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性本善并非全部善：人之初性本善

人之初，性本善人人都如此我从母亲肚子里生下来是不会咒骂人的，不但不会咒骂人而且长相极其可爱母亲告诉我，我生下来有八斤多，当时我的父亲乐坏了，便亲昵地对我说：“娃儿，你结实哟将来是个参军的料”我的父亲是个退伍军人他给我取名一定要带“军”字的，包括我后来出生的两个弟弟一样名字都有“军”字他们分别取名为勇军和华军勇军是义勇军，华军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军队，这是我的父亲的意思，而我叫志军我后来上小学时，我父亲带他去学校报名，那老师对着我父亲说：“你娃儿的名字多有志向啊志军，志军，志愿参军”我父亲生气了，说：“志军才不是你那意思，我要他将来参加志愿军”父亲没有上过学，五岁时父母去世，十八岁时村长跑到家里，给他做思想工作，凭着他强壮的身体可以参军，去部队锻炼在部队里，他经常听到班长聊抗美援朝战争，说志愿军无比神勇，打得联合国军队狼狈不堪他不懂什么叫志愿军，退伍回到家，他的愿望就是生的娃儿将来一定要参加志愿军，下面我们就来说一说关于人之初性本善并非全部善：人之初性本善?我们一起去了解并探讨一下这个问题吧!

人之初性本善并非全部善：人之初性本善

人之初，性本善。人人都如此。我从母亲肚子里生下来是不会咒骂人的，不但不会咒骂人而且长相极其可爱。母亲告诉我，我生下来有八斤多，当时我的父亲乐坏了，便亲昵地对我说：“娃儿，你结实哟！将来是个参军的料！”我的父亲是个退伍军人。他给我取名一定要带“军”字的，包括我后来出生的两个弟弟一样名字都有“军”字。他们分别取名为勇军和华军。勇军是义勇军，华军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军队，这是我的父亲的意思，而我叫志军。我后来上小学时，我父亲带他去学校报名，那老师对着我父亲说：“你娃儿的名字多有志向啊！志军，志军，志愿参军。”我父亲生气了，说：“志军才不是你那意思，我要他将来参加志愿军。”父亲没有上过学，五岁时父母去世，十八岁时村长跑到家里，给他做思想工作，凭着他强壮的身体可以参军，去部队锻炼。在部队里，他经常听到班长聊抗美援朝战争，说志愿军无比神勇，打得联合国军队狼狈不堪！他不懂什么叫志愿军，退伍回到家，他的愿望就是生的娃儿将来一定要参加志愿军。

我没有辜负父亲和母亲的希望，可爱懂事的我不到四岁就会做饭洗衣了。有人一定嘲笑我，骆宾王像他那年龄还会写诗呢！这话肯定要遭我骂！你想从骆宾王到现在有多少年了，像他那样儿的天才有几个啊？

到四岁时我还是不会骂人的，在我眼中不会骂人的人是好人！但是做好人有多难你知道吗？多少年后，我有了人生经历，深有感触，做好人难，做好男人更难！这只有男人们才知道，我现在才懂得这个永恒的道理。就在我四岁刚满的那个秋天，他可受到了上天的惩罚，这个惩罚留下的伤疤一直到现在没有磨灭。

我家后院有一口古井，水清澈见底，甘甜可口，要是炎热的夏天喝了它，会给你从嘴到胃像被凉爽浸泡一样，感觉自己变成了神仙。我居住的寨子有一位双目失明的孤寡老人，众人喜欢叫她婆婆。她一直想喝这口井的水，但是没有人跟她挑担，这天她想到了我。大人们都出去干农活去了，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杵着拐杖找上门来。她不像一般人那样求人讲究方法，开门见山地对我说：“志军娃儿，我想喝你屋后那口井的水，你给我舀一瓢来喝，让我享受一回神仙的感觉，以后就算死了也值。”

我和几个小伙伴正蹲在屋前玩石子，根本听不懂她吱唔什么，大概晓得她要水喝，立刻站了起来，双手在屁股上拍了拍灰尘，然后牵着她的手，要她坐在木凳上。当婆婆坐稳后，我急不可耐地钻进厨房，拿着木瓢跑到屋后水井边努力地舀了一瓢水，跑回来递给她，叮嘱她慢慢品尝。婆婆咕噜咕噜地一下子喝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又要求我再舀一瓢井水。我又给她舀了一瓢井水。她不像刚才那样狼吞虎咽，而是一边细细地品尝，一边喃喃自语：“如果有人天天给我喝这口井的水，那该多好啊！日子肯定比神仙还好！”作为好人的我这时勇敢地站出来说：“婆婆，我给你送水来！”婆婆笑了笑说：“你是我孙子多好啊！”我当然也要答应给她当孙子。若是现在我决不会答应的，即使当儿子，他也不愿意。你想这么多人当儿子和孙子，那多没趣啊，大多都想当老子了。婆婆乐坏了，说：“我活了几十年，现在才发现全寨人只有你是好人。”我不知道好人是什么玩意，就问她，“婆婆，好人是什么？你能不能拿给我玩几天，几天后我还你。”她笑着说：“乖娃儿，你把头伸过来我摸一下你的脸。”我很老实地把头伸到婆婆的手边，让她抚摸他的脸。婆婆一边抚摸着我的脸，一边对他笑嘻嘻地说：“娃儿，你将来是个好人，菩萨会保佑你一辈子的。”我听不懂，盯着她慈祥的脸庞很好奇，感慨人老了怎么是这幅脸孔，像老树皮，多难看啊。

我从来是一个讲信用的人，直到现在他还纳闷，自己被女人骗了许多次还是改不过来。

次日清晨，我醒来想着给婆婆送水的事，蹑手蹑脚地起床，然后去厨房寻思半时，不知该拿什东西装水，思来想去，还是拿瓢。我拿着瓢到水井边，见水已经溢出来，水面上有许多虫子。我轻轻地用瓢舀水面上的虫子丢在旁边的洗菜池里，然后选择干净的地方深深地舀了一瓢给婆婆送去。我还未进门就扯着嗓门喊婆婆。婆婆刚起床，坐在屋檐下打哈欠，听到我的声音，惊诧地问：“是志军吗？”

“婆婆，是我！是志军！”

我把瓢送到她跟前，说：“婆婆，这是我家后院水井里的水，你快快尝一尝！”

婆婆激动得泪水从眼眶里滚出来，不停地扯着衣袖去擦。我见着，忙哀求她别掉眼泪，承诺以后每天给她舀水。

下午，突然狂风大作，天空漆黑一片。我知道肯定要下暴雨了。下了雨，屋檐水就会带着污泥往水井里灌注，水井的水就浑浊不清，连续几日不能舀水井里的水喝。我想到婆婆，这几天可能喝不到井水，只能喝河水了。我不顾下雨，提着水捅在水井边一瓢一瓢地舀，突然一个闪电，一阵雷声，把我吓掉进水井里了。倘若不是父亲和母亲下雨赶回家，我可能见阎王爷了。就这样，我着凉发高烧病倒了。婆婆听到寨子里女人说我患病得厉害，杵着拐杖跌跌撞撞地来到我家，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安慰他，“娃儿，你有菩萨保佑，你会好的。”她这一说，我的病不但没好起来反而加重了。每天吃下去的东西不到半小时全都拉出来。父亲和母亲背我去县医院医治一个月还是没有好转。没办法，我父亲又背我回家。他们为了给我治病，求神拜佛，寻医采药，绞尽脑汁还是没有好转。我走到那儿就拉到那儿，有空闲时母亲背着我去乡卫生院打针，不得不往屁眼里塞一团青蒿。我像被全村人抛弃的孩子，没有人喜欢我，只有饥肠辘辘的狗儿喜欢我，它们为舔我拉出来未消化的东西充饥，一群一群地跟着他跑。经过半年折磨，父亲和母亲求了不少人，终究还是没有人能治好我的病。父母觉得我是上天安排来折磨他们的，就当着没有生我这个儿子，任由我自生自灭。一日，有一个巫婆过路见到我就对我父母说，你这娃儿是你们前辈子造的孽，要你们这辈子受折磨。那时这种鬼话我父母就听了，大家都觉得可悲。

两个月后，我全身痈肿，连眼睛也睁不开，头大得可怕，像个猪头。婆婆听说我病得厉害，眼泪直流。她有空闲就陪我，给我讲故事。她讲别人的故事的同时也讲自己的故事。别人的故事大都我都忘记了，只有她的故事深深地印在我脑海里。她和我说：“娃儿，我不是你们寨子里的人。我居住的地方别提有多么好了，蓝蓝的天空，绿油油的麦田，一条小河从我们家的麦田里穿过，好像被我家收购了似的，只绕着我家麦田转。以前我们家很有钱，后来有人嫉妒我们，捆着我们批斗。有人趁机抢我家的财产，一夜之间，我家变成了穷人。丈夫活活地被人斗死了，我和儿子为了逃命就连夜从家里跑了出来。我拖着儿子逃了一年，直到别人把我们当成乞丐，心里才踏实。有一日，我们来到你们这个寨子，有人要我们插秧，我答应了。我们就这样留了下来。叫我插秧的人是我在这儿的丈夫。娃儿你不知道，你没来到这世界时，他却生了怪病离开了这个世界。我有一个孩子，现在可不是我的孩子了，他不认我这个娘了。他现在成了别人的丈夫，成了别人的父亲，却忘记了我这个娘了——娃儿，你是个好人，你的病会好起来的。你比他的心好多了。他连娘不认的人菩萨要保佑，难道你连别人的娘都要帮助的人，菩萨没有理由不保佑啊！娃儿，你是个好人！……”

我不理解她说的话就问：“婆婆，你说谁不认他娘？那么晚上吃奶怎么办？还有长大吃饭怎么办？”

“娃儿，长大了，娘老了就没用了，还要娘做什么？”

我那时真觉得很好奇，即使母亲谦我脏，觉得我这辈子来要债的，但是每天干农活回家累了，还是要给我洗脏衣服，给我喝苦的要命的中药。我一点不憎恨她，而且离不开她。

“婆婆，这人是谁？我要他来见你。”

“他不会来见我的。我对不起他。不是！是我们村口的那棵大槐树，是它让我们母子反目成仇。我不该把我的孙子放在那棵树旁，否则我也不会被我儿子赶出来。我很伤心，我想我孙子，恨我儿子，直到一天我眼睛看不到外面的世界。”

“婆婆，你终有一天眼睛会好的。”

“对，我会好的。”

我理解婆婆，但还不懂她的话。有一日我发高烧，婆婆急了，对他母亲说：“你还是让他去医院吧！”我母亲说我没有救了，让我安心地离开这个世界。婆婆很失望，对着我说：“娃儿，你是好人，菩萨会保佑你的。”这句话我听不懂它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从她的嘴里吐出来觉得很神奇。第二日早晨，我高烧退了，也许婆婆打动了菩萨。父亲和母亲并不感到意外，他们相信我还有什么怪病缠着他。下午，我在家门口的石板上听婆婆讲故事，有一位陌生男人从门前经过，询问婆婆的路。婆婆听口音知道他是外地人，心顿时暖了，说：“你是外地人吧？”

那人说：“我是外地人。”

“我求你给这娃儿看看病吧！他患了怪病。他是个好人！”

那人停下来，蹲在我身旁摸着我的小手，隔了半晌，说话了。

“婆婆，你孙子会好的，他感冒了。我拿几颗药给他吃就好了。”那人用草纸包了几粒像糖的东西给婆婆。

婆婆给他指明道路后，一边磕头作揖，一边说：“你是好人，菩萨会保佑你的。”

那人走后婆婆就把药给我吃。我感觉那味儿像水果糖。婆婆对着我说：“娃儿，你会好的。我希望你明天看到太阳。”

果然，第二天的太阳很美丽，从发育不全的树枝衣缝里透出来，五颜六色的，让我陶醉。我跑去告诉婆婆，跑到半路，忘记给她舀水了，又返回来给她舀水。婆婆听到我的声音，知道我看到了太阳，泪水从她的眼角泼出来。我要她蹲下来，用手去给她擦眼角的泪水。

我眼睛看得见后，母亲就要我天天陪婆婆。她说我的命是婆婆救回来的。我父亲问了婆婆到底拿什么东西给我吃，眼睛好了。婆婆叫我把药拿出来，父亲像个神经病似的两个指头捏着药仔细观察。他非常地惊诧，这么一粒药丸有那么神奇吗？他拿起药丸一口气跑到乡卫生院问医生那是啥玩意儿。医生也仔细端详，愣了一会儿，慢条斯理地说：“这没什么希罕！”

“怎么？你有吗？这神药！”

“什么神药！——鱼肝油！我这儿要多少就有多少！”

“那你不早拿给我娃儿吃！我把娃儿背到你们卫生院来无数次，卫生院的门槛被我踏烂了几块，你竟然说你们这儿有！”父亲非常生气，脑门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若是在战场上，敌人这样对待他，早就把他枪毙了！

“你娃儿是拉肚子，犯得着吃这个吗？”

“老子真想骂人！连这种病看不好还当什么医生？你滚回家去跟着农民伯伯种地吧！”父亲瞪了几眼医生，鼓着喉咙咆哮，然后买了几箱鱼肝油回来。

父亲很愤怒，要我每天吃，不到一个月我长胖了，胖得可爱极了。人长胖了，走路容易摔跤，倒在地上半时才爬起来。虽然我长胖了走路趔趔趄趄的样子很费劲，但是我还是每天给婆婆送水，风雨无阻。

冬天来临。寒风刺骨。我按时给婆婆送水。婆婆很开心。她在我耳边说：“人人都说神仙好，我比神仙好十分！娃儿，你说是不是？”我不说话。

我经常和婆婆在一起，连上山拾柴禾也跟着去。她说我是好人，和好人在一起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事。也许那巫婆说的对，我是来折磨父母的。就是这个冬天，我和婆婆去河边洗衣服。婆婆的拐杖掉进河里了。我去捡，不小心掉进河里。我只感觉刚下去很冷，喝了几口水，后面什么也不知道了。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冰冷的木板上，身上盖着一床薄薄的被子。婆婆坐在我身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怨，说：“不该，真不该……”我没在意她的话，感觉肚子饿的哇哇地叫唤，便喊：“婆婆，我要吃饭！”

“你是谁家娃儿？吃饭回去吃！”

“这是我家，我去那儿吃，婆婆！”

父亲听到我的声音，从厨房跑来，见着我坐在木板上，激动得跳起来，然后跪在地上作揖磕头的大声说：“菩萨保佑！感谢祖宗！我娃儿还没死，活了！”

他们都以为我被水冲了几公里肯定死了。唯一只有父亲相信我命大，把我捞上岸后，依老人说，溺水的人可以趴在水牛背上会活过来。等了一个下午，我没有活过来，很绝望。最后，父亲和母亲商量，吃了晚饭，婆婆和父亲去埋葬。生前我最亲密的人是婆婆，父亲决定让她送我最后一程。谁知道我活过来了。婆婆那句话真的灵吗？我决定再做好人!我这想法还没行动，晚上我坐在火坑边烤火，母亲去河边洗衣服，不知什么时候我睡着了，从木凳上滚到火坑里了。当母亲回来时，我已泣不成声。母亲忙抱着我去乡卫生院。医生发现我右手臂全部烫伤了，很庆幸的是我的脸没烧伤，否则连老婆也娶不到。婆婆听了，急忙来打听，喃喃地对我说：“你是好人，菩萨会保佑你的。”可我父亲伤心极了，说：“娃儿将来不能参军，真可惜！”

我六岁时，我突然理解婆婆说的好人。我想到婆婆说得对，尽力去做好每一件事。恰恰这天晚上，父亲和母亲去外婆家，说外公生病进了医院，要我在家照顾两个年幼的弟弟。这天小毛的父亲生病严重，母亲前年改嫁了，家里没钱只能在家挨着。我看到自己的好朋友的父亲生病，心急如焚。小毛来找我，我答应要帮他，这时我想到了婆婆。我一口气跑到婆婆家，上气不接下气地问：“婆婆，小毛真是个好人，菩萨要保佑他爸爸吗？”

婆婆告诉我说：“我儿子菩萨都要保佑，他爸爸也没有理由不保佑。”

“那我求你给菩萨说一声，保佑小毛的爸爸吧！”

“好吧。你带我到小毛家去吧！”

我带婆婆去小毛家。她摸着小毛父亲的手，好一阵子才对我说：“娃儿，你去帮他到田野里抓点草药吧！”我答应她，听她咕哝，但是又不知道什么草药，问婆婆也是枉然，因为她是个瞎子，由她说的去办。我和小毛打着火把在田野抓了两三个小时，装满了一背篓。我们不知她说的是那种药，只能听她的意思胡乱抓了一些，只要像她描述的就抓。我和小毛把草药洗净后放在锅里熬，半夜才熬好，然后给他父亲喝。小毛的父亲喝了药，我准备送婆婆回家。她却要到我家去玩耍。我告诉她，现在黑着呢！劝她回家睡觉，天亮再来玩耍。她惊讶地叫了一声，“我还以为是白天。”她便接着对我说：“娃儿，你是个好人，菩萨会保佑你的。”

我送婆婆回家了，这时才想到两个弟弟。我跑到家，发现勇军已爬上床睡了，可是刚满一岁的华军爬不上床就在地上睡着了，下意识地摸了摸他的身体感觉像冰棍似的，急忙抱他到床上睡觉，用了两床被子盖在他身上给他取暖。第二天，我还睡得很香，被父亲和母亲叫醒了。母亲责备我，“娃儿，你怎么照顾弟弟的，他发高烧了。”我害怕了，生病这个可怕的词，像美国人听到拉登要炸五角大楼一样恐怖。父亲和母亲抱着华军往医院跑，才到村口华军抽搐几下就没气了。父亲和母亲没想到华军太不经折腾了，那像我命大。父亲和母亲没有骂我。他们说华军的命是上天注定的。婆婆听这噩耗，很伤心。我也伤心，不应该让华军在地上玩耍，要是在床上多好啊！大不了撒一泡尿，白天洗一下床单。婆婆抓住我的手说：“娃儿，你是好人啊！菩萨会保佑你的。”话刚落，小毛跑来了，兴高采烈地对我说：“我，我爸爸起床吃饭了！爸爸说，昨晚喝了药，身体舒服多了。他还要我们去田野里抓药。”我不知所措，昨晚抓了那么多草药，已记不清楚了。我说，只有沿着原路线去抓。不过我告诉小毛，我得和华军多呆一会。我要求父母，自己和婆婆埋葬华军，希望看他最后一眼。

我和婆婆把弟弟安葬在后山的小树林里，伤伤心心地哭了一场，然后婆婆拉着我回家。回到家，我想到了小毛的父亲，跑去小毛家。我和小毛又去田野里抓药，抓回来又熬给他父亲喝。很奇怪，他的父亲喝了我们抓来的药病好了。

父亲和母亲看到我一天比一天成熟，真像个做事的人，心里高兴之余也暗思，莫非我前世和这婆婆有约定？为什么她从遥远的地方偏偏来我们这穷旮旯？父亲和母亲决定要照顾好婆婆，我的命和她紧紧连在一起的。从此以后，我除了给婆婆送水还给她送饭。婆婆可乐了，想不到这辈子老了还有一个外人来赡养自己。可是这日子没多久，婆婆的儿子铁蛋看不下去了。铁蛋认为我的父母照顾婆婆是想继承那栋大木房。自己的母亲的房子怎能让别人去占便宜呢？他听村人挑拨便上门来吵闹。这时我正和婆婆晒太阳，我扶婆婆在木椅上坐。一个瘦得发霉的人，一眼就瞅着我和婆婆大吼：“你们在这儿干什么！我说你啊！你是我娘，怎么天天在别人家守饭度日，我是干嘛的？家里没什么少你的啊！难道没吃没穿的吗？”婆婆脸上顿时云开雾散，笑了起说：“娃儿，你肯认我这个娘了！”话毕，婆婆大笑起来，跪在地上又是作揖又磕头很激动。我不懂就问婆婆：“婆婆，你怎么了？”婆婆拉着我的手说：“娃儿，你不知道这才是我真正的儿子，今天他肯叫我娘了。你说我高兴不高兴啊！”我有点失落，从今以后，她可能不会来给自己讲故事了，更不会让自己送水，不知她以后是否还会像神仙一样过日子。我便问：“你还要我送水吗？”铁蛋厉声说：“你家那水算什么，我家的水不知比你家的水好喝多少倍呢！”我很不服，准备和他论理，婆婆附在我耳边说：“娃儿，人吃什么喝什么不重要，只要心有个安身的地方才是最重要的。”

婆婆就这样一瘸一拐地走了。傍晚，父亲和母亲回家，我伤心地告诉他们婆婆再也不会来给我讲故事了。

几天后，我正在院子里和小毛陪弟弟玩泥人，婆婆突然像幽灵一样站在我面前，喘着粗气对我说：“娃儿快舀一瓢水给我喝！”

我纳闷，你儿子的水比我家的水好喝几倍，为什么还来我家这儿喝呢？“婆婆，你没喝水吗？”

“我几天没喝水了呢！从那天他叫我回去后，痛骂了我一顿，不允许我踏入你家半步，否则他不认我这个娘。”

“你为什么又来了？难道你不怕他吗？”

“他本来就不把我当他娘，我怕什么啊！”

我听了她要喝水，扶她坐在她喜欢的木椅上，像出枪口的子弹，飙进屋去拿瓢往后院舀水。她喝完了水，又唤我：“娃儿，你给我做饭来吃吧，我没吃饭呢！”

“你为什么现在还没吃饭啊！”

“我做的饭没有你妈做的饭好吃呢！以后我打算把米拿上来请你妈给我煮。”

我没有意见，担心的是她的儿子。我想她的儿子思想和他的长相一样丑陋。这话我没有给婆婆说，想必她也知道，但是从别人口里说出来她会骂人的，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我知道自己生病时，许多人说自己来折磨母亲的，劝母亲把自己丢了，母亲会咒骂他们。我知道儿子和母亲是永远离不开的。

黄昏，父亲和母亲干活回来，看到我和婆婆坐在家里，脸色聚变，一时不愉快起来。母亲对婆婆说：“老伯妈你又来了啊！你铁蛋知道了会骂我们的。”

婆婆沉默半时，起身将走。突然她儿子从门缝里钻了进来，破口大骂我的父亲和母亲，并扬言，若再让婆婆跨进门半步，要烧我家房子，说不想让我父母的阴谋诡计得逞。父亲和母亲未还口，任凭他骂个够。当婆婆和她儿子走后，母亲做好饭对我说：“娃儿，你给婆婆送饭去，顺便提一壶井水。”我惧怕她儿子的模样，若是遇见了，不知如何躲避。为了婆婆，我只有做一次父亲常说的男子汉了。

我端着饭，提着水来到婆婆漆黑的院子，汗流满面的，唤了几声婆婆接不上气来。婆婆听到我声音，喜出望外，“娃儿，你来了。”

“我妈叫我给你送饭来……还有水。”我话刚落音，她伸手摸我脑袋全是汗，说：“娃儿，你真是个好人。菩萨要保佑你的。”我一直迷惑什么叫菩萨，想要有一个结果，问：“婆婆，你说的菩萨是谁？你引来我瞧瞧他模样。”

“娃儿，你现在不理解。她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她的模样啊，世界上任何一个人无法与她相提并论，是福音的象征。人一生是喜是悲，是福是祸，她全了解。娃儿，你是好人。菩萨会保佑你的。”

“她像你儿子吗？”

“不像他。我儿怎能和菩萨比。”

我想要的结果还是没有达到，还是不明白。我想，婆婆也不知菩萨是什么模样，不知他是男是女。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婆婆如此痴迷。我回家问母亲，菩萨是什么人，为什么她有那么大的魅力能吸引婆婆。母亲告诉我说，菩萨不是人，是神。她关心和帮助穷苦人。她在天上，我们看不见，只有在梦中见到她。我总算明白了一半，只有在梦中见到。那真是的，在梦中我见过许多人，大都在现实生活中我没见过，可能其中一人是菩萨。我听了母亲的话，跑去跟婆婆说：“我见到菩萨了！”婆婆搂着我说：“娃儿，你是好人，你一定会见到她。”我在梦中见到的大都是一些活泼可爱的小孩，随口说：“他是小孩。”

“娃儿，她是女的。”

我明白了，菩萨是女的。后来我常给弟弟讲故事时都会提到菩萨。我还会给他说，好人菩萨要保佑的。

我清楚菩萨后决定去找婆婆的儿子，怀疑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菩萨这样好的人。在小毛的指引下，我找到了他。我不会像处事圆滑的人那样说事转弯抹角，站在他面前真像个男人，直截了当地说：“你是婆婆的儿子，你应该每天舀我家后院的井水给她喝。你知道吗？不是好人，菩萨不会保佑你的。”

“我儿子可是好人了，为什么几岁就死了。我要菩萨干嘛？我生病，我没饭吃，我受人欺，她知道吗？——别来吓唬我了！”

“我见到菩萨了。我不是吓唬你！”

“在哪儿？叫她来见我，我要和她论理。为什么她把我儿摔死了？”

“在我的梦里，你会见到她的。”

我和铁蛋论理没有成功。婆婆还是我给她每天端饭送水，但是，这日子没有持续多久。婆婆突然有一天又站在我和弟弟面前。我搬出木椅给她坐。我明白，虽然她儿子和自己父母吵架了，但是她儿子没有给她喝屋后的井水，她还要来找我的。

“婆婆，你怕你儿子吗？”

“我怕孤独。我怕黑夜。我怕没人和我讲故事，更怕有一天这个寨子的人忘了我。”

她说的话太长，最后几个字特别响亮。我立刻说：“我不会忘记你。”

婆婆决定每天和我在一起，给我讲故事。她的故事我也许背诵得下来，有些是重复几遍了，但是我每次听她讲都很新鲜，很感人。

婆婆的儿子想要她的房子，这个想法其他人也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过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婆婆丈夫的侄子也想要她的房子。这人我知道他名字叫牛毛。我本不想认识他，是因为我和他的大儿子小牛毛打架，是母亲告诉我的。牛毛很凶的，一般凶横的人是有本钱的，那是因为他老婆的爹是村长，又是屠夫，全村人都要求他，不得不惧他三分。牛毛有一日上我家来。他看见我和婆婆坐在一起讲故事，这个故事那天对我来说一点没兴趣，我还是假装津津有味地听着。牛毛像婆婆的儿子一样冲上来就骂婆婆，“你有一个家，别人有一个家，为什么你整天呆在别人家和一个乳嗅未干的小孩在一起。别人会骂我这个侄儿没良心！”

我不知道他说这话有几斤几两。我看出来他心机很重，脑子里的转角多。从他面部表情看，拧得出水，咧着的嘴想吃人，可能是我的味道不好，他不想吃。我呆呆地看了他很久，最后我还是说话了，“你不能这样骂我婆婆！她是我家的！”

“你小毛孩多什么嘴？否则老子打你耳光？”

我不知什么是耳光，这年龄我没有感受过，也不知用什么语言来激发他。我只盯着他生气。好在我父母回来了，他们骂成了一团。旁边的婆婆一声不吭，像个旁人似的，听他们互相辱骂。

我听不清他们吵什么，说什么。最后几句话是牛毛吐出来的，我可听清楚了。

“你目的就是想要她那栋木房！你有两个儿子，你没有能力建房子，想打歪主意！你别做梦了！你不是他侄子，我才是！”。

我的父母没有继续再争吵，就像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我很迷惑，自己的房子为什别人争得死去活来呢？与谁相干？我问婆婆，这房子到底是谁的。她却告诉我那房子是她儿子的。父债子偿，父母的家产理所应当是儿女享受了。我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她的儿子。她儿子可乐坏了。这样的乐只是在心里，不是在行动上。

村里有人听说婆婆答应把房子给了她儿子，闹得满城风雨！她是“五保户”！她儿子没有赡养她，凭什么享受她的房子？大家要求开会投票来决定这房子归属。有人说，若房子归她儿子继承，那么她儿子就该赡养她。最后还是婆婆的侄儿得了这房子。他说房子是他伯伯的，不是婆婆的。婆婆的儿子听到这个消息差点疯了。他便骂婆婆，骂她没本事，连自己的房子没权利处理。

房子归牛毛。我和父母像往常一样对待婆婆。第二年的冬天，天气很冷，父母给婆婆准备了几天的东西，并告诉她，全家人去看望生病住院的外公。一个星期后回到家，我去找婆婆，嗓门喊破也没人回应。连续几天我上门去找她，门关着，没见着她影儿。

一个月后，村里人也淡忘了她。有人告诉我，她离家出走了，不知去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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