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多次出轨妻子忍了30年(丈夫为情人7次谋害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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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多次出轨妻子忍了3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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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那天,天气晴好,微风轻拂,柳絮飘飘扬扬,铺满了青苔石板路。
长长的裙摆被污泥染黑,脚腕的铁链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凤予罗赤足踩过湿漉漉的地面,踏上九曲桥,桥下是潺潺流淌的神界星河。
看见她蹒跚着走过来,羸弱的身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清河有些不忍,却还是行至大殿前,轻声道:“主上,予罗夫人来了。”
身着白袍的男人放下朱笔,静静看着刚完成的画作。画上是个女人,美艳无双。
“嗯。”他只淡淡应了一声。
男人是神界沉渊神君,容貌绝美,风华绝代,一袭白衣不知让六界多少女人倾心。只那一双紫眸中总是带着淡淡的冷漠疏离,令人心生敬畏。
凤予罗站在大殿前,努力仰起头,想分辨他脸上的神情。可她离他太远了,连他的身影都看不清。纵使相隔再远,她依然可以感受到,从男人身上传来的刻骨冷漠,还有几乎要将她焚烧殆尽的恨意。
“夫君,夫君……”她歪着头,痴痴地伸出手去,呢喃着呼唤了千万遍的称呼。
“予罗。”男人轻轻唤她。
凤予罗心里一喜,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一个月来,她不止千万次地幻想,他能再一次叫她的名字。这声音,温柔得像是能滴出水来。
“夫君,他们打我。”她有点委屈,挣扎着抬起手臂揭开衣衫,露出伤痕。她想告诉他,有人欺负她,他们不让她进食,不让她闭眼,甚至,不让她见他。
她想扑进他怀里,诉说一个月来受到的折磨,告诉他,她有多痛有多想他。可脚踝上的铁链阻止了她往前,她只能远远地望着他。
夫君那么爱她宠她,一定会把她拥在怀里,像以前一样细心哄她。
一眨眼,沉渊已经到了她眼前。他撩起她的发,看见她脖颈处有道道勒痕。
原本只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一下子滑落,凤予罗趴在他胸前,放声大哭。
可是沉渊慢慢推开了她,俯在她耳畔,轻轻道:“我知道你受了苦,可是予罗,有一点,你不知道。”
凤予罗抬起头,呆呆道:“夫君?”
“予罗,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下的命令。”
看着眼前女孩骤然惨白的脸,沉渊转身大笑,将伪装的柔情抛得一干二净。
“夫……夫君……夫君……”
无数剧毒蛇蝎从大殿黑暗处蔓延过来,张牙舞爪将女孩包围,声声惨叫尽数淹没在血色中。凤予罗本是人类,按理说受不住这魔界毒虫的侵蚀。可沉渊偏偏吊着她一条命,任凭毒虫啃咬她的皮肤,吞食着她的血肉。
越是残忍,他的恨意越是强烈。心爱的女人无辜死去,凶手惑牙却仗着是上古魔族唯一后裔,仅被罚七世轮回,受尽人间疾苦后,依旧可以重返魔界。
他不甘心,却无法违抗天帝与魔君的命令。每一世惑牙转世,他都会寻到她,先是极尽宠爱,而后狠狠折磨羞辱,直到她悲怨而亡。
凤予罗,是魔女惑牙第六世轮回。可笑的是,无论他伤害了她多少次,她还是会在第一眼,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他。
时间到了,密密麻麻的黑色毒虫从她身上爬下来,退回大殿阴影中。沉渊神君走过去,她已经血肉模糊,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
“凤予罗,你恨我吗?”他半蹲下身,问出与前五世相同的问题。这一世,让她受了六界最狠的酷刑。可得到的答案,却与之前一模一样。
“夫君……我爱你……”凤予罗掀开眼帘,咧嘴一笑,只留下最后一句话,而后香消玉殒。
沉渊难得一怔。
清风踏进殿里,不敢去看延续六世的相同景象。
“清风,你有没有觉得,她的承受力越来越弱了?”沉渊漫不经心地擦拭手上沾到的血迹。
好歹是魔族转世,第一世时,受尽了魔族所有酷刑,先在冰棱上拖行数百里,又被丢到黑色荒漠曝晒十日,奄奄一息后被魔兽撕成了碎片,这才彻底死亡。
相比前五世,他的绝招还没开始用,怎么就先死了?
“或许,是魔力衰弱了?”清风小心翼翼地答,唯恐这位主子一不小心就灭了她。不知为何,每当逼死惑牙的转世后,沉渊的心情就异常微妙,往往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魔力衰弱?确有可能。以往要凭魔气搜寻她的转世异常容易,而这一世的凤予罗,是在六岁后才被他找到的。
距离惑牙再次轮回还有一定时日,在那之前,还有其他事要完成。思量之后,沉渊拂袖走出大殿。
逐光十六年,天有异象。一枚巨大火球从天而降,熊熊烈火燃烧半月有余才逐渐停歇,将整个穆郡毁于一旦。
穆郡百姓死伤无数,焦尸遍地。朝廷拨来的赈灾物资遭官员层层剥削,到达受灾百姓手里,连顿可供果腹的温粥都没了。如此,便是侥幸不被烈火烧死的人,最后也会被活活饿死。
绝望之际,大街上突然来了个十五六岁的女子,身后跟着一群小和尚,抬来几个盛满稀粥的木桶,一一分给众人。
有人认出,那女子是兰山寺的白牙。
白牙是寺里无垢和尚收养的孤女。她出生时便父母双亡,七岁那年,领她一起讨饭的老乞丐被人活活打死。八岁那年,她被郡里大善人王员外一家收养,谁料不久之后一帮劫匪闯入王家宅子,屠尽王家满门。
只有偷溜出去看戏的白牙和王家小姐活了下来。久而久之,郡里人都道白牙是妖孽转世,才平白无故克死了很多人。
白牙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在穆郡凄惶地过了两年。直到有个自称无垢的和尚云游四海,暂时来穆郡歇脚,不顾众人的阻拦决意照拂白牙,白牙才结束了水深火热的生活。
他二人在兰山荒废多年的庙宇住下,放上一尊金佛,早晚供奉。有人试着上香许愿,居然十分灵验。后来无垢和尚又收养了数十个孤儿,兰山寺香火不断。
大火烧了穆郡,唯独整座兰山安然无恙。
夜晚来临前,白牙吩咐小和尚们收拾好木桶,尽快赶回兰山。
“白牙。”
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白牙身体蓦地一僵。她太清楚声音的主人是谁,那张嘴曾用最刻薄尖酸的语言诅咒她去死,如今单是叫她的名字,就足以让她胆战心惊。
她僵直了脊背转过头,果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如花似玉的脸。
“月晴。”她脸色惨白。
曾经的王家小姐王月晴,可怜兮兮地站在她面前。
她听说,心气高傲的王月晴不堪过贫苦生活,后来嫁给穆郡一年迈富商,但那富商也在这场大火中被活活烧死,偌大的家业付之一炬。落魄的王月晴方才看到白牙施粥,这才叫住她。
对于王月晴,白牙无比歉疚。说不定她真是命太硬,才克死了那些对自己好的人,包括王员外一家。
她拿出自己身上仅剩的几枚铜钱递给王月晴,后者凄惨一笑,如今穆郡物资匮乏,别说几个铜板,就算是金子恐怕也换不到一个白花花的馒头。
白牙心底善良,她见王月晴过得凄楚,赶忙答应以后每天给她送来食物。王月晴满意离开后,白牙舒出一口气,却在转身之际撞入一人怀抱。
“姑娘,小心。”
清冷月华之下,她抬头便被一双清冷的妖异紫眸晃动心神。这男子何其好看,眉眼如画,唇角轻扬,黑发在夜风中飞舞,真如谪仙一般丰神俊逸。
她失了神,直到男子又唤了一声,她才慌慌张张后退两步,低低道:“是我不好,请公子见谅。”
男子身着华美锦袍,袖口绣着几缕云纹,想来身份不凡。“姑娘言重,是在下莽撞,险些吓到姑娘。”他朝白牙施了一礼,俊美无暇的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几乎令天地都为之失色。
白牙初次被人如此尊重,顿时不知所措。她不安地绞着衣角问,“公子可有何事?”
“请问姑娘,这里可是穆郡?”
“是。”白牙偷偷抬眼看他,恰巧他也直直地望过来,两人四目相对,彼此可见眸中身影。
男子失笑,瞅着白牙红透的脸颊甚觉有趣,“在下沉渊,敢问姑娘芳名?”
白牙抬头,认真道出自己名字,“白牙。白云的白,月牙的牙。”
2
自从与那位名叫沉渊的公子偶遇后,白牙常在兰山寺见到他。他身旁跟着几位同样气度不凡的公子,大抵是来游山玩水。只是如今这穆郡一带,只有兰山尚剩下几分景色,其他地方不是难民便是废墟。
白牙像往常一般,打了盆水擦拭金佛,心思却早早飞到院里谈笑风生的几人身上。她总能在众多声音中分辨出他的笑声,就好像他的一切都在她心底扎根了万万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白牙,今日起,赈灾一事交给其他人,你去后山采些草药来。”
“是,师父。”白牙恭敬道。
无垢和尚极其年轻,不过二十岁左右。白牙十岁那年跟着他,如今六年过去,他还是那副眉清目秀的面孔。
白牙拿起背篓去了后山,按照单子四处找草药。不知不觉天色渐晚,薄薄的雾气与明月清晖交织,将黛山笼罩其中,蔓延出长达百里的人间仙境。
但,实在安静过了头。白牙立起身体,戒备地盯着四周。风里似乎传来不好的气息,她能感觉到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正往这边极速靠近。它踏着风前来,闯过茂密丛林,惊起一众飞鸟。
白牙下意识地咬紧牙关,她身后已是万丈深渊,退无可退。
“吼!”
一道身影猛地窜出来,展开红色翅膀高高跃入空中,声声嚎叫震裂天地。皎月之下,可见那东西身形大如牛,外形似猛虎,周身布满无数尖刺。它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深深的锋利牙齿,直朝白牙扑来。
凶兽穷奇!
白牙惊得忘了反应,也知道自己无法逃脱。她绝望地闭上眼,等待穷奇撕开她的血肉。可意料之中的剧烈撕痛并未袭来,她听见婉转悠扬的笛声从远处飘来,抑扬顿挫的调子似乎能定住万物,除她之外均动弹不得。
她睁开眼,看见一人手持长箫,踏月而来。
待那人落于树尖之上,白牙看清了他的容貌。
沉渊公子!
她只觉腰上一紧,一条银鞭已绕在腰身上,紧接着她稳稳飞上树端,被沉渊搂入怀中。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清冷雅香,她依在温暖的怀抱中,心安无比。似乎她寻寻觅觅无数时光,只为等待今日短暂的安宁。
制服穷奇后,白牙站在寒冰悬崖之上,耳边劲风刮过,卷起数百尺高的晶莹冰霜,冻得她一个哆嗦。
沉渊不等她有所反应便脱下青色大氅披在她身上,细心系上一个结。
“多谢公子。”白牙脸上不经意染了几抹血色。
“不必,是在下疏忽,未能注意到姑娘体弱,还望姑娘见谅。”沉渊歉疚道。
白牙面红耳赤,转移话题道:“公子将那穷奇赶进这寒冰谷底,是何用意?”
沉渊遥望冰谷,依稀可见无数冰棱如藤蔓般冲天而起,将妄图逃离的穷奇死死缠住。
“实不相瞒,穆郡大火便是这凶兽所致,孽畜触犯天威私自下逃,残害生灵无数,但因是上古天神坐骑,不能随意斩杀,只能将其困于这寒冰谷底,令它永世不得翻身。”
白牙心生崇拜,不自觉流露更多爱慕。
此后几日,她依旧在后山采撷草药。沉渊不放心她一人在这危险之地徘徊,便特意陪她前往。
白牙从未被如此温柔对待,年幼的点点温暖被掩盖在伤痛之中,不敢回想。无垢师父虽将她养育成人,但也十分冷漠,六年来绝无笑容。沉渊成了她唯一的阳光,仅剩的柔情。
临回神界前日,沉渊问她,可愿意和他一起回去,并立下誓言,“生生世世,必不相负。”
白牙心底如汹涌的海水般难以平静,他的眼亦如万千繁星汇聚的璀璨银河,熠熠生辉。欣喜若狂的白牙,自然没能注意那双紫眸中一闪而逝的鄙夷和痛恨。她满心沉浸在喜悦之中,羞怯地低垂头颅,神情与普通期待爱情的少女一般无二。
当夜她向无垢和尚辞行,后者正于青灯古佛下为穆郡逝去之人诵经超度,闻言只淡淡一抬眼,道:“随你。”
她拜别师父,义无反顾地回到沉渊身边。
3
沉渊果然信守承诺,一回神界便娶了她,天枢宫上上下下都尊称她为夫人。有了夫君的宠爱,白牙本以为会幸福终老,可谁知她却越发不安起来。
宫里的一草一木都深深烙在她心底。她走过九曲桥,踏进空无一人的大殿。她似乎已来过这里无数次,每次都会落到极其凄惨的下场。
她甚至在大殿中哭起来,声嘶力竭。沉渊匆匆赶来将她护在怀里,像对待最珍惜的宝贝一般爱抚她,温柔地亲吻她的眉眼唇畔。
白牙渐渐放下莫须有的恐慌,安心待在沉渊身边。夫君待她那样好,她希望能陪伴他度过漫长的万万年时光。可她始终是人类,就算容貌不会老去,又能活多久?
那日玉兰树下,她躺在榻上小憩。三千青丝铺满枕际,苍白的小脸于睡梦中流露出安然的微笑。沉渊从细碎的阳光中走过来,斑驳的树影遮住了他阴鸷的眼神。
她这般幸福,可他唯一心爱的长歌,却被她残忍害死。
他有多恨她?恨到每一世都寻找她,不顾天帝极力反对,不惧魔君勃然大怒,非将她折辱至死,让她的灵魂满目疮痍。
他的手慢慢伸向她白皙纤细的脖颈,她那么脆弱,只消他轻轻一拧,她的性命就会如过眼云烟转瞬即逝。他眼神一沉,手中慢慢用力……
“夫君……”或是感到不适,她秀眉微蹙,突然低低唤了一声,神情那般温柔,那么眷恋,让他心脏蓦地一疼。
沉渊终是没亲手杀死她。他想起来,这是她身为人的最后一世。七世惩罚一过,她就能回归魔界,继续做她的上古魔族后裔,逍遥快活。届时魔君宠她,天帝护她,他还能对她如何?
白牙一醒来,便见他出神地守候在自己身边,欣喜道:“夫君何时回来的,我……”
唇畔突然被封住,沉渊一手抱着她的腰,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勺,灵巧的舌滑入她口中,力道似泄愤般不断加深。白牙在这突如其来的一吻中渐渐瘫软下去,炽热的阳光从他头顶上方倾斜下来,刺疼了她的双眼。
自相识以来,沉渊第一次吻了她。往日纵使床笫之间再为情动,他也不曾触碰她的唇,连额角的亲吻都不曾有过。
白牙不止一次猜想,是否夫君不愿吻她,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却不曾想在今日,得偿所愿。
遥远的天宫之中传来阵阵声响,回荡在浩渺云海之间,提醒着日升月落,昼夜交替。沉渊突然回过神来,不敢相信自己对白牙做了什么。他竟鬼使神差的,低头吻了她薄凉的唇?
在白牙不解的眼神中,他终究落荒而逃。
自那日起,白牙再没有见过沉渊。她知道他在躲她,却连被疏离的理由都不知道。侍奉她的神婢清风喜忧参半。喜的是主子终于要开始折磨这位姑娘,早日解脱回归魔族也好。忧的是她发现,白牙的身体大不如前几世,怕是不用主子动手,她也捱不过多久。
白牙已经在空荡荡的落霞阁里等了许久。孤零零地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发呆,一个人无数次在银河边上徘徊。桃花盛开的时候她站在片片飞舞的花瓣中,目光游离不安。
她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见过沉渊,多少次在黑暗的阁里惊醒,抱着冰冷的被子一遍遍呼唤着“夫君”,默默垂泪度过漫漫长夜。
沉渊不来见她,也不准她去见他。她已经不被允许靠近他所在的天枢宫主殿,连在外悄悄遥望他身影的机会都没有。
“清风,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还是夫君厌倦我了?”她眼中毫无神采,只愣愣盯着阁里唯一一盏昏暗的烛火。
清风听到与前五世同样的问题,眼泪不可抑制地垂落。她背过身悄悄擦尽,这才强颜欢笑道:“主子最近忙着呢,可心里也一直挂念着夫人。您看,他还特意吩咐奴婢好好照顾您,命人从下界府君们那寻来大量珍奇药材,为您补养身子。”
白牙微微一颤,“真的?”
清风扯出一个笑容点点头。
白牙眸中多了几分生气,低声喃喃道:“原来如此,是我错怪夫君了,清风,快把汤给我,我不能让夫君的好意都白费了。”
“是,奴婢这就去。”清风转身出去,细心地带上门。
白牙在房门紧闭的一刹那,泪流满面。真的是太忙了,连见她一面都不肯?
4
白牙怀孕的消息,惊动了天枢宫所有人。本是清风看她身体越来越消瘦,脸色苍白如同鬼魅,放心不下才找来神医,谁知却查出她怀孕两月有余。
沉渊听闻消息后,手中的书卷一股脑全掉在地上。
数日未曾踏进落霞阁,沉渊简直不敢相信,榻上的女子会是白牙。如今的她瘦得可怜,脸颊深深凹下去,带着病态的惨白。
“夫君!”看见他来,白牙惊喜地坐直身体,可她身子实在太弱,加上怀上神子的负担,挣扎了半天都没能顺利起身。最后,她只能无力地瘫倒回去,一手轻轻摩挲小腹,歉疚道:“夫君,抱歉,我……”
沉渊突然冷哼,甩袖离开,留下白牙呆滞地站在原位,脸上笑容还未来得及敛去。
目睹一切的清风担忧地冲进房间,却见白牙放声大笑起来。她笑出了眼泪,呛得呼吸不顺,最后只能栽倒在枕头上,像个死人般没有生气。
白牙在落霞阁躺了两个月,在清风的精心照顾下,身子慢慢有了起色。她心血来潮扶着肚子去院中散步,无意间听到两个神婢谈话,这才知晓,沉渊神君去了趟人界,又带回个女人。那女人被安置在主殿旁边的临溢楼,深受主子宠爱。
她跌跌撞撞跑到临溢楼,站在细雨中,透过半掩的窗棂依稀看到沉渊和另一个女人的身影。
那女人依偎在沉渊身旁,亲密得碍眼。白牙疼得攥紧了拳头才没像个疯子一样冲上去大喊大叫。等沉渊走后,她一步步挪到那女人身后,冷漠地看着她。
女人从镜子的倒影中看到她,回头笑盈盈道:“好久不见,白牙。”
月晴,王月晴,原来她就是沉渊的新欢?
月牙抬手一巴掌扇在她脸上,王月晴没料到以前唯唯诺诺胆小如鼠的白牙竟会对她动手,一时间未回过神来,只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她。
白牙闹得够了,也没力气多想。她扶着肚子,蹒跚地走出临溢楼,身后是王月晴哭天抢地地哀嚎。
清风好不容易找到白牙时,她坐在清冷湖边呆呆看着水中倒影,脸上泪痕被风吹干,留下两道蜿蜒的痕迹。
“夫人,回去吧。”清风于心不忍,为她披上大氅。
白牙突然低声道:“那日,他也是这样体贴,唯恐我冻坏了。我本不敢接受任何人的好,怕他们都会被我害死。就像七岁那年的爷爷,他穷困潦倒,还是每日带我去讨饭。到了冬天,他就把我放在草垛里,自己顶着寒风出去,他跟别的乞丐抢到个馒头,回来分我大半。
“我曾想,等我长大了,我伺候他一辈子。可是没过多久,他就在我眼前被人活活打死,皮开肉绽,至死他都护着那半个馒头……”
“夫人,求您别说了。”清风捂着眼睛痛哭,哀求白牙别再继续伤害自己。
白牙置若罔闻,一心沉浸在回忆里,“还有王员外,是我牵连了他们,是我该死。我从来没有想伤害任何人,也决定不要和任何人接触,免得害了他们。
“可是无垢师父出现了,他活得好好的。我以为我不会克死任何人了,更何况,夫君他是神,我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宠爱,从没想过,配不配得上他……”
她说了很久,直到累得倒在清风身边失去意识。
殊不知,在她沉睡期间,灾祸已悄然来临。
王月晴被羞辱一番,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她赖在沉渊怀里,添油加醋将白牙的行为夸大,以挑起沉渊愤怒之情。
可沉渊只不咸不淡道:“她怀有身孕,你别胡闹。”
王月晴吃了闷亏,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很肯定沉渊对白牙没有半点情意。否则不会在妻子怀孕期间从未去探望过。既然如此,她就算要做些什么针对那个不受宠的夫人,也没人敢反对。
只是没人知道,每个漆黑的夜晚,沉渊都会站在主殿窗前,遥望着落霞阁的方向,思念住在那里的女子。他不止一次问过自己,到底还恨不恨惑牙,可始终没有答案。
沉渊将月晴带回天枢宫唯一的理由,只是因为她的眉眼像极了长歌。他跟他的长歌,从天地初开便认识了。他和她一道修行,度过了无比漫长的时光。后来神魔大战爆发,长歌作为唯一骁勇善战的女神,跟他一起踏上战场。
意气风发的长歌,英姿飒爽的长歌,是他沉渊心中唯一的牵挂。也是那时,他遇见了惑牙。
惑牙是上古魔族唯一后裔,其血液和灵魂都拥有极为罕见的力量。惑牙对他一见钟情,得知他深爱长歌后,悄然杀害了神界最美的女神。
终于,神魔两界修好,立下约定永世不再开战。失去长歌的沉渊萎靡不振,活泼的惑牙一直陪伴他,鼓励他,以伪善的面孔欺瞒她就是凶手的事实。
为了复活心爱的女人,他甚至前往六界的禁地——蛮荒,妄图找到传说中的旱魃神树,据传只要心诚,任何愿望都可以达成。
蛮荒太危险,纵使他是最强大的神祇之一,也被红莲业火灼伤,败在蛮荒守护神兽之下。神识将散之际,惑牙闯进来,带他逃离出去。
沉渊终于心灰意冷,答应天帝迎娶惑牙,与魔界修好。惑牙杀害长歌的事情在他们成亲前一晚被揭露,他怒不可遏,举起长剑直抵她心脏,厉声问,到底是不是她杀了长歌。
那时候,惑牙面色惨白,苦笑着点头。
他绝望之际,却没发现,自己终究没忍下心亲手杀死惑牙为长歌报仇。
天帝和魔君共同对惑牙做出惩罚,七世轮回,尝尽人间疾苦。
沉渊心灰意冷,一次次寻找惑牙的转世,离忧,桑芷,贺桐,舒默,言泣,予罗,以及这一世的白牙。
七世之后,惑牙还是惑牙,依旧会为了神魔两界和平成为他的妻子。届时,再多仇恨,也该化解了吧?
5
王月晴将白牙关在阴冷的寒洞之中,命人一遍遍扇她的脸。
“别以为会有人来救你,我做的事是神君大人默许的。”月晴裹着狐裘,漫不经心拔弄面前的火盆,里面是三昧真火和神木,再寒冷也不会熄灭。
白牙吐出几口血沫,一张脸又红又肿,几乎看不出原样。她的双手被冷硬的铁链捆住,双脚离地悬挂起来,硕大的肚子像铅块一样重重往下坠,五脏六腑都被牵扯,神智渐渐消散。
她死没关系,至少,让孩子……
沉渊下早朝,看见了无垢仙君。
“仙君可真忙,凡间时收白牙为徒,现在又要多管闲事?”
“我只为履行最后的承诺,”无垢和尚冷漠道,“第七世轮回即将结束,我来收取惑牙最后一缕魂魄,之后,天地之间,再无惑牙此人。”
沉渊停下脚步,“什么意思?”
无垢和尚依旧一板一眼道:“当年你在蛮荒被四大神兽重伤,神识散尽,惑牙为修复你的神识,与我做了笔交易。”
“什么交易?”沉渊皱眉。他知道自己曾身受重伤,但神识受损一事,怎会无半点印象?
“古魔族一脉,心血灵魂皆为稀有。她给我三滴心头血救我心爱之人,我取她三魂七魄修复你破碎的神识,保住神籍。”
沉渊冷笑,“无垢仙君倒真会开玩笑,若是灵魂能修补神识,当年神魔大战,我神界也不会陨落众多神将。”例如他的长歌,他断断不会让她死。
“六界中唯我得知如何抽取魂魄,也只有我知道怎样修复神识,所以她最后才会找到我,与我做交易。”
沉渊默然,半晌才道:“果真?”
“先将三魂置于你神识之中,七魄则逐次转化为人类,每一世死亡之后,我都会将其融入你神识之中填补裂隙,直到被完全磨灭。这,才是她轮回七世的真正理由。”
“休要胡说,”沉渊听到这里冷冷一笑,眼眸如深不见底的寒潭般阴冷,“惑牙是因杀害长……”
“长歌没有死。”
什么?沉渊脑子里轰然一响。
“当年仙魔大战时,女神长歌与前任魔君,也是惑牙兄长相互爱慕,甚至弃仙魔二界于不顾,双双归隐……”
“嘭!”无垢和尚飞出老远,狠狠砸在神柱上,一排排神柱全部坍塌,溅起漫天尘埃。
“再敢诬蔑长歌,本君必让你魂飞魄散!”沉渊慢慢走近,长发无风自动,俊美的脸略显狰狞,紫色的瞳孔渐渐被猩红取代,此刻的他,看起来如修罗厉鬼,堕魔之神。
无垢和尚喷出一口血,接着道:“为保两人声誉,也为他们不被外界打扰,神魔二界宣称女神为惑牙所杀,魔君力竭而亡。这事本只有天帝,现任魔君和惑牙知道。轮回之前,她将一切都告诉了我。”
他顿了顿,只觉气血翻腾得极其厉害,可见这沉渊神君不愧为当今最强神祇。
沉渊心潮起伏不定,“若是真如你所说,天帝怎么罚她轮回?”
“惑牙轮回本就只为了你,若不是只有人类的七魄可以强行抽取,她……”
“不,我不信,”沉渊突然低低笑起来,“怎么可能会是这样,怎么可能……”
“你可以找天帝当面对峙,”无垢和尚悲悯道,“我答应过惑牙不告诉你真相,但是神君,我不希望你误解她,她为你,付出太多了。”
沉渊踉跄几步,转身往天枢宫跑。他太急切,连法术都忘记施展。他猛然回头,一字一顿地问:“七世之后,她会怎样?”
“惑牙早就不存在了,白牙是她最后一魄,死去后,六界再无惑牙此人。”
到底爱到什么地步,才会那般残忍地对待自己,去拯救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她那么冷,冷到连知觉都没有了。肚子里的小生命已化为乌黑的血水流淌了一地,她那么费心护着他,还是难逃一死。
她只是惑牙最后一缕魄,却和惑牙一样,爱那个人爱到无法自拔。她们用数千年时光陪伴他,用七世轮回守护他,次次无比凄惨。到现在,心早已凉透。
白牙想起来,原来不论是惑牙还是前六世,得到他的吻的人也只有她。这样足够了,她们唯一的愿望,只是他能好好活下去。
人类的生命那么脆弱,区区寒冷都能夺走。她躺在血泊中,朦胧中看到熟悉的身影朝自己奔来。她朝那个身影伸出手,想象他抱着自己,给予自己暖阳般的温度。
“夫君,我冷……”
沉渊还未来得及碰触她的指尖,只看到眼前数道流光划过,白牙顷刻间化为四散的点点碎金细片,笼罩在他周身。
神识最后一道缝隙,终于修补完成,只是人世间,再无魔女惑牙。(原题:《禁行令》,作者:云过暖阳。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 <公众号:dudiangushi>,下载看更多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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