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华杰五莲(你去过的乡村和田野)
刘华杰和他的原生态“香水瓶”。新京报记者 王颖 摄
又到踏青的季节,人们离开城市,去乡村和田野中,感受大自然的味道。然而,有多少人能感受到真正的大自然呢?拂面的清风,究竟是从哪里吹来的?脚下的小草,叫什么名字?身旁虬结的大树,有着什么样的故事?眼前飞过的昆虫,又过着怎样的生活?
如果你身边有这样一个人:
在你看花的时候,他却知道每一朵花的名字,知道它的祖籍、特征、生长习性、历史典故;
在你拍一只鸟的时候,他却知道这只小鸟是哪里飞来的,要飞去哪里,主要食物是什么,有哪个历史名人养过它;
在你被一只落在头上的小虫子吓得惊慌失措时,他却知道这只虫子,刚刚从地里孵化出来,还很懵懂和莽撞,它没有毒性,不会咬人……
这时候,你会不会怀疑,同样去踏青,人家才真的拥抱大自然,而你只是白白浪费时间?
这就是博物学,和田野里一切有名无名的生物、非生物们,交个朋友。
每一件东西,都有一个故事
漆树科南酸枣的雄和假两性花。受访者供图
刘华杰的办公室,更像一个小小的植物标本间:一段黄香楝树的树枝,来自缅甸,那里人认为它可以驱虫、护肤,女性会用它的粉末擦脸;一截胡椒的根,可以直接当胡椒用,磨成粉就可以进锅;一颗非洲带回来的山龙眼种子,被打磨成一个香水瓶……
刘华杰是国内最有名的博物玩家之一,也是博物学复兴的主要倡导者之一,在他的朋友圈里,看不到学术论文、看不到教学动态,全都是他在乡间、田野、甚至深山密林里追寻植物的身影。
“博物学的领域非常广,但对个人来说,往往会选择一个自己更有兴趣的方向,我就比较喜欢植物”,刘华杰说。
博物学是一门古老的学问,它也被称为博物志、自然志,和探究事物本质特性的科学不同,博物学更注重宏观层面的观察、描述、分类,更注重事物之间横向的联系。在历史上,博物学曾经显赫一时,历史上许多有名的科学家、艺术家也都是博物学家,如卢梭、歌德、梭罗,而在中国历史上,几乎所有的知识分子都是博物学家,不论是孔子还是苏东坡,都是博学多识著称。
“现代科学越来越像纵深发展,可以深入到细胞、分子、DNA的层面,包括人文学科也一样,学科越来越细,越来越深,横向的联系却越来越少。博物学就是一种更注重横向联系的学问。一棵树,一株草,一只昆虫,即便分析清楚了它的DNA,但我们仍不知道,它是从哪儿来的,有过什么样的变化,它又是怎样和周围的生物、环境相处?”刘华杰说。
这样的博物学有什么意义呢?刘华杰认为:“人不是独立存在的,人生活在平面上,人与环境、与其他物种究竟应该是怎样的关系?这是一个经常被忽视的问题,但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其实,即便不谈重要性,博物学本身,就能带给人太多的乐趣,刘华杰拿起一段布满云纹的树枝说,“这是一段侧柏的树枝,我捡回来的,随后放在桌子上,有一天忽然听到屋里有咯吱咯吱的声音,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后来才发现,是从这段树枝里传出来的,剥了树皮才发现里面有一只小虫子,很小,肉乎乎的,在啃树皮下面的木质部分,清理干净后,发现它啃过的地方,就像天然形成的云纹,特别漂亮”。
一段侧柏树枝被虫子啃后留下“云纹”。新京报记者 王颖 摄
刘华杰的许多收藏品,都是这么来的,“都是在各处收集的,好多都是捡的,拿回来以后觉得很特别,但最初放在野外时,就是一个不起眼的树枝、树根”。
新京报记者采访刘华杰时,他刚从勐海回京。提到“植物王国”,许多人想到西双版纳,实际上,勐海的植物资源非常丰富,勐海也是普洱茶最大产区。
刘华杰和记者分享他探访勐海的一个片段:从勐往乡北部向东行驶,目的地是澜沧江边,中途经过一美丽的小村庄。村庄边有一小桥,桥边见一片豆科密花葛爬于橡胶树上。荚果外面的粗毛相当厉害,用手触摸后极为不舒服,如果不小心碰到手背,一会就可能红肿起来。采收种子时不宜用手直接剥开豆荚,最好放在地上用脚用力踹开,“但是我在用脚踹时,激起的黄褐色粗毛落到了鞋面上,不久就‘渗透’到鞋里面颇为难受,只好脱下反复摔打。看来,密花葛不情愿付出种子。”
密花葛的豆荚。种子什么样?请看下文。受访者供图
在勐往乡早市,刘华杰遇到了一种新的野果——密花胡颓子,其变种为勐海胡颓子。这类植物现已普遍栽培,其果实以前也品尝过,感觉味道不好,现在才知道那是因为没有完全成熟。此时熟透了,看着非常漂亮,红色果皮上有小白点,酸甜可口,但不宜多食。“这种果实还有一种吃法:加白糖和油炸辣椒面当菜吃,绝对值得一尝。”
勐海胡颓子。受访者供图
北京野菜少,写成书,怕灭绝了
玩博物,并不是一味追寻那些珍惜的生物,在刘华杰看来,那些濒临灭绝的生物,不论是植物也好、动物也好,最怕的,其实是人们的关注,“以前答应人家写一本北京野菜的书,后来想想,不能写,北京野菜少,一旦写出书,等于告诉人们哪儿有这些野菜,人们拿着书按图索骥,有些野菜怕是要灭绝”。
不仅野菜少的北京不行,就算野菜特别多,不怕灭绝的地方,在网购的时代,也同样有危险,“野菜天生就是给本地人享用的,本地人毕竟数量有限,一旦放在网上卖,全世界的人都能买到,野生的东西,根本供应不起”,刘华杰说。
不过,这不意味着北京就没有好玩的地方,“比如延庆,就有非常丰富的动植物资源,任何喜欢博物学的人,在哪里都能找到乐趣。有一种睡菜,是北京本地的物种,一大片一大片地长,像海一样,开小白花,特别漂亮,《植物志》还没有收录,但现在不多了,因为它长在湿地上,湿地破坏之后,没地方生长了。其实这种植物特别适合园林装饰,又是本地种,很好养,比那些引进的外来种好养多了。还有一种水毛茛,也是本地植物,只长在山上的小溪里,也很漂亮”。
每一个人的家乡,都有独特的美景,记忆中不知名的小草,它可能有很好听的名字,开很美的花,甚至味道也不错,很少有人去了解这些知识,但真的了解之后,家乡就一下子变得生动起来。
刘华杰告诉记者:“4月初,北京的门头沟里,有一种槭叶铁线莲到开花的季节了,这是北京特有的物种,生长在土坡、山壁上,有些甚至长在90度的峭壁上,花特别漂亮。它之所以能生存至今,有一个特征,就是它没用,有点儿《庄子》里的无用之树的意味,不能吃、不能入药,也没有其他用途,但很漂亮。”
春天的菜市场里,有很多知名的野菜,香椿、荠菜,全国都在吃,但还有很多并不大众的,也别有风味,比如二月兰,学名诸葛菜,从东北到南方,到处都有,大片大片地生长,“以前人们不知道它能吃,实际上它是十字花科的,和萝卜、白菜一个科,这个科的植物,大多能吃”,刘华杰说。
博物,其实也可以很诗意
刘华杰的“诗意”工作室。新京报记者 王颖 摄
在野地里,或者菜市场里看到灰灰菜,大多数人都知道它可以吃,凉拌、清炒、和了鸡蛋做饼,都不错,或许也有人知道它还是一味中药,但很少有人知道,灰灰菜学名叫“藜”,是藜属藜科的植物。
几年前,因为“汉字听写大会”,“藜”名噪一时,但其实在历史上,早就名声远扬,孔子困于陈蔡时,粮食耗尽,就曾以藜菜做羹,渡过难关。
“中国历史上的知识分子,都是博物学家”,刘华杰说。这些年来,传统文化日渐复兴,尤其是诗词,备受推崇,但有多少人,注意到那些诗词里看似生僻的动植物名词,绝大部分都是现实中活生生存在着的。
《论语》里,孔子说读《诗经》,“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刘华杰把这句话做成了一个印章。其实,《诗经》中本就有大量当时的风貌名物,是历代学者研究的对象,甚至衍生出专门“《诗经》博物学”。如“呦呦鹿鸣,食野之苹”,在屠呦呦因青蒿素获得诺奖之后,几乎被所有人所知,但有多少人知道那小鹿吃的“苹”,其实也是青蒿的别名呢?
“博物很古老,但不土,反而可以很诗意。因为博物关注的不仅是某种生物的生物属性,还有它的社会属性、生态属性、文化属性等”,刘华杰说,“比如苏东坡、柳宗元这些大文豪,他们的诗文中,很多动植物的名词,都是实指的,之所以能写到诗里面,是因为他们了解它们。再如《红楼梦》,曹雪芹的博物知识非常丰富,有学者专门编纂过一本专门解读《红楼梦》里各种植物的《红楼梦植物图鉴》。举个例子,一个没有博物学知识的作家,只能写‘一大片绿色的植物’,但一个博物学知识丰富的作家,就能写出这一大片中都有些什么植物,叫什么名字。”
黄鹂的叫声是什么样的?昭君墓上的“长青草”为何长青?“关关雎鸠”的“雎鸠”是什么鸟?“寒蝉凄切”的“寒蝉”和夏天树荫里鸣叫的蝉是同一种吗?“中国的古人在博物学上有很多建树,但现在很多都丢失了”,刘华杰说。
应该恢复乡土教材,让每个人都认识家乡
一颗松果蕴含着家乡的秘密。新京报记者 王颖 摄
“黍”,又称糜子,北方也称为黄米、黄小米。黄米糕至今仍备受欢迎,其实,在中国文学中,“黍”也是借以抒发“故国家园之叹”最典型的植物。战国时,周大夫过旧宫室,见故国宗庙,黍草离离,写下“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的诗句。
城市化的大潮里,每个人都在想,如何记住家乡?哪里可以寄托乡愁?其实,家乡,就在那些熟悉而陌生的风物中,乡愁,就在一株草、一棵树、一座山、一条河中。
“很多人不知道自己的家乡,到底有多美,有多少宝贝,为什么?就是缺乏知识。每一个村、每条小溪,每个山沟,都有它独有的东西,那就是我们的家乡”,刘华杰说,乡村其实是博物学启蒙最合适的地方,“比如俗名,这是博物学非常重视的一部分,俗名本身就是当地人长久以来约定俗成的,体现着地方的历史、文化、风俗等。所以,每一个俗名,其实都不俗,即便听起来真的挺俗,俗的掉底了,那也是有含义的。”
传统的乡村中,这些常识都是一代代人口传身授的,“记得特别清楚,认得也特别准,就是一个人指着一样东西,说这是什么。比如野菜,父母会指着某种野菜告诉孩子,这叫什么?能不能吃?怎么吃?”
不过在今天,这样的传统正在渐渐消失,“孩子生下来,没多久就送到幼儿园了,然后小学、中学、大学,都在学校里,可学校不教这些。等到孩子长大,再去培养他热爱自然的兴趣,希望他去了解家乡的风物、环境、甚至地质风貌,就太晚了”。
刘华杰希望,在中小学里添加“乡土教材”,让每一个孩子都了解自己的家乡,“其实以前有的,各地都有乡土教材,由当地的知识分子编写,教孩子们,他们的家乡,是什么样的?有什么是别处没有的?我觉得应该重新恢复”。
玩也要玩得高级,吃喝玩乐太肤浅了
刘华杰在野外探访。受访者供图
随着生活水平的提升,人们休闲的需求越来越高,但如何才能更好地休闲?刘华杰觉得,博物活动或许会让人找到更多的乐趣,因为“博物学,就是围绕着生活的,它会告诉人们,怎样才能活得好玩、活得快乐”。
“不要总是盯着那几个名胜景区,任何一个村庄,一片田野,一条小溪,都可以体验不同的生活”,刘华杰说。
在更多人把踏青、乡村游当成拍照、吃饭、打牌的旅程时,博物玩家们却在乡村找到更多的乐趣,“所谓的自驾游、农家乐之类的,一个周末过去了,但只是吃了个饭,采摘那几样年年一样的水果蔬菜,太低级了,没有乐趣,去两次,就不想再去了”,刘华杰说。
怎样才是高级玩家的玩法呢?刘华杰觉得,就是真正和大自然交朋友。
真的朋友,自然会了解对方,也能够相交一生,“一些休闲发达的国家,人们可能几十年就喜欢一个地方,每次假期都去那儿,因为他们能找到别人找不到的乐趣。比如美国,有一个著名的阿帕拉奇亚步道,上千里长,都是人们自发一点点修成的。在夏威夷,几乎每座山上都有步道,也是人们经年累月修成的。由政府管理,不许经商、不许收费,政府只负责道路的维护、救险等。”
当前,中国正在变成一个休闲社会,国家提倡“全域旅游”,但如何才能让每一个地方都能吸引人呢?刘华杰觉得,“旅游资源本就不少,任何地方都有,关键看能否发现”。
刘华杰建议,各地都可以做一些博物旅行的线路规划,“比如北京,可以规划出几条线路,延庆的山区,有非常丰富的自然资源、动植物种类特别多。门头沟、怀柔等也各有特色。当然,规划这样的线路,要做一些更细致的工作,就如草原,不要让人们一听草原,就只知道可以骑马。上面的草和别处有何不同?自然环境有那些特殊之处?有何特产?当地的文化、风俗如何?这些东西,能够给人们提供更多休闲的活动和乐趣”。
刘华杰自己,就曾经发现过很多类似的线路,“我曾在内蒙古乌兰察布发现了一条特别好的线路,那里的土豆特别好,还有很多特有的风物,天上的云特别漂亮,基础设施也不错,高速路可以直达,但去的人很少,我在高速路上,有时候半个小时都见不到一辆车,这种线路一旦发现,肯定有很多人愿意去。”
玩博物并不难,认识100种就能入门了
“玩博物没那么难。”刘华杰说。新京报记者 王颖 摄
在博物玩家中,有人认识3000多种植物,引起许多玩家的惊叹。但对于还没有进入博物世界的人来说,这个数字,可能会吓退原本想要了解的人。
“其实玩博物,没有想象的那么难。”刘华杰说。
博物学门类众多,天文、地质、地理、生物、气象、生态等,都可以成为博物学的研究对象,博物学,博是基础的要求。
不过,对博物学爱好者来说,不是所有的领域都要了解后,才能入门,“每个人的兴趣不同,最初可以先选择自己最喜欢的一类,比如我更喜欢植物,所有精力大多集中在植物方面。有人喜欢观鸟,每到一个地方,重点观察当地的各种鸟。有人喜欢昆虫,就重点了解昆虫。其他各个领域也都一样”。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明确的爱好,刘华杰建议,可以先选一个比较大众的,如果发现不喜欢,再换一个,“大自然,总有一款适合你”。
即便是单一的种类,也不是非要认识几千上万种才行,“其实认识100种就可以算是入门了,因为很多东西都是相互关联的,萝卜白菜看起来差别很大,但它们都是十字花科的”。
相比以前,现在玩博物,其实已经非常方便,任何资料都可以在网上找到,拿个手机,就能拍出单反的效果,网上还有专门提供“图片搜索”的网站、软件,碰到不认识的,拍一张照片,上传到搜索引擎,就能知道它的绝大部分信息。
“不过,需要特别说明的是,博物不是竞赛,也没人跟你比赛谁知道的更多。博物是一种休闲,也是一种修养”,刘华杰说,“有空时想一想,自己想过怎样的生活、自己与外部世界的动物、植物、岩石有什么关系,是否真的想了解它们。如果有想了解的愿意,就可以尝试着观察、再观察,持续一段时间,寻找它的名字,发现它的习性,探寻它的故事”。
亲眼看见,亲手摸过,才算真的认识
刘华杰收集到的密花葛种子。受访者供图
3月的北京,天气转暖,大自然渐渐苏醒过来,刘华杰工作的北大校园里,山桃花正开得烂漫,玉兰已满树花苞,地上的小草刚萌出新绿,水中鸳鸯和野鸭子,悠游自在……
采访到尾声时,刘华杰提出到校园里转转,“书本上、互联网上确实能学到很多自然科学的知识,但那是别人取得的成果。博物强调亲知,直接面对自然事物,亲眼看到,亲手摸过,才算真的认识,才能真的体验到博物的乐趣”,他说。
走出办公楼,路边的迎春花和连翘开出了满树的黄花,“这两种植物外观很像,也都开小黄花,不同的是,迎春花的茎有棱,一摸就知道,而且枝条容易下垂,连翘的枝条多是直的”。
“这是一棵郁香忍冬,是外来种;这是红豆杉,是北方种,市场上卖的多是南方种,在北方很难养活;石榴也是外来种,现在还没适应北京的气候,每到冬天,都有冻死的石榴……”
刘华杰熟悉校园里每一种植物,他不太赞同过多地引进外来物种,更希望发掘本地物种中最美的一面,比如山桃花,“山桃花非常漂亮,是北京本地物种,没有适应气候、土壤的问题,只是一直都被忽略,所以没有人培育,品种比较单一,开花的时间很集中。其实樱花以前也很单一,后来日本人重视,培育出来很多新的品种,品种多了,开花的时间不一样,观赏的时间也就长了”。
湖边的堤岸上,一丛马兰郁郁葱葱,马兰又叫马蔺,根系非常发达,有防止水分蒸发、抵抗雨水冲刷的功能,“马蔺是非常好的护坡植物,而且抗踩,种在滑雪场特别合适,但很少有人用,都喜欢用引进的植物来护坡,但大部分根都不深,夏天一下雨,全冲走了”,刘华杰说。
几棵椿树矗立在湖边,树干粗壮,高耸入云,尚未发芽,黑沉的枝干气息沧桑,“这是臭椿,和香椿虽然只差一个字,但实际上属于两个不同的科。美国人喜欢臭椿,当初花了很大力气引进”,刘华杰介绍说。
树下的草地上,还一片荒芜,只有几株小草努力挣扎出地面,“这个是附地菜,可以吃”,刘华杰说,“掐几根茎叶,在手里揉一下,就能闻到很浓郁的黄瓜味儿”。
“这是苦碟子”,刘华杰指着另外一株小草说,“长得像一个盛菜的碟子,学名叫抱茎小苦荬,也能吃,有苦味,不用开水烫,就吃它的苦味儿”……
新京报记者 周怀宗
摄影 王颖 部分为受访者供图
编辑 张牵 校对 何燕
刘华杰: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北京大学科学传播中心教授,北京大学科学史与科学哲学研究中心教授,博士生导师。博物学文化研究者。著有《看得见的风景:博物学生存》、《天涯芳草》、《博物人生》、《植物的故事》、《浑沌学纵横谈》、《浑沌之旅:科学与文化》、《浑沌语义与哲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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