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区小朋友住哪(一家四口挤单间)
深圳是一座移民城市,无数外地打工人在这里洒下汗水和青春,而在一代又一代来深建设者的背后,还有一群被忽视的留守儿童。
曾有数据显示,我国留守儿童人数高达6100万,每五个儿童当中,就有一个留守儿童,孩子在老家生活,父母在深圳打拼,这样的现象在生活中并不少见。
而到了暑假,部分留守儿童借此机会,乘坐飞机、火车、大巴车等交通工具,辗转至深圳这座一线大城市与父母团聚,在深圳度过两个月时光后再次返回家乡读书,因此他们也被称为迁徙的“小候鸟”。
在这短暂的两个月里,他们将在深圳度过怎样的暑假时光?当他们成年后,这些经历将对他们产生怎样的影响?
8月初,一架从四川绵阳至深圳的飞机在宝安机场平稳落地,两个胸前挂在“无成人陪伴儿童”吊牌的男孩拖着小型行李箱走出机场,顺利和等候在外的父母见面。
由于深圳7月份疫情的影响,这次的团聚推迟了近一个月才得以实现,孩子的母亲郭玉萍感慨不已,“本来想疫情严重,以为今年见不到小孩了,后来看到深圳没有新增,就在网上定了机票喊他们来深圳。”
对于像郭玉萍这样常年在深圳打工的人来说,回老家的次数屈指可数,除了春节,长达两个月的暑假成为他们与孩子最长的团聚时光,即使代价是付出相对高昂的往返交通费,及生活花销等,他们也甘之如饴。
或许是每年固定一次的暑假之行,李子斌两兄弟和父母之间的感情并不生疏,兴奋的表情溢于言表,通过聊天得知,村里的同龄小伙伴都十分羡慕他们,“因为他们的父母不会接他们去大城市,我的父母可以。”
本是理所当然的父母陪伴,渐渐成为很多留守儿童的童年遗憾,而像李子斌这样能趁着假期得以与父母相处的孩子,某种程度上,称得上幸运又幸福。
郭玉萍和丈夫目前在龙华某个工厂上班,由于只是临时工,他们在工厂附近租了一个十多平米的单间,月租1000元左右。
随着两个孩子的到来,他们提前收拾了一片区域供孩子玩乐,整个出租屋变得更加拥挤,但团聚的喜悦很快冲淡了这种窘迫感。
“居住环境肯定比不了老家的三层小楼房,但是孩子在身边我也很开心”,郭玉萍的表情既愧疚又满足。
事实上,郭玉萍夫妻对孩子的陪伴其实十分有限,因为白天需上班10个多小时,他们只能将两个孩子留在出租屋。
两个已上初中的孩子早已明白父母的艰辛,对此并没有抱怨,白天基本上是写作业或者玩手机消磨时间,中午的午餐则是用父母提前准备好的饭菜解决,等到父母下班后,一家人才会去周边散步逛街。
在我们看来,小候鸟们不远千里、冒着酷暑来到深圳,住的地方并不宽敞,生活体验也不尽美好,甚至很无聊,但对懵懵懂懂的他们来说,心里最大的愿望也不过是和父母在一起。
今年26岁的陈颖,不知不觉中,完成了“小候鸟”到“漂二代”身份的转变。
她曾是暑假来深留守儿童大军中的一员,从初中到高中,差不多每年暑假,她都会来一次深圳,这是她成年之前,除了老家宜昌,踏足的第二座大城市。
那时候,从老家到深圳的普遍交通方式都是乘坐绿皮火车,20多个小时的硬座,糟糕的火车旅途,让陈颖染上了晕绿皮火车的毛病。
“小的时候,都是外公陪我一起来深圳,上高中之后,就是我一个人了。”陈颖至今还记得在深圳火车站外坐大巴车被骗走140元的经历,“骗局真的很简单,但是我和外公都没来过深圳,别人让交钱,就老老实实交钱了”。
陈颖坦言,那时候她并不喜欢深圳,深圳的天气总是潮湿、闷热,每天晚上她都会被热醒;软糯的肠粉早餐并不符合她嗜辣的口味;不足10平米的单间里,一家三口居住十分逼仄,同时还要忍受群租房各色各样的租客邻居们;大部分时间的活动范围仅限出租屋三公里内的地方……
但她也不得不承认,深圳给了她开阔眼界的机会,为了奖励她期末考试进了年级前十,父母专门请假带她去了大梅沙看海,那是她第一次看海,“当时坐了两个小时的公交,只觉得大梅沙巨远,海里人也特别多”。
陈颖的父亲是一名建筑工人,十分喜欢深圳这座城市,最常对她说炫耀的一句话是,“深圳的地铁,你老爸我修过噢。”
平时不上班的时候,他总会穿着一双拖鞋,带着陈颖体验深圳的地铁公交,去海上世界、东门、欢乐海岸,公园及各大商场等地方闲逛,“深圳的物价你也知道的,我爸基本上只带我逛,很少买东西。”陈颖笑着吐槽道。
断断续续来深圳的那几年,小乡村和大城市,老家和深圳,两个差距颇大的世界直观地呈现在陈颖眼前,自卑、敏感的情绪无限放大的同时,也逐渐被平常心取代。
“大概是深圳最真实的一面,过早的展现在我面前,之后大学毕业后,下意识反应就来了深圳。”
现如今,陈颖和父母租住在深圳的城中村里,比起独自一人漂泊在异乡,父母在身边给了她莫大的安心感。
没有了童年的候鸟式定期往返,每到年关,反而是陈颖陪着父母回家乡探亲,年后再归家深圳。
“毕竟有家人的地方,才能称之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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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暑假固定的候鸟式迁徙,其实代表的是父母与子女两代人的无奈。父母迫于生计,为了赚钱养家,不得已将孩子放置于老家,子女却在本该享受父母陪伴的年纪,成为孤独的留守儿童。
一年一次的暑假团聚,成为缓解双方思念之情的唯一办法。
郭玉萍也明白“自己亏欠了孩子太多”,为此,她和丈夫总是尽量满足孩子的需求,每天电话视频不停歇,一次次地将生活费寄回老家,孩子来到深圳后,平时靠风扇度夏的他们破天荒买了空调。
“现在每天都在倒数孩子回去的时间,我们也不想和他们分开,但是考虑到现实,只能这样了。”
短暂的暑假相聚后即是别离,别离的每一天,都是父母在为孩子的未来拼搏。
回忆起那些短暂的暑假留深时光,陈颖表示自己能理解父母的苦衷,但“不希望自己的下一代重复这样的经历”。
抱起孩子,就无法养家,选择养家,只能暂时离开孩子,这些深漂父母的困境该如何解决,或许只有时间才能给出答案。
编辑 | 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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