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家辉谈刘青云(杜琪峰韦家辉联手)

今年的暑期档,不少人看过《神探大战》之后,回头又去看一遍15年前的《神探》。看罢此片,不由神清气爽,精神为之一振——这才是经典啊。

与《神探大战》由韦家辉独立执导不同,《神探》则是杜琪峰与韦家辉联合导演完成的。

杜琪峰与韦家辉联手才能成神,离开了杜琪峰的影像把控,韦家辉奔腾的想象力有点儿像脱缰野马,银幕似乎都快兜不住了。

而在这部《神探》里,杜琪峰漂亮地玩转影像表达,而且完美地托住了韦家辉的天马行空,在叙事结构、人物逻辑各方面都做得相当精细缜密。

韦家辉谈刘青云(杜琪峰韦家辉联手)(1)

影片结尾处的“换枪”情节,更是以神级留白的形式,给观众留下了足够大的讨论空间,令人自行无限脑补人物所编造的故事。

豆瓣27万人评价,8.5的高分,已能从某个侧面说明此片水准。《神探》,代表着港影的巅峰水平,无论后续怎样精彩,也很难超越这经典之作。

让我们一起来看看,这部《神探》神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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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才在左,疯子在右——他是天才神探,还是精神分裂?

刘青云在影片中饰演一名叫陈桂彬的警探。

震惊香港让警署一筹莫展的大案要案,他能在短时间内迅速而精准地锁定真凶。

而他用的破案方法,也是与众不同——通过模仿凶手或受害者的行为,洞见真相找出真凶。

比如陈桂彬让助手把他装进行李箱,像受害者一样被推下楼梯。

在行李箱颠簸落地的时候,他从行李箱中爬出来,人还眩晕着站不稳,却已神通一般,断出了真凶是雪糕店的老板。

这堪称神速的破案效率,让他成为一名“神探”,新来的助手何家安(林家栋 饰)对他很崇拜。

然而,总督察退休那天,同事们纷纷送上祝福与礼物,陈桂彬却当着众人的面割下自己的耳朵,送给总督察当贺礼,令人瞠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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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层叙事铺垫,通过张美华视角点破神探的状况。

5年后,便利店里,陈桂彬看到一个红头发女孩教唆旁边的女孩偷口红,对其大声呵斥。

他老婆张美华生气地离开便利店,陈桂彬赶忙跟在后面,他老婆说,别人又看不到你看到的东西。

陈桂彬解释,这是他的天赋,他想通过这点天赋做点事情,刚才那个女孩才十三四岁,还有救的。

张美华怼道,别人不认为你是天赋,觉得你是神经。

这里,从陈桂彬的老婆张美华的视角,点出陈桂彬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就像刚才那个红头发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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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层叙事铺垫,引入何家安视角点明实际情形。

接着,他们回到家,家门口等着一位警察,他就是何家安,因为查了一个案子大半年都没有什么头绪,所以向请陈桂彬帮助他。

不料,张美华却很生气,出来阻止陈桂彬,大骂何家安,陈桂彬一边拉住并劝阻老婆,一边让何家安快走。

但何家安却觉得莫名其妙,因为在他眼中,只有陈桂彬一个人,而陈桂彬正在对着一团空气求饶。

这里更进一步,以何家安的视角,显示了张美华这个人物,也是陈桂彬能看到而其他人看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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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层叙事铺垫,陈桂彬以自身视角做出阐释。

陈桂彬去何家安的办案组,在分析案情时,看到对面一个猥琐的警察老头,竟有一个八婆的人格,暗中对他各种辱骂。

陈桂彬起身走向那位老头,老头表面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称自己早先一直想申请调到陈桂彬手下。

但陈桂彬的眼中却看到,一个八婆面目凶狠地骂他会连累大家所有人。

陈桂彬用头撞击了那个老头,老头跌倒在地,为了避免时态扩大,何家安连忙让大家散了。

陈桂彬告诉何家安,他能看到别人心里的鬼。

这次,以陈桂彬自身的视角,向疑惑的何家安解释了他奇怪的行为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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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影片的叙事已有了3层递进,为神探的人物设定完成了前期铺垫——陈桂彬曾是神探,但行为怪异,目前生病休假,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以具体的人物形象出现)。

陈桂彬自己把这些人物看作是别人的“隐形人格”,何家安对此还存有疑惑,但他此时相信陈桂彬是个神探,希望得到他的帮助。

陈桂彬曾对何家安说:“探案要用右脑,不要用左脑!”

左脑负责理性思维,右脑负责感性思维,用左脑是理智分析与推理,用右脑是直接启动直觉与情绪层,代入凶手或受害者的情绪及反应。

陈桂彬探案,从某种程度上他是进入了凶手变态而疯狂的感性世界。

陈桂彬到底是真的天才神探,还是精神分裂的病人?这是起初就萦绕在何家安心头的一个小小疑惑,这个疑惑会在后续的剧情中持续放大,把事情导向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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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天哪,居然有7个!”——高志伟的7个隐形人格具象化

接下来陈桂彬正式介入警员王国柱失踪案。

1、警员失踪案

警员王国柱与高志伟一同办案,抓捕一名偷井盖的南亚人,追到森林后,王国柱和他的配枪一起失踪,只有高志伟走了出来。

然后接连发生了3起持枪抢劫案,一次是麻将馆抢劫案,抢了8万多,无人伤亡,一次是抢劫解押车170多万现金,枪杀了3名解押员,一次是便利店抢劫6000多元,女店员中枪死亡。4位死者所中的枪型号正与失踪警员王国柱的配枪一致。

看着警方对高志伟的询问录像,陈桂彬的眼睛瞪得老大,他几乎是直觉般地对这个人产生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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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陈桂彬和何家安一起,跟踪高志伟。他看到高志伟有多个人格,其中有男有女,这个人物非常复杂。

他先是从高志伟面前走过,女性人格第一个觉察到他,一队人格停了下来,打量着他。

他们跟着高志伟进入餐厅。陈桂彬看到胖子点菜:红烧翅,蒸条鱼,半只炸子鸡,一碗米饭,谢谢。

胖子代表了高志伟的贪吃人格。

此时何家安走上前去,询问高志伟关于王国柱失踪案的案情,胖子紧张得脑门冒汗,那个美女所代表的谋略人格站在背后,安抚住胖子的情绪,逻辑缜密地回答着何家安的问题。

高志伟对答如流,无懈可击,何家安找不出破绽,很快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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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高志伟的7个人格

陈桂彬跟随高志伟进厕所,故意把尿呲在他裤子上,胖子人格胆小,扭转头想息事宁人,谋略人格女质问陈桂彬想干吗,暴力人格男直接冲上去,把陈桂彬打得头破血流,把枪抵在他头上就要开枪。

其他人格急忙合力拉住暴力人格男,胖子人格更是喊道:不能开枪,这枪不能开。

此时,何家安及时出现,制止了高志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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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此一番试探,陈桂彬虽被打得头破血流,但整个人却异常兴奋,他刚才终于数清楚了,天哪,居然有7个。

高志伟的这七位隐形人格,浩浩荡荡地随他走在街上,成了影片中非常经典的一个画面。

有人说,7个隐形人格代表了七宗罪,但实际上在影片有所表现的,仅有3个人格:谋略人格女,胖子,还有暴力男。

其他的人格除了作为一个群体出现外,并没有给予具体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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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力人格冲动之下杀人,谋略人格思维缜密,在事后篡改警枪编号,胖子人格胆小怕事,会在暴力男开枪时阻止“不要再杀人啦”,而谋略女会在权衡之后做最后的决定。

这些人格,代表着一个人身上不同的性格特征,以具象化的人物形象呈现出来。

高志伟属于人格分裂吗?他的7个人格彼此知晓,协同作战,在遇事时相互之间也会有冲突与争执。

与其说他人格分裂,倒不如说他的7个人格更像一个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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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模仿凶手

陈桂彬拿手的办案手段是模仿凶手的所作所为,在模仿的过程中他会知晓一些关于案件的关键点。

所以,他模仿罪犯去案发现场,抢劫解押车、抢便利店与麻将馆。3个案发现场走遍之后,他得出结论:共有2个疑犯,一个抢劫杀人,是个很坏的人,另一个抢钱不杀人,是一个没那么坏的人。

为了破案,陈桂彬甚至模仿高志伟去餐厅吃饭:红烧翅、蒸条鱼、半只炸子鸡,一碗米饭,谢谢。

吃完了,接着又重复一次,直到把自己吃吐了。此刻他看到窗外起冲突的南亚人,顿时灵光一现,找到了新的办案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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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我也是人,为什么要有分别?”——每个人心里都有“鬼”,一念之间,警探即罪犯

1、何家安心中的“鬼”出现:因恐惧而冒出的瘦弱男孩

陈桂彬正在一步步地接近案件的真相,然而他的搭档何家安这边却出了问题。

何家安与陈桂彬进森林找线索时,陈桂彬要把自己埋了,以便更深入地体验犯罪现场,而何家安自告奋勇要亲自体验,结果陈桂彬埋完之后,抬头看到了迷失在森林里的高志伟的良心人格。

太过于投入办案,陈桂彬竟然把何家安给忘了。何家安从土堆里爬上来后,发现陈桂彬竟然扔下他开车走人,并且带走了他的警枪与警官证。

脸被土埋住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升起了恐惧,出来后他去陈桂彬家,碰到了陈桂彬的前妻张丽华,张丽华说陈桂彬患有精神病,医生联系不上他,而他已经半年没吃药了。

此刻的何家安,内心开始动摇:或许陈桂彬早已不再是什么神探,而是真的精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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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安收到线报,有人看到持枪的南亚人,他与同事赶赴现场,现场各种证据都指向了南亚人便是蒙面抢劫犯。其实只是一个圈套。

突然何家安看到窗外有一个戴面具的人,追上去却被打倒在地,被人用枪指着头,但那人搜了他身上发现没有枪之后,直接跑掉了。

陈桂彬去森林把自己埋在土里,进一步看清了真相,于是打电话告知何家安:高志伟的配枪被南亚人抢走,高志伟杀死了王国柱后拿了王国柱的配枪。南亚人持枪抢劫麻将馆,没有杀人,而高志伟则抢劫了解押车与便利店,开枪打死了4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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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桂彬还看到高志伟要杀一个十四五岁又瘦又弱的男孩,他开车赶到何家安这边时,却看到了那个男孩,车子与男孩擦肩而过,差点撞到了他。

那个男孩就是何家安,他已经在害怕了,脸被土埋住,枪被陈桂彬带走,后来又被劫匪用枪指着头之后,他恐惧了,变成了一个又惊又惧的弱小男孩。

他此刻只想拿回自己的警员证与配枪,但陈桂彬却不给他,开车跑掉了。

何家安对陈桂彬的怀疑达到了一个顶点,但他还想再去证实一下,陈桂彬的话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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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寸大乱的何家安,冲到高志伟所在的警局,查高志伟的配枪。但高志伟早已篡改了枪支编号记录,何家安仿佛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了下来。

之后高志伟跟何家安的一席话,更是让何家安彻底打消了对他的疑虑,开始认定陈桂彬就是个精神病,不再信任陈桂彬。

高志伟邀请何家安一起去抓南亚人,两人在乘电梯时,何家安收到陈桂彬的短信,提醒他:高志伟找到南亚人之后就会杀掉南亚人,拿回自己的配枪,然后就会杀何家安灭口。

何家安看罢,直接把这条短信给旁边的高志伟看了,高志伟脸上露出一抹嘲讽又怪异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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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镜面枪战后,何家安的谋略人格出现,神之反转“换枪”

高志伟找到南亚人踪迹,南亚人在前,高志伟举枪在后,何家安尾随,此刻镜面里反射出他们各自的隐形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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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琪峰这里的影像表达太惊艳了,运用镜面来表达人性,通过镜子映照出他们的隐形人格,折射出人性的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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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更是极具风格化的举枪对峙,高志伟与南亚人举枪对峙,陈桂彬的枪对准高志伟,而何家安的枪口却对准了陈桂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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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剑拔弩张的举枪对峙之后,高志伟击中南亚人,陈桂彬在开枪之前,被何家安开枪射击,陈桂彬倒地。

高志伟拿出手铐去拷南亚人,结果一枪毙了他,立马回转过来,开枪击中了何家安。

何家安,此刻终于知道真相了,但为时已晚。

陈桂彬突然挣扎起身,与高志伟面对面飙枪射击,结果高志伟没有子弹了。

此刻陈桂彬与自己之间有句对话:

“放下枪,你开枪就跟其他人没分别。”

“我也是人,为什么要有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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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番心理挣扎之后,陈桂彬承认了自己与他们没什么分别,此刻他不再是什么神探,而是一个面对恶人涌起愤怒与恨意的普通人。

他扣动扳机杀了高志伟,随后自己也倒地身亡,倒地之前他看到瘦弱男孩背后的女人。

这里反转出现了,其实也是影片里煞费苦心铺垫已久的反转。

唯一一名生还者何家安,他背后出现了一个女人,代表着他的谋略人格,为他出主意:破案了,先打电话给Gigi(何家安女友),再想想怎么编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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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安从陈桂彬身上拿回了他的配枪与警员证,然后给女朋友打电话让她过来,他刚才开了她的枪,她必须在场。

然后,何家安开始换枪,反复几次,从一个死者手里,换到另一名死者手里,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换了好几遍。

影迷们热衷于讨论最后的“换枪”环节,讨论其中何家安的内心活动以及所编的配套故事。

谁也不知道,最后何家安到底编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但,谁都知道,何家安的心魔已现,他已经从一名正直的警探,变成了一个“魔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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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神探》,在人物呈现以及人性挖掘的深度、广度与力度上,这部影片都不逊色于一些世界级的烧脑大片,里面包蕴了许多引人深思的情节。

这部影片见证了刘青云演技的巅峰,一头乱发,窄小西服、九分裤,跳着走路的姿势,似癫若狂,陈桂彬的形象就这样成为经典,留在了银幕之上。

除了刘青云,其他演员诸如安志杰、林家栋、林熙蕾、李国麟等个个演技纯熟,表演精湛,就连饰演七人格的林雪、张兆辉、刘锦玲等,表现力也非常强,虽然出场不多,但让人过目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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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琪峰与韦家辉联手打造了这部神作,里面充满了奇思妙想与灵光乍现的时刻,更是在结尾设计了一个神级留白,引发了观众乐此不疲的想象与讨论。

这部《神探》,无论是演员演技、剧本剧情,还是影像剪辑、运镜配色等,都带有杜琪峰与韦家辉的鲜明烙印,同时充满了银河印象的风格,可以说是代表了银河印象的极高标准,称得上是港影历史上不可多得的神片佳作。

#猫飞电影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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