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发的愚公精神是否有现实意义(黄守愚两个半圣人)

黄大发的愚公精神是否有现实意义(黄守愚两个半圣人)(1)

近年来,网上流行“两个半圣人”的说法,两个圣人是指孔子、王阳明,半个圣人是指曾国藩。这种说法究竟是谁最先说的,我没时间去考证清楚,但是,我一直觉得此提法不妥,是欺师灭祖!

中国古代,儒家系统内称“圣”的人很多,如伏羲、尧、舜、禹、汤、周文王、周武王、周公、孔子、孟子等。孟子,是“亚圣”。何止“两个半圣人”?

学过中国历史的人应当晓得,张仲景被认为是“医圣”,王羲之被认为是“书圣”,张芝、张旭、怀素都被认为是“草圣”,陆羽被认为是“茶圣”,关公被认为是“武圣”,等等,不一具足。又何止“两个半圣人”?

我认为,“两个半圣人”的说法十分狭隘,违背了中国文化常识,误导没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世人。

圣,一般是指在各个领域内创造了无与伦比的、具有开创性的、为万世立法的成就。《说文》云:“圣,通也。”段玉裁注:“《邶风》:‘母氏圣善。’《传》云:‘圣,叡也。’《小雅》:‘或圣或不。’《传》云:‘人有通圣者,有不能者。’《周礼》:‘六德敎万民,智仁圣义忠和。’《注》云:‘圣通而先识。《洪范》曰:睿作圣。凡一事精通,亦得谓之圣。’从耳。圣从耳者,谓其耳顺。《风俗通》曰:‘圣者,声也。言闻声知情。’按声、圣字古相叚借。呈声。式正切。十一部。”

于事无不通,是圣。《书·洪范》:“睿作圣”。《传》:“于事无不通谓之圣。”在学问、技艺上成就为众人所不及,是圣。《抱朴子•内篇•辨问》:“世人以人所尤长,众人不及者,便谓之圣。故善围棊之无比者,则谓之棊圣。”

《论语•子罕》“子贡曰:固天纵之将圣,又多能也。”此圣是讲孔子。

圣人有“作”,即具有创造性的成就。《礼记·乐记》:“作者之谓圣,述者之谓明。明圣者,述作之谓也。”《周礼·考工记》:“知者创物,巧者述之,守之世,谓之工。百工之事,皆圣人之作也。” 《周易·乾卦》:“圣人作而万物睹。”

我在《王船山语要》第五卷《圣人传统》中说,圣人是天道正义的澄明,是德性与理性的统一。圣人感应天地之心,既是宇宙的目的,也是宇宙的动力。换言之,圣人是宇宙的第一动力、第一推动者、第一责任人;天下有罪,罪在圣人。在儒家观念中,中国文化有一个圣人传统,即圣人发明创造传统,其化为圣人精神。

中国古代有“圣人传统”,这个问题早在《周易·系辞传》有阐述,汉人陆贾《新语·道基》依据前人的拈提,归类为“三圣”,即三种类型的圣人。三圣是指先圣、中圣、后圣。先圣制器作物,如伏羲、黄帝、神农等,是机械控制技术;中圣设礼施政,如周文王、周公等,简化为社会控制技术;后圣修经明艺,如孔子,简化为身心控制技术。当然,此为后来归约之逻辑,实际上三大圣是同时并发的。三种圣人创制立法、制器作物、修经明艺,用今日流行词汇则称作“发明创造”。王船山十分重视“三圣”创制立法的意义。王船山说过“四圣同揆”,则是具体的四位圣人,即伏羲、文王、周公、孔子。王船山《周易内传》卷六云:“兼言三圣者,上古之世,人道初开,法制未立,三圣相因,乃以全体乾坤之道而创制立法,以奠人极,参天地而远于禽夷。”

受外来文化的冲击,先圣制器作物在近现代备受重视。最先是康有为十分重视这个问题。制器作物,即发明创造。《周易·系辞下传》对包犧(伏羲)、神农、黄帝、尧、舜等“先圣”的发明创造进行了阐述。此外,《周易·系辞上传》《周易·系辞下传》也揭示了“制器作物”的经世致用的意义。分析《新语·道基》和《周易·系辞下传》,可知“器”,既是器物,也是制度(规则、法则)、身心意义。用今天的话来说,科学家、立法则者是先圣,法则改革家、企业家是中圣,教育家是后圣。哲学家是兼顾先、中、后三圣。

在我看来,制器作物之制作,一是科学技术发明方面,一是制度(规则)设计方面,一是身心意义创造方面。在此三个方面有创造发明的,即为圣人。如王选发明激光照排技术,屠呦呦发明青蒿素,袁隆平发明杂交水稻,可谓圣人。

胡适一刀斩断“神话”,哲学史的书写从老子、孔子开始,貌似有一股理性精神,但忽视了先贤通过“神话”来表达先圣追求理性和理性精神的传统。虽然目前无法考证伏羲、女娲、神农氏、黄帝、炎帝、尧、舜、禹等祖先的史迹,甚至于视为被发明的传统,但是祖有功、宗有德,其作为一种传统所开显出来的发明创造精神,至今激励着后人制器作物、创制立法,也值得我们“孝应”。“孝应”,就是重光祖德,开基作祖,开疆拓土,开枝散叶,一代超过一代。开基作祖,即兴起为有功德的祖宗,如先圣、中圣、后圣。因此,从思想史的角度出发,“先圣”可视为一种真实的存在。正是因为中国自古就有圣人发明创造传统,有一种圣人精神,并且代代出圣人,时时有发明创造,也就使得中华民族有一股绵绵不绝的生命创造力。

考察中国历史,古代中华民族在各个领域内拥有无数远远胜过西方的、具有原创性的文明成果。这得益于“圣人制器作物传统”(圣人发明创造传统)的新陈相因。相反,自鸦片战争以来,被迫进入“西方”建构的“世界”,中国文化的原创力下降。

王船山的制器、尽器要有科学和科学精神。显然,继承中国“圣人制器作物传统”(圣人发明创造传统),自主原创,掌握大国重器,则复兴中华、重光祖德,指日可待!又当然,此“制作”又指向仁义礼乐社会之建构。因此,圣人精神是科学精神和仁义精神的统一,其要求仁义统帅科学,科技对伦理道德负责、为人性服务,而非奴役人类、颠覆伦理道德。

孟子说,人皆可以为尧舜。荀子云,涂之人可以为禹。王阳明也说,满街是圣人。那些为了凸显王阳明是圣人的人,岂不是违背了王阳明的真精神?

当然,人人都“是”圣人,只能说是具有圣人的素质,可以努力奋斗而成为圣人。这种努力是坚苦的,要“学有缉熙于光明”,许多人自甘堕落,放弃了努力。

因此,“两个半圣人”的说法,欺师灭祖,违背了中国文化常识。

黄守愚于湘水之畔光明堂

夏历辛丑三月初九谷雨

西历2021年4月20日

(注明:本文援引了《王船山语要》第五卷《圣人传统》的阐述)

黄大发的愚公精神是否有现实意义(黄守愚两个半圣人)(2)

《王船山语要》第2版

《王船山语要》,黄守愚主编,北京民主与建设出版社,2019年8月第1版,2020年1月第2版。当当网有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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