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凤行沈璃定妆照(与凤行沈璃本王在此)
世间唯一仅存的上古神君行止,为促进天界和魔族的团结和友谊,为两族安排联姻。被指婚的双方,一位是天帝的孙子拂容君,另一位是魔族的碧苍王沈璃。
沈璃万分不愿这桩婚事,遂选择逃婚,魔君派人阻拦。墨方将军为助沈璃逃脱,故意刺伤她,让她跌落凡间。在凡间她遇上凡人行云并为他心动。
行云的真身便是神君行止,久居天外天的行止孤寂无聊,喝了孟婆汤入轮回道成为凡人。此世的他没有神力和法术,身体羸弱,但孟婆汤却没有洗去他作为神的记忆。
1、无毛的凤凰不如鸡,霸气王爷爱上凡人行云
沈璃被逼婚,她自然要逃,魔君派来抓她的人都是她带出来的兵,都不愿伤她,不料墨方却不管不顾的重重伤了她,但伤了她之后又自伤自己,原来是为了助她逃走。
沈璃受伤之后掉落至凡间的山林,还化为了原形,她本体是一只凤凰。但不幸被路过的猎人发现,猎人见她一身金灿灿的羽毛,竟尽数拔了下来,这样她成为了世人眼中一只无毛的鸡。后来这无毛的鸡被人捡起,拿到市场上售卖。
此时行云感受了一些变化,而后他到市场上一眼看中了这只无毛的鸡,卖鸡人说这鸡太丑可以便宜点,行云却说它值这个价,卖便宜了它会不高兴的。一只鸡还会生气?
迷迷糊糊的沈璃被行云买了回去,她醒来时看见自己在一个院子里,院子里一个青衣白裳的男子正躺在摇椅上,阳光透过葡萄藤斑驳的落在他身上,是一个气质出尘的美男子。
男子见她醒来打了声招呼,并拿出一些馒头屑洒在她身边,嘴里还“咯咯哒”的叫着逗它。
沈璃惊呆了,她本是凤凰,但自打出生便是人形,且含上古神物碧海苍珠而生,在她五百岁第一次立战功之后魔君便封她为碧苍王,魔界谁都不敢轻慢于她。如今这个凡人居然当她是家禽来调戏。
她觉得简直是奇耻大辱,无奈她受伤太重,别说起来揍他,她站都站不起来,也别想化形了,她再愤怒也毫无办法。她一扑腾还刚好把嘴戳在馒头屑上。行云见状,又给她拿来一个大馒头,她气得咬牙切齿,尴尬之下,她用嘴在地上戳了个洞,将脑袋塞里边,想把自己埋里面算了。
行云见她不吃,便拎起她忘池塘走说带她去洗澡。沈璃急得心里大骂,“你敢动本王一根毫毛试试”,可是她看着池塘里自己的倒影,发现自己一根毫毛也没有了,她欲哭无泪。而这边,行云却直接将她扔进了池塘,她不会水在池塘里拼命挣扎差点呛死。他见她扑腾得厉害,才说,“咦,你不会水?”,沈璃气得半死,你见过谁家的鸡会水啊。
最后他用竹竿把她挑起,还用手按了按她光溜溜的胸脯说,“保持呼吸,不要断气,这样你就能活下来了。”沈璃昏迷前还在心里默默的骂他,“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他却戳了戳她的脑门说,“做人得礼貌,吾名行云,可不是什么家伙。”原来行云有读心术,作为一只鸡就算不会说话,但她在想什么他都能知道,这样倒也不妨碍他们的交流。
第二天醒来时,他在池边喂鱼,她看着他竟觉得他有几分神圣。他扭头看着她淡淡地说,“我叫行云。”沈璃想起被他折腾的事,又觉得他根本没有神圣出尘,普通极了。
她担心魔族的人会寻来,恨不得立刻离开,只是她法术未曾恢复,不过经过昨天一番折腾,她的体力倒是恢复了不少,但要化为人身还是没有办法。
行云依然拿馒头喂她,依然唤她咯咯哒,她不欲离他,但想起昨天因不肯吃饭而受的罪,只能不情愿的咬一口,却发现那馒头好吃的简直不正常。她一口气吃完一个后示意还想再吃一个,行云却说只有这么多没了。她在心里又将他毁谤一回。
行云出门去,却跟她说,“咯咯哒,好好看家,我卖完身就回来。”卖身?沈璃发现他居然有这爱好,惊掉下巴。
迷糊中一个姑娘从墙上摔下来,原来是隔壁家的姑娘要搬走了,临行前来看看行云,行云不在,她看见一只无毛的肉鸡到处跑,便想着抓来炖了给他做一顿告别的饭。沈璃吓的赶紧走,无奈她终究跑不掉,当她被摁倒案板上的那一刻,行云终于出现救下了她,他将她保进怀里说,“这只不能炖。”那一刻,她觉得他浑身发着慈悲的光芒。
那姑娘对行云一片真心,奈何行云一句话就粉碎了她的梦。沈璃觉得她有点可怜,心中感叹她怎生喜欢上了这么一个做皮肉生意又不解风情的男人。
做饭中的行云突然一停,问道,“嗯?做什么生意?”“这不是才卖完身回来吗,还能做什么生意。”沈璃在心里答完,才反应过来行云再和她说话。这时她才发现他能读出她的心声,她还在想那这家伙不是一开始就在玩她吗,谁知他居然笑眯眯的说,“没错,在玩你。”他还说,“吾名行云,好好称呼我的名字。另外,我卖|身又如何?”沈璃觉得他简直就是妖孽啊,居然这么淡定的说出这种话。他却说,“不过就卖卖|身玩玩你,竟是如此罪大恶极的事么?”沈璃只想离他远点,在这人身边养病太危险了。
可她耗尽力气还没爬出门口,又被抓回去吃饭了,她只好认命了。
是夜,她好像梦中恢复了人身,正冷得发抖时,一张被子适时的盖在了她赤|裸的身体上,她满足的继续入睡,而这当然不是梦,毕竟此时的行云已看了个遍,还说她容貌长得标致。但她醒来时依然是一只无毛的鸡,只是身上裹了块布。
次日趁着隔壁姑娘过来拜别,沈璃拼了命般终于跑了出去,不料她来到大街上,依然躲不过被人捕抓的命运,一路上的人都想抓住她这个肉鸡。逃命逃得筋疲力尽还迎来一场雷雨,在她已经绝望时想不到居然又看到了那个青衣白裳的男子,这下她喜出望外,不再在意他的嘲笑,而他闷笑着将她放到背篓背回家。
当他将她放在一堆山参中一起冲洗时,她才知道原来他卖的是这种参,不是卖|身。
她终于决定在他家住下来,一是子这里她的伤好得快,二是她不想被人逮着炖了。她发现行云做的食物能让她的体力快速恢复,所以她现在吃饭都很认真了,只是每一顿都是馒头,让她有点嫌弃。行云问她是否不好吃,她说好吃但是她想吃肉。行云果断回绝她,“没钱。”
沈璃说他看起来不像很穷的样子,他说他很穷只是气质太好。他说他卖山药的钱都用来看病抓药了。沈璃发现他确实身体不太好,一副短命的模样。
为了吃肉,半夜之时,沈璃还偷偷起来试她的点石成金之法,但却屡试屡败,她感到颓然又无奈。在她身后,行止带笑的看着这一切。他在柜子里翻出几个铜板,打算明天去买二两肉。
第二天,行云出门,沈璃也要跟着去,行云打算遛鸡一般带着她,但她激烈反对只好抱着她去了。到了市场上才发现肉价涨了,他二两肉都买不起,为了让鸡吃上肉,他只好临时帮人算命,终于得到两块腊肉。也从这天起,他是半仙的传说也传遍了大街小巷。
沈璃知道他有窥得天机的能力,让他去算命赚钱,但他说这害人不利己,天机自然,道破天机会遭天谴。他依然日日守着那小院,晒晒太阳,喂喂鸡。
名声在外,他不去算命,却有人找上门来。一名妇人找来,要他帮忙算算她入伍十五年的相公在何方,行云却婉拒了她。沈璃却同情她,夜间偷偷溜去找那妇人,行云无奈悄悄跟去。沈璃发现那妇人的相公原来早已死去,却舍不得她化为灵体日日守护着她,但这样却极耗损她的阳寿。最后在沈璃的哀求下,行云用阵法让那妇人与她的相公见面了,然后为了她好好的活下去,她相公选择了离开,沈璃帮忙渡他魂归忘川。但他们这番操作却被其他人看了去,并报到当朝太子殿下面前。
再说沈璃,明明在渡魂时已能化为人身,可是过后她又恢复了原身。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再变回去,她气得满地打滚。她让行云摆个阵帮忙吸收日月精华,他告诉她院子里本来就有此阵法了。沈璃觉得他一介凡人,能知天命,还懂那么多神奇的阵法,且行为举止都不似一般人。她便说,“你必定是天上哪个秃驴座下的倒霉弟子下凡来历劫的吧。”因为这话,他不声不响的将别人送的腊肉吃完了,只把个空盘子放到沈璃面前。他说,他只是想证明一下,他不是哪个秃驴座下的倒霉弟子下凡来历劫的。他的小气让沈璃气得大叫,一直让他把吃的腊肉吐出来。
而这时,太子殿下派来的人到了,他们要带他去见太子。行云不从,来人一拳揍在他胃上,然后打算将他拖走。不知怎的沈璃此时变回了人,她说“将他揍吐了再拖走。”行云忍不住笑了出来。当然她不会真让行云被人欺负,她一出手,几个凡人没还反应就已经被扔了出去。
因为阵法的石头被挪动,沈璃终于能化身,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她一直不能化为人身是行云用阵法抑制了她。
行云说这是出于男女大防的考虑,因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方便。沈璃想起当初,她被凡人当作拔毛鸡满大街的追来炖,她本来可以变成人不用那么狼狈的,想起这些她咬牙切齿的想立刻杀了他。
他却因受伤晕倒在她面前,看他一副将死之相虽然有点不忍心,但还是无法原谅他,她带着杀气恶狠狠地说,“你能找到一个我不杀你的理由吗?”他却轻浅一笑,“别闹了,厨房里我还给你剩了半块腊肉,回头饿了煮肉汤给你喝。”这四两拔千斤的一句话,她就乖乖的放过了他,她都怀疑自己还是不是魔界的王爷。
后来行止给她煮腊肉,让她帮忙打水,但中途两人不小心身体碰到了一起,碧仓王表面假装不在意,实际上却因一个凡人而脸红心跳。但行云一声“咯咯哒,吃饭了”,却立刻将她从情迷中唤醒。她气极大声说她叫沈璃,行云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怔愣,但还是改口唤她,“沈璃,吃饭了。”她从来没有听过人如此叫她,行云这一叫竟让她有种找到家的感觉。
太子欲知道自己何时能登|基,三番几次派人来找行云,但行云知道太子为人不适合治国,始终不愿帮他,相邀未果,太子找来了懂法术的苻生,双方打斗下来,行云的院子被烧毁。行云知道太子不会放过他,他选择去辅助睿王成事。 沈璃也希望他能留在睿王府,这样他有个照应,她也能安心的离开。
在睿王府时,沈璃牵着行云,还一个劲叫他不用害怕。甚至她很认真的对行云说,“你且听好,我要通知你一件事,我约莫是看上你了。”行云则笑着吧,“呵,知道了,走吧。”
在睿王府,他们遇到了小荷,一个被睿王养护的荷花妖灵,打算以她的灵气来救死已死去多年的睿王妃叶诗。小荷一开始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命运,她最爱的男子要用的生命去救回他心中最爱的人,她满腔怨恨欲弑主毁了睿王府,但最后终于还是不忍心,主动献出了自己的性命,救醒了睿王妃。
而此时,魔君派来抓她回去的人已到。墨方得知,赶来来通知她趁早离开,以免被抓。沈璃虽然知道早走早好,但她却说她暂时无法让自己离开,她对墨方说,在凡间的这段日子,她不经意间对一个凡人上了心。而墨方瞧着行云那羸弱的身体,一看就是短命之相。这居然是王爷上了心的人,他难以置信。但沈璃说便是这么个人,遇见之前,她也想不到。她知道凡人寿命极短,她不祈求和他在一起,她只求能让他此生平安。
在对付妖灵期间,行云曾被小荷控制的妖灵的液体滴到手上,那液体腐骨烂肉且有毒性,行云的手被烧出一个洞却没告诉沈璃,但他被毒气侵染身体已严重受损,他大口大口的吐出黑色的血,沈璃又气有怒,又没有办法,她不通医术,便打算去找个会治人的山神土地过来救他。
但是,她说她不会回来了,她会安排好给他治病的人。她说:“此一别山长水远,再不相见。这些日子,多谢照料。”然后转身离开。行云却无言失笑:“道谢说得那般小声,你是有多不情愿啊。最后……也不拿正眼儿瞧瞧我。”多让人失落。
城外,沈璃找到了会治病救人的湖鹿,让他去睿王府救行云。此时,空中的魔气已越来越浓,她知道魔君派来的人到了。但是,来抓的她的人没有出现,去救人的湖鹿倒是哭着回来了,他说魔族的人拦着他揍他,不让他救人,对方让他转告沈璃,让她过去,不然就杀了行云。
沈璃一阵疾风似的飞往行云那边。但其实魔君派来的左右手赤容和青颜并没有为难行云,他们知道他是行云看上的人,都非常感兴趣的瞅他。沈璃到来后,他们才说,魔君有令,若碧苍王拒不回宫,则断其手脚,绑回去成亲。但他们心软下不了手,只好杀了这个凡人。
“本王在此,谁敢放肆。”碧苍王手扶银枪,站定在行云床前,眸光慑人。她问行云,可还活着。行云说,“活着,可约莫快死了。”她说,“有我在,你就死不了”,
她一手抱着行云,一手拿着银枪对付赤容青颜,以血祭术冲出一条血路,但不料此时魔君亲自到来,她终究争不过了。在临走之前,她当着众人的面在行云唇上落下重重一吻,她的手覆盖在他受伤的手背上,将自己五百年的修为法术化为他的血肉,让这些法力可以与他体内的素素争斗,让毒素无法攻入他的心脉。她说,“我说看上你是真的,只是我被逼婚了,不能和你在一起。保重。”然后,她和魔君等人一起消失。行云摸着唇畔,失笑呢喃道,“说得好像,你要我在一起,我就肯定会愿意一样。”
2、魔界重逢,他原是上古神君行止
回程中,魔君说,“一介凡人,再入轮回忘却前尘不过是百十年间的事,何必为他浪费五百年修为法力。”是啊,五百年修为对于他们这种常在刀尖舔|血的人来说,是多么重要。可以碧苍王说,“我喜欢。”就算他以后娶妻生子,那个人不是她,也是好的,只愿他余生,能平安。有的事情,无关于值不值得,在于愿不愿意。
沈璃被抓回魔宫中被禁足了一个月。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三十日,凡间已是三十年。墨方告诉她, 那凡人行云,已在下界逝世。墨方在下界见到行云最后一面时,他一眼认出他,“沈璃的属下。沈璃近来可好?”原来那个对一切都淡然的人,却一直把沈璃记在了心里。
墨方问沈璃。是否要寻他的下一世。沈璃说不寻。她说她看上的只是行云,与他上一世无关,与他下一世也没有关系。
她回到自己的宫中,她养着的鹦鹉嘘嘘却大声叫,“没泡掉啊王爷,又被抓回来成亲了啊王爷,难过吗王爷?”沈璃说,“我还没见过你没毛的样子。”然后,很快嘘嘘就变成了一只光溜溜的鸟,它郁闷得在沙地上刨了个坑,将自己埋在了里面,一如当初沈璃还是一只没毛的肉鸡时。她甚至还有点得意的说,“别管它,跑不掉的。反正它现在也飞不起来。”她当初被行云折磨的阴影该有多大啊,她受过的罪如今都在嘘嘘身上发泄了出来。
听说沈璃逃婚的时候,天上的拂容君也到天帝那里闹了几场,一直囔囔着不想娶沈璃,因为沈璃太强大了,他害怕。当他再一次去找天帝想退婚时,却发现上古神行止也在。这婚当初便是行止神君定的。
但见幕后人就在,拂容君直接转求行止,行止倒也不生气,他只说既然双方都有些抵触,就将婚事拖延些时日。
魔界收到婚事延期的消息,沈璃坐着不说话。魔君以为她自尊心受到了损害,便告诉她此婚事是天外天的尊神行止君定的。
行止君就是三界中的一个传说,他是上古幸存的唯一神,凭一己之力创造了墟天渊的封印,在千年前将祸乱三界的妖兽尽数囚入墟天渊中。如此一个人,他居然给她赐了婚。沈璃觉得他真是闲得无聊,想到自己的命运竟凭他一句话便随意改变,娶嫁随他,拖改婚期也随他,她心中大怒,恨不得即时给他一顿揍。
她怒冲冲的一脚刚好又踢到沙土里的嘘嘘,它不知死活的还在说,“没脸见人了啊王爷,没毛好丑的王爷……”沈璃说,“我还没见过你在水里洗澡的模样”,然后拎起它放到木桶里,“我要把你每个模样都看一遍。”别说嘘嘘吓到,就是她的丫环都被她吓得惊骇莫名,觉得她这次下凡肯定受了些折磨以至心理都变态了,这一切的罪归祸首自然还是行云。
婚期推迟后第十天,传来了一件大事,墟天渊的封印破了口,有妖兽窜逃而出,虽然只是一只未化成形的蝎尾狐,已让边界守军损伤严重。沈璃得知后请命出征,魔君不允。但沈璃私下还是偷偷的跑去了边界。
与妖兽相博,部将们都伤痕累累,筋疲力尽的倒下,只有沈璃瞬身浴血坚持奋战。蝎尾狐自愈能力极强,被沈璃用银枪刺伤的地方瞬间就能恢复,连沈璃都拿它没办法。最后蝎尾狐欲吞噬沈璃,沈璃便趁机进入了它的肚中。沈璃拿着银枪,就像齐天大圣那般,在那妖兽的肚子里闹了个翻天,并从内而外,斩下了它的脑袋。沈璃从它的喉咙出来,沾了一身的血,还有妖兽的毒液。她的左手已断,脸上的皮肤也被毒液灼伤
妖兽已诛,将士们都高声呼喝着碧苍王,可是沈璃的耳朵却听不见了,她的视线也已模糊,在她倒下之前,她只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在雾霭重重之中望着她,那是行云!天外仿佛有人温和的对她说,“沈璃,吃饭了。”她走向他,栽倒进那个熟悉的怀抱里。
天外天止水阁行止神君抱着沈璃回营,部将们觉得不妥,他说,“我抱着不碍事,而且是她自己跑过来的。”沈璃迷糊着醒来,看到青衣白裳的男子正躺在摇椅上摇晃,一如当年。他问她是否饿了,她说只是好累。他用手轻轻的揉着她的脑袋,告诉她没事了让她好好歇歇。
2.1插曲:墨方的表白
等她彻底清醒后,眼前只有一小兵守着,梦中想念的人并不在。此时墨方进来看她,因着沈璃受伤,他深表自责,沈璃并不怪他。但他说,“因为受伤的是你,所以,我才不能原谅自己。”这话听得沈璃很惊讶,墨方趁此直接说了出来:“王上已在墨方心里,住了许久了。”
沈璃几乎从来没有像普通的魔界女子一样穿着打扮过,自从穿过一次绣裙被群臣以惊骇的眼神打量过之后,她便再也没碰过那些女人的东西。今天突然被人表白她比看见厉鬼还要愕然:“……你莫不是,毒入脑髓,整个人不好了吧?”
“墨方很清醒。”像是要把心剖开给沈璃看看一样,墨方直言道,“墨方喜欢王上,我喜欢沈璃。”
沈璃一口气憋在胸腔里,半晌她正色道:“不行。我要你肃清感情,把这些念头连根拔起。这是军令。” 墨方默默的颌首磕头:“得令。”
墨方的第一次表白便被沈璃以军令拒绝了。
此时,行止神君要进营帐,部将拦不都不住,白色的身影就进来了。沈璃呆呆的望着他,她以为她昏迷之前看到的白色身影是她的幻觉,原来竟然真的是“行云”。
她的部将告诉她,这是天外天的行止神君,特来加固墟天渊封印的。
沈璃问他,“你有没有去过人界?你认不认识行云?”他声音冷淡:“不认识。”
他让她为了魔界,保重身体,一番客套话说得很动听,沈璃的神色默然,他不是行云啊。
他说他接下来要在魔界待一段时间,因为要探勘清楚地形才能进入墟天渊加固封印,到日要沈漓为他带路。
沈璃重伤在身,其他人都自荐可以做此工作,墨方也说自己可以为他带路。但神君却说:“不,我就要她带路。” 沈璃只好接受。
经过神君的调理,沈璃的伤不出三日便被他治愈了。他要她用力握一下他的手,她却始终不用使劲。她说怕一用力,会把他的手捏碎了。行止一楞,但随即笑道:“王爷尽可放心大胆的捏,碎了我自己赔就是。”
听此一说,沈漓才想起,坐着她面前的是天外天的行止神君,而不是那个轻轻一捏就会死掉的凡人行云。虽然他们面庞相似,偶尔露出来的笑也那么像,但终究是不同的人。
墟天渊封印借自然之力,由五行元素构成。这五行,一在山顶,是为木;一在湖底,是为水,一在军营练武台的土地里,是为土;一是墟天渊的精钢锁链,是为金。还有一个则是墟天渊里的火。墟天渊的封印大概每隔千年会松动一些,需要重新加固封印。
他们先去了山顶,神君曾说他来魔界时找错了路,当在半山腰不见他人影子以为他又迷路时,却见他一身白衣飘飘正在涤荡魔界的瘴气。其实一切行止都计算好了,在山上画出封印字符,借着月华之力,清除山上瘴气,唤醒封印之物,很周全的安排。
期间还遇见一只被瘴气影响而魔化的猪,行止欲烧死它,沈璃却觉得它伤害性不强放了它。沈漓的善良心性让行止有些微怔,他说按他的习惯,喜欢在麻烦变大之前就将它控制住。其实此时的行止曾有过灭掉沈璃的念头(因为沈璃的身份)。
被净化后的魔界生机勃发,行止摘了一片新叶递给沈璃:“魔界长出来的叶子。”
沈璃拿着那片叶子,心里很有感触,魔界长期被瘴气污染,如今终于有了新绿,她的嘴角柔和了,微笑也由心而来。行止见她如此,眼神也随之轻柔了下来。她是心中有大爱的人。
后来他们又去湖底,行止问她可会水,她表示不会,行止说他牵着她就行,他还哄她说不能放手,放手避水术就不灵了。沈璃说为什么要拉着她一起下水,他说,因为一个人走会害怕。他一个人在天外天住了多少万年啊,何曾害怕过?只能说这时的他对她有了一些别样的情怀了。
在水底没出现什么风险,他很快将封印加固好了。两人准备离开,行云转身时衣服却被冰柱勾住,他松开沈璃的手却拉衣服。沈璃发现没啥不妥,这才明白他说不能松手是哄她的,她神色有些微妙,行止笑着说:“暴露了。”面对沈璃愣然的目光,他若无其事的回去了。
练兵台下加持封印时,他要她为她护法,说怕旁人打扰。其实将士们都退到三里以外了,根本无法敢打扰。
下一处墟天渊,沈璃没有真正到过墟天渊,如今看见那延伸至天际的巨大黑色缝隙时,去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墟天渊是从这个世界撕裂出来的另一个空间,是由她身边的这个人以一己之力撕出来的巨大囚笼,里面囚禁的是比蝎尾狐要强大数倍甚至数百倍的妖兽怪物。瘴气的风扰乱了他的衣袍和发丝,但却乱不了他眉宇间的坚定与淡然。她突然发现这样的他,和行云一模一样。
行止封印时,墟天渊内传出无数妖兽嘶吼的叫声,她甚至还听到一道人声在不停的凄厉嘶叫着:“吾必弑神!吾必弑神!”她头痛欲裂,瞳孔一片腥红,心底仿似被撩起了汹涌的杀气。行止白衣翻飞,终于加固了封印。他手一拂,一股清明之气闯入沈璃体内,在她胸口撞碎方才莫名涌起的嗜杀之意。
沈璃被逼德生生的吐出一口黑血,行止说因为她先前与蝎尾狐争斗,身染瘴气,且她本来是魔族中人,所以极易被瘴气侵蚀。他重塑封印之时也可清除她体内的瘴气。这就是他非要她带路的原因。她说,“只为如此?”他说,“嗯,只为如此。”
他说属火的封印在墟天渊中,她身上瘴毒已除,不用再跟他进去。事情处理完,他也会自回天界,不再劳烦王爷。
她直直的盯着他看,许久,她抱拳冷漠而离疏的说,“多谢神君此次相助魔界。”然后,她毫不犹豫的转身留去。因为没回头,所以她也不知道行止目送她走了多远。
3、情不知所起
将士班师回王都前一晚,沈璃想着行止应该离开了魔界,她一时冲动直奔墟天渊而去。她来到那两条锁链旁,四周空无一人。她觉得自己可能是有了什么毛病,明知人不在了还巴巴的跑了过来。
她准备转身离开,却突然嗅到一种奇怪的气息,很熟悉。突然,一只眼睛出现那缝隙之中,那眼睛流露出极为浓烈的情绪,似高兴似疯狂。她大惊,却发现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最后将她整个拖了进去。耳边有一道声音紧紧的控制着她,她眼睛腥红,烦躁得正要厮杀,忽然间一股凉意却从心脉中涌出,好像有只手在抚摸着她的脑袋:“咯咯哒,你怎么就那么烦躁呢。” “沈璃。”一声呼唤让她猛地惊醒,一片漆黑中,行止的一身白衣很是醒目。
她问神君为何还在墟天渊中,行止说封印已经完成了,只是他封印时花费了不少力气,然后一时之间被妖兽的法术束住了离不开,便干脆在此散散步。他问她是否也是起了兴趣想在墟天渊走走。沈璃沉默。
她问是否能有法子脱身,她明日需班师回朝,若是她不回去,魔君又会以为她逃婚了。行止说现在出不去。沈璃不信。他问,“我像是在说谎吗?”沈璃:“神君说谎时从来不像说谎。”他问:“你为何总是觉得我在骗你呢?”她指控:“你难道不是总在骗我吗?”
总之这次无论行止如何说,沈璃都不信他,都铁了心要求出去。行止只好无奈的将手伸出来,沈璃这才发现,他的手臂上被妖物咬出了一排血肉模糊的印记。所以他说伤口愈合之前出不去。她问他这伤几时能好。他说:“很快,逛两圈就好了。”他让她别担心,若回去迟了,他会与她一同回去向魔君解释清楚,不会让魔君罚她。
他伸手想要拍拍沈璃的脑袋,但终究还是转了方向拍在她的肩头。沈璃冲口问道:“神会不会在哪一天睡觉的时候,让神识化作了一个人,在下界过活一辈子。”他说或许会吧。她自嘲的说,“神君偶尔会令我想起故人。”行止却说,“碧苍王,于人于物,太过执着,总不是什么好事。”
闲逛中,行止提及沈璃逃婚之事,问她为何不愿接受。沈璃义正言辞的说了一番拂容君的不是,并责问行止为何给她指了这门婚事。行止说,因为感觉很相配。他当初看名字,以为沈璃是男子,拂容君是女子,一强一弱很配。其实实际上是拂容君的净化能力很强,神君希望他可以净化沈璃身上的魔气,不过这个他没说出来。
两人在黑暗之中没有方向没有目标的走着,沈璃不知道行止说的两圈是要走多久。后来行止让她看了墟天渊的真实样子,那里四周都是眼睛,到处是奇形怪状的妖兽冷冷的盯着她,饶是再胆大的她如今也吓得汗毛倒竖。行止让她此处出去之后不要一个人再靠近墟天渊(他担心她)。
没走完“两圈”,因妖兽攻击,他带着她强行从墟天渊出来了。回到营地,将士们已撤,行止带着沈璃单独回王都,倒是比其他人回到得还早。
却说天界的拂容君听说碧苍王连墟天渊的妖兽都能斩杀,更加害怕,担心自己成亲之后惨死新房,又到天帝面前哭诉,再一次哭诉无果后他决定亲自到魔界去看看。
这样,待沈璃行止他们回到王都时,拂容君已住进了沈璃的府里。因他是沈璃的未婚夫,魔君安排他住到沈璃处,以便让他俩培养感情。
拂容君与沈璃不相识,沈璃回到时,只听她的丫环鬼哭狼嚎的叫,然后一个浑身光溜溜的男子骂骂咧咧跑出来。男子知道面前的女子正是碧苍王,脸色由红转青。最后还是行止神君用外套将他罩住。看着拂容君对自己的丫环指手画脚的,沈璃本就对他不满,现在更是直接表达了对他的轻蔑。拂容君心头还有的一点点幻想也破灭了,这女人果然是不能娶回去。
拂容君说他下来是为了净化魔界,造福魔族百姓。行止神君一听,二话不说就让他出门找地儿造福百姓去了。沈璃觉得行止在欺负拂容君,行止只笑不语,他心底却自言自语,“奇怪,我只是看见他就忍不住来了火气”(吃醋还不自知也)。
行止本来打算送沈璃回来后就回天外天的,但因了拂容君这一出,他也趁机在魔界留了下来。他说魔界的人他只与沈璃熟悉,所以也要求住在沈璃的王爷府,魔君只好答应。
魔君得知沈璃去过了墟天渊,且行止已帮她净化魔气,魔君便将沈璃出生时衔着的碧海苍珠还给了她。说因此物力量强大,当时沈璃还小便拿走一直替她保管着,如今她已长大,魔君还给她。沈璃让魔君要求将珠子吞到了肚子里。
王爷府里,行止看到被拔光了毛的鹦鹉,笑得不行。鹦鹉见行止嘲笑它,非常愤怒一直赶他走。行止一声叹息:“是我害了你。”鹦鹉得知自己被拔毛是拜行止所累,更是生气的大叫,行止怕被沈漓知道,干脆使个法术让鹦鹉的嘴无法张开。这样一来鹦鹉活活的饿了一段时间,直到行止回去为止(一段小插曲)。
却说拂容君到了魔界,三天两头的出点幺蛾子。先是在酒馆轻薄人家酒娘,被墨方一顿教训后,他居然还对墨方心生仰慕了,引为知己了,然后一天天的缠着墨方,墨方防不胜防。沈璃是个护短的人,她虽然不接受墨方的表白,但也不忍看墨方受到拂容君的祸害。而且拂容君的一副模样,委实让她生气,扔天界的脸也就算了,连沈璃的声誉都被他连累,他毕竟是沈璃的未婚夫。
沈璃将收集到的关于拂容君的“罪行”都列于信上,让行止帮忙带给天帝。行止说她的婚事已是注定,有此信天帝也不会取消婚约,何不放过拂容君。沈璃说天帝不会取消婚约,是因为他不能,能取消婚约的是神君,“神君何不放我一马。”但行止却沉默。
而沈璃吞下魔君给的那颗珠子后,慢慢的有些头痛,后来更是浑身发烫,神智都不清醒了,她可是从来不曾生过病的人。肉丫(丫环的名)赶紧的找拂容君但他不在只好找来行止帮忙。府里无药,行止用法术帮沈璃缓解,肉丫还一边在旁边抱怨着拂容君不像话还没成亲就夜不归宿,以后成亲了王爷受了委屈,又有谁会为她心疼。行止轻轻的摸着沈璃的脸,无意识的呢喃,“是啊,谁会心疼。”
沈璃没有大碍了,他起身离开。肉丫说王爷还没醒呢多待一会也不行吗,天界的神仙真是冷心薄情。
冷心薄情么,站在院子里的行止感觉自己的指尖都是沈璃的体温,那般灼热,好像要一路烧进心里一样。他不知道这热从何而来,像要把自己整个烫伤……
隐隐醒来的沈璃听到了肉丫的话,她低低的说,“我知道,神仙本就心性寡淡。”
第二天她清醒后便去练兵,遇见行止也对他淡淡的,打声招呼就走了,行止对着她的背影沉思。
到了营地,又遇见拂容君追着墨方还玉佩,墨方气得疾走。沈璃问他是否不想理拂容君,他说:“墨方此生,从未如此厌恶一人。奈何,又不能痛揍一顿。”
沈璃说她去处理,她找到拂容君,义正言辞的批了他一顿。拂容君在她面前还是害怕,他斗胆说了一句,“这是墨方的事与你何干!”沈璃:“你不知道吗,墨方可是本王的人。”拂容君觉得碧苍王欺人太甚,但奈何自己打不过她……沈璃觉得他应该受不了会回天界,到时行止也一同回去,她就可以轻松了。但一转头,却看到那个白衣男子在三步开外的地方。
他本来一脸冰冷,但接触沈璃的目光后,却慢慢的笑了,只有这笑却掩不住他眼眸中的寒冷。他说,“行止记得,王爷当初可是狠狠的拒绝了墨方将军,为何今日听到的话可不一样呢?”沈璃说,“那又怎样,我还是护着他。”说完,她也不看行止就走,行止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微凉。
沈璃心情不快,招人比试,十招能打赢她的她请去喝酒,行止居然也来请战,沈璃不想与他比,但行止偏偏主动出击,沈璃无奈,十招过后,行止赢。
行止说他不爱喝酒,他赢了只是问几个问题。他先问,尚北将军是她何人?又问另一位将领是她何人,她都说只是同僚。他说,“那王爷可会护着他不让他交朋友?”沈璃都说自然不会。最后行止问:“那墨方将军呢?”她本来说墨方是她的人也只是吓吓拂容君,如今当着众人的面,她又怎么能让墨方误会,她只好说:“自然不会。”行止终于满意的勾了勾嘴角:“还望王爷记得此话。”
沈璃在心底骂着行止,但表面只能忍着。但她对墨方说,日后若拂容君再缠着你就揍,打|死了算我的。拂容君过来感谢行止的帮忙,行止他不是为了帮他,他只是想逗人玩玩,但是玩出来的结果虽然和他预想的一样,他却开心不起来。
晚上沈璃和将士们一起去喝酒,她喝多了,墨方送她回王爷府。院子里,行止站在那里,目光微凉的看着她。他说她是要嫁去天界的人,还如此与男子一同夜归不好。沈璃第一次与他产生了争吵,沈璃说,“行止君的那个举动,就像一个吃了醋的凡人一般。神君可是看上沈璃了?”
行止却避开她的目光,微笑着说,“王爷醉了。神,哪来的感情呢。”
是啊,上古神,无欲无求,哪里会去喜欢人呢。沈璃早该知道的啊。她说:“既然如此,放沈璃一条生路吧。”许久许久,他才自言自语的说:“好吧,我尽量。”
第二日,魔君说拂容君跑去人间了,原来头一晚喝多了的墨方忍不住踹了拂容君。拂容君一直敬仰墨方,不料却被墨方嫌弃,一时受不起如此打击赌气跑了。沈璃不欲管他,但这边魔君又收到了天帝传来的旨意,让拂容君三日内回天界。
想来是行止送去的信起了作用,本以为他什么都没放在心上,但事情却办得这么快,沈璃说不清对他是什么感觉。
有天帝的旨意在,魔君便让沈璃去人间找回拂容君,墨方本想自己去找,但魔君说沈璃去可以趁此在人间与拂容君多了解一下彼此。沈璃叹气答应。她离开的时候都没有和行止说,她觉得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关系了。
4、一路同行,爱恨莫辩
来到人间,她又想起了当年的那个院子,还有院子下的葡萄架,她很想再到那摇椅下睡一觉。可是那都是过去了,她找到当年行云住的小院,被烧的宅院已重新修建,与之前已经不相同。有孩子们爱她身边跑过,笑声洒了一路,当初的那份清净早已不再。她又去了当年的睿王府,同样的,物已非,人已非。于她而言,明明是不久前的事,可是于这世间而言,却连痕迹都没有了。这世上仿佛不曾有过行云此人,仿佛一切只是她的幻想。
她去皇宫翻了史记,才看到当年的印象,睿王最后坐上了皇位,但当年死而复生的睿王妃却终其一生都没有接受皇后的封号,她出了家伴着青灯古佛过了一生,而救她的小荷连记录都没有。关于行云也只有“国师行云”的一页记录。这便是他在世间留下的痕迹,可是又有什么用呢,他已是过往,没有人能把一段过去找回来,终究成了回忆。
她离开皇宫,买了壶酒到小河边悠闲的坐下。她说,“神君还要跟多久呢?”原来行止早就跟来了。
他说,昨天是他不对,本想着今天与她道歉,结果一觉醒来她已来了人间,他便跟了来。他有些别扭的叹息道:“抱歉。”沈璃向来吃软不吃硬,如今行止这么一说,她也承认了自己的不对。
她说起以前以原型出现在这里,筋疲力尽动弹不得,一生从未如此难堪狼狈过。行止仿似想起什么,露出一点笑。沈璃看着他,她说当时被人捡回去,有一种被救赎的感觉,就像是遇见了传说中的英雄。头一次见到的英雄,却是个那么普通的凡人。但也是从那时起,她便对行云上了心。
她第一次在行止面前如此清醒的提起行云,她说:“神君,行云,沈璃不笨。”
行止唯有一笑:“又被看穿了。”
沈璃说,其实她早有察觉,只是一直想不通,好好的天外天不住为何要跑下凡间,做一个憋屈的凡人。
行止却说他身处这的位置,才是真的憋屈。他当初是因为太无聊,想投胎成为一个普通的凡人,但是轮回道给他换了个凡人的身体,孟婆汤却没有洗掉他身为神明的记忆。沈璃这才明白难怪行云懂那么多的阵术,但却半点法力都没有。
她说他既然全部都记得,为何却装作与她不识。他回答:“与你在魔界边境赶墨方回王都的理由一样。”原来是这样啊,因为不喜欢,所以不想让对方因为自己而耽搁。因为无法回应她对行云的感情,所以干脆装作不认识她,断绝她一切的念想。
她说,“可是行止,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的那些举动,根本是在勾引人啊。”
他目光一动:“你被勾引了?”既然先斩断两人之间的关系,偏偏却还问出这样的话。沈璃只好说,她不是那般没有分寸的人,让神君不要多虑。行止表面浅浅的笑,手指却瞬间握紧了。
沈璃说,身份使然,不是谁的错。如果有朝一日他们战场相遇,她也只会是碧苍王。她说你不愿做行云,便不再是行云。对她来说行云也已经死了,她现在面对的是神,行止。
行止却下意识的说,“沈璃,自始至终,行云行止,都只是我一人。”
沈璃说不一样,从此他做他的神君,她做碧苍王,遵旨嫁给拂容君。两人不会再有瓜葛。
行止的心却突然一痛,一些情愫在血液中无声的蔓延,他目光黯然,许久才笑着说好。
该说的都已说完,沈璃打算去扬州寻人。此时却突然见到湖鹿(在凡间时沈璃曾让他去救行云)被三个黑衣人押着。沈璃还未出售,行止已用止水术制服了他们。听湖鹿所述,才知道是一个叫浮生门的修仙派在抓人,各处土地山神都被他们抓走了且再没回来。地仙山神都对付不了他们,怀疑他们懂魔界的术法。
沈璃无法从黑衣人身上问出消息,他们便打算自己去寻找浮生门查清楚真相。沈璃、行止和湖鹿乔装打扮,一路还真找到浮生门所在的洞府。
在洞里,他们解救了被抓来的地仙和山神。众人都感谢行止,却无一人感谢沈璃,甚至他们还指着沈璃骂,他们都觉得生擒地仙的事是魔族干的。不管沈璃怎么解释,他们都不信,沈璃忍不住暴怒,眼底红光出现,还是在行止的劝阻下才没有对地仙出手。
行止知道是有人从中作梗,故意挑拨天魔两界的关系,好说歹说才让那些愤怒的地仙平息下来。地仙们以为行止是天界的拂容君,还说他对王爷极好,不像传闻中说的两人不和。行止也不解释,他只是说,“因为,她值得。”
地仙们临走前告知行止,除了他们,还有一批人被抓后押往南方了。沈璃因被地仙们污蔑尚在气中,她让行止去救人,她继续往扬州去找人。但她飞了好一阵,发现行止还是跟着,便瞪他。行止说扬州也在南方,他们同路。沈璃无奈。
途中行止问沈璃是否想吃东西,沈璃问:“你做?”行止:“我做。” 沈璃终于同意。行云做的东西让她有几分想念。
路边找到一户卖茶的人家,不料饭还没做,家中的妇人已先给他们的茶中下了毒。当然以他们的修为自然毒不倒,反把毒茶灌给了拿妇人,原来那妇人乃是一蛇精。那蛇精还有一女儿景惜,居然是小何的模样。不过小荷已为睿王而死,她只是长得像小何而已。
行止问了情况,才知这蛇精原嫁了个凡人道士,他们平时也种田为生。但后来瘴气四起,寸草不生。此处的山神土地全都被浮生们的人抓走了。蛇精的丈夫虽与她成亲了,但除魔卫道的责任却一直没放下,瘴气一起他便带着弟子去扬州城除魔了。
这样一来,行止和沈璃自然也马上赶往扬州城,景惜求着也一起跟去,沈璃也答应了。
到达扬州城,果然到处都是黑蒙蒙的瘴气,完全没有以前的美妙风光。城里男女老幼都被瘴气感染患病。路途中,他们居然遇到了脏得看不出形的拂容君。沈璃依然嫌弃他,行止也不看他。他说用法术净化了扬州,舍命救了一座城,问他们为什么还嫌弃他。行止看了看天,确实有被净化过。
拂容君说,瘴气太重,他费尽全力净化,但不到一天瘴气又弥漫开来。他把城里生病的人都带去城北庙里了,设结界圈住。他自己每天出来净化瘴气。
在城北庙里,景惜见到了她的父亲和她的师兄景言哥哥。景言居然长得和睿王相似,他的身边还有已生病的女子居然也挺像上一世的睿王妃叶诗。沈璃觉得他们三人在重复着自己的宿命,行止却说是巧合。
他们在城西又找到了浮生门的老巢。在这里,依然是行止去救被困的山神土地,沈璃去杀敌。黑衣人不是沈璃的对手,很快消灭干净,但最后却出来很多似人似兽的妖兽,他们的毒液和愈合能力就跟她之前在墟天渊杀的蝎尾狐一般,难以彻底消灭它们。沈璃眼底腥红,受伤严重,而随着幕后人苻生的出现更难对付,不过行止救人后赶到,苻生暂时隐去(苻生是曾经烧掉凡人行云院子的那个人,当时是太子的将领,沈璃不明白苻生一个凡人怎么会活那么久)。
行止救下被妖兽的沈璃,她的重伤让行止冷如寒冰,他本不嗜杀,但此刻使出了止水术,仿佛连时光都被静止了。他对沈璃的那般着急连他自己都不明白。
中毒重伤的沈璃还想着去抓主谋,行止问她是否不想活了,她说就是因为想活才要战。行止说:“我会让你活着。”迷糊中的沈璃还呢喃着说:“以前,没有哪一个是行止。”是啊,以前没有人会像行止护着她,她从来不会站在别人的背后,每一回她都是豁出生命去战,去守护魔界。那么强大的沈璃受伤后却像一只脆弱的小猫,挠得他的心又疼又痒。
行止带中毒的沈璃回去,与拂容君一起为她做净神术。拂容君一边救人一边抱怨:“有谁敢娶这样的女壮士回家啊。”行止仿似十分轻淡的说了个“有”字。拂容君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行止觉得此次掳走地仙的事不简单,幕后主使估计有更大的阴谋,沈璃又重伤未愈,便让拂容君回魔界告知魔君,拂容君千般不愿但又不能不听神君的话,只能郁闷的答应了。
沈璃醒来后对行止说,她之前不管是上战场杀敌还是私下里斗|殴,从没伤得这般重。但是遇到神君之后,逢战必伤,每伤必重。若再这样下去,哪一日死在了战场上也说不定,到时候,神君可得拿命来赔。
行止说,若有那么一天,行止拿这条命赔你便是。
却说景惜,人人都看得出她喜欢景言,但景言对她却好像不在很放在心上。期间拂容君还故意讨好景惜,拂容君回魔界前还特意带她去看星星,景言这才吃醋着急惊惶。但他也放不下另外一个女孩子施萝,那女孩曾救过他的命,是他的恩人。
行止却看出了景言的来历,原来他是行止曾经的好友神清夜。两世相遇,他才看出是清夜的转世。
很久以前,天外天住着很多神明,清夜,曾是行止的好友,他银发银瞳,艳绝一时。行止曾与他比美,以一分之差输给了清夜。后来,清夜爱上了一个凡人,他动了私情,为救凡人,逆行天道。神格被废。清夜被贬下凡间,生生受轮回之苦,世世与爱人相误。他上一世是睿王,这一世是景言。每一世他的身边都出现两个女子,而只有到每一世的最后,他与爱人相误时,他才能知道他喜欢的人是哪一个。天道不可违,行止只能传了他一些净化术,其他的结果只能看造化而定。
沈璃想起了在魔界她和行止同归时,行止曾笑着说,神是没有感情的。原来神不是没有感情,但是神是不能动感情的。
净化完瘴气后,行止带着沈璃在人间看烟花,行止拉着她在热闹的人群中穿行。烟花之下,那个白衣男子漂亮得不像真实的人,沈璃拉住他说,“你太漂亮了,不要走在我前面。”因为看着他,就再也看不见别的色彩了。行止静静的看着她,轻轻的说,“我在前才能护着你。”
人间的事情了结,沈璃和行止回了魔界。回到魔界,防线拂容君居然还在,并继续的粘着墨方。除了拂容君,甚至还多了一个天界的洛天神女,拂容君的姐姐,天帝的亲孙女幽兰。当然她不是真正的神女,这只是天界给她的封号。洛天神女是一直一厢情愿喜欢着行止的。
神女看行止和沈璃一起回来,自然又是扯出一堆道理,说沈璃是她弟弟的妻子,神君与她同行恐有不妥等等。沈璃甚是不屑。
不过神女自来是送百花宴的请帖而来,三百年一度的百花宴快要开了,王母邀请魔君参加。
这边沈璃向魔君汇报人间之事,并提到苻生此人,魔君只说不识。待沈璃走后,魔君却安排青颜和赤容亲自去查苻生之事,并说捉到苻生就地斩杀,休让人知晓。
神女因拂容纠缠墨方之事,去和墨方道歉,并让墨方也注意自己的言行,说一个巴掌打不响。沈璃一听自然又是狠狠的怼了神女。两人争执中,行止到来,神女故意一番白莲花操作,行止便便稍微有点偏袒神女,沈璃生气离开。沈璃走后,行止却笑着警告神女,说神女你下次若再招惹到沈璃,沈璃可能会不小心掐断她的脖子,到那时大家也不会对沈璃怎样,那神女便只能就此安息了。本想在行止面前讨巧的神女,听了他的话只能怔怔的看着他走远。
那边沈璃和墨方走开,墨方还一直向沈璃道歉并跪下认罪,担心自己影响沈璃和拂容君。沈璃双手扶起他,只说罚他请大家喝酒,墨方自然答应。这一切刚好也被行止看见,其实本来也是墨方故意让他看见,趁机气一气他。晚上,沈璃喝醉,不肯回府,墨方便说带沈璃去他府上歇息。路上沈璃说看星星,墨方便带去屋顶看星星,墨方再次表达他对沈璃的倾心,但沈璃始终说不行,墨方觉得是他们的身份不允许,他也理解。但其实无关身份,沈璃心中始终有一个放不下的人,行云。
在他俩无言时,拂容君及时的出现了,当然是行止安排来的。沈璃发现行止原来一直在偷听,自是生气,行止的眼眸也是一样的冰冷。他甚至还故意说:“王爷何必拒绝墨方将军一片心意,今日你们若是郎情妾意,行止成全了你们便是。”
行止的话,墨方听得惊中带喜,拂容君惊中带诧,沈璃则惊中带怒。以前无论她怎样说,行止都不肯解了这婚事,她便明白这其中有什么不能解对的缘由。如今他却吃醋说出这一的气话,他有什么资格吃醋呢。婚事是他定的,要推开她的也是他,如今却又生她对的气,他凭什么啊。所以她也故意回答:“沈璃不敢答应,可不是因为神君的婚约么。若神君肯撤回婚约,沈璃今日必定是点头答应了。还望神君依言,成全我们才是。”
神君的脸彻底冷了下来,但他依然笑着说如你真喜欢极了墨方,天界也是可以通融的。墨方定定的看着沈璃,沈璃才发现自己的不负责任,她并不喜欢墨方,怎样能真的答应又给了墨方期待,她觉得自己也像小孩一般冲动。
无果,几人不再提此事。行止便说次日与拂容君和洛天神女一起回天界。墟天渊封印已完成,人间地仙之事已上报天界,行止身为上古神,身居天外天。他们此一别,日后怕是在难相见,沈璃心中的火气化为了无奈。行止行云她根本分不清,她又怎么控制得了自己的内心。
第二天行止一行离开,沈璃借口醉酒没有没去送行。行止走后,沈璃才知道嘘嘘被行止施了法,她解开后。嘘嘘说出它被神君所害,害它被拔毛。提起这个,沈璃便知道,原来从一开始,所有的一切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她又气又笑,“欺负一只没本事的鸟,真是行止神君能干得出来的卑劣勾当。”
金光划过,他终于是走了。回想起来,原来行止在她身边呆了好久,他离开了突然觉得很不习惯。但迟早总会忘掉的,只是时间的问题。
北海水魔一族异动,魔君让沈璃点主帅带兵前去,沈璃选了墨方。临行前,墨方对她说,他不想去,但是不管他的意愿如何,只要是她的命令,不管愿不愿意,他都会去做。
5、为了苍生,我不能爱你,但我放不下你天界的百花宴,魔君则让沈璃代她前去,顺便去熟悉天界的环境。沈默没有拒绝。
九重天上,因百花宴不日便开,天君邀请行止神君在天界暂住。
拂容君则因在魔界胡乱行事,便天君罚跪。他身体还没养好,却听到碧苍王沈璃代沐君来赴百花宴,且天君将沈璃安排住进他的院子里。他愁得食寝难安,连带他身边的人都对沈璃怨气很大。
沈璃到来,没见到拂容君。但她住进拂容君院子的当晚,便受到丫头们特别的招待:有毒的饭菜和毒针。沈璃也不是个吃素的,她把那些丫头全部抓了绑在火盆上面烤,弄得鬼哭狼嚎。最后天君亲临才算把事情摆平,并将沈璃重新安排到西苑住宿。沈璃答应后,才知这西苑便是神君住着的地方。
天帝说,神君和你先前在魔界认识,两人同住也不会尴尬。沈璃觉得会很尴尬啊,但她想拒绝却晚了。
因拂容君之故,天界的人处处对她充满审视,她憋的慌,只好选择去西苑和行止一同尴尬着。
到了西苑,行止并不在。她才发现这里布置得和凡人行云当年在人间的小院子一模一样,很朴素很安静的一个住所。当初被苻生下的毒尚未清除,她刚好可以在此修炼驱毒。
池塘里行止养了很多胖胖的锦鲤,她们化身为小孩子,邀沈璃去玩水,沈璃摇头,她们干脆直接把她拉进了池塘,摁进了水中。在她喝了不少水之后,行止终于赶到解救了她。行止把那些小孩们白花花的屁股打了一遍,并让她们向沈璃道歉,那些小孩们光着屁股一边哭一边道歉,沈璃受不了就让她们回去了。
那些鲤鱼精们本来又来,说是受了行止的命来伺候她,过来帮她梳头,但是越伺候越乱,沈璃忍无可忍把他们都扔回池塘,警告他们不准再出来,否则清蒸。她说要伺候神君你自己来吧,想不到行止竟真的说“好啊”就来帮她梳头。
此举让刚好前来送果子给神君的洛天神女愣住了,她顺便带来天帝的通知,让碧苍王去洗髓池净身,驱走身上的魔气。
神女与沈璃同行,她对沈璃说,行止是三界中唯一的一个神了,没人能承受失去他的代价,让沈璃要有分寸。沈璃想起神清夜因为私情被削去神格之事,只是这事在于行止,不在于她,她觉得神女说得很荒谬。
在洗髓池,仙气洗去了她的瘴气,也褪去了她的魔气,要恢复魔力估计得百花宴之后了。她在池中还没起来,突然听到一声野兽的吼叫,只见一只巨大的白色狮子发疯一般朝神女扑去,神女危在旦夕。沈璃不假思索挡住了神女面前,将白狮拦住。沈璃抱住神女,自己的背却被白狮的利爪所伤,血肉横飞。神女对沈璃生出了一份敬佩,觉得她的帅气与英雄气概无分性别。
沈璃化身为凤凰,白狮不敌,终于变为一只小狗,原来此白狮乃是神君养在天外天的神兽祸斗,神君特意让人找来给沈璃打发时间的,但不知为何见了神女突然发了狂,伤了神女和沈璃。其实行止和沈璃都已猜测到是神女做了手脚,但大家也不说穿。
沈璃和行止所住的西苑,其中有个房间,沈璃见行止常去。这天夜里沈璃睡不着,她一个人偷偷的溜了进去。里面繁星点点,星河流动,竟像另一个空间。在那一颗颗璀璨的星星上,上面是一个个的名字:神观月、神落星、神清夜……原来这里是供奉上古神们灵位的地方。
而后行止也走了进来,他轻轻的跟她说这里最好不要进来。不过他说既然来了便拜拜吧,因为许久没有人来看过他们了。
想不到那些灵位看到沈璃来了,竟然挺高兴的,他们将神璃和行止包围在中间,就像探看他们一样。他们曾经都是行止的朋友啊,只是再也回不来了。沈璃问行止是否寂寞,行止说他重责在身,寂寞与生死都不在他掌控之中。他说,神因为力量过于强大而不能动私情,生死也不能由自己把控。神若寿终正寝,那寿尽之日便随天道之力,化为天地间一缕生机,融入山河湖海,神形虽灭,但神力永存,继续守着万物星辰。若神在寿尽之前出了变故,行有违天道之事则被剥去神格,永坠轮回。这些神是神形俱毁,所有神力荡然无存,生前在天地间留下的术法也会尽数消失。
沈璃问,若是他出了什么变故,被夺去神格,那么墟天渊是否也会消失。行止说是,没有他的神力维系法术,它会消失。不过里面的妖兽不会出来,它们会随着墟天渊一起消失,还有魔界也会一同沦陷。因为墟天渊是借了魔界的五行之力和神力一起铸成的。魔界与墟天渊连在一起同存共亡。
沈璃咬牙切齿的说,你不能出任何变故,一丝一毫都不能,必须要活到寿终正寝时。
行止低低一笑说,这是自然。他说如今天外天就剩他一个神,由他一人的神力维系,若他出了变故,天外天将倾覆,星石头落瓦尽数砸在九重天上,会致使九重天塌陷,危害天下苍生。
他说,“所以,沈璃,我不能喜欢你。”他的语气中是明显的警告,但却不知道是在警告谁。
沈璃心头一紧,她说她对神君已不敢抱有什么幻想,只要他不要时不时对的撩拨她……
可是行止却突然打断她的话,“我控制不住啊”,他笑着说:“我控制不住,想撩拨你。”
他说自己责任沉重,说不能动情,推开她的人是他,握紧她的人也是他。沈璃忍不住说他,“有毛病是么!”行止却点头:“我约莫是患上什么毛病了罢。”
沈璃各种情绪涌动,但她却知道必须收敛所有的情绪。他做不到,那么她来做到吧。她说:“既然如此,本王必替神君制住这种毛病。”碧苍王没有斩不断的东西。
他说若有一日,他寿数已尽化为天地生机,留下一个灵位在此,希望沈璃可以来探望打扫一番。因为记忆不会保存太久,若她早早便将他忘了,那他该多寂寞……
此后两人虽同住一处,却避而不见。百花宴开启,行止已先行,沈璃准备驾云飞去,突然看见一道红光划过,直冲西苑,瞬间落在西苑大堂的屋顶上,大地随着一颤。然后不知哪里来的火球再次往西苑方向砸下,而有一个正要落在放置灵位的厢房。沈璃来不及犹豫,身形一闪已落在那厢房的房顶上。在洗髓池洗去对的魔气还没回来,沈璃勉强只能撑出个半圆的结界,将下面的屋子护住。但是那火球极度炙热,若她不是凤凰早就被灼烧为灰烬了。
她用尽周身法力抵抗着火球,背后的伤口裂口,血顺着手滴下。对着造次迎面而来的火球,她不躲不避,眼底是绝不退缩的决绝。她的脸被烧伤,站不稳了仍狠狠的跪在房梁上,口中鲜血溢出。危急时刻,她仿佛觉得有一股清凉之气自破损的房梁之中窜出,包裹在她的周身,缓解她的灼烧之苦。
当一个更大的火球急速而来时,他终于出现了,周身气息狠狠一凉,巨大的压力瞬间被移去。逆光之中看到他的背影,白色衣摆划过,衣袂与长发齐飞。她因战斗而狂跳对的心,如同被安抚了一样舒缓下俩。这个背影,能带来太多的安全感。毒碧苍王来说,极少体会到的安全感。行止轻轻一探手,火球便无法再向前半分,他一抛,火球便被他轻而易举的抛了回去。
难怪天道不许神明生情,如此强大的力量,若随心所欲,使于私情,那天下岂不打乱?
在她晕倒之前,他抱住了她。他说她为了这个屋子,将自己逼成这样是多没心眼。她说,“我总不能让你一点念想都没有了。”
西苑塌了,沈璃和行止都住进了拂容君的府里。天帝派人去查,却查到放火的乃是北海之人。行止在给沈璃疗伤,行止告诉她是房中灵位之气溢出护住她的心脉她才没事。行止因她伤势未愈不让她出去,沈璃却着急着要出去讨回来。行止轻声的说,“会帮你讨回来的。”
但神女幽兰到来,说天帝有要事要见她。她去到凌霄殿,才得知五天前魔界已传来信报,魔界都城被北海一族袭击,魔君昏迷,多名魔族将领牺牲,各地发生暴乱,情况极危。
沈璃一听,马上要求返回魔界,天帝答应并送上一些丹药让带回给魔君疗伤。行止无法阻止她,瞬间她的身影已消失在凌霄殿口。她走到南天门,不知怎的回了个头,却恍然看见行止立在后面目光沉静对的看着她。她抱拳鞠躬:“这些日子多谢神君照拂。”然后没有半分眷恋的跳下了南天门。
行止回了天外天。多日之后,他一直在想,他那天为什么没有将她唤住,为什么就那样让她走了,他还有很多话想说啊。
6、惊闻沈璃死讯,行止冰封东海十天十夜沈璃回到魔界,魔界场面一片混乱,将士们士气低落,魔君一直未醒。魔君因中瘴毒昏迷不醒,且伤口无法愈合,是一种对魔族之人伤害极大的毒。魔君服下沈璃带回的丹药才止住饿了血。
见到了尚在的将领,沈璃才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五天前,一对人马来袭,但对方只有两百人马,而魔界守城的人员却有将尽十万人,不料却不堪一击。对方打着北海的旗子,士兵都与常人不同,都是彪形大汉,力量极大。沈璃想到了在人间扬州城遇到的彪形大汉,当时她也是对抗不了。她想到了那个神秘的苻生,听将领的描述,正是他。
将领说苻生抢走了魔君的金印,那是魔界政权的象征。不过光拿走一个金印也夺不了权,沈璃很不解。
在检查将士们的尸首,她见到了“墨方”将军,上面只有一些残破衣甲碎片和一把剑,他们说墨方被敌人生生吞食了。沈璃不信,但有多人说亲眼所见,越来越多人的佐证,让沈璃不得不相信墨方惨死的事实。她想起当日,他说,只要是她的命令,他都会去做。
得知沈璃已回魔族,苻生这边准备对付她。他派人去墟天渊将沈璃引出来,他计划着杀了她取回凤火珠。
沈璃在魔宫和长老们议事,长老觉得有内奸,沈璃下令一定要彻查。突然,有人传报怪物又出现了,且去的方向去墟天渊。沈璃听了汇报决定亲自过去对付怪物。
他们去到墟天渊,正看见怪物在抓着一个孩子要吃,沈璃银枪立出,此中怪物救下那孩子。但即使刺穿心脏了怪物也不会死掉,它们好像在不断的变强。她手下的几名将军已怪物也已交手。此时,苻生出现,他说他见碧苍王是有一物向她求取,但她若不答应便需将命留下。沈璃自然是不答应的。
对战中,那几名魔族将军已被分食掉。沈璃的眼睛变得腥红。体内一股滚烫的气息在涌动,在灼烧着她的血液和理智。她一掌拍在那怪物魔人的头上,那人脑袋便燃起大火。她一掌一掌拍出,烈焰不断,怪物一个个被烧死。
但她头脑混乱,理智已失,手掌差点拍在自己的将军头上。她一掌打中苻生,苻生不敌,转身逃走。沈璃追杀而去。
一路奔至人界,她一看才发现苻生竟然逃到了海上。沈璃一分心,苻生已发出信号,数名黑衣人出现围住沈璃。他们配合着吟诵出咒语,空气突然变得湿润冰冷,化为极小的冰渣,将沈璃包围着。
她的身体热浪滚滚,烧干了所有的水汽。黑人对苻生说,“止水术对她无用。”止水术三个熟悉的字刺痛了她的耳膜。那道白色的身影浮现在脑海,他仿佛在轻叹:“你又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这些人怎么会止水术呢,那明明是神的法术啊。沈璃愣神分心,苻生将所有魔人唤来。沈璃却抓住苻生,问他为何会止水术。她手放在他心脏处,一用力就可将他整个心脏烧掉。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霹雳从天而下,沈璃不得不放开苻生。抬头一看,那边站着的那个黑衣黑发的青年,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墨方。
墨方阻止苻生伤害沈璃,但苻生说沈璃身上有他们必须索取的东西,无论如何不同意放过沈璃。苻生虽是墨方的下属,他叫墨方一声少主,却并不完全听从他的命令。
少主?沈璃愣愣的看着墨方。原来魔界的军中奸细居然是他。墨方虽已背叛她,却不忍心伤她,但苻生却以大局为重为由,下令黑衣人对沈璃再次出手。
沈璃周身火焰燃烧,但那些魔人完全是不怕死的打法,采用车轮战术消耗她的法力,最后不慎被魔人抓住拽着往海里沉去。
苻生马上念咒结印,沈璃沉下去后,海水立即凝结成冰。不料沈璃竟破冰而出,直刺苻生心脏,墨方不得不住手相助苻生。沈璃打伤墨方,墨方却想着引沈璃离开。苻生为制服沈璃,生吃魔人心脏,他被沈璃所伤的心脏瞬间愈合。
沈璃虽伤墨方,墨方还是希望她能离开,他告诉她东南方无人看守,沈璃已不信他的话。他不管不理哪怕她周身是火,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要带她逃。但在她一愣的关头,苻生的手已穿透了她的胸膛。
她一把抓住苻生,她口吐鲜血,却感觉不到她胸口的痛,她腹中灼热的温度已快要把她烧死,她感觉自己在寸寸蒸发。苻生不可置信止水术居然不管用。
火烧入心,苻生已没了气息,墨方的气息也没有了。她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好痛啊。”直到现在,她才敢流露出一丝软弱,只是这天地间,再无人知晓了。碧苍王沈璃,会以一个英勇赴死的形象留在世间。没人知道在生命最后的时刻,她和一般女子一样害怕,也忍不住的想念。
九重天上,天外天中,行止在和自己对弈。突然一股清风拂过,他很奇怪天外天竟起风了。
魔界使者向天帝汇报,偷袭魔界与天界的人,已被碧苍王剿灭。王爷已经战死。
天帝还来不及反应,那个白色的身影已不经禀报的走了进来。逆光之中,大家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他是在走神还是在发呆,但又好像与往日并无区别。
行止不理天帝,他只问魔界使者方才说的是何人,使者说是魔界的碧苍王,昨天已在东海战死。行止不信,说是荒谬的消息。使者说,“若不属实,愿受五雷轰顶之责。”行止问尸首何在。使者说王爷在东海之上与敌人同归于尽,无人知晓王爷身在何处,只寻回了两截断枪。
行止心中疼痛得似有血溢出,然而却被无形的力量狠狠揪住伤口,粗暴的止住了血。他表面依然如常。他对天帝说他觉得下界有事发生,要下界探查。天帝点头。
下界的路上,行止心想,在前不久,他觉得沈璃会成为麻烦的存在,不如消失掉好了。不曾想,她如今真的消失掉了,他却觉得是令人心空的茫然。
他贵为神明,身系天下,这一生早已不属于他自己。他有太多的不行、不能不可以,他该做的是以大局为重,护三界苍生。可是他的心头的伤口却像被撕开了一般。
他站在东海之上,天际茫茫,沧海浩浩,他去哪里寻找沈璃。风起云涌,暴雨将至,电闪雷鸣,暴雨倾盆。他自然不惧雷击,可是他却在光影转换之中,仿佛看见她在巨浪中挣扎,她伸手向他求救,“行止……”。他伸手去捞,却只捞到一把从指缝中流走的海水。
海浪之中,每一道闪电都将那些与沈璃有关的记忆从他的脑海血淋淋的剖出,一刀又一刀,刀刀是血。“沈璃,沈璃,你当真本事。”他想起她曾说过,自从遇见他便重伤不止,迟早有一天会被他害得丢掉性命。他好像说,她若丢了命,他便赔她一命。如今,他是该要兑现了吧。
他无奈一笑,然后轻声呢喃,瞬间海天之间宛如被一道极寒的光扫过,片刻之间,千里之外的海已凝成了冰块。他站在波浪起伏的海面上,只是此时的海面却是坚硬如青石板的冰面,海浪不在流动,海天之间再无声响,一切仿似归于寂然。
他专注于脚下,一直在寻找着。沈璃就是化为灰烬,他也要在这大海之中,将她的灰全找回来。他不辨时辰不辨日夜的前行,但是除了被他封成冰的海,什么也没有。
神女幽兰突然在他前面静静的跪下求他:“望神君体谅苍生疾苦,东海已冰封十天十夜,东海生灵苦不堪言,望神君节哀。”神明不能动情,本也无哀,如此却要如何节哀。
他手一挥终是撤了止水术,天地间气息一变,海面的冰已慢慢消解。但是术法撤去,他却胸中一痛,冰封东海他已逆了天道,正被天道之力反噬,他一口热血喷出……他怎能想到此生也会有如此狼狈之时,原来被天道之力反噬便是如此滋味。他先前那般去躲,那般去避,终究还是躲避不过。早知今日,当初他便该对沈璃更好一点,至少护得她不要受那么重的伤。他原来是喜欢她的啊,只是,他再也说不出,而她再也听不到了……
7、北上雪山求医,沈璃行止终于释放自我却说沈璃并没有死,她当日被自己体内的火烧得神智不清,醒来后却已被关在一间阴暗的屋子,全身法力全无,手脚都被玄铁锁着,铁链直接穿过骨头,稍一动便痛彻心扉。三个月了,她日日被毒打被折磨,五感也经常轮流着失灵,她却始终不曾低头也不曾叫过一声痛。
这一日,苻生又出现在她面前,他居然没死,而抓她来此的人正是苻生,原来苻生是不死之身。当日那般的烈焰燃烧,他依然复活了。他此时依然在让沈璃把凤火珠交出。她说被她吃了。苻生对她自然又是一通鞭刑。
与她被关在一起的还有北海的三王子,三王子每次看她受尽折腾都不忍直视,她却还能笑着安慰三王子不用忧心她。
半昏半迷之中,黑衣人打扮的墨方来到面前,他斩断困住沈璃四肢的玄铁,抱起昏迷的沈璃说要带她出去。
沈璃在颠婆之中醒来,发现是墨方救了她,将她带到了一片森林之中。他跪在她身前,不知是认罪还是道歉,她今天无感不好,既听不见也说不了话。她能看见却闭上了眼,对墨方她已无话可说,当初的墨方在她心里已经死了。
墨方一直跪着,但身后追兵又来,他只能抱起她继续跑。最后来到一片沙滩上,他将她放在两块沙滩巨石旁边,他想说点什么,只是追兵已近,他捡起一块石头,将它化作沈璃的模样抱在怀中,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往另外的方向奔去。
沈璃留在了海边,星辰转换,朝阳生,一缕阳光静静的落在她脸上,她睡着了。沙滩上行止一个人在一步步沉重的走着,他一转头看见那个陷在两块石头间熟睡的身影。一时之间,他呆呆的不敢上前,他怕自己一动,沈璃的幻影便会消失。
直到沈璃在睡梦中轻咳了一声,他才知道那不是幻觉,真是活生生的沈璃。他上前轻轻的唤她,沈璃,沈璃。好像除了她的名字,他已不会说任何语言。
她的温度依然灼热得能把人烧伤,但行止却将她的脑袋摁进了怀中,就算那问题快要把他烧着,他却轻轻的笑了,他说你这是救了我一命了啊。
他看着她四肢上穿透着骨头的玄铁,脸色发白,他说你到底是怎么在照顾自己的啊,他想检查她的伤势,她睡梦中都痛得一声闷哼。她从来不在人前喊痛,若不是在睡梦中,她什么都不会流露出来,行止的心尖都痛了。因为没人护得住她,所以她只能逞强啊。
这一刻,他坚定的说,“我会护着你,日后不管天外天塌,三界俱毁,我也定护你无虞。”
沈璃醒来,但她今天看不见也听不见,她的触觉能感觉到有人,她以为还是墨方便让他走,但身前的人不动。她一怒想推开他,但手中的玄铁一扯痛得她脸色更白她咬牙忍着让墨方走,她如今五感轮流消失,先走路都无法走,她无法让墨方看到她如此狼狈的模样,既有敌我对立的心情,也有自尊与骄傲的原因。
那人却固执的打横抱起她,她大声的呵斥他,她不明白昨天还在她前面叩首行礼的墨方今日为何如此放荡。她闻到身边之人身上有浓重的海腥味,突然觉得他应该是附近的渔夫,不知要抱她去干什么,心中很是不安。她拼尽全力一手打在他咽喉处,他却换了姿势让她坐在他怀里,一手抱着她的腰,一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那么怜惜的轻抚。他指尖颤抖,仿似在忍受着巨大的疼痛。
三天了,她什么都看不见,她着急想知道救她的人是谁,可是她只能感觉到对方是个男人,是个渔夫。慢慢的她的听觉恢复了一点,她能听到那人的脚步声在过来,她知道该吃饭了,她无意识的嘀咕了一句:“也不知识中午还是晚上。”一个沙哑的男声却回答了她,“午时。”是一个很陌生的声音,他告诉她,这是东海海边上。
那人喂她吃饭,她想自己却发现根本做不到,她碧苍王沈璃,何曾有过这般狼狈。一声轻叹,渔夫将米羹喂进她嘴里,什么都没说。沈璃却告诉他手脚的四根玄铁该如何拧开螺丝,她说他救了她,她会承他一愿作为报答。
渔夫好半天才短短的回答了一个“好”字,并说希望她许他两个愿望,但日后再兑现。
趁着她今日没有痛感,她让他今天就拧开铁锁。在拧的过程中,她陷进了很多的幻境中,她彷徨无助害怕,直到行止轻轻将她搂进怀中。她知道她该远离那个怀抱,因为她的责任和他的责任都逼着他们要渐行渐远,可是她却渴望做完这一场梦。
她再次醒来,睁开眼,阳光有些刺,只见他正撑着脑袋睡着,披散下来的发丝遮了一半的脸,逆光之中,他美得不像话。有哪个渔夫,能长得如此惨绝人寰的好看啊。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表情,发愣了很久之后,她咧嘴笑了出来,“行止啊行止,我还真的又被你捡到了啊,上天当真不仁,竟许咱俩如此孽缘。”
她四肢的玄铁已取出,身是盖着他身上撕下来的布料。沈璃知道行止的心思,若沈璃已知道照顾自己的人是他,行止肯定会立刻离开吧,因为他们都那么清楚对方身上的责任,所以也清楚对方会做怎样的选择。
但她其实也不是无心之人,她也会软弱,也会想要沉溺于温暖。她权当自己现在依然不知道行止,她选择在伤好之前,让碧苍王不再是碧苍王,她只做一个沈璃,被一个沉默寡言的渔夫捡回了家,平平静静的过一段凡间的日子。
行止去烧水,她在里面自言自语,“今日能视物了,不想你一个渔夫,家倒是布置得挺好。”外面白色一摆一闪而过,那人慌乱之中打翻了盆又洒掉了水,沈璃想到行止皱眉摇头的场面,心情很是舒畅。
再进来的行止却装扮成了一个黝黑的青年,一身粗布麻衣,正如常年在海边劳作的渔民。他问她眼睛是否好了,她说她的五感时好时坏,身体也依然不能走动,还需要他多照料几日。他答应了,然后他害怕沈璃看穿,便说自己要出海打渔,自己早出晚归,让沈璃一人在家养伤。
她住了些时日,五感依然未恢复,四肢伤得太重一时也未能行动。她恨极了苻生,因为吃饭要人喂也罢了,可是就连如厕她也只能让行止帮忙。本来她以为他只是一普通的渔夫,想着伤好以后杀了他,但现在发现是行止就很无奈了。别说她伤好了也杀不了他,而且他是神君,是应该让人供起来的人,可现在却为她端夜壶,她终究还是会不安和害羞,她恨不得杀了苻生。
慢慢的她终于能下地走路了,她不想行止看到她的狼狈,都是趁他不在对的时候练习走路,而行止不在的时间也是越来越长,整日几乎不见人应该。一日她拿茶杯不稳摔碎在地,门外之人急促的走进来,她气急了把所有东西都扔了过去,让他滚。扔出去的茶杯刚刚擦过他的眉骨,血液立刻淌了出来。
行止不管不顾,揽住快要摔到的沈璃,他的血滴在她的手背上。这一日她看不见,但是 她的触觉在,她一把拽住了他的手,一丝也不肯放开。她知道伤到了他,一直用手在寻找他受伤之处,好久行止才握住她的手方在眉骨上。她问他痛不痛,他说痛。那痛就像被快刀割过,凉飕飕又火辣辣,一如他心里的感觉。
她说她会尽量控制自己的脾气,但行止说不用控制。他想让她能肆意妄为。
终于有一天她可以自己稳稳的走出去了,她想去外面看看,她毫无预料的推开门一步跨了出去。就是这一步,让她看见了站在院子里的行止,他什么也没做,以一个海边青年的模样站在阳光里,静静的与她打了个照面。原来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一直在用的方式无声的陪着她。
从那以后,她生活能自理了,行止真的离开了院子,他每天准备好早饭然后便与附近的渔民一同出海打渔去了,中午再提着鱼回来给她煮鱼汤。他在很认真的做着一个渔民。
但有一次沈璃来到打渔的船上才发现行止每天根本打不到欲,他每次捞上来的都是一船珍珠蚌和奇珍异宝,没有一条能吃的鱼。行止每次都是用自己的珍宝去跟渔民换来的鱼。
原来行止身上的神明气息,龙王是能察觉到的。他一发现神君在上面撒网,岂会放过这个送礼的好机会。行止网住的都被龙王拽了出去,换给他一堆的奇珍异宝。沈璃知道了忍不住大笑。
后来应该村长的儿子硬是想要行止捞上来的珠宝,并言语上轻薄了沈璃,行止一拳揍了他。是夜村长对的儿子再次带人来骚扰,却被沈璃又揍了一拳。沈璃不小心扯下那人的裤腰带,行止用手掩住她的双眼说,“脏东西,别看。”这番举动和当初的行云一模一样,但两人依然没有揭露彼此的身份。
第二日,行止如往常一样出去打渔,沈璃醒来却突然五感俱失,除了思维其他感觉她都失去了。她像落进了一个虚无的空间里,天地间仿似只有她一人。她开始心生恐惧,她想逃离。可是在无尽的黑暗中,她看不见方向看不见一切,不知生死……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听到有人在唤她:“别怕,沈璃,我在这里。”尽管他尽力压抑着他的情绪,但沈璃听出了他的心疼,那么多的心疼,仿似要淹没她一样。她闻到了他身上的海腥味,还有他身上特有的幽香,那是属于神明的味道,行止特有的味道,让人心安。她被抱尽他的怀抱,抱得紧紧的,好像在保护她,又好像在依赖她。她终于回抱住他。她问他是佛偶一直都在,他说,“我一直都在,我会一直都在。”
行止再次出门后,苻生身边的黑衣人又找到了沈璃,他们知沈璃法力未恢复,大胆来抓她,但电光火石之间,白色的衣袍出现,挥手便挡下了黑衣人使出的止水术,行止随口说出“神行止”的名号便轻而易举击败了几名黑衣人。沈璃说他好威风。行止说我的身份你早已知道了吗?沈璃说,你不是早就知道我知道了么。
行止再也扮不了平凡的渔夫,沈璃也不再是寄宿渔夫家的沈璃,沈璃背负着守护魔界的责任,行止更是关系着三界的安危,他们必须从这场梦里醒来了。
沈璃想让行止送她回魔界,但她伤势未愈,行止不答应。她想着与拂容君的婚约还在,若回去办了婚事天界与魔界能相互帮衬一下,而且回魔族也许能找到法子恢复她的法力。但行止却告诉她,她与拂容君的婚约已取消,因为当时三界都知道碧苍王战死,天帝的孙子如何能与一个死人成婚,所以婚事便取消了。行止告诉她有恢复法力与五感的法子,便在人间,在北海之外的一座大雪山中,那里有一金蛇大妖,那金蛇有甚多宝物,也会有法子帮她恢复法力。
沈璃很高兴,并打算到时找那妖寻一件称手的枪,因为当初战苻生那日,她的枪断了。行止却说她的枪他已接好,并放在了天外天,等她伤好带她去拿。沈璃非常奇怪,自己的“遗物”魔君怎舍得给人,但行止显然不肯说。
计划好,他便一路带她北上。
苻生那边得知神行止在,又在策划新的法子。墨方无论如何都不准她动沈璃。他们也打算北上去找金蛇大妖,墨方觉得可以在那里找到替代凤火珠之物。
雪山之上,行止冷得发抖,沈璃却觉得这温度刚好,她把自己的狐裘脱了给行止穿。很快他们来到了雪山金蛇妖的地方,但金蛇妖架子端得高,久久未曾来接。行止说此妖活得比他还长久,要沈璃按她的排场走,当做是尊敬长辈。沈璃很诧异的说:“比你还老?竟是上古时候的妖。”行止却听知道她前面的四个字,盯着沈璃的脸看了半晌。沈璃反应过来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她说了一通也不懂怎么安慰行止,只好向他道歉。行止看了她很久才轻轻的问,“你介意吗?”沈璃连忙说,“不介意,当然不介意。”行止这才浅浅的笑了,直笑得沈璃心口一颤,心跳紊乱。
行止说背她上去,沈璃不好意思要自己走,行止便说牵着她走,并不容分说的拉起她,沈璃根本无法挣脱。沈璃很愕然,这还是以前的那个行止吗,这样的行止,让她怎么与他划清界限呢。
他们终于见到了金蛇大妖,这金蛇大妖竟是个女子,艳丽妩媚,她笑眯眯对的自称奴家是金娘子。沈璃不惯与人如此亲近,金娘子却偏偏喜欢黏着她。沈璃问行止此人有问题,问她是否会媚术之类,行止乐得无法自控笑了起来。他说,“你安心,我不会被勾走的。”沈璃一听脸都红了,行止却轻声说,“若是她会媚术,要担心的人只怕会换成是我。”
行止和金娘子说了沈璃法力消失和五感时而消失之事,金娘子拉起她的手来把脉,却发现她的皮肤灼热无法触碰。但这段日子行止一直接触她,却每次都面不改色,她竟不知她的热能灼痛到人。金娘子见沈璃浑身的伤,便说行止见姑娘伤成这样也不心疼薄情寡性,要沈璃踹了他跟她走,说她是女人会更贴心。沈璃此时总算明白了行止之前的呢喃,这金蛇咬对女人的兴趣比对男人的兴趣多。
金娘子看出沈璃是凤皇之身,且不久前才涅槃过。并且她涅槃之时,曾将体内一力量强大之物焚化,融进她的血脉之中,那屋物与她身体中本来的灵力相冲,两个相抵抗导致她法力暂时。但金娘子有法子让她身体里的两股力量相互融合,疏通经脉,真正完成她的涅槃重生。
沈璃听说能治,大喜,金娘子却说要她以身相许来报答。沈璃无语,行止却开口许金娘子天外天的星辰作为报答,金娘子自然高兴的答应。不过金娘子提醒沈璃,一旦开始治疗,便一日也不能停,九日之内都必须接受治疗,否则不但前功尽弃,还会命丧黄泉。
第一日,金娘子便开始为沈璃治疗,只是这治疗的过程沈璃需宽衣解带,行止想进去守着,金娘子不让。行止只好再外面守着。
金娘子将沈璃带到她素日练功的地方。那地方下方有个洞穴,金娘子那里装的是她数万年来剖离下来的邪念与欲望,她将它们封在此处,让沈璃千万别进入那里,千万不要对它好奇。沈璃答应。然后沈璃脱掉衣裳金娘子作作一条金蛇开始替她治疗,金娘子看她一背的伤,既心疼有佩服,她说她不想要天外天的星辰了,还是想要沈璃。门外无数的冰箭破空而来,自然是行止神君醋了,金娘子终于不再逗她。
第一次治疗后,沈璃感觉身体舒爽了一些。接下来的五天,沈璃都与金娘子呆在洞穴之中,每次治疗前,金娘子也少不了调戏她一番。一开始不习惯,后来沈璃也麻木了。不过金娘子是有分寸的人,并不会真的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她在治疗过程中还告诉沈璃一些上古有趣对的事情,比如神行止与神清夜比美以一票之差输掉,愤而数百年不曾踏出房门一步,最后还是神清夜以美酒相哄,行止才释怀。沈璃听得好笑。不过他当初那么多好友,最后只剩他一人孤立世间。经历对的失去的那么多,要他如何不淡漠。行止每每听得金娘子说起那些与自己有关且恨不得永不记起的事情,他便扶额长叹,觉得蛇妖当真是长舌妇。五日之后,行止不再以法术窥听了。
金娘子和沈璃熟了以后,她告诉沈璃她体内的那股灼热之气来源于碧海苍珠,但那珠子像是妖的内丹。她还拿起自己扔在稻草堆中的内丹给沈璃看,沈璃见她见自己的内丹随处仍着,嘴角直抽,但金娘子说她不同于普通的妖,没了内丹也没事。但她觉得沈璃的身世有点离奇,沈璃却不质疑自己的身份,金娘子说魔君应该有许多事瞒着她,让她伤好回去后可问魔君。
还有两日沈璃的治疗便结束了,大这一日,突然有人到来,金娘子自己出去对付,让沈璃留在洞穴中。
突然一个之前被行止伤了的魔人出现在沈璃面前,他的战斗力比以前更加强大了。沈璃用计将那人踢进了拿黑黝黝的通道之中。此时行止也刚好进来了,她还来不及和行止说话,突然那掉进黑道之中的人爬了出来抓住沈璃的衣服,瞬间被那个人拖进了那黑暗的深渊中,她掉落的那一刻,好像有凉凉的手握住她,陪着她一起坠落深渊。
她睁开眼,依然什么都看不开,也不知如何出去不过她听到了行止的脚本声走来心安多了。她说既然行止也来了,便一起出去。但行止说此处出去不容易,这里是个石洞,但周围有八条通道且都封死了,找不到出去的通道。沈璃想起金娘子说过的话,此处是她丢弃邪念欲望之地,是有封印的。行止虽有办法可破封印但沈璃等不起,因为还有三个时辰沈璃便该继续治疗,三个时辰的时间他没有办法出去,两人只好再洞内等金娘子施救。
时间已到沈璃该接受治疗的时候,但外面的金娘子毫无动静。行止没法,只好问沈璃金娘子素日是如何帮她治疗的,沈璃告诉了他疏通经脉的方法,但她没说要除去上衣。行止便说这次他来帮她,行止需用口咬破她颈部的皮肤,将自己的灵力注送进去,可他看着她却失神了。
当年他还是凡人行云时,那只没毛的凤凰在夜晚之中曾变成一个裸身少女,当时他面不改色的给她披上毛毯,但如今他只看了一眼她的锁骨却开始保持不住。在沈璃的催促下他终于咬了,却几次都咬不破,最后用了点法力才破开她的皮肤。
但治疗不过片刻,她却热得热汗淋漓,身体更是烫得不像话。他知道她有事瞒了他,他用寒气的速度怎么都跟不上她身体热气升腾的速度,他无奈之下只好解开她的腰带除去衣衫。然后他发现自己的衣衫也会妨碍寒气的传送,他只好一闭眼将自己的衣裳也褪去。
赤裸的肌肤相贴,沈璃无意识的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肌肤相触,行止的心跳也不可觉的乱了一瞬。他忍不住想去触碰她,但他警告自己凝神,周身有金娘子的邪念与欲望在引诱着他,他努力压下那些邪念,替她解决体内的气息冲突。在行止的治疗下,迷糊的沈璃终于找回了一点理智,她发现行止两条光溜溜的胳膊抱着她,他微凉而硬朗的身体贴在她身后。一瞬间,她大脑空白。他们以一种几乎不可原谅的亲密姿势贴在一起。
两人的心跳、呼吸、温度……一些陌生的冲动让两人都把持不住。沈璃不知行止怎么想,但她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可是她要疯也不能害了行止啊。为什么不行,她的脑子突然传来另一个声音,那是金娘子的邪念在诱惑着她,邪念在她心中越发加深,“他不能动私情是他的事,但没规定你不可以啊,他要克制,你强了他不就行了。这样他不犯天条,你也可以满足自己的欲望。”极致的诱惑,她终于决定不再压抑自己,她愿此生就放纵这一回,就在这个山洞,谁也不会知道。
行止已替她治疗完毕,但他也没有放开她,他的唇依然停留在她的颈部,暧昧又危险。沈璃终于转了过去,回抱住他,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她带着一点迷茫说,“行止,我要强了你。”行止愣了一下也还是模糊的应了一声“嗯”。她终于不顾一切,将行止推倒在地,与心中爱慕已久的人在一起了,她祈求天道将一切都怪到她头上,是她一时贪欢,控制不住心中的欲念,是她太喜欢他。行止又何曾不是一样呢,原来神明也不过如此,无论他如何克制自己的心头痒,但只要沈璃轻轻一个动作,他的防线便瞬间崩离,溃不成军。他怎么会控制不住的喜欢上她啊。
待他们醒来,发现依然暧昧的躺在一起。她觉得这也算同床共枕过了吧。而后她很认真的说,“今日之事,皆是我的过错,神君无需自责。”行止愣了一会摇头笑道,“第一,我没有自责;第二,你有什么过错?第三,沈璃你是拿什么强了我?”,他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直都很清醒。”沈璃觉得他疯了,他说大概是吧,从她葬身东海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大正常了。
可是沈璃可以疯,三界可以疯,但唯独行止不能疯,他系着所有人的命。但行止说,他已踏入了万丈深渊,如何他曾怎样挣扎和拒绝,但上天没有放过他。他觉得若只是动情,不行逆天之事,应该不会受天道反噬。他希望沈璃和他一起呆在天外天,不受外界干扰。但沈璃做不到,魔界需要她,还有她的身世扑朔迷离,在这里她是沈璃,但出去后她还是魔界的碧苍王爷,她放不下她的责任。
两人在洞中讨论着苻生欲控制魔界的阴谋,并说起此次苻生的人是想着金娘子要宝物。正说着,金娘子就出现了,她对付完苻生的魔兽正赶来救人。她打开通道救了沈璃和行止出去,不过被金娘子封印住的那些邪念也趁机逃了出去,金娘子要自己去追回。金娘子已看出沈璃两人在洞内肯定已发生了些暧昧的事情,所以沈璃最后一次的治疗她依然让神君代劳。这一次两人总算尽力控制住,好好完成了最后一次治疗然后沈璃沉睡了过去,沉睡前还呢喃着说要回魔界。
待她醒来后发现身边和风祥云。她的五感已恢复,身边抱着她的人传传淡淡的香味。行止说她后面只要精心打坐不久就可恢复法力,他说他可替魔界和她向苻生讨回那笔账。但沈璃想亲手去对付苻生或两人同去,但行止却说只要他去。原来此刻他已带来来到了南天门,他要带她回天外天那里有结界可以保护她,等他处理完事情就可以放她出来。沈璃觉得行止是软禁她很是生气。
听天界说因神君下界天外天有些松动,沈璃才知道行止之前身上带伤竟是天道的反噬。
天帝见神君抱着沈璃要回天外天自是阻挡,天界众人都无法接受此事。他们都请求神君怜三界疾苦,众人的声讨让沈璃说不出话,行止也静默无语。他们在一起是没有人会祝福的啊。
行止说他知道三界疾苦苍生不已,但他并未危害苍生,何苦就就来定他的罪。众人便拿出他前些日子用止水术冰封东海十天十夜之事来论罪,沈璃此时才知竟是如此,行止竟为她失去理智。众仙说他并非时时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如今神君要带走沈璃,苍生如何能安。
但行止心意已定,无论众人如何说,他不放弃沈璃。他说,“唯独沈璃,我一步也不会退。若有不服者,借碧苍王的话,尽管来战。”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中,他抱着沈璃回天外天,无人敢拦。
天外天上,星辰满天。行止稍微抱怨自己被苍生桎梏。沈璃说,每个人都有生而该做的事,这是责任也是使命。她说她深爱行止,恨不得将血肉都融进他的身体里面,但是感情却不能是她活着的全部理由。她有非做不可的事,他有非承担不可的责任。他说,“感情不是全部理由,至少是你活下去的其中一个理由,这对我来说就够了。我的责任我自会承担,你非做不可的事,我也会替你完成。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
因为会心疼她,所以他愿意为她承担一切,哪怕她不同意。他将她暂时囚在了天外天,她的法力也慢慢的恢复了一些。
但一日,行止不在,神女幽兰急急赶来,告知天帝欲对沈璃动手,她来是想带沈璃走。原来行止已被天帝引到下界,天帝欲杀了沈璃将她的身体做成傀儡。沈璃不信,但神女说她当日见过神君在东海的样子,知道沈璃若不在了他绝不会好起来。她不想三界变得更糟糕。
沈璃终于同意和幽兰一起走。经过天外天的大殿,沈璃的银枪正立在那里,当日沈璃身亡银枪已断了,行止却从魔君手上强要了过来并修好放在这天外天之中。沈璃手拿银枪,嘴角含笑,帅气又美丽得让人不敢逼视,幽兰对她又是敬仰又是爱慕。幽兰说行止在人界忙碌,沈璃可取寻他。但沈璃却要回魔界。幽兰说,“我不清楚你的坚持,但若可以,希望你们可以一起去面对。”在幽兰的帮助下,沈璃终于离开南天门,回到了魔界。
8、沈璃被迫成了火之封印,行止毁灭天外天与墟天渊,只求同归沈璃回来见饿了魔君,魔君摸上她的手,知道那颗碧海苍珠已被沈璃吸纳了。沈璃说起自己的经历,并说有高人说此珠像是妖的内丹,而她的法术却与碧海苍珠相克。
魔君终于决定将沈璃的身世告诉她。原来魔君是个女儿身,她是沈璃母亲的好友。魔君与沈璃的目前拜同一人为师,魔君是师姐。她们的师父便是魔界前任的君王,六冥。他懂炼制之术,炼出一种怪物,那种怪物业就是后来沈璃交过手的魔人,也是墟天渊中的妖兽。
六冥不停的制造妖兽,他的欲望是想要驾驭这样的军队攻上天界,统一三界,以魔界为尊。妖兽却无法很好的控制,当时生灵涂炭,大家都极力反对六冥,但沈璃的目前却支持师父。后来六冥炼制出了妖兽之王,一个小孩,取名为凤来,由沈璃的母亲照顾养大。风来长得很快,三个月便如青年一般,不料他一只妖兽竟然对照顾他的人产生了爱慕之情,而且沈璃的母亲同样也爱上了他,他们在一起了。
后来妖兽越来越多,祸乱越来越严重,天界与魔界都无法阻挡,天帝请来神君,行止与一人之力独占上千头妖兽,斩杀六冥,擒了凤来,最后劈开墟天渊,将妖兽尽数封印其中,凤来也被封印在其中。
六冥已死,但他的妾室却留下了一名幼子,便是墨方。而凤来被擒之后,沈璃的母亲在战乱中生下她。但由于产后出血过多,她知自己活不成了。由于沈璃体内妖兽之气太重,她母亲拼死将沈璃体内妖兽之气抽出,化为碧海苍珠,交给好友也就是现在的魔君,沈璃也由魔君当女儿一般养大。
沈璃如今才自己的身世,原来她是妖兽的孩子,而她的母亲为她付出生命,但她却什么都不知道,如今知道已经那么迟了。
魔君教她与碧海苍珠相克的法术,是担心若有一天外人知道她的身份会嫌弃她憎恶她。不过后来看她到过墟天渊却没有被那里的瘴气沾染,才将碧海苍珠还给她。所幸,沈璃吸纳了碧海苍珠,她还是那个熟悉的沈璃,没有变成让她害怕的沈璃。
如今苻生的身份也已明了,应该就是六冥的残党,墨方就是六冥的孩子。他们休养千年,始终想尽法子要放出墟天渊的妖兽卷土重来。
当年行止神君提议让拂容君娶沈璃,也是为了让拂容君净化沈璃身上的魔气。魔君担心有朝一日行止知道了沈璃的身份,可能会为了苍生而杀她。但沈璃却说,行止也许早就知道了,可能在他还是凡人行云的时候就知道了,因为当时她曾渡了五百年修为给他。行止在重新封印墟天渊的时候也许有过杀她的心思,但终于是下不了手。难怪他那时对她若离若离,忽远忽近啊,他那时便已为她动摇过。但到如今,他还怎么会下手,他只会心疼。
魔君与沈璃在说起过去的一切,突然好好的宫殿突然塌了化为灰烬,宫城之中血流成河。墟天渊的妖兽逃出来了,而主导这一切的又是苻生。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沈璃拿起银枪便直刺苻生。但苻生却并不想和她对战,他今日举动本是为了引沈璃从天界回魔界,不想她已身在魔界,这更好进行他的计划。
墟天渊借五行之力封印,如今苻生已找到了四样可替代五行之宝物,山神为木,地仙为土,北海三王子为水,金蛇大妖内丹为金。如今就缺了火之一物,而沈璃恰好就是火,只要抓到沈璃,让她替代火之封印,那五行就全了。墟天渊不能倒,那样魔界和墟天渊里面的妖兽都会被埋没,但他只要找到了替换五行之物,斩断魔界五行与墟天渊的联系。这样就可以既不破坏墟天渊,又能将里面的妖兽放出,妖兽受他所控,然后拿下三界。这便是苻生的千年夙愿。
魔君明白了一切,她冲过来让沈璃去赶紧天界,她来对付苻生,但沈璃如何肯自己独走。她那么努力不就是为了庇护族人吗,她如何能为了自己的性命而躲开。
魔人太多,魔君被伤,沈璃不顾一切上前。沈璃法力尚未完全恢复,她差点就被妖龙吞食,电光火石之间,她被拉进一个熟悉的怀抱,行止来了。
苻生受伤但瞬间恢复,神君让苻生自尽,苻生不甘,他转而攻向魔君,魔君不敌晕倒。行止让沈璃带魔君上天外天,沈璃正要将魔君扶起,不料一团黑影瞬间伸手将她口鼻捂住,沈璃连挣扎都没有便晕倒被人抓走。
行止紧急之下欲去救沈璃,却被苻生的魔气缠住一时走不开。沈璃已中瘴毒,被炼制成魔人的墨方带到了墟天渊洞口,墨方被人控制,但最后一刻他还是尽力提醒沈璃逃走,他自伤放过沈璃。他说,“宿命所致不得不背叛,但情之所至,墨方终是不敢不能亦不想害你。”他的临阵退缩,让墟天渊内的六冥(残魂)失望,墨方终于被他所杀。
行止杀了苻生赶到,沈璃却还是被一团黑气卷进洞里,那是苻生竟剩的气息,他不管一切终于将沈璃卷到墟天渊的缝隙,那里的火光之中有一只巨大的绚灿的凤凰,浑身带着火焰,那是凤来,就是沈璃的父亲。沈璃感觉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那么陌生的一个人却是他的父亲。六冥唤醒凤来,告诉他琉羽(沈璃的母亲)已死,是被神明害死,而害死她的人就在墟天渊外。沈璃想解释却说不了话,凤来在六冥的煽动下摆脱束缚冲了出去,他要为琉羽报仇。
沈璃被魔气控制,被带到了锁住凤来的地方,铁链落下,她终于被迫成了火之封印,代替了她的父亲。
墟天渊外,凤来和行止斗在一起。墟天渊结界已破开一口,妖兽不断出来,行止一边对付凤来,还得一边对付妖兽,不慎之下被凤来的毒焰所伤。凤来急于寻找琉羽,伤了行止后已跑了。行止带着重伤进去找沈璃,他看见了被铁链吊着的沈璃的身影。
沈璃问是否是他伤了行止,行止说,“是啊,被岳父大人狠狠揍了一顿,然后岳父就跑了。”但沈璃却笑不出来,她觉得她在那里不过片刻已觉得孤寂难耐,而她的父亲却被关在此处千年该有多难受。行止问她是否怨他,她说也许有一点,但是如果当初她站在他的位置,她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他做了该做的事,他是世间最了不起的神明。
只是两人却无法从墟天渊出去。墟天渊塌倒会将其中妖兽一同掩埋,且五行与魔界天地之力合并,墟天渊若毁,魔界也将不复存在。不过如今苻生找齐了替代五行之物,但这五行之力不比天地之力,只能撑住墟天渊,却关不住其中妖兽。
现在唯一的办法便是,将墟天渊与妖兽一同埋葬,他问沈璃会如何选择。沈璃说她从来都不会犹豫,她让行止毁了墟天渊,连同自己一起埋葬在里面。沈璃让行止这次不要再像上次去冰封东海了,行止说他不会,“我会陪着你,到最后都陪着你。”原来他早就打算与她一起毁灭。
摧毁墟天渊需要消耗极大神力,他目前已受重伤神力已消退。他打算将墟天渊另外的四个封印移至天外天,与天外天相连。天外天可困住妖兽,最后他毁掉墟天渊,连同天外天一起销毁,从此九重天再无忧患。一举两得,再好不过。他说,没有沈璃的世界,他已无法想象。与她同归,是他能想到的最仁慈的结局。别人眼中如此强大的神,却活得比任何人都悲观,他的愿望,卑微得让人心疼。
他说,“我只怕,到最后连同归也不能。”沈璃说,“我会缠着你,像你变成人的那一世,一直都呆在你身边。”行止一声叹息说,“那个时候,你明明时时刻刻都想着跑啊。”
9、凤来牺牲自己换回沈璃,未曾相认,便已失去;神君行止归天,得上古神明相助,终于重生
却说凤来跑了以后,他跑向魔都,寻着了魔君(沈木月,魔君之前认识她,知道她是琉羽的好友)。凤来问琉羽在何处,魔君说她死了,千年岁月只怕连尸骨都找不到了。凤来不肯信。魔君告诉他实情,千年前凤来被封入墟天渊后,琉羽独身前往想入墟天渊陪他,但最后却死在墟天渊前,她亲手埋葬的她。她说,琉羽为他留下了一个女儿。
凤来愣住了。魔君说,琉羽用另一种方式将她的生命延续了下来。但此刻他在这里,想必是沈璃已代替他,成为了墟天渊的封印。
凤来再次愣住,他想起了初醒时看到被黑气包裹着的光亮,难道那里面就是他女儿?他不敢相信。魔君让他到碧苍王府去感受一下沈璃的气息。原来当真如此。
凤来问魔君,“琉羽,喜欢孩子吗……” “比喜欢她自己的生命更喜欢。”
凤来轻闭眼眸再未发一言,最后只化为一道光飞速离开了都城。
魔君说,以这样的方式换回阿璃的命,你可会怪我?你若怪我也无妨。
轻风吹过,像是谁在无奈叹息。
天外天上,万古不变的孤,行止踏着阶梯,肩上的血滴滴点点的拖了一路。他的伤口无法愈合,神力已退化,他终究要被天道遗弃了。他默默的将墟天渊外的四个封印放置于天外天。天外天与墟天渊已相连。
片刻之间他便入了墟天渊中,黑暗之中他寻到一点如星光芒,那是沈璃。沈璃正从美梦中醒来,“做了个美梦,醒来便看见你,实在再好不过。”
“那以后日日我都许你美梦,也日日都让你在我身旁醒来。”可是这样的诺言行止却只能在心底想想,终究是不能了啊。
他问她梦见了什么,她说,“我看见你躺在葡萄藤下的摇椅上晒太阳,手里拿着没看完的书,睡得可安稳了。阳光那么温暖,透过葡萄架,星星点点的洒在你脸上,漂亮得都让我挪不开视线。” 当初在凡间初相遇,一切是那么轻松。
两人抱着等待最后毁灭时刻的到来。
沈璃说有他陪着她不怕。可是行止说怕,“我很害怕啊。”沈璃或许有来生,但他死后,或是灰飞烟灭,或是化为天地间的一缕生机……他紧紧抱着沈璃,“你要跟别人跑了,我得多想不通啊……”
天上的神明太高了,不管凡人还是仙人都只能抬头仰望,却不会用看弱者的心态去看他们。没有人会因神明的无奈而悲伤,没有人会因他们的无助而心疼,所有人都忘了,神明无情,并非是少了能动情的心,而只是被束缚太紧。他的一生背负了那么多,连死亡都不能选择更痛快的方式。
细细的咒语从行止口中逸出,墟天渊开始坍塌。越来越多越来越近,但行止和沈璃却像是什么也听不到了似的,只是静静的依偎着,像是躲进了最安全的避风港,再不管外界那些狂风暴雨。
突然,一束极为灼热的火光劈开了墟天渊中混沌的黑暗。沈璃看见了一步一步踏尘而来的凤来,他身上的光太过耀眼,让她看不清他的长相,但那样的气息她感受过一次便已知道。
他晃眼之间已到行沈璃身边,他掌心一转将行止肩上的毒焰转瞬便被他收于掌心。他将目光落在沈璃身上,将她五官细细看了一遍,最后他转过头,朝着漆黑的墟天渊深处迈步:“带着你母亲的份,活下去。”
话音一落,一股赤红的火焰带着强大的力量将她与行止裹住,拖拽着把他们拉向墟天渊外的光明。
沈璃回过神来才知道他要做什么,她心头极乱,透过火焰那个耀眼的身影越来越远,她还没看清楚,还没感受清楚啊……沈璃伸手去揽却只来得及触碰到最后的温暖。明明是那么灼眼的火焰,但却一点也不伤人……她的父亲,千年来她不曾知道,如今刚知道,却又来不及看清他已失去了他。
沈璃茫然之际,行止却倚着她口中血如泉涌。终于神明没有存在的理由了,天外天会随着墟天渊的消失而消失,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威胁三界存亡,天地间不再需要能与天道抗衡的力量。神这种由天而生的职位,已是时候功成身退了。
他说若还可以,他活着的理由就只剩下沈璃了。
墟天渊彻底被毁,天外天也随着碎裂,随着这些一起销毁的还有凤来,他化作一簇微弱的火焰在空中跃动最后没入大地。
不知何时,天空中飘落下来絮絮绕绕的金色光辉,像是隆冬的大雪,铺天盖地洒了漫天。那是神光,是行止神君归天的神光。仙人们都齐齐跪下俯首叩拜,“恭送神君。”这天地间最后一位神明,消失了。
天道终是承认他以神的身份离开,天道终是让他化成了天地间的一道生机,与万物同在,享天地同寿。可是她,是不是连轮回也无法遇见行止了。
她仰头望着漫天金光,那般璀璨,但她的双眸却暗淡了所有光芒。再也没有这样一个人了……她抱着怀里逐渐冰凉的身体,轻轻贴着他的脸颊,像是与他一同寂灭了呼吸。
10、兜兜转转,终于回到原点:阳光舒适,人间正好
神明归天,天帝硬想要回神君的身体并以三味真火将其渡化无形。沈璃无论如何也不放手。最后还是神女幽兰和天孙拂容君跪下苦苦恳求天帝,天帝才作罢。
直至所有人都走完,沈璃抱着行止说,“你自由了。没人会再用神的身份禁锢你了。”
漫天金光消失了踪迹,她不知坐了多久,直到魔君寻来让她回家。她说她把生命中最不该弄丢的两个人弄丢了。
沈璃将行止神君送去雪祭殿,她拖着一身的伤在那冰天雪地里独自待了三个月。最后魔君无奈将她拖出殿,此后她便断断续续的病着。
墟天渊消失一年了,但沈璃依然无法接受行止已不在的事实。
这一天是神君归天一年的时间,雪祭殿的大门再次被沈璃打开。可是行止的尸体却已不在雪祭殿中,无论她怎么找都不见人。此时却有人来报,街上出现了雪妖。
沈璃颤抖得厉害,她疯了般冲过去。一个白色的背影在街中站着,他背对着她,那一头雪白的发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摇曳。他缓慢的走向碧苍王府的方向,他走得那么慢却又让人觉得,就算前方有刀山火海,有枪林箭雨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坦然踏上。为了寻他想要的那个终点,至死不渝。
沈璃扑上去抱住了他,热泪盈眶。她说,“行止,我知道是你,一定要是你。”不然,我该有多绝望。
当然是他。他说,“沈璃。我回来陪你晒太阳了。”
行止的重生,是靠着天外天众神残留的神力,那些在天界西苑中漂浮着的灵位,他们将最后的最后,都变成了他活下去的力量。只是他的那些朋友们,彻底灰飞烟灭了。
行止神君回来了,只是他神力极为微弱,弱得连寻常仙人也不如。沈璃忧心魔界尚有残留的瘴气会对他有所妨碍,径直带着他去了人界,买了间小屋,一如当初他还是行云的时候。
天界的人来找了他几次,行止避而不见,天界的人也识趣,便不再来寻他。
沈璃便与行止在小屋里安顿下来。生活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病弱的书生和霸气的女王爷。她最初爱上的就是个病弱的凡人。他们转了一圈,原来只是回到原点啊。
年复一年,他们种的葡萄已成熟。行止说沈璃之前还欠着他两个愿望,第一个愿望,以后每年夏天她都帮他摘葡萄,沈璃想都没想答应了。第二个愿望是沈璃帮他生一串葡萄一样多的孩子。沈璃骂他“丧心病狂”。
小院中,是行止止不住的轻笑。适时,阳光正好,人间温柔。
,免责声明:本文仅代表文章作者的个人观点,与本站无关。其原创性、真实性以及文中陈述文字和内容未经本站证实,对本文以及其中全部或者部分内容文字的真实性、完整性和原创性本站不作任何保证或承诺,请读者仅作参考,并自行核实相关内容。文章投诉邮箱:anhduc.ph@yaho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