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桂山学校黄祖悦（舒乙先生和五桂山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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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边大爱——深切怀念舒乙先生

得知这个不幸的消息，是在4月22日世界读书日的前一天。2021年4月21日，舒乙先生与世长辞，这不能不说，是我们文化领域的又一缺失。

哦，4月22日，还是我校的首届文学节15周年的纪念日！

2006年4月，正值我校首届文学节，中国现代文学馆馆长舒乙先生得知这个消息，从北京寄来了他亲笔题写的“五桂山学校文学节”。

我们首届文学节的闭幕式，定在世界大文豪莎士比亚的诞辰和去世的纪念4月23日前后，刚好与世界读书日相吻合。2006年的4月23日是周日，我们就改在前一天的4月22日的周六举行。其实，我们的文学节，从3月初到4月22日，历时一个多月，我们自己探索落实了全校性的读书交流、作文竞赛和书法比赛等多项活动。闭幕式这天，惊动了中山日报、中山电视台、中山商报和当时的香山报等多家媒体。舒乙先生的题字，自然成为媒体关注的热点。事后，我们把文学节的各项活动照片寄给了远在北京的舒乙先生。

这一年的11月，舒乙先生的美术作品到澳门—珠海—中山三地巡回展出。岐江河边的中山美术馆，让我们见证了一位六十岁才开始画画的文化名人创作的奇迹。

11月26号，我们校有幸迎来了舒乙先生的光临。

这之前的一周，学校让我策划一个欢迎舒乙先生的仪式。我在网上搜罗三天，想找一篇现成的怀念老舍先生的散文或诗歌，竟然没有。只好自己创作一首100多行的长诗《历史的惊叹号》，教会学生朗诵。又指导学生阅读舒乙先生刚刚出版的散文集《大爱无边》，每人一篇读后感。一周时间，我们已经准备充分。

11月25号，我带了十多个学生，还有一个花篮，去岐江河边的中山美术馆参加了舒乙先生的美术作品展。舒乙先生一幅幅意象画，像层层田园，像潺潺流水，又像晴空彩云。我们的学生充满了好奇，纷纷围住舒乙爷爷这位大名人问长问短，排队签名。舒乙爷爷笑容可掬，给每个孩子写上鼓励的话语。

11月26号，舒乙先生如期来到我校参观。那一天是星期天，我们的活动议程很简单，第一乐章：《历史的惊叹号》诗歌朗诵；第二乐章：《大爱无边》读书交流；第三乐章：舒乙先生讲座；第四乐章：与名人互动。

第一、第二乐章的表演，我们的孩子们都能脱稿。让我意外的是，诗歌朗诵训练时，很多同学感情不够，但在正式表演时，面对舒乙先生，同学们却领会到了诗歌含义，很多竟然眼含泪水……

学生的朗诵和读书交流结束了，只见舒乙先生走上前，满含慈爱地拥抱和亲吻我们的孩子，然后，坐上主席台，摘下眼镜，热泪直流。他擦拭着，好一阵，才缓缓地、依然哽咽地说道：“没想到，在这样一个农村学校，在这样一个老区学校，竟然还有这样好的反思历史的好诗，还有这样好的诗歌朗诵……你们把我的思路完全打乱了……”

“我就不按惯常的讲座，就给你们谈谈心吧。我就给你们谈谈散文，谈谈文学——”舒乙先生说，中国文学史上，最有影响力的就是先秦散文，不仅有文学价值，更有无数被历代借鉴的智慧。他鼓励同学们把散文写好，写出真情。他也讲了《大爱无边》的创作，讲他的母亲胡絜青在日记中流露的深深的母爱。他的母亲是画家，却30多年写日记，记录儿子的一举一动，哪怕是给母亲带回几颗红枣，都被母亲记录在日记中。也许，正是这样，才引发舒乙先生对母爱深深的理解，也激发了他对文学的热爱。舒乙先生四十岁才开始写文章，六十岁才开始学画画。却已经收获满满。

当时，舒乙先生的文章《都市精灵》就选在初二课本里。我们的学生和舒乙先生的交流，就更加有了内容。学生问：舒乙先生，是不是关注社会，关注生活的作品才能流传久远？那么，我们又该如何去关注社会、关注人生呢？

舒乙先生告诉他们：多观察生活，多体验生活，更要向书本学习，向名家学习。你们中学时代，正是学习的好时候，要学会学习。向生活学习，生活是我们的直接经验；向书本学习的是间接经验。

学生问：舒乙先生，您的中学生活是怎么过的？舒乙先生说，他的中学时代，记忆最深的就是挨饿，吃不饱饭。为了能抢着吃得多一些，就要吃得特别快……

在这里，名人和我们的孩子之间，没有一点心里距离。正是一位慈善的爷爷对孙子们的谈话，是那样的和蔼可亲，是那样的语重心长。那一天，所有参加的人员，包括所有的嘉宾和师生，都深受感染。这种发自内心轻松愉快的交流，一定是他们都没听到过的。

几天以后，我们又和舒乙先生在长命水的翠丽湖边见过一次面。舒乙先生送给我们“大爱无边”和“多读勤写”两幅书法作品。我们送给舒乙先生一本学生手写的集子《大爱无边读后感》。学校将“大爱无边”刻在石头上，作为学校校园文化永久的主题。

舒乙先生对中山怀有深情。他说，他几十年前就来过中山，和中山的朋友们情意深长。全国各地都走过，也多次来中山，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被感动过。

确实，舒乙先生做客中山，中山商报，中山图书馆，中山电子科技大学，中山市作家协会，都请舒乙先生讲座。而我们的孩子提出的问题，应该又把舒乙先生带回到了他的青少年时代吧！

往事如烟……此后，就常常在央视的文化频道，在新浪博客随着他去更广泛地了解老舍先生的思想脉络。在我心中，舒乙先生一直笑容和善，内心平静。

前几天才听说，舒乙先生去世前，已经在医院躺了几年。我的心里更有说不出的难过。在我心目中，舒乙先生不仅是文化名人，更是老舍先生“人民艺术家”为人民服务、舍弃自我思想的传播者，特别认同老舍先生对社会底层小人物的同情。和老舍先生一样，舒乙先生也有一颗高贵的灵魂，他的心里装满了无边的大爱，有对传统文化艺术的热爱，更有对普罗大众的深爱。当初，他中年开始写作，老年开始画画，一半源于对文学艺术的热爱，一半源于对父亲、母亲文化艺术思想的传承。他广泛地研究老舍思想，不遗余力地推广老舍文化，要把老舍先生一心为民、舍弃自我的精神发扬光大。他经常做客中央四套的国际文化频道，他的语言平实，却见解独到。他也把对老舍先生的很多不为人知的事迹整理出来，发在博客上，供人们研究。那时，他已经是七十多岁的高龄啊！

今天，4月27日，八宝山上。舒乙先生，您静静地躺在了鲜花丛中，一千多人伤感地向您告别，他们深深鞠躬。您一定不知道，远在伶仃洋畔的文化中山，有多少人也在为您默哀；您送来大爱的五桂山，一个学校的师生也该默默地为您送行；您不知道，当年，在您的欢迎仪式上，含着眼泪朗诵《历史的惊叹号》的，竟有一个各科分数不到30分的弱智小女孩；你不知道，有您题写的“五桂山学校文学节”的映照，我们的文学节，成为每年一届的特色活动，内容越来越丰富；曾经带动“心灵有约”读书会、“阳光心态”读书会等在校园内如雨后春笋，全校师生参与读书和现场作文，那时，书香校园的教学成绩，也随之一跃而为中山市镇区排名第一；您也不会知道，您曾拥抱过、亲吻过的“小山鹰”，已经把写作当成了人生的一部分；您更不知道，在您“多读勤写”和“大爱无边”的感召下，五桂山无数的“小山鹰”们，学会了更多地爱他人，爱生活，爱社会，踏着“多读勤写”的文学之路，走出五桂山，走出了中山，走向了全国。

舒乙先生，您当然更不会知道，这些天，在您亲笔题写的“多读勤写”的牌匾和“大爱无边”的石刻前，一个普通老师，却是您大爱思想的感染者和忠实践行者，久久地站立着，心潮翻滚，泪水双流……遥望北京，遥望八宝山，把对您深深的缅怀和崇敬，遥寄……

◆中山日报社新媒体中心

◆图/作者提供

◆编辑：徐向东

◆二审：蓝运良

◆三审：岳才瑛

◆素材来源： 中山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