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怀先烈致敬英雄（一代伟人满门英烈）

1938年2月，受党中央派遣，毛泽民先后担任新疆省财政厅、民政厅厅长等职。

毛泽民刚去新疆那年，警卫员带着一个十多岁的少女来到毛泽东窑洞门口。那少女一见毛泽东，便扑上去叫伯伯。毛泽东抬头一看，忙站起来，高兴地迎上去：“哎哟，远志来啦。”

毛远志个头不高，仰头看着伯伯，高兴得不得了。她从挎包里掏出两包东西递上，说：“伯伯，这是妈妈给你捎来的火焙鱼和干辣椒。”

毛泽东两手接过来闻了闻，打开一个包，拿起一条火焙鱼吃起来，高兴地说：“香，你妈妈做的这些东西，好吃。”

伯侄见面，有如父子，有讲不完的话。讲了一阵，毛远志问：“伯伯，我爸爸呢？我好久没见爸爸了。那年爸爸在上海，本来我们可以见面，妈妈怕影响爸爸工作，没去。”

毛泽东一听这话，顿时喉咙被卡住一样，忙走到门前，看着外面，声音低沉而缓慢地说：“你爸爸现在不在延安，在从事一项秘密工作。”

毛远志看着毛泽东的背影说：“伯伯，你不要说了。我明白。妈妈对我说过，不该问的叫我不要问。妈妈以前带我送信，说如果在敌人面前，不能说的，打死也不说。”毛泽东说：“你妈妈在家，是个好女人。在党，是个好党员啊！”

左起：毛远志、王海容、毛泽东、李敏（前为毛远志之女曹立亚）、孔令华（1963年）

那天中午，毛泽东和毛远志在石桌上吃饭，不停地给毛远志夹菜，他从毛远志身上看到了毛泽民的影子。

转眼间，毛远志来延安几年了。她完成了补习，入了党，被调到军委做机要工作。她常来看伯父，却仍然看不到爸爸。伯父不说，她也不问。但她的心绪越发有些不安起来。

■ “伯父也是父呀”

毛远志知道伯伯去重庆谈判去了，心里一直牵挂着，生怕有什么意外。毛泽东终于回延安了，毛远志和未婚夫曹全夫急匆匆地跑到枣园，看到毛泽东没少胳膊没少腿，欣喜而又疑惑地问：“伯伯，蒋介石不是一直要抓您吗？我可担心了，生怕蒋介石把您扣下。”毛泽东哈哈笑道：“蒋介石对我挺客气，还请我吃饭咧。”

这天，陕甘宁边区盐务公司总经理余建新也来看毛泽东。毛泽东知道他是毛泽民的老下级，留他一起吃饭。余建新吃着饭，情不自禁地讲起毛泽民对他的好，掏出照片给毛泽东看，说：“毛主席，泽民同志是我的恩人啦。我已经好长时间没看见他了，他去新疆这么久，也不见回。我好想见他。”

毛泽东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眉头紧蹙，嘴角微微向后抽动了几下，长叹了一口气，沉痛地说：“他两年前已被反动派杀害了……”

毛泽民一家在新疆的合影（右为毛泽民、左为朱旦华、小孩为毛远新）

余建新一听，顿时木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旁边的毛远志一听到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顿时惊呆了。毛泽东忽然从饭桌旁站起来，转身走进窑洞。

毛远志竭力克制着自己不哭出声来。她知道伯父这么久不告诉她，一定是不忍说出口，伯父也难受呀。他跑进窑洞，是怕我们看见他痛苦的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毛泽东走了进来，抚摸着毛远志的后背说：“远志呀，你爸爸是个好爸爸，一直在河边走，就是不湿鞋。他是百毒不侵。这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你现在长大了，有男朋友了，应该让你知道了。”

毛远志擦干眼泪，站起来，说：“伯伯，我能挺得住，我会坚强起来。”毛泽东说：“爸爸牺牲了，你日后嫁出去了还是姓毛，要记住我们毛家的家训家诫。你是烈士的后代，好好继承父志，无论到哪里，都不要希望人家鼓掌；无论到哪里，都要和群众打成一片，不要有任何特殊。”毛远志不住地点着头：“伯伯，我记住了。”

毛泽东说：“好，这就好。你见过楚雄弟弟吗？楚雄和你一样，没有爸爸了。伯父也是父呀，以后，你们想爸爸了，就到我这里来。”

■ “伯父也想见你咧”

毛楚雄生下来就没见过爸爸毛泽覃，他盼着自己快长大。白天上课，晚上还在卧室的煤油灯下写作文。

日本鬼子侵略中国，他想爸爸如果遇上了，绝不会视若无睹。他伏在当年毛泽覃的书桌上，拿着毛笔，蘸着墨，在稿笺上写下题目《小朋友救国方法》。

王淑兰（毛泽民的第一任妻子）从南岸走来，边走边晃着手上的信说：“文楠、楚雄，延安来信啦。”周文楠接过信高兴地看着。毛楚雄也凑过来说：“让我看看。”他把信接过去说，“妈妈，大伯叫你去延安呢。”

毛泽东和母亲、大弟毛泽民、小弟毛泽覃合影

前一向远志姐姐去延安，楚雄就想去。现在妈妈也去延安了，楚雄更加想去了。去延安不仅可以参加革命，打鬼子，还可以见到大伯。

一天晚上，毛楚雄在油灯下伏案写信，书桌旁摆着一张他的平头便装照。他握笔蘸墨写道：

大伯，日寇占领湘潭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长大了，要去打日本鬼子。大伯，我没见过爸爸，外婆、妈妈，还有二伯娘都说，爸爸和您很像。大伯，我好想见到您啊，因为见到您，就等于见到了爸爸。

毛泽东搬到杨家岭窑洞，一天，又拿着毛楚雄的照片久久地凝视着，自言自语道：“楚雄，你想见伯父，伯父也想见你咧。”

忽然，王震的大嗓门从门外传来，毛泽东哈哈笑道：“王胡子来啦，进来，进来。”王震走进屋，说：“我三五九旅组成南下支队，挺进豫鄂湘粤敌后，开辟新的抗日根据地，主席还有什么指示？”毛泽东笑着递上一根烟说：“指示没有了，我叫你来，有件事想拜托你。泽覃还记得吗?”王震马上激动起来，说：“记得，怎么不记得。泽覃比我大三岁，在井冈山反围剿中，我和他都立了功，一起获得红星奖章，不过，他的功比我大，他是二等，我是三等。”毛泽东感叹道：“一晃就是十多年了。”

毛泽覃和爱人周文楠(右)、岳母周陈轩合影

毛泽东把毛楚雄的照片拿给王震，说：“泽覃的儿子，楚雄。”王震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照片上，说：“泽覃的儿子，难怪看着面熟。”毛泽东说：“楚雄今年十七了。他写信给我，要参加革命，要打日本鬼子。他没见过爸爸是什么样子，不知他听谁讲，说他爸爸像我，就想来看看我。”王震说：“是呀，泽覃和主席很相像，楚雄看见你，就等于看见他爸爸了。”

毛泽东说：“我也想见他呀。王胡子，你这次南下是个机会，到湖南后，如果方便，帮我把楚雄带来。你看他如果合格的话，就让他参军吧。”王震敬了个礼，说：“主席，我一定把楚雄带到延安来。”

■ “楚雄也应该有我这么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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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几个月前，毛泽东在杨家岭就收到一封信，是毛楚雄在中原司令部时写的。信写道：

亲爱的大伯：我现在参军了。我学会了拍电报，有时也下连部采写报道。您要我学文化，现在用上了。我要下连队打仗，王震司令说，什么岗位都需要人，在什么岗位都是干革命，只要努力，都可以立功。大伯，王震司令也说，爸爸跟您很相像。这让我更迫切地想见到大伯。大伯，等我立了功，再来见您。见到大伯，我就等于见到了爸爸……

毛泽东看着信，自言自语道：“楚雄子，你爸爸离开我十年了，大伯也想快些见到你啊……”

不觉又过去了一个月，毛泽东获悉王震部被胡宗南重兵包围，十分担忧。几天后，王震来电说已突出胡宗南的包围圈，胡宗南邀他们和谈，他已派毛楚雄和张文津、吴祖贻去西安谈判，谈完便可直接去延安。毛泽东掐指一算，西安谈判应该完事，楚雄应该来延安了。

毛泽覃妻儿，周文楠与毛楚雄

盼了十多天还不见人来，毛泽东估计他们还在西安古城逗留。这天，毛泽东正在伏案批阅文件，警卫员说：“主席，王震司令员来见您。”

毛泽东忙放下笔，高兴地说：“见，见。”他站起来，抬头没看见王震，大声喊道：“王胡子，人呢？王胡子，王胡子——”毛泽东喜形于色：“这个王胡子肯定是把我楚雄带来了。我楚雄今年19了。他爸19岁时和我差不多高，楚雄也应该有我这么高了。”

王震是骑着马来杨家岭的，可一到毛泽东的窑洞门口，却再也迈不动脚了。他捧着毛楚雄的火焙鱼和干辣椒站在门口，双腿如铅般沉重。

毛泽东笑呵呵地大步走到门外，见王震傻傻地站在门口，笑声戛然而止，语气变得沉重，“王胡子，怎么不进屋呀？”

王震捧着红辣椒和火焙鱼站在门口，声音哽咽：“毛主席……”毛泽东望着王震手上的两包东西，不由有所预感，但仍满怀侥幸：“楚雄带来的？”

王震点点头，哽咽道：“是。”

毛泽东还是不甘心地说：“楚雄呢？楚雄呢？我叫你带他来，他，他怎么不，不，不来？”

王震凄楚而悲伤地嚎哭道：“毛主席，我对不起您，我没有把……把楚雄给您带……带来……”毛泽东接过红辣椒和火焙鱼，泪水涌了出来，他忙转过身，踉跄地向窑洞里走去……

毛泽东没能把妻儿、弟妹和侄儿六人带回来，只一个人站在坟前向父母祭拜（1959年，韶山）

（来源：作家文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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