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祭舅父文(哥哥回乡祭母记)

哥哥回乡祭母记(中)

清明时节祭舅父文(哥哥回乡祭母记)(1)

在得知哥已上车消息时,我清晰感到自己心里某个地方一松。这种具体可感的“放心”我是第一次体会。才知道一年来一直说服自己的理解放下一直没真正实现。哪怕不断努力了解亲近哥,和他聊祖辈父辈家族故乡,甚至说了些前所未有的体己话……放下原来需要仪式的。

哥在城里还没出发时,姐家一大早就陆续有客人来了。其实也没几家。

姐姐小女儿的婆婆最早,七十多岁的寡居老人,七八里山路冒雨来的。

嫁在姐同村的四房桃堂姐也来得早。小时憨笨得整家族为她愁嫁的,现在两个儿子一城一乡过得顶尖地好,她不独活得幸福而且好像也越来越明慧。堂姐以我前所未见的兴奋问“大哥哥也要回来啊”,说她几十年没见过哥了,她忙进忙出地帮忙,让我顿生亲近感。

大姑表哥和小姑表嫂同来,骑一辆摩托车。表哥推着摩托上来了十来分钟表嫂才到。一夜雨让最后一公里泥渣路没法骑行了。

得知和哥同岁的小表哥因做着住家长工不能来,我很觉遗憾,我是真希望他今天能来和哥见上一面的。前日甥媳跟我说,去年小表哥曾激愤地对她说:除非病得要死了,不然爬也该爬回来!

姑表哥两兄弟都近七十了,一直友悌相爱,两妯娌也亲如姊妹。母亲在时,他们每年都两辆摩托四个人,同来看望好几回。他们是亲戚里保持传统最多的人,我很喜欢。

舅的三个儿子分两拨来的。住县城的大表哥越野车载着小表弟先来。底盘高马力大,车直开到院门口。乡下同村的二表弟骑摩托来,最后抛锚在邻居台坡下。去年母亲去日,他们陪舅舅舅妈来哭拜之后走了,天黑后的下葬和第三天的赶烟子仪式都没再亲来。这也遭到小姑表哥的直言非难:亲侄儿怎能不送姑妈到最后一刻呢?

今天他们到这么齐,应该也和哥返乡消息有关了。

哥最近一次回乡,是23年前姐娶媳妇时的事了。

娘家老湾的堂兄弟们,去年没通知,今年自然也都没来。

清明时节祭舅父文(哥哥回乡祭母记)(2)

甥媳把接孩子的事托付给人,搭舅表哥车回来帮忙做饭了。家人客人加丧葬职司,正好两桌。这回姐没请灶上师傅,婆媳俩自主操办。姐昨晚摸到八九点,今早四点又起床开始忙碌。姐是老被人请的老师傅,甥媳也有后来居上的厨艺——我那刁嘴老公,也夸她做得好吃。甥媳一向少语,但姐说她前不久怼姐:作为老大,她应该要求哥回乡。

时已正午,哥还在高速,我建议先开一席客人们吃了,家人候他们到了再吃。我和桃堂姐上菜,一数,婆媳俩竟整出了16盘碗。

平一路和我联系。到县城了,到镇上了,进大村了,到小村台子了……一点半过,车进最后一公里。

我怀着感激的心迎出去。姐夫却已抢先在前。甥婿的车也只能泊在邻家坡下岔路口。我一早提醒过带雨靴,除了嫂,都有。姐给嫂送去甥媳新雨鞋。

桃堂姐也踏泥奔到车旁,见了哥,激动得话声走调。堂姐其实只比哥小两岁,但哥应答的声气态度,就像大了十几岁。

一众亲戚都迎出院子,一一热诚地和哥握手。除了两个大表哥,其他表兄弟们哥基本不认得。我小秘书般随在左右一一介绍。哥一再感叹都不认得。

厮见完毕,我按既定想法带了哥嫂去母亲灵前磕头行礼。之前和姐商量,姐当即找出拜垫,我俩一起摆好拭净。

叩礼毕后,我给他们一一介绍母亲简陋的厨屋卧房,三儿修过的纱窗搭起的烟囱……母亲不在了,母亲的小铁灶和老家搬过来的旧柜旧桌还在。

先前得知哥上车消息时,我心一涌差点哭出来。其时正陪表哥们聊天,克制了。我以为见哥后肯定会哭的,终竟没有。场面情景,热闹盖过悲戚了吧。

那天引出我眼泪的,竟是老公。一早我在母亲灵前独坐,用另一手机循环播放着他前些时传给的云泉法师清唱大悲咒。他邀视频,我把镜头对向视频和母亲照片,不想他立时哽住,扭转了头,忍了半晌才说,嗯你放这个给老妈听,好!

我也泪下,哽咽不能语。这个几天前试图以哥都不回去阻止我返乡让我怄气的男人啊。我以后一定不再生你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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