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腔悲伤催人泪下的曲子(悲凉慢板话秦腔)
“八百里秦川尘土飞扬,三千万愣娃齐吼秦腔”,作为土生土长的陕西人,从小受秦风秦韵的熏陶,生来就对秦腔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那种激昂的音律,粗狂而豪放,溢满浓浓的泥土气息,披着岁月的尘埃,穿透厚厚的历史,时常在我的脑海中荡漾。
直面东府秦腔,我感受到了秦腔在中国戏曲舞台上的次次阵痛,沿着她成长的丝丝脉络探寻,在宠与辱、冷与热之间,我体内的热血一次又一次地沸腾。从原始的狩猎歌舞到优俳歌伎凄美的绝唱,从抵角戏、参军戏到宋杂剧,从元大曲到昆曲,一种旧艺术形态的消亡和新艺术形态的诞生,就是一次深深的阵痛。秦腔这种古老的艺术,就是从一代又一代艺人的接力中破茧而出、化蛹成蝶的,经历了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的锤炼,在嘲讽与唾弃、掌声与欢笑中穿行,直冲霄汉的唱腔是秦人直面生活挑战命运的姿态,更是他们豪放性格的一种充分体现和诠释。
经过一种艺术形态和另一种艺术形态的不断交替演变,经过一辈又一辈艺人的艺术接力,滥觞于唐以前的秦腔古剧,在宋元间开始形成许多不同声腔的戏曲剧种,到明清两代已经逐渐达到鼎盛时期,呈现出一派云蒸霞蔚的戏曲胜境。据康熙年间张鼎望所著《秦腔论》记载:“秦腔形成于秦,精进于汉,昌明于唐,完整于元,成熟于明,广播于清,几经衍变,蔚为大观”。
秦腔产生于民间,发展于民间,它生动地反映了人民的愿望、爱憎、痛苦和欢乐,反映出三秦人的生活和斗争,因而有着深厚的根基。它的唱腔里和着黄土高原的风沙,夹杂着黄河奔腾咆哮的旋律,是一股自黄土深处冲出的爆发力,是三秦人对生命的大苦大悲的一种宣泄和呐喊,也是三秦人真诚、厚实的生活状态的一种真实写照。
远古走来的秦腔,披着秦风秦韵的布衣,从八百里秦川大地走出,走过长城内外,走过大江南北,一路跌跌撞撞在中国的戏曲舞台上演绎着辉煌,也经历着苦难。
在广阔的戏曲舞台上,秦腔经历了多次的辉煌与衰落,主要有以下几次:
清代是秦腔的一个繁盛时期。这期间秦腔的戏剧故事日益完善,表现手法日益多样化,唱腔日臻成熟,康熙年间张鼎望的《秦腔论》、乾隆年间严长明的《秦云撷英小谱》、吴长元的《燕兰小谱》、周元鼎的《影戏论》等一批有关秦腔的理论专著相继诞生,表明了秦腔已经从单一的表演上升到了一个新的理论高度。
这期间,表演秦腔的班社也开始空前繁荣,不论是班社的数量还是规模,较以往都有了新的飞跃。据《渭南地区戏曲志》记载:“同州梆子有著名的四大班,八小班,三四十个班社;合阳跳戏有行家村、莘里、坊镇等30多个班社……”每个班社都以主要艺人为核心组成,每个班都在20人左右,渭南秦腔艺术之繁荣可见一斑!
秦腔艺术的空前繁荣招来了被当时朝廷尊为“雅部”的昆曲的嫉妒,于是清朝政府曾三令五申明令禁止秦腔。尽管如此,秦腔“易入市人耳目”、“热耳酸心”的艺术魅力已经深入人心,政治上的压制又岂能抑杀呢?最终,震撼十八世纪剧坛的“花雅之争”,以秦腔的胜利而宣告终结,秦腔开始成为当时剧坛的盟主。
辛亥革命后,秦腔艺术迎来第二次辉煌,渭南的秦腔艺术也在这次辉煌中大放异彩。渭南地区一大批具有进步思想的秦腔艺人,纷纷成立戏曲班社,走上了戏曲救国的道路。蒲城的李桐轩编写新剧目宣传革命,在西安成立了以“启发民智、移风易俗”为宗旨的新戏曲机构易俗伶学社(后改名为易俗社),华县的白瑞生也仿易俗社在华县创立强聒社,还有秦义社、维新社、竞化社等一批戏曲机构迅速在渭南大地诞生了,其余各县和当地驻军也相继成立了一些秦腔剧社,编演了《双锦衣》、《新华梦》、《三滴血》、《韩宝英》、《卧薪尝胆》等一些新剧,促进了秦腔艺术的发展和提高,也产生了一大批秦腔艺术人才,秦腔再度呈现繁荣的态势。
民国十八年的大年馑和连年战争,渭南的农业生产遭到严重的破坏,加上国民党政府的各种苛捐杂税,社会动荡不安,秦腔艺术也受到了极大的摧残。演出场地缩小,戏曲班社不断减少,秦腔艺人家破人亡流落他乡,秦腔艺术处于停滞状态。作为中国戏曲艺术发祥地之一的渭南,多年哺育出的一些戏曲老树开始出现凋零。
新中国成立后,在党的“百花齐放,推陈出新”的文艺方针指引下,渭南的戏曲事业又迎来新的春天,宛如经历了一个冗长的冬眠后,秦腔艺术又开始在古老的东秦大地焕发出迷人的光彩。据《渭南地区戏曲志》记载:“合阳县黑池镇22个村庄就有19个业余剧团,白水县冯雷、雷牙等有30多个,大荔县各乡镇共有50多个业余剧团。”此外,在渭南地区还有大大小小专业秦腔剧团15个,演出人员1107名,一些大县还分别成立了戏曲剧院,平均每个月的演出都在40场以上,一年中几乎每天都可以看戏。1961年9月,大荔县碗碗剧团和富平县阿宫剧团赴京演出,在京演出了40天,轰动京城,受到了党和国家领导人的高度赞誉,秦腔艺术再次在全国戏曲舞台上大放异彩。
1966年,受“文化大革命”影响,渭南的戏曲活动被窒息封台,逐渐被“样板戏”代替,秦腔艺人遭到残酷迫害,秦腔艺术受到无情打击,在刻骨铭心的疼痛中,秦腔艺术之花在文艺园林中逐渐枯萎。
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渭南的秦腔艺术再度枯木逢春,多次在中央和全省戏曲比赛中荣获各项大奖,一大批秦腔新秀开始脱颖而出,成为渭南秦腔事业的生力军。戏曲创作也开始呈现一派繁荣的景象,仅1979年一年,渭南就创作秦腔剧目42个,《渭华起义》、《司马迁》、《三姑娘》等一些新的秦腔剧目开始走上戏曲舞台,受到老百姓的普遍欢迎。
在秦风秦韵的熏陶下,古老的东秦大地曾孕育了一批又一批秦腔艺人,他们前赴后继活跃在秦腔艺术的舞台上,一路风雨,一路坎坷,从爆发到沉寂,从繁荣到衰落,在秦腔艺术发展的每一段历程上,每一个脚印里,都溶入了无数秦腔艺人的心血,是他们用自己毕生的爱与信仰、生命与激情,铺就了秦腔艺术的成长之路,他们的名字将永远在秦腔艺术的舞台上熠熠生辉。
在秦腔戏剧创作方面,有元代杂剧作家李仲章,大荔县人,元大德年间曾作过德安府判官,不久升为耀县知府。曾创作出了《卓文君白头吟》、《金章宗断遗留文书》等剧作,在当时极为轰动,明朱权《太和正音谱》赞誉“词如铁笛秋风”;有晚明传奇作家王异,合阳县人,青壮年时,屡试不第,遂改名无功,在家潜心从事戏剧创作,一生创作有大型传奇剧《弄珠楼》、《检书记》、《花亭记》、《灵犀佩》等七种,还有改编剧《水浒记》、《种玉记》两种,另外创作有大量散曲,广泛流传于民间;还有明末清初戏曲作家李灌,合阳县南顺村人,明崇祯年间科举人。李灌博学多艺,才思敏捷,26岁时即“累冠诸生,名弛三辅”,他大胆地对线腔戏进行了创新和改革,明朝灭亡后,他坚决反清,编写了《黑山记》一剧,并亲自登台演唱,此后还创作了《煤山记》等30多种剧目。
在戏剧艺术的发展里程上,清朝乾隆、嘉庆年间的李芳桂是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这位被群众称为“李十三”的剧作家,对于秦腔艺术乃至整个中国戏剧事业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李十三创作的戏剧统称“十大本”,例如《玉燕钗》、《白玉钿》、《紫霞宫》等,其中《春秋配》、《火焰驹》、《白玉钿》早已被其他剧种移植,并成为其传统剧目;在秦腔戏剧创作上,还有李桐轩、李约祉、高培支、吉子长等一大批优秀的剧作家,是他们推动了秦腔艺术的繁荣和创新,为秦腔艺术的发展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在秦腔艺术的表演方面,魏长生是不得不提的一个人,是他把秦腔艺术推向了全国,在中国的戏曲舞台上光芒四射。魏长生,字婉卿,乾隆、嘉庆年间四川人,13岁时即到大荔、蒲城一带的民间秦腔班社学戏,不久登台演出。魏长生在化妆上改“包头”为梳水头,在旦角表演上讲求形神兼备,并创造了“踩跷”的特殊表演形式。秦腔被魏长生带入京城,一经登台,立刻风靡京师。后来,魏长生又扛着秦腔这面花部戏曲的大旗,带着秦腔班社经河北、天津、山东到达扬州,在扬州连演四年,使扬州出现了“到处笙箫,尽唱魏三之句”的热烈场面。
申祥麟,临渭区河西崖底村人,乾隆时期著名的秦腔演员。出身于农民家庭的申祥麟,因家庭贫困,自小被父亲送入戏班学艺,主工旦角,1765年到湖北汉阳拜名伶金蝉儿为师,在其家一边做佣人,一边悉心模仿女性举止、动作和生活状态,对金的一颦一笑、一举一止,暗中详察,细心琢磨,艺技提高很快。后在武汉演出,誉满武汉三镇。1773年返回陕西,加入陕西有名的秦腔班社“双才班”,与同一时期“江东班”的樊小惠、姚锁儿齐名,被称为“三部绝曲”。
此外,在古老的东秦大地上,还有王谋儿、杜升初、史才长、王武汉、拜家红、李玉民、李文宇等一大批的秦腔表演艺术家,他们把毕生的心血都溶入到了自己热爱的秦腔艺术当中。深沉的梆子,优美的胡琴,记录着历史,印证着变革,也诉说着一辈又一辈秦腔艺人的悲欢离合和泪语心声。
在秦腔悲怆的唱腔中,我听到了一代又一代秦腔艺人同命运抗争的呐喊,在这呐喊声中我似乎看到了自己祖先的影子,在封建社会的桎梏下痛苦而无奈的挣扎着,而古老的秦腔艺术,分明就是他们迟来的信使,把一份深深的渴望和长久的期盼,传递给我们这些晚辈,让我所有感伤的情愫,一时间都化作了对目前幸福生活的珍惜和对美好明天的不懈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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