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水沟男婴死亡之谜(三胎妈妈裸死公厕之谜)
我叫刘大彪,浙江省江山市一名辖区派出所所长。
2019年12月18日,早晨6点10分,天还没有完全亮,寒风在窗外呼啸,睡梦中的我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叫醒。
打电话的是社区治安队长徐伟文。他向我报告了一个消息:
花园广场边的公厕内,发现了一具裸体女尸。女尸全身赤裸,一件捏得皱皱巴巴的衣服盖在胸脯上,旁边整整齐齐叠着一堆其他衣裤,背部垫着毛衣,地上虽有血,但不多。
发现经过是这样的,公厕边的住户朱老太一早起来上厕所,发现尸体后吓得连厕所都没上就跑回家里,惊魂不定地把发现女尸的事告诉了丈夫,她丈夫又颤巍巍跑到治安队长徐伟文的家,报告了事件经过。
徐伟文查证情况属实后,给我打了电话。
裸体女尸?我顿时睡意全无,火速穿戴整齐,向市局分管副局长汇报案情。途中我分头通知其他同事,要他们火速赶回所里,准备出警。
半个小时后,我出现在现场,简单检查了尸体,发现女尸三十五岁左右,除了徐伟文说的特征,我还发现女尸身上有7处刀伤,其中6处在肚子和胸部,但都是皮外伤,对生命构不成危害。
致命伤口在脖子上,喉颈被割断了,一刀致命。
血少的原因是被她背下的毛衣浸染去了。在尸体二三米处,丢着一把五寸左右长的尖刀,尖刀上的血已凝固。
我的第一反应是,这是一起奸杀案。但在案件未侦破前我不能妄下结论,只能在现场维持秩序,等待市局刑警队。
公厕外聚集着许多围观群众。我问徐伟文认不认得尸体,是不是本地人,徐伟文说他不认识。
这里紧邻机电工业园,外地人和本地人杂居,园区内光省外的就有一千多人,加上省内市外的,少说也有三千人。
根据徐伟文的口述,可以初步断定死者系外来人口。这将会对侦破案件增加不少难度。
经过尸检、拍照,提取痕迹,刑警队的初步结论和我差不多,也认为是奸杀案。但要坐实案子需要找到令人信服的证据链,现在什么证据也没有。
接下去要做的事就是查明死者身份,然后揪出罪犯。
我们兵分两路,一路走访周边群众,一路由刑警队负责查看附近监控,查找死者生前的活动轨迹,以及犯罪嫌疑人的蛛丝马迹。
附近的群众都说不认识死者。我们只好把范围扩大到厂里,向企业老板通报死者情况,让他们核查有没有员工旷工,要求他们协助我们查清死者身份。
不到一个小时,园区的50多家企业就向我们做了汇报,没有员工缺勤,没有我们要查的人。
企业员工这条道堵死了。我们又把调查对象扩大至员工家属。可惜,这个工作量浩大,一时间也没人向我们反映有家属失踪。
难道死者是天上掉下来的吗?我们又想到了会不会是其他什么地方转移来的。可刑警队的尸检结论非常明确,公厕就是第一现场。
查不到死者身份,侦破工作就被卡住了脖子,很难推进。
我们的调查陷入了困境。
02
“必须在中午之前查明死者身份。”局长下了死命令,我们的肩上仿佛在一瞬间压上了千斤重担。
与此同时,刑警队那边查看监控,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嫌疑人。只在园区附近的监控下看到死者曾在路上游荡,好像在等什么人。
公厕那一带则没有安装摄像头,是监控盲区。
正在我一筹莫展时,死者的老公出现了,我悬着的心立刻落了地。
他叫丁子高,瘦瘦小小。他告诉我,自己租住在一家饭店的楼上,离案发地差不多一公里距离。
他昨夜从麻将馆回来后,已是凌晨2点,怕惊动妻子罗晓敏,就独自去了另一个房间睡觉,直到快中午了才起床。
起来后发现妻子不在家,打电话发现手机在家里,他有点奇怪,因为妻子不管走到哪里,都不会忘记带手机。
后来又听说了公厕裸尸事件,他有点慌神,便让徐伟文带路,想看看死者。
看到女尸的那一刻,他发疯般扑到了尸体身上,泪像雨水似的往下流。在现场保护尸体的同事立刻架走了他。此时离局长指令的时限只差半个小时。
据丁子高反映,他和罗晓敏都是江西省鹰潭市人,他于2017年来到现在的电器公司上班,是公司的技术骨干。罗晓敏以前有工作,怀孕后就辞职了。
她先后生了三个孩子,两女一男,大女儿十岁,上小学三年级;二女儿八岁,是小学一年级学生;最小的儿子五岁,三个都是难管的年龄。
五天前,罗晓敏把孩子交给婆婆,来这里跟他团聚,打算过两天就走。罗晓敏性格内向,不善交际,来的几天除了早上去菜市场买菜,其他时间都宅在出租房里。
这也是周围群众不认识她的原因。
查明死者的身份后,我们的工作并没有变轻松,反而压力越来越大。因为罗晓敏江西那边的亲属来了,要求我们尽快破案。
刑警队也扩大了监控的搜索范围,终于在距离罗晓敏租住处较远的路段发现了一段关键线索。
我们全体刑侦人员喜出望外,但都想不明白,一个陌生女人,深夜为什么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监控显示,零时十五分,死者曾在园区外的岔路口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有过一段长达15分钟的交集。
03
这个少年叫祝遥,当地村民,他家与出事地点相距十多里路,是一个专门盗窃小车财物的惯偷,在我们派出所有案底。
因为不满十八周岁,我们一直没有办法给他定罪,每次都是抓起来教训一下又放走。
在监控中,我们清楚地看到,每一辆停在路边的小车,祝遥都上去扒过车门,碰上马大哈车主忘记锁门的,他就进去翻个底朝天。
监控里,祝遥正不停扒拉着车门时,罗晓敏出现了,她一只手抓着衣服,一只手握着尖刀,脸上写着哀怨与愤怒,两只眼睛似乎能喷出火来。
祝遥一转身,发现站在身后的少妇挥舞着尖刀,正张牙舞爪地刺向自己。
他吓坏了,趁少妇注意力分散时,右手出其不意地扼住了她的手腕,然后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她手里的刀扔在地上,然后又一脚把刀踹飞出去五六米远。
罗晓敏见祝遥夺走她的刀,忽然跪在他面前,嘴巴一张一合,和祝遥说起了话。至于说什么话,监控没办法还原,不得而知。
俄顷,祝遥上前扶起她,并拍了拍她裤管上的灰尘。两人又站在那里说了一会儿话,祝遥才离开,消失在监控中。
看到这里,几乎所有人都锁定祝遥就是犯罪嫌疑人,奸杀案的推测似乎已经板上钉钉。
刑警队长立马将监控摄下的这一幕向局长做了汇报。局长当即做出决定,抓捕嫌疑人祝遥。
于是,我们一行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扑向祝遥家。可审讯的结果让我们大跌眼镜。
据祝遥供述,他夺死者的刀是误以为对方要杀他。其实不然,少妇的真实意思是递刀给他,让他杀了她。
她跪在他面前,是因为他夺走了她的刀之后,让她的计划落空了,跪下求他继续把她杀死。
至于两人说了什么话,他也说不清楚,感觉她在胡言乱语,他只是劝她早点回去,后来见她不听话,他就走了。再后来的情况他就不知道了。
祝遥说得非常轻描淡写,而且漏洞百出。夺刀之说符合情理,但说少妇跪在他面前要求赐死,就不合情理了,试想世界上有哪一个人,会傻到跪在他人面前求别人杀了自己的?
我不相信这种狗血剧情是真的。
04
“人是不是你杀死的?从实招来!”我突然一拍桌子,给了祝遥一个下马威。
我知道他是我们所里的常客,一个老油条,心理素质不错,抗压能力非常强,不对他凶一点,他不会把我们的话当回事。
“杀谁?我没听懂你的意思。”祝遥一脸惊讶。
“你别装糊涂,昨晚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少妇,是不是你杀死的?”我紧绷着脸,浑身上下写着威严。
“她死了,怎么死的?我怎么不知道?”祝遥一脸懵逼相。
“你在狡辩,人是你杀死的,怎么会不知道?”我故意给他戴上杀人的大帽子,看他的反应。
“我和她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她?”“你……”我说不出强奸杀人这四个字。
他人长得不高,身上带着稚气,在性事上应该还没成熟,我怎么也没办法把强奸杀人这种罪大恶极的犯罪行为与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同事知道我的审讯遇到瓶颈,便转移话题说:“你离开她后,又去了哪里?有没有尾随她?”
“我回家了啊,我干吗要尾随她?唯恐逃跑还来不及呢?”祝遥回答得很淡定,一副满不在乎的俏皮相。
“谁可以作证?”
“我父母,你们可以去问他们。白干了一夜,啥也没弄到,我自己都要烦死。”祝遥的话令我们哭笑不得。
同事悄悄咬我耳朵:“看来他确实不像嫌犯,如果人是他杀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不可能表现得如此淡定从容。另外他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夜穿的,衣服上并没看到血迹。”
审讯至此,我也觉得他不像凶手。随即,我们调查了他的父母,他确实一晚上都在家。
第二天,痕迹专家反馈,他们并没在罗晓敏体内提取到男人的精液,也没在现场提取到嫌疑人的鞋印,更没在刀柄上提取到其他人的指纹。
刀柄上的指纹是罗晓敏自己的,间接表明祝遥不是凶手,我们只好对祝遥的偷车行为训诫一番后放了他。
“没有提取到任何我们需要的犯罪痕迹,刀柄上的指纹又是死者自己的,难道是自杀?”这个念头在我脑子里盘旋,但谁自杀会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何况是少妇?
但是,随着案件侦破工作的进一步深入,自杀的迹象越来越明朗。
05
先是我们从罗晓敏的网购记录里,查出行凶的尖刀居然是她自己从网上买来的。接着还查到了她在网上搜索过,“如何自杀才能使自己不受痛苦”或少受痛苦的相关内容。
更重要的是,我们在她手机里还找到了一份翻拍的遗书:
“我已经厌烦了现在的生活,再也不想过这种看不到希望,暗无天日的日子了,我想早点解脱。
”如果我走了,那是我自己的选择,与老公无关,更与别人无关,我的家人们,不要找他的麻烦。”
有了这些发现,基本可以坐实这桩案子是一个乌龙,我们当初的侦查方向被误导了。但光有这些还不能下结论这是一件自杀案,因为还有诸多疑点需要证据捶实。
比如,罗晓敏自杀之前为什么要脱光衣服?她身上的另外6处小伤口如何而来?这些都需要令人信服的合理解释。
为了把案子办成铁案,我们征得家属同意后,对尸体进行了解剖。
尸体解剖显示,死者身上除了原有的7处伤口,并没发现有新的其他伤口,更没有发现任何搏斗留下的痕迹,甚至最简单的抓痕也没有。
自杀已经盖棺定论,但还是不能解释脱光衣服和身上6处伤口的来由。我们还不能对外宣布案件已侦破,更不能告诉家属这就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否则,我们自己也难圆其说。
百思不得其解间,罗晓敏舅舅的一番话,让我们茅塞顿开。
他说,罗晓敏的父亲是一个酒鬼,喝醉就打老婆。罗晓敏从小没少挨父亲的打。在她15岁时,母亲抛下她外出打工,被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带走。
母亲离世后,罗晓敏的天塌了,整天闷闷不乐。在舅舅的资助下,勉强读了一个三流大学,参加工作后,认识了现在的丈夫丁子高。
罗晓敏以为,婚姻可以让自己摆脱悲摧的生活,却没想到,丁子高是个赌鬼。
头几年,丁子高还能顾及她的感受,尽量少赌或者不赌,可自从女儿出生后,他气急败坏,嗜赌成瘾。不但输光家中积蓄,还欠下了一屁股债务。
两人吵过闹过,甚至打过,但都无济于事。更令罗晓敏气愤的是,公公婆婆对老公赌博之事睁只眼闭只眼,甚至说男人不赌不嫖,是一根木头。
从面对酒鬼到面对赌鬼,罗晓敏仿佛从一个深渊跳进了另一个深渊,越发阴郁。
第二个女儿出生后,她再也不想生了,可老公一家人坚持要她生出儿子。生了儿子不久,罗晓敏就得了产后抑郁症。
06
本来,身为病人,她需要的是家人的关爱,丈夫的体贴,甚至是医院的精心治疗,可这一切都离她很远。
老公和公婆不但没把她当成病人,反而认为她矫情。更气人的是,老公却在此时离开家乡,跳槽到更远的浙江工作了,一年到头,只有过年才回家。
他的工资大部分都拿到赌桌上了。罗晓敏日子拮据,孩子的学费和生活费像山一样压在头上,她彻底绝望了。
就在不久前,她因为跟家人争吵,把裤子脱掉挂在阳台上,准备一跃而下。所幸被婆婆及时发现,没有跳成。
其实,她这次来老公身边,是经过舅舅苦劝才来的。舅舅的想法主要基于两点,一是让她出来散散心,二是想让丁子高陪她看医生。
没想到丁子高压根没把她的病当回事,除了上班就是泡在赌桌上。估计是罗晓敏终于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以这种极端的方式结束了生命。
罗晓敏舅舅的这一番讲述,让困扰我们的两个问题有了合理解释。只是,这一切的信息,她的丈夫丁子高没有向我们透露任何一个字。
对抑郁症患者而言,脱掉衣裤自杀,不敢说普遍,但也不是绝无仅有。在我们出过警的案子里,还真有不少。至于她身上的6处皮外伤,我们的解释是,她想寻找一个一刀致命的地方,或者是误伤。
购刀、研究相关自杀手段、遗书、痕迹鉴定、解剖结果,这些已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我们觉得可以与家属见面,公布案件侦查结果了。
在事实、证据面前,死者家属同意了我们的结论,没有提出任何异议。这件令我们头疼伤脑的刑事案件也终于画上了句号。
结案后不久,我又一次遇到治安队长徐伟文。他主动告诉我,那个丁子高再也没去赌博了,他带着妻子的骨灰回了江西,三个孩子要靠他养。
我开玩笑:“那他的负担够重的,不过,也是他活该!”
纵观这个案子,他不是法定意义上的凶手,但谁又能说,罗晓敏的死,他不该负主要责任呢?希望三个可怜的孩子,永远不知道他们母亲自杀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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