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诗人杨键(以诗歌达至生命的通境)
来源:读特
诗人简介:杨键生于1967年,安徽马鞍山人,曾当工人,信仰佛教,自1986年起专心习诗,现居安徽马鞍山。他的诗作,有古朴人性、天籁自然的回音,他对生命苦楚的艺术表述,与当下那些苦难的美声唱法远远拉开了距离。杨键也被为数不多的评论家认为是中国20世纪90年代以来最重要的诗人。其代表诗作有《一座被废弃的文庙》《母羊和母牛》《在报国寺度过1999年冬至》《冬日》《暮晚》《上坟》《古桥头》等。2003年,“年代诗丛”第二辑收入十部作品,杨键的《暮晚》位列该诗丛的首位。
“今年8月出了一本诗集《长江水》,收录了1993-2020年间我的一些诗歌作品。”杨键指着诗集封面,两对鞋子是他和母亲的脚,紧紧相依,像极了小时候妈妈陪着自己的样子。这本《长江水》意外地受欢迎,不到一个月就售出2000多册,在受到疫情影响的诗歌作品市场中格外醒目。
自小就生活在长江边的他,对长江有着独特的情感,而这份情也与对母亲的眷恋融为一体。“长江水一去不复返,随水流逝的不只有岁月,还有人和江水的关系,越来越疏远,老码头20多年未再启用……”杨键的声音里透着些许的遗憾,“虽然长江就在家门口却感觉格外遥远,谨以一本诗集代表对逝去的纪念。”
达,生活之美
近两年,挚爱的母亲、挚友诗人祝凤鸣相继离开,加之受到疫情影响,很多事情被冲断,杨键把原本古朴的生活变得更加简单,缩小到只剩下写诗、绘画、带孩子。
闲暇的时间里,杨键梳理着诗歌,也梳理着自己。
“其实,我的生活并非‘苦行僧’式的,这是外界对我的误解。我和大家一样,过着非常日常的生活,贫穷富贵仅此而已。”以往,杨键的诗常带着忧伤、古朴、孤绝、清远,有如空谷足音,而近来,虽然诗作产量持续低迷,但语言风格却有极大改变——语言变得滋润起来,更加接地气、更加亲切,甚至有了孩子气,更加有了“初生”的味道。他说这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初生’那一刹那的状态——刚刚出炉、新鲜无比的语言,诗歌就是孩子生活的写照,我想最好的语言状态也应该如此,充满了对智慧的热切期盼。”杨键坦言,初生语言和成年智慧的完美结合,其实也是最美妙的汉语状态,他期待两三年后,可以为之单独出一本诗集。
在外人看来,杨键几乎过着隔世的生活,然而,他个人却安之如怡,享受着世间珍贵的宁静,执着地坚守着这份源自内心的对汉语的忠诚。在他的诗作中,修辞性的东西被有意忽视,他很欣赏日本文艺大师创作的《摩灭之赋》,用宁和心境看待凋零美学,有一种通透。“我希望未来的写作可以达到一种‘摩灭’之美,通过这么一种语言,去掉冗杂,只保存时间、造化、自然给予的生命存在,达至如此一种美。”
寻,诗歌之善
《长江水》的序言中有这样一段话,“汉语的出生地是天地自然,是智慧与慈悲,如何才能回到汉语的抑扬顿挫、回到汉语的形声意相合,这无疑是一场漫长的修复……我们的文明是圣贤文明,这是汉语文明的最高标准,成为汉语诗人要有齐物之心、天人合一之心,达至生命的通境。”
在文字的道路上,杨键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喜欢返璞归真、水落石出的简单。他认为,道是汉语本来的容颜,作为汉语工作者的使命就是恢复对道的追求,寻回汉声、寻回汉语的道的容颜。“语言本身有一种善,语言中的善是扑面而来的,这个时代,白话文诗歌中的善在消逝、在退场,我希望通过我们这一代人的努力,让诗歌本有之善、内藏之智慧,重新回归汉语言写作中。”
杨键认为,“唯有一无所有的诗人才能真正达到汉语的精神高度。我生命中一些重要的亲人、诗人,在不断老去,汉语诗歌也走向成熟,以韩东、于坚为代表的成熟的汉语诗人已经在这个时代出现。”
“唯有‘诗’成熟了,才代表汉语成熟了,这是其他文学形式都无法代替的。要让社会意识到这一点,唤起文化共鸣,唯有不断写下去!”对于再次参与“诗歌人间”活动,杨键很开心,“诗歌人间写人间诗意,诗的人间是永恒的祝福,很期待十二月再赴鹏城之约。”
(原标题:《杨键:以诗歌达至生命的通境》)
(作者:深圳特区报记者 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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