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失去了一只胳膊(绝境中最后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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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鸟失去了一只胳膊(绝境中最后的希望)

青鸟失去了一只胳膊

1.

“他听人说过,青鸟寓意着每个人绝境中最后的希望。”

木易是个执拗的人,冷漠且不近人情。他不是针对某件事,更像是种消解人生的手段。这种执拗体现在他生活中的大部分时刻。

就连吃煎饼也是。木易路过小巷,找了个煎饼摊。

一辆老款三轮车,车斗竖起两根竹竿,上面撑着招牌,XX煎饼。类似这样的摊位聚集在小巷附近。有卖菜的,卖小吃的,卖日用品的。小贩们的吆喝声和往来人流组成小城独有的烟火气息。

“大爷,来个煎饼,不加葱。”木易看时间还早,要了个煎饼。

煎饼摊是一对老夫妻在经营。老头儿摊煎饼,老太太收钱找零,摊饼时也会帮着往饼上撒料。木易听老两口聊天,好像城市在进行市容改造,小吃街面临取缔,两人合计租个店面。老头指着对街和老太太说,“那家店,常年不开门,哪天联系联系,看老板租不租。”

木易顺着老头手指方向朝对街看去。

有家店店门紧闭,门上面挂着锁,显得格外突兀。不是因为挂着锁突兀,这家店铺的门脸有着不属于这座城市的底蕴,中式装修,冷冽感,和周围热络氛围对比明显。

“小伙子,给,你的煎饼。”老头叫了一声,看木易回过头把煎饼递了过去。

木易咬了口,呸的一口吐在地上。“我说了,不加葱。”

老头:“哎呀,年纪大了。加葱出味儿,你再试试?”

木易把煎饼递给老头:“我不吃葱,重摊吧。”

老头愣了下神,看了木易一会儿才把煎饼接住,舀了勺面重新摊饼。大概是看出对方不是本地人,老头嘟囔着本地话和老太太说些什么。木易能猜出意思。不是好话。

他也没说什么。看着饼在炉子上加热,膨胀。

等木易拿到煎饼再看回对街。正有人弯腰在那家店门口开门。中年男人模样,约莫四五十岁,穿一身棕灰色长衫,脖颈挂着铜镜坠饰,一副古装剧里老学究打扮。

木易捧着煎饼,边吃边过马路。等到了店前,抬头看到牌匾上写着四个烫金字,前世今生。

2.

王军骑着自行车,骑的飞快,恨不得骑得是个摩托。

他享受风驰电掣的感觉,但小时候骑摩托摔过,不敢骑了。

王军从小的梦想就是当警察。

考警校,第一年没考上。想复读接着考。

他爸就骂,废物东西老子哪有钱供你读。

没办法,在外面混了几年。

作学徒,卖光碟,当服务员,没一件长久的。

最后当保安。半年了,算是最长的一份工作。

这会儿骑车是去交班。

去一个老居民楼,今天轮到他值夜班。

3.

木易在店里走走瞧瞧。

傍晚天光渐敛。店里没开灯,烛台上点着蜡,看什么都像隔着纱。屋里有一股浓郁的香料味。

店中间是过道,过道尽头有两张太师椅和一方高桌,老板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身后墙面挂着幅山水画。两边是木制货架,上面规整的摆着一排铜镜。

老板见木易进店,起身招待,指着货架上的铜镜说:“都能用,每个镜子存的长度都不一样,您看需要多长时间的,我帮您拿。”

木易:“怎么用?”

老板拿自己脖子上挂的铜镜坠饰给木易演示,“就这样,把手掌放在镜面是。第一次用,是导入记忆。往后再想看,还是这样,把手放上,就激活了。你看,就在这镜面上显影。”

镜面上是老板年轻时候的样子,有个小孩坐在他脖颈上,好像是在做什么游戏。

老板抚了抚镜面,镜面上的影像消失,又变回普通铜镜的模样。他从木架上取了一个铜镜递给木易。

木易把铜镜拿在手上打量,比常用的镜子重,椭圆形,款式朴素没花纹雕饰,没想象中的年代感,倒满是现代工业的痕迹。

木易:“这个能存多长记忆?”

老板伸了一个手指。目光低垂没太多表情,“一年,一般第一次都买这种。”

木易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巴掌大小的绸缎包裹递给老板。

老板接过包裹,手隔着绸缎摸了摸,笑了起来。他伸手向木易示好,“你好,我叫杨向荣。”

木易和老板握了握手,“木易。”

4.

王军不喜欢夜班。

主要是难熬,要抽白天两倍的烟。

他觉得人的身体里应该是有个雷达,晚上自动开启,把情绪放大。

不睡就会乱想。王军会想自己的警察梦,幻想遇上犯罪现场,自己见义勇为将歹徒制服,到激动处还会站起来自己比划两下。

但现实情况是,熬着。没有歹徒,只能和时间对抗。

不能睡,领导会打电话突击检查,上次王军没接住,就受了警告。

小说,音乐,电台,属于夜的全部。能怎么办?熬吧。

这几年王军都没回过家。

5.

杨向荣端来茶水,招待木易坐下。

他打开包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木先生,你这个定魂香可是罕见品质,我不能占你便宜,货架上这些铜镜,你再随便挑一个。”

木易摇了摇头,“不了,这面镜子足够我用。”

杨向荣:“那好吧,我也不瞎客气。”

他把定魂香包裹好,塞到怀里,重新打量起木易,莫名生出一股亲切感,“对了兄弟,我这有坛珍藏,自己喝也啥意思。要不一起喝点?”

木易没说话,就着门外。来往喧闹的人群消退。光在空气中漂浮,向天空漂浮,街道渐渐暗了下来。

杨向荣起身从木架后面取了个灰色的瓷瓶。斟了两杯酒,两个人都没说话,只是喝。

后来还是杨向荣先开的口。他也不在意木易说不说话。自顾自的喝酒,说着往事。兴许是因为这些事太久没和人说过。

杨向荣从南城来,有自己的家庭,稳定的工作。他是工厂的技术骨干,老婆是小学老师,两个人有个孩子,聪明伶俐。不像现在孑然一身的样子。

杨向荣:“那时候我还年轻,容易相信人生的错觉。还以为生活总会这样。屁,狗日的,我老婆带着我儿子,带着家里能带走的,留了张字条,走了。是真走了。那天我回到家,看到空荡荡的屋子,发了疯。点了把火把屋子给烧了。后来我和乞丐一样,一路走一路找。还抱着幻想,以为还找的到人。最后到了这儿,有个老道士看我可怜,就收留了我,还用定魂香治好了我的病。教了我这门做铜镜的手艺。”

木易想起来他小时候的事儿。他妈也是小学老师。他记得他爸那时候喜欢喝酒,每次喝完酒回家就会砸家里的东西,他妈上去拦就揍他妈。他护着他妈,他爸就一起揍。每天差不多都一样。他觉得自己冷漠的性格就是从这段不快乐的童年里养成的。

杨向荣:“后来老道士走了,我就开了这么个店,靠这门手艺养活自己。人是找不回来了,这些年我想明白了,也认了。”

木易:“那定魂香呢?你病是还没好吗?”

杨向荣:“好了吧。谁知道呢。这定魂香更像是一种瘾,人总要给自己点念想呐,不然还活个什么劲。嘿,我给你说兄弟。我日,其实我用这铜镜讹过不少人。”

木易:“怎么讹人?”

杨向荣:“我这儿有不少人记忆的备份,他们都不知道我啥时候存的。等我想要定魂香了,就随便联系一个,嘿嘿,我日给气的,但不得不服软。哎,别这么看我兄弟,你放心我肯定不坑你啊。”

木易:“你也不怕得罪哪个真狠的。”

杨向荣:“嗨,也就是个乐子。不然日子怎么熬呢。”

6.

王军到了值班室,把自行车停在门口。

同事递了根烟,两个人在门口抽。

王军:“回家正好饭点。”

同事:“嗨,不想回去吃,我家那位太能唠叨。”

王军打了个哈哈,也不知道说什么。两个人也确实没什么可聊的。王军看不上这些同事。也可能是看不上这份工作。

抽完烟,同事就骑着车走了。

王军进到屋里。刷着手机上的新闻。

这儿恐怖袭击了,那儿诈骗案了,总有这些事儿。王军觉得世界这么不太平,警察系统肯定是缺人的。

他挺埋怨自己父亲的。要是再让自己读一年,说不定就考上警校了。现在自己这个岁数了,应该是没机会了吧。

王军感叹时间过的太快了。看了看表,又觉得时间走得太慢了。

7.

木易放下杯子,看了眼自斟自饮的杨向荣,又看向门外,视线被挡在门外黑色的大幕上,下午街道的模样已然难以辨别。

木易知道自己酒量。他极度自律,醉倒的状态在他的人生中是不被允许出现。

其实木易想和王向荣说些什么,可又实在不知从何说起。

他想起小时候有次闯祸,背着手站在他爸面前,想说些什么。可那些话从心里生长,缠绕在唇齿之间,也是一样的难以脱口。他爸用手捏了捏他涨红的脸说,“慢点说,不着急”。

似乎是对于父亲少有的温馨记忆吧。

可惜那只是长期酒醉中的片刻清醒。生活中的善意更像一种虚幻的假想,清醒的世界里,依旧是酗酒的父亲,痛苦的母亲。

杨向荣:“哎兄弟,你听……什么声音?”

木易:“听不大清。”

杨向荣:“下雨了吧?”

木易摆弄着手里的镜子,有些出神,“也许吧……”

木易想起那天晚上也下着雨,是自己的生日。

母亲罕见的化了妆,隐去生活留下的悲苦。她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餐桌中间摆着还没打开包装盒的蛋糕。

小熊包装,也可能是小猫。因为父亲答应了木易,今天不喝酒,晚上准时回来给他过生日。

桌上的菜热了又热,母亲始终没停下来。桌上的菜的位置基本换了个遍。木易看着墙上的大钟表,指针一圈圈的转动,趴在餐桌上睡了过去。

木易再次醒来时身体正飘浮在半空。凳子向后倒去,他的身体也向后倒去,面前的桌子向一侧翻转,桌上的菜飘离桌面。耳边是父亲的怒骂与母亲的哭号。一瞬间的事,但他无论何时回想都是清晰无比。

哐当一声,木易摔倒在地上。

他趴在地上没意识到发生什么。饭菜混着碗碟噼里啪啦散落一地。小熊蛋糕从包装盒里甩出。奶油摊在地上看不出本来的模样。

木易至今不知道包装盒里的蛋糕本来的模样。

那时他除了哭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父亲像往常一样欺侮母亲。只是下手更狠了。手里拿着什么,一下一下的捶打着母亲的头颅。

木易听见母亲在叫他的名字。他看见血顺着母亲的脸颊混着泪水淌了一地。母亲唇齿开合,似乎再说,快跑。

大门开着,穿堂而过的风吹进木易胸腔。

父亲看向木易。眼神里有野兽在嘶吼。

跑吧,只能跑。木易从来没跑的那么快过。一直跑,分不清方向。

开始还能听到父亲的喊声,后来只剩下风声。

被黑道的人收养。改名木易。能活下来便算是幸运。

木易成了职业杀手。这次来,是执行任务的。

8.

王军一边划拉着手机,一只手往怀里掏烟。

掏了一会,嘟囔着,操烟没了。

家属楼斜对面有个巷子。巷口有家通宵营业的小卖铺。王军总去。有时候是买烟有时候单纯是聊聊天蹭点零食。

老板正打盹,王军冲老板甩了甩伞。老板抹了把脸,眨巴着眼说:“呦,军哥今天夜班呐?”

王军点点头把钱扔在桌上。

老板以为王军心情不好。把烟递过去也没说话。

其实王军只是看警匪小说正到精彩处。

他想这会儿要有个劫匪什么的。就抢劫这个店。自己应该用什么手段去制服犯罪分子。

他回头环视一圈小卖铺的寒酸劲。摇头乐了。

9.

晚风一吹,杨向荣精神了点。

他暗骂道喝酒误事。自己也太冒失了。和木易不过第一次见面,轻易就把生意上的大忌给说出来。好在对方没太往心里去。

年轻的时候就是。每次喝酒都失控。但忍不住喝。这些年才算戒掉。

哎,都让酒毁了。杨向荣在自己心里叹气。

他低头激活了胸前的铜镜,一个两三岁小孩的影响浮现,晃晃悠悠的走向自己,嘴里喊着爸爸。

其实杨向荣没说实话。老婆是没了,但不是自己跑的。

木易:“你儿子?”

杨向荣:“嗯呢,可爱吧。你看着小脸肉嘟嘟的。”

木易:“找这么多年有线索吗?”

杨向荣摇头叹息,“算了吧。天也不早了兄弟,今天就到这儿吧。”他看木易点头,起身收拾桌面。没来由的说了句,“跑了也好,跑了也好……”

雨停了,两人在店门口作别。木易走大道,杨向荣往小巷走。

木易走了一会儿,回过头,看见杨向荣刚刚走到小巷口。像一株即将枯萎的植物,缓缓的垂入黑暗。

木易转身,看着对街店铺招牌的“前世今生”想,他得罪了那么多人应该有被人买命的觉悟吧。

他加快脚步,朝小巷走去。

小巷里,路窄且长。杨向荣在前面晃悠悠的走着。木易在后面跟,脚步轻且快,两人的距离逐渐缩短。月光顺着墙壁倾泻积在地面,脚踩上去有柔软错觉。

巷子里路灯的间隔,影子忽长忽短,捕食者与猎物,像一场探戈。

呼吸声,脚步声,木易愈发贴近杨向荣。他把手揣在衣服兜,右手拇指按在折叠刀上,颈部与腰背形成一条弧度。几种动势在他身上加叠,像蓄势待发的豹。

一阵风吹过,在巷子狭窄的空间里发出呜咽声。

啪。木易按下右手的弹簧钮。刀刃应声弹开,他右脚猛然向前一迈,积水猛然炸开。

两人的身形被光影勾勒出了大概,交错的脚步如同命运纠缠的曲线。月亮在积水里碎裂。杨向荣的脚步很浅。木易的脚步深,越来越深,直到右手触摸到杨向荣身体。他有陷入沼泽的错觉。

“你……”杨向荣转过身。木易看得出他想说些什么。手上的刀子已然穿过杨向荣深棕色长衫,看不清刀口里面,可能存在的内衣以及皮肤血肉。

杨向荣的身体瘫软下来,倚着一侧墙壁,用脚撑着身体。雨夜地滑,没挺几秒身体就开始往下窜,直到脚顶住对面的墙壁才停下。背部和两腿构成了大于九十度的角,人没完全倒下。

“我……”杨向荣喘着气,还想说话。木易把刀子拔出来,又捅了几刀。

噗咚,一身闷响,人彻底倒在雨水里,不动弹了。也许血液开始往外淌了,眼睛可能还睁着瞪他。木易不确定。巷子太黑,都是猜想,但人一定是死了。

木易听到某种东西碎裂的声音。杨向荣胸前的铜镜从缝隙处透出青色光芒。盘旋流转,划出炫目光轨。

是一只青色的飞鸟。

10.

王军看到巷子里的亮影,跑了进去。

隐约看到两个人影。一个站着,一个躺着。

王军挺直腰板冲着木易大喊:“喂,内小子!站着别动!”

木易没理王军,抬头看着太空。青鸟展翅,飞行的轨迹成了青芒,青芒里有星辰,有风暴,有杨向荣拉着年轻女孩在长街奔跑,有杨向荣和女孩在亲友的祝福下交杯共饮,有杨向荣一家三口在夕阳下漫步,有孩子其在杨向荣脖颈上的玩闹。

木易看着青鸟飞入天际。看完了杨向荣的一生。

王军趁木易出神的功夫靠了过来,“你……你干啥呢?”

木易这才回头看到了王军,他弯腰拔出杨向荣身体里的匕首,转身向王军走去。

刀刃泛着寒光,地上是杨向荣的尸体,王军看着逼近的木易,一步步后退,大叫一声,“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终究是吓破了胆转身向值班室跑去。

王军意识到。也许自己没有那么想当警察。

木易看王军转身逃跑,停下脚步没追。

天上有青芒炸裂,如同烟火,无数细碎光晕缓缓飘落,在空气中翻涌如同每个人支离破碎的命运。

木易听人说过。青鸟寓意着每个人绝境中最后的希望。

风越来越大,呜呜的呜咽声顺着耳蜗往木易的脑子里钻。

他收紧衣领,轻声呢喃。

“再见了,爸爸。”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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