炖肉放栗子好吃吗(笃栗子要不要吃)

炖肉放栗子好吃吗(笃栗子要不要吃)(1)

“笃栗子”要不要吃?

王大同

凌晨,习惯性醒来,本来是想再去睡个“回笼觉”的,自打江西宜春四季明月山温汤小镇度假归来,还没做过新菜,便开始切、剥带回来的板栗,准备一半烧肉,一半做绍兴醉栗子(下酒呸)。温汤小镇青山绿水,应该属于山区,山珍很多,黄精、灵芝、钩藤茶、脚板薯、天麻、鲜石斛、黄芪、野生玉竹……,等等叫不出名字的山货。而板栗特别好吃,自从前些年,“永辉”买过大而亮的板栗之后,对板栗已经不想再买,看上去表面光鲜,油亮可人,但什么妙法用上去,就是剥不了皮,人不可貌相,“栗”亦然。而宜春的板栗尝了,又有小辰光传统板栗的鲜甜。剥着剥着,突然想将出来,小时候有一种栗子叫“笃栗子”。

炖肉放栗子好吃吗(笃栗子要不要吃)(2)

“笃栗子”一定是地道杭州话,现在你如果去问问80后的“后浪”,估计十有八九都会“懵圈”、都会“木而搁置”,不知“笃栗子”为何物?因为他们大都没有“吃”过“笃栗子”,具体以提倡生一个的计划生育政策为分界线,只能生一个,就显得金贵,“笃栗子”是不能再“吃”了,“笃栗子”一词,不,一种教育方式也渐次消失。

80年代前,“笃栗子”在杭州非常流行,他除了形像栗子外,与栗子没有半毛钱关系,所谓“吃”,其实是“笃”(敲的意思),“笃栗子”是啥西呢?老杭州方言:五指弯曲、其中食指和中指仅曲半指而形成前凸,以此击打小儿头部,叫做“笃栗子”。它不是吃到嘴巴里,而是敲在脑壳上的。北方叫“脑瓜崩儿”。有人吃了空还进行过考证:俗称“笃栗子”,与捣钵捣臼声相近。这种体罚方式,一定来源于农村,起源于农业发生的时代,即发明钵和臼的时代。这样考证是否科学还值得商榷,声音像的,还有手指勾起来像栗子没有说。

小芽儿“孽畜”(顽皮),“搞性重”,是要吃“笃栗子”的;

学生作业拖拉、做不好,是要吃“笃栗子”的;

言行不得体,没大没小,是要吃“笃栗子”的;

外面或兄弟姐妹之间打架,是要吃“笃栗子”的;

损坏家里东西、摔破碗盏,是要吃“笃栗子”的;

英文单词背不出来,是要吃“笃栗子”的;

家长会上受到老师点名批评,家长回家,也是要给芽儿吃“笃栗子”的;

……

还有很多,“笃栗子”真是个用途宽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好东西。

那时河坊街一带街巷,有个知名度颇高的卖“门儿布”(通常做内村和纳鞋底用的百纳布)的人,不男不女,剪着女人一样长的短发,又胡子拉杂,身子前后挂满“门儿布”,穿街走巷地卖门儿布,常有跟在他后面看热闹的小伢儿,如果被大人看到,一定会遭到呵斥:你要吃“笃栗子”唻。因为只有没出息的人,才去做卖“门儿布”的低贱营生。小芽儿马上慌忙逃走,可见 “笃栗子”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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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辣面”可不是这样片儿川,是竹丝儿绑起来,打屁股用的,至于“鞭三饭”就是可以手脚并用的。

“笃栗子”与“鞭三饭”、“划辣面”堪称那个时代,杭州人教训芽儿的三大神器,而“笃栗子”最简单快捷,容易上手,“鞭三饭”和“划辣面”还要寻“呼梢”(竹子梢头)扎成一把,用的时候,还要找来,才能动手开打,而“笃栗子”只要手指一勾,就可以下手,迅捷如风。仁慈一点的还好,轻轻地“笃”个一记,蜻蜓点水。脾气暴躁的家长,那就“笃”得很重,发出“笃笃笃”的脆响,脑壳上就生痛难耐。更有厉害的,那就叫“笃栗迸(bang)”了,会肿起来的,大有“一个笃栗子靠色你(敲死你)”的意思。当然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的办法,顽不可教,只好重典罚笞。重的“笃裂迸”是一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玩意儿,小芽儿抱头鼠窜,大人手指关节也痛得要死。

“笃栗子”一般是家中老子用的多,老娘通常用“鞭三饭”、“划辣面”,后二种刑法,操作起来有点复杂,先要去寻来合适“竹呼梢”(竹丝头),然后扎成一把,要用的时候,再去找出来,还要把小芽儿裤子剥下来,露出整个屁股,老娘通常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吓唬吓唬居多。老子力气大,“呼梢”划起来发出“呼呼”的声音,要“划”到屁股上出现一道道红色为止,有点像古今中外的“鞭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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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杰伦、林俊杰小个时候都吃过“鞭三饭”,林妈妈还故意有趣得瑟地拿鞭子和儿子同框。

当然无论吃“笃栗子”、“鞭三饭”、“划辣面”,孰轻孰重,要看小芽儿犯的错误,孰轻孰重,要看家长平时教育的孰儒雅孰凶狠而定。儒雅的家庭,吓唬吓唬效果就有了。凶狠的家庭,即使脑壳起包、屁股见血,也照样屡教不改,这是蛮奇怪的循环。

我虽生在杭州,长在杭州,但总算是绍兴“萝卜”的种,杭州的“笃栗子”在我家是不作兴的,但常常看到别人家孩子吃“笃栗子”,好比城隍山高头看火烧。

一般只要一句“笃栗子要不要吃”?就能够取得立竿见影的效果,所以,“笃栗子”、“鞭三饭”、“划辣面”,这三种杭州特色的“生活”(杭州人讲“吃生活”,就是要受惩罚的意思)中,“笃栗子”堪称教训孩子的核武器。

我们校友、作家曹晓波先生,采访写过一个老杭州剃头师傅2次吃“笃栗子”的故事:

蔡贤荣老人今年87岁,16岁拜剃匠做了“学生子”,七十年来一直在剃头。他说,他学艺时,男人剃的大多是光头。

第一次上手捏剃刀刮头,蔡贤荣“慌煞的”,手都在抖。那是一个大块头,肉头厚,剃刀到了脑门上,赛过刮到了肥皂,发腻,刀往肉里进去了。大块头大叫一声“哇!”,蔡贤荣捏了剃刀也叫一声“哇!”全身僵硬。

师父过来,先给蔡贤荣煞命一个“笃栗子”,敲得他眼冒金花,也算解了围。师父对客人连说“对不住”,抓起一把头发,按住血口。大块头吓出了半条命,“妈妈的哦”,摸摸额头,血止了。师父亲自操刀再剃,钞票是不好收了。

蔡贤荣第二次吃“笃栗子”,是将客人的眉毛剃了一半。那时,剃头的人不到头发盖了眼睛,是舍不得花这五个铜板的。蔡贤荣的剃刀从前面起的刀,一刀过后,客人一瞄镜子,破口大骂。又是师父出面,千作揖,万求情。再剃,这钞票又是不好收了。

可见“笃栗子”也不是只有大人小孩专属,师徒之间也是要用的。

只生一个好以后,孩子变得宝贝,“个毛”物质基础提高,文明程度也随之提高,即使今后提倡多生,我相信“笃栗子”、“鞭三饭”、“划辣面”这杭州特有的“生活”,也一去而不会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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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也有一种“笃栗子”是蛮好吃的,那就是热恋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男的轻轻的给女的吃个“笃栗子”,女的也要用“笃栗子”回报,一来二去又抱在了一起。这种“笃栗子”蛮甜蜜的。是杭州人老版的秀恩爱、撒狗粮。

---- 2021.10.12凌晨草于水木清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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