容易把窝里的姐了龟给“拦腰斩断”,也就觉着可惜,后悔莫及了。
再就是“抠”姐了龟。抠姐了龟一般在傍晚,“出”姐了龟之前。姐了龟已经在窝里,把窟窿掏到离地面只有薄薄的一层,白天从里面能看到外面的光线,到了黄昏,光线变暗时,就把上面的一层薄土捅破,露出一个细小的口子,进一步观察外面的情况,再等待时机爬出来。这时候我们在地面上要仔细分辨,不要和蚂蚁窝儿或者别的什么虫子窝儿混了,免得抠着什么虫子之类的,被咬着或吓一跳。姐了龟窝只需用指头轻轻一抠,悬在上面的一层薄土就落进去了,再试着往里找,姐了龟就在里面,吓得一动弹,用前边的两个“大钳子”夹你指头,里边要是有空,它还会往里搐进去,让你指头够不着它。
你只需找一根小树枝或者硬棒棒,轻轻伸进去,戳一下姐了龟的爪子,试探着“勾引”它,让它用前面的两个或者其中一个“钳子”夹了,再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抽出来,就会把姐了龟顺带着出来。如果姐了龟窝窟窿粗一些还好说,要是细了,姐了龟再不配合,就会在半道上脱了,姐了龟就会再迅速地搐进去,你就不好再“勾引”它了。实在不行,就用带尖的钉子或者铲子剜出来就是,一般不用费这么大功夫。话又说回来,用“勾引”的办法让它“上当”“自己出来”,是再有趣不过的事儿了,即使“骗”不出来,也会反复尝试,这里面包含了童真的执著和智慧中的乐趣。
而雨后我们也会趁着雨还滴答,披了个蓑衣去西林路上,或者树林子里平缓一点的地面上,去找那些被雨点“砸”出来的姐了龟窝。这时候的姐了龟往往就被雨水淹的够呛,没有活动能力,身子软绵绵的了。用手指头插进窟窿里去试一试,确定里面有姐了龟,趁着泥稀比较软活,伸进两个指头去,把姐了龟窝给撑大了,就能把姐了龟轻松地捏出来。或者用食盐水瓶子,在瓶塞上插根塑料管子,倒过来,再把塑料管插在姐了龟窝里,用水猛地一“灌”,也能把姐了龟给冲出来。
自从有了电,特别是现在各种照明设备应有尽有,晚上出来逮,都叫“照”姐了龟了。而过去,几千年了,都是靠灯火来照明。从过去的油灯,到“洋油灯”,再到“煤油灯”,后来才有了手灯、电灯、充灯。我们小时候,正是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农村连最基本的电灯都没有,家家也都怪“穷”。手灯倒是有了,但是得花钱买电池,没有特殊事儿,一般都舍不得用,所以都是“擦黑”出来,去树上“摸”姐了龟。当然也有打着灯笼“照”的,不过灯笼不好使,颠过来颠过去的,容易灌了灯芯,灯芯露小了就“淹火”,大了直冒狼烟,照的范围也有限,找的人多,反而给别人提供了方便,还不如不用。
天黑前,我们还有一段时间,趁着还有点儿光亮,去树林子里“找”姐了龟。我们在找姐了龟,其实,这时候正是姐了龟破土而出,借着微弱的光线“找”树,或者什么杆子之类的可以顺着往上爬的东西,去完成它最后的“蜕变”过程——金蝉脱壳这一关的。而我们也会借着这点越来越弱的光线,满地“碰运气”。因为一旦上了黑影儿,姐了龟开始大量往树上爬,也就是大人忙完了家务后,开始抢着出来“摸”姐了龟的时候了。
我们这些“小鬼”“摸”出经验来了,所以会抢在这一段宝贵的时间里满地“找”姐了龟,把姐了龟“截留”在上树之前。姐了龟出来之后会向着树爬,自然在地上“动”的也比较好找,最难找的是那些刚刚露头还没有完全爬出来的。找的时候不光要眼色头好,还要动点脑子,白天多观察那些晚上没摸到“露网”了的,或者深夜“出”的错过了时间的。
看着那些自然地张着口儿的“姐了龟窝”,顺着就近的树往上找“姐了龟皮”,一找一个准。见得多了,也就摸透了规律,也顺便记着哪个位置窝儿多,“出”的姐了龟也就多,明儿晚上“找”的时候,多去几趟这个地方,仔细瞅一瞅,就一个也跑不了。除非它后半夜“出”,那就没辙了,咱又不能熬一夜吧?那些露着头的,只需捏住头,轻轻一拔就出来了。有的地方硬,拔不出来,就先用指甲掐住头,别让它搐回去,再在一边用硬东西抠挖一下,开一下口子,再捏出来就是。
其实“摸”姐了龟在我们就没多大意义了。黑灯瞎火地在树林子里,一棵接着一棵地,用双手在树干上,像瞎子一样地自下而上或者自上而下地“摸”姐了龟,碰着了在树上往上爬的,就是一种幸运了。有时也会借着月光或者微弱的星光夜色,以及那些打着灯笼、呲着手电映过来的光,东瞅瞅、西望望,看树上有没有在“动”的,去把它拿下来,够不着的就用竹竿子戳下来就是。
等大人们,或者那些磨磨蹭蹭跟在大人屁股后边出来“混”的,再来“摸”或者有条件用手灯来“照”的,也就剩下不多的那么几个“漏网之鱼”了。而我们这时候又“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去那些偏远一点儿,今晚还没来得及“找”的地方,自然那里有的地方还没人光顾过,也就能在树上多摸几个,用尼龙袋子装着,或者罐头瓶子盛着,美滋滋地家去吃晚饭了。吃了饭,等他们摸完了一波,都差不多回去了,趁着天还不晚,再去那些“出”姐了龟多的地方,摸一遍回来,是多多少少还有些收获的。
庄外,西林的对面,紧靠着河堑,原来有一片果园,是从生产队时就栽的,年年结不少苹果,那时候苹果下了,社员就能一家一户地分到苹果吃。果树园里苹果树上最能招姐了了,外面有障子护着,没人敢进去粘姐了,姐了在苹果树上下的籽儿就特别特别多,自然“出”的姐了龟更是不计其数了。外人是没机会进去找姐了龟的,更不用说黑天去摸了。再说里面都是坟地,树又厚,没人敢进去。
后来地也分了,苹果园也让人给包了,也开始有买卖人,晚上骑了个自行车在庄头上收姐了龟,从开始的一两分钱一个,逐年涨,到五分、一毛、两毛、三毛、四毛、五毛,逐渐涨到现在七八毛一个,而他们拿到城里摆地摊零卖,或者送到饭店里,却能成倍地加价赚钱。果树园里那么多的姐了龟,包果园的见有利可图,就安排家人或者亲戚朋友帮着进去找姐了龟,摸姐了龟,攒了成筲成筲地出去卖,一晚上能卖不少钱呢。后来有人想出个办法来,在树底下主干上绑了塑料布,只等成群结队的姐了龟爬上去,又纷纷滑落,跌在树底下,像些没头的苍蝇乱爬,只需按时去一把一把地“抓”就是。
只是后来抓的多了,姐了也就越来越少,过几年后姐了龟自然也就越来越少了。外面的树林子里,找的人都比姐了龟还多,能碰着一点儿运气就已经不错了,晚上出来摸姐了龟的人也就越来越少了。以至于现在的夏天回家,几乎都听不到姐了叫了,即使还有,也是零零星星、稀稀拉拉的,没有了当年夏天,烈日当空,蝉鸣鸟叫的让人聒噪得慌;树荫底下乘凉,摇着芭蕉扇驱除闷热时所特有的那份“禅意”也消失殆尽。
早晨,天还不明儿,就一骨碌爬起来,带着根竹杆儿去戳那些夜里“漏网”的,已经蜕出来还没有“变老”的“嫩姐了”了。一定要赶在太阳出来,还有雾露毛子之前,姐了翅子还不硬,又带点儿露水,根本飞不起来,用竹竿子把它一戳就下来了。即使有的会飞,也飞不远,最终还是落在了地上,捡了回来。回家后用凉水泡着,也老不了,早晨饭时控一下水,再一把把抓在手里,使劲儿甩几下,尽量甩出水分来,趁着还嫩,让娘用花生油一炸,又酥又嫩又香,可好吃啦。
不管是“刨”姐了龟,“抠”姐了龟,“找”姐了龟,还是“摸”姐了龟,“照”姐了龟,“抓”姐了龟,甚至是“戳姐了”,都是在大人们散了工,干完了白天的活,我们放了学以后和早晨上学之前,顺带着就能干的事儿,因此一点儿也不耽误大人的功夫和我们的功课。也是上天赐给人们的一份“人间美味”。
倒是粘姐了要花费不少功夫,也需要一定的耐心和毅力。我们在暑假来了之后,有事没事的就泡在家西杨树林子里,或者河堑上,柳树棵子里“粘”姐了。粘姐了之前要先准备一些必须用到的“面筋”。面筋有两种制作方式,也是跟大人或者哥哥们学的。家家户户都有成瓮的麦子和成缸的面,都可以用来提取“面筋”。
用麦子制作,需要成把的把麦子按在嘴里,一点一点反复咀嚼,越嚼越粘连,嚼成一块带黄褐色麸皮的“口香糖”,之后吐出来,放在凉水里,用五个手指头反复搓洗,直到把麸皮搓个差不离儿,基本漂出来。拿出来后一晾,像黏黏胶一样碰哪儿粘哪儿,用两个手指头一捏,都直扯白丝儿,时间一长,就不好弄下来了,遇着灰一搓就变黑,洗也洗不掉,只能等晾干了,用指甲一点点顺着皮肤刮下来。用面粉制作面筋相对就容易些。只需和一小团面,放在凉水里,如是这般,反复搓洗,把面里的淀粉漂出来,最后剩下的自然就是面筋了。但是,用面粉制作的面筋不如麦子嚼的粘性大,只是粘姐了还是没问题的。
找一截抓在手里握着合适,长度适宜,不易折断的树枝;倘若不够长,就在上面绑一截竹竿,用铁丝扎结实了;再在竹竿顶上,把竹孔里插上一小截从扫帚上折下来的毛竹杆儿,把细小的杂枝连带碎叶儿去除,最后把最上面留下一个小节瘤儿。粘姐了时只需把泡在装有水的瓶子里的面筋,用小刀割下一小块儿来,分别用两手的食指和中指捏了,扯成长条儿,缠在节瘤儿上就行了。
顺着姐了的叫声找过去,看准后举起杆子来,慢慢、慢慢从下往上,靠近树上的姐了,在相差只有几公分的时候,在狡猾的姐了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一下子把黏黏胶按在姐了翅膀上,姐了准备飞走,却发现飞不起来,便把原本抓在树上很结实的六只脚松了只顾逃命,不想翅膀被黏住,扑楞楞挣着命儿,搧着身子,高频率地晃动着,伴随着更强烈的吱吱吱、吱吱吱的叫声,响个不停。这棵树上其它的姐了,就在那一瞬间,闻声四散逃走了。
提溜着铁筲,从河里掩上些水来,盖过筲底儿,把粘下来的姐了,掐了半截翅子,扔在水里,免得它再飞跑了。被水淹了的姐了,它的“响瓣”让水一呛,瞬间就哑了,也就恢复了安静,只有远远近近的蝉鸣仍在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而我们结伴出来,钻在树林子里,虽然树林子有坟也并不害怕,我们粘姐了只要入了迷,什么也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大半天的功夫就能把筲底盖满了一层。天晌日头歪了,我们的肚子也开始咕咕乱叫,便回家来。
回家后把一只只姐了剪去残留的翅子,把头和腚剁掉,拿去喂了鸡,还能多下蛋。只把脊梁骨上带块瘦肉儿的半截身子,用快刀剁碎,花生油焅热了,加点儿葱花和随手在院子里采来的花椒叶子,大火滚炒一下,再放上点儿青辣椒,抢出锅来,用盘子盛了,就着卷子,或者窝窝头吃,或者卷了鼓鼓囊囊的一包煎饼攥着来吃,那些香喷喷的姐了肉,虽然因为带点黑皮壳儿的缘故,还多少有些儿掐嗓子,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连皮带肉,狼吞虎咽般吞到快要饿坏了的肚子里去了……
我们有时也图省事儿,把杆子上的黏黏胶换成一根细尼龙丝儿,在末梢打一个越拽越小的“拢扣”。尽管耐着性子使劲地接近树上的姐了,有些姐了却也是不怕人的,该怎么叫还怎么叫。在你把拢扣设法靠近它那眼睛鼓鼓,嘴巴蜕变成一根“吸管”而且紧贴在身子底下的头和满是锯齿的前爪时,姐了反而会很配合似的,一边往上挪,一边不经意的就把带着“圈套”的尼龙丝儿,用满是锯齿的前脚扒拉了进去,你只需轻轻往下一拽,一只阖咞[xiàn]的姐了也就到手了。
到了白天常去粘姐了的季节,树底下的姐了龟“出”的也就差不多了。仿佛是上了瘾,我们仍然在傍晚后,去那些“出”姐了龟比较多的地方“走马观花”地“找”一遍,“摸”一遍,有时还能弄个仨俩的。凑够了十个八个的就用铁勺子炒了吃;一个俩的,不值当的,就放进蚊帐里,拿着个蒲扇,上床钻进蚊帐中躺坐着,看姐了龟怎么“蜕姐了”。刚放进去时它会顺着往上爬,到了蚊帐顶了,它就试着再往上爬,却发现不对劲,但还是可以悬空走动。姐了龟就继续爬,但自身体重过大,抓着的地方直往下耷拉。我见了心急,就跪起来,小心地用两只手配合着把它撕下来,重新放在蚊帐底下,让它再另爬。刚放上去,他会停着不动,像在心思着什么。你也不用管它,只管轻轻摇着蒲扇凉快。过了半天,它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开始爬了。不过这时候它“鬼”了,爬到半截腰就停下来,也一动不动了。
等了十几分钟,它的脊梁骨上方开始裂开口子了,渐渐地露出了嫩黄色的泛着蓝绿光的身子;又过了几分钟,口子越来越大,随着头部越裂越宽,不久它的眼睛冒了出来,很快头就一下子露了出来,慢慢地、慢慢地,两个“大钳子”里的前脚也出来了,它的头开始往上抬起,直到三分之二的身子露了出来,它便把所有的爪子从壳儿里,慢慢儿、慢慢儿,齐刷刷地抽出来,突然把重重的上身向后倾去,只有尾部还插在壳儿里,它那嫩嫩的蓝中带绿的水汪汪的缩在一起的翅膀,也开始一点一点地展开。等到翅膀展开了一些,它又突然把身子向上抬起,用前爪抓住自己的皮壳儿,下面的爪子也慢慢伸展开抓稳了,尾部也开始从壳儿里一点一点抽出来,两个翅膀也全展开了。它的翅膀是薄薄的、透亮的,带着银色的对称的花纹,闪着蓝绿的光泽,随着视线的转移,不断变幻着颜色,如彩虹般美丽异常,边缘及连着身子的地方是金黄色的,整个身子也是黄中带白,仿佛一块美玉,玲珑剔透、鲜亮夺目,活灵活现,妙不可言。
还没等到蝉儿一点一点变老,我的倦意也就来了。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带翅的会飞的蝉……
看见了“金蝉脱壳”的整个过程,细想它的一生,我却是对蝉儿充满了敬畏的。一千多个漫长的黑夜,相伴它的,除了贫瘠的土地和那微不足道的一点营养,便是无休止的孤独与寂寞,而它从黑夜中爬出来,蜕去了一身“旧装”,还要面对无数像我一样,不放过任何让它继续生存机会的,甚至是残忍地捉了来,用火烧,用油炸,用刀剁,用锅煎炒的“残酷”的“敌人”,是何等得悲壮与激烈——是生与死的搏斗!而其逃过命运的一劫,却又把短暂的生命,在阳光下,连续不断地歌唱,以驱除人们酷暑中的闷热,把禅意留在世上,而在秋收的季节,悄然离去……
2019年冬至前二日凌晨写就,次日深夜改定于卧石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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