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遍地烽火的时代游戏（囚徒困境的游戏）

囚徒困境的游戏 草根英雄的城

——评电影《危城》

文|杨长平

《危城》是今夏颇令我感到惊喜的电影。这部江湖味极其浓厚的新派动作电影，不仅有着刘青云、古天乐等当今香港电影的脸谱人物，其在武打动作上的设计也让人看得热血膨胀，感觉相当过瘾刺激。总体而言，《危城》的剧情设计虽然略微简单，但是对于人物矛盾冲突及剧情张力的把握十足彰显陈木胜导演的功力。

《危城》讲述在民国军阀割据的时代，由古天乐扮演的军阀曹瑛独子曹少麟阴险毒辣杀人如麻，他在潜入普城后连杀三人，被由刘青云扮演的地保团长杨克难抓捕并准备处以极刑。而吴京扮演的参军上校张亦要求杨克难释放曹少麟而大军围城。一时之间，普城岌岌可危。

何为危城？危在强权围城，人心动荡。

曹少麟初到普城，却恣意妄为，随意枪杀三人。在将曹囚禁之后，尚不知其身份的百姓纷纷声讨，表现出正义凛然的一面。然而在曹的身份曝光之后，百姓面对强权纷纷动摇，最终演变一场内部争斗。

这是一座让杨克难处于困境抉择的危城。曹少麟虽在囚室，却决定着整座城池百姓的生死。杨克难似乎掌握曹少麟的生杀大权，心却被囚禁着，一边是要为三名无辜死者讨回社会公义，一边却也要考虑为保全百姓性命屈服于强权而委曲求全。社会公义大，还是百姓性命大，这是摆在杨克难面前的一道题。

这是一座有形的城，更是一座无形的城。未有强权介入，摆在百姓面前的判决抉择是一条杀人犯的生命与三个无辜死者的生命，他们能够正义地站在无辜死者的这边。当强权将百姓身家性命与曹少麟生死绑在一起时，他们却俨然成为曹少麟的“帮凶”和棋子。

这座城的城墙俨然树立在杨克难与普城百姓心中。城中权贵人士刘老板为保家财甚至派人杀害杨克难，以求能够博得曹少麟欢心换来自身利益的保全。这是人性中丑陋的一面。而普城百姓恐惧强权触犯到自身生存利益，甘愿跪地低头，以求得曹少麟给他们一条生路。这是人性中软弱的一面。

影片中最为令人动容的一幕发生在杨克难与廖甲长（廖启智饰）的对话上。在面对廖甲长的质问，杨克难用“你今天跪下来了，明天站的起来吗？”寥寥数语，字字珠玑，却显露出杨克难坚持公义的信念。杨克难是一名普通人，作为草根，他同样对死亡充满恐惧，也担心张亦残杀家人。他目睹徒儿兄弟因为强权惨死也曾动摇不定，将女儿送去广州避难时依依惜别也说明他并非铁石心肠。但是，他依然坚持心中公义，做一回英雄，哪怕牺牲也在所不惜。这既是影片矛盾冲突最为冲突的地方，也同时将人性中最为光环的地方展现得淋漓尽致。

当然，故事的结尾依然落入俗套，却也符合社会主流价值的认知。百姓在遭受奴役后醒悟，参与反抗强权，曹少麟终被百姓杀死，蒲城得以解放，杨克难一家也回归团圆。

纵观全片，刘青云跟古天乐的正邪对决贯穿始终，看点十足。作为主角的刘青云，则将杨克难这个典型草根英雄表现得相当到位。文戏时，他成功诠释了主角对妻女的爱，对手下牺牲时的惜，对杀人恶魔的恨以及对全城百姓贪生怕死的哀。武戏时，两米钢鞭被他舞的虎虎生风，每个招式都被他打得有模有样。影片开头与刘老板请来的保镖过招、影片中段的“劫狱之战”、“木桥之战”以及影片结果与曹少麟决战等打斗戏都是影片中不可多见的动作设计。

此外，影片的人物性格演绎也充满戏剧。曹少麟被古天乐演绎得邪魅阴毒，喜欢穿着一身素色长袍，却嗜杀如麻，满手血腥；落魄浪人马锋（彭于晏饰）看似看破红尘，浪荡江湖，豪放不羁，却苦苦追求判定对错的最终答案，他跟白玲（江疏影饰）的关系虽然像蜻蜓点水一般转瞬即逝，但也余味十足；杨克难跟妻子相敬如宾恩爱有加，袁泉将周素素这一角色中对丈夫的理解和爱演绎到位，这种乱世中的儿女情长更显得弥足珍贵。

整体来说，通过演员的演绎，影片中所展现的黑白是非并无绝对，即使大恶之人也有让人揶揄可怜之处。吴京饰演的张亦在影片中是军阀上校，为让少帅欢心，放任曹少麟残杀城中百姓，然而他也并非彻头彻尾的泯灭人性。他虽追求权力，却也顾及与马峰的兄弟情谊，并在最后做出让人瞠目结舌的举动，人物不可谓不悲情。

能够将如此复杂的感情铺垫得紧凑又自然，这正是陈木胜导演的功力所在。他通过镜头和故事的编排，将在人人自危的生死考验下，多数人的原则与立场变化彰显的微妙人性一一展现，这正构成影片的最大看点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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