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缺什么境界打败的夏侯（竹马难挡顾至知）
「醒醒，你猜……我哥会不会突然进来？」，下面我们就来说一说关于宁缺什么境界打败的夏侯?我们一起去了解并探讨一下这个问题吧!
宁缺什么境界打败的夏侯
「醒醒，你猜……我哥会不会突然进来？」
门外，是我喜欢了七年的男人。
而门内，这个男人的弟弟正站在我身后，对着我悄声低语。
1
我不小心睡了我的竹马。
这是一个美好的清晨，如果我没有摸到我身旁这坨东西的话。
他还闭着眼，呼吸沉稳，一张俊脸看上去毫无攻击力。睫毛又卷又翘，鼻子挺而立体……
我正看得出神，就被他长臂一揽，带到怀里。
我的脸对上了他的锁骨。
我敢动吗？我不敢动。
昨天是给他准备的接风宴，顾至知学成归来，我们一群发小难得聚在一起，这一不小心就喝多了。
我酒品一向不好，但也从没混蛋成这样子啊！
要不……还是跑路吧？
救命啊，我喜欢的是他哥顾致沉，不是他顾至知啊！
这乌龙搞大了，真的搞大了。
「在想什么？」
顾至知醒了，眸子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神情还有些朦胧。
见我没答话，他就伸手捏我的脸。
我瞪着眼表示不满。
他笑了，转而刮了刮我的鼻梁，「再睡一会吧。」
我敢睡吗？我不敢睡。
我在努力回想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昨天晚上……」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他指了指散落一地的衣物。
我的脑子乱成了一团，「我喝醉了，你也喝醉了，所以我们……」
「我没醉。」他撑着头看我，另一只手把玩我落在枕头上的发丝，「如果我醉了的话，什么都发生不了。」
「那……」
他正了正色，「我会对你负责。」
「不是！我要的不是负责！」
他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也有些不满。
话说这小子出国了好几年，我俩这几年见面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就是因为好久不见，突然出了这档子事，才显得尴尬。
尬得要命。
要是读书那会儿，我还能蒙混过关。而现在，我拿捏不准这小子的想法。
我深吸一口气，「是我强迫你的吗？」
这小子一向是那种乖乖仔，更何况他敢跟我明说他没喝醉，那过错应该不在他，而在我。
我这觉悟太高了。
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这什么意思？
「昨天我们打算带你来酒店将就一晚，但你一进门就……刘衡他们一直以为你喜欢我，所以也没阻止，只是把门带上，出去了。」
什么叫我喜欢他！我喜欢个屁！
当年要不是为了见他哥，我会三天两头往他家跑吗？！
「然后呢？」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你咬了我。」
我上辈子属狗呗，还咬得挺狠。
「我先去洗个澡冷静一下。」
我掀开被子就往外跑，浑然忘记了自己的现状。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捂哪里，只能对着顾至知喊道：「你转过去！」
他显得尤为从容，脸上有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该看的都看过了。」
好像也是。
但我还是觉得很奇怪啊！！！
我俩在昨天之前还是那么纯洁那么纯洁的友谊呢！
我随手拿了他的外套往身上罩，然后蹲下来找我的衣服。
「在这里。」
我抬头一看，他的食指正勾着我的衣服。
一黑一白，视觉冲击力很强。
「给我！」
他很听话，翻身下床。
我赶紧捂住眼，「你转过去！」
顾至知根本没听我的话，而是把衣服放在了我的肩头，凑到我耳边，「你别生气。」
眼前是黑的，其他感官却依旧清晰。
呼吸钻进耳朵，有点痒。
他笑了一声，人却已经一溜烟跑回床上去了。
我脸红得要爆炸了，继续找其他衣服。
笑死，根本没一件能穿。
裙子豁开了一个好大的口子，这得多心急火燎才能干这种事情啊。
我拿起这堆破布，「你干的？」
他摇了摇头，「你自己扯的。」
小丑竟然是我自己！
我抱着那堆布百米冲刺到了浴室里。
脑子里好像有点关于昨天的印象了。
救命啊！
我真没想到，我居然对顾至知下手了，也没想过……他竟然配合如斯！
算了，这孩子从小就听我话。
但是昨天那种时候！他怎么能不反抗！怎么能？！
我沉浸在悔痛中无法自拔，浴室外响起敲门声。
「醒醒，我去给你买件衣服上来，你等一会儿。」
我应了一声，等脚步声远去，赶紧打电话找闺蜜商量对策。
「圆圆！我想死！我真的想死啊！」
我语无伦次地把发生的事情都和她说了。
她笑道：「照你这么说，你这是兄弟俩都想要？」
「你别说风凉话了！我喜欢的是他哥！喜欢了七年！七年你知道吗！七年之痒我都扛过了！我那是真喜欢！」
「得了吧，单方面的七年之痒那算七年之痒么？」
我沉默了，这女人说话太扎心了。
她又道：「更何况，你那不是馋人家身子是什么？」
「我不跟你说了，眼下是和顾至知划清界限。这件事绝对不能让顾致沉知道，以他的性格，知道了这事等于给我判了死刑。」
我匆匆挂了电话，打开卫生间的门，门外站着的，赫然就是刚刚话题的男主角。
我……想死。
2
顾至知手里拎着一个纸袋子，里面装着的应该是给我的衣服。
他微微低着头，刘海遮住了额头，神情有些难辨。
空气凝固了。
刚刚我的话……他听到了多少？
我摸着门把手，有些踌躇地开口，「那个……」
他抬起头，神情出乎意料地平静，「我哥昨晚来过电话。」
我刚刚的话，他肯定都听到了！
「……你接了？」
他点了点头。
「你说什么了？」
他没说话，只是盯着我。
我低头一看，好家伙，这浴巾根本没罩住该罩住的地方。
顾至知也没把自己当外人，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将浴巾往上提了提。
他的手指有点凉，但被他碰过的地方，却奇异般地烧了起来，连带着我的脸也烧了起来。
终于，他正视我，眸色深沉，眼里意味不明。
「你希望是什么？」
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我心虚，我不占理，我不敢对他发脾气。
我低着头，看着脚尖。
他太平静了，换位思考一下，如果顾致沉和我那啥了，一大早就要说跟我划清界限，那我……
可能会笑醒！
我睡到了梦寐以求的男人！
可能是我的笑容太猥琐，顾至知看着不爽，于是给我来了个晴天霹雳。
「我告诉他，你睡了。」他的唇贴着我的耳朵，「让他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顾至知常年弹吉他，指尖有薄茧，被他碰过的地方有些发麻。
我全身都不对劲儿了起来，甚至都来不及哀悼我无疾而终的暗恋。
我看到有一团火自他的眼底烧起，越来越旺，一点点向上爬，将他微微上挑的眼尾染得通红。
我的心开始狂跳起来，比我第一次见到顾致沉跳得还厉害。
而他毫不掩饰他的目光。
我一个转身，又跑进了浴室，「我、我先洗、洗个澡！」
丢人玩意！竟然连话都说不全！
「衣服不要了？」
他的声音又低又哑，我脑子里突然出现了昨天的某个片段。
太羞耻了！我就不应该看那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不看就不会实践！
羞耻归羞耻，衣服还是得要的。总不能不穿衣服出门吧？
我小心翼翼地将浴室门打开一道缝，朝他伸出手。
他将袋子递给我时，手指有意无意地擦过我的掌心。
我立马缩回手，关上门，打开花洒，动作一气呵成。
身上的热度终于退了一点。
太尴尬了，但这十多年的情谊又不能不要……
大家都是成年人，买个可乐而已……应该还能当朋友吧？
等做好心理建设后，我关了花洒，往袋子里一摸。
他不仅给我买了，也给自己买了。
我赶紧把他的衣服丢进袋子里。
他刚刚……不会是想着鸳鸯浴吧？
这个想法窜进了我的小脑袋瓜，我老脸又红了。
3
我鬼鬼祟祟地从浴室里出来。
顾至知抬头，打量的目光让我有些不自在。
他皱着眉头，「裙摆短了点。」
我脸又发烫了，将袋子往他身上一扔，「滚蛋！」
他躲开，然后笑着走到我面前。「醒醒，等我出来。」
这句话就像下一刻他要进局子似的。
我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此刻不跑，更待何时？
「如果我出来看不到你，我马上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任姨。」
这小崽子还敢搬出我妈的名号来威胁我！真是反了天了他！
我恶狠狠地盯着他，十分不满。
他掐了一把我的脸，绕过我进了浴室。
跑不了了。
我根本不是亲生的，呜呜呜……我妈喜欢顾家两兄弟喜欢得比我多。
你问为什么？呵，他们两兄弟一个事业有成，另一个比我小三岁却早早地拿到了博士学位。
我平平无奇任醒醒，怎么赶得上他们？
我叹了口气，浴室里的小兔崽子喊道：「醒醒，帮我拿下衣服。」
「拒绝。」
「那我光着出来了哦。」
在他的威逼利诱下，我还是不情愿地捡起了纸袋子。
浴室门打开，热气扑面而来。
身材还挺不错。
我后知后觉地捂住眼，「你赶紧关门！」
「呵女人，昨天还抱着我不撒手，今天穿上衣服就翻脸不认人了。」
这句话怎么这么土啊！顾至知你人设崩了你知不知道？！
我还是没忍住，趁他接袋子的空档，从手指缝里偷瞄他。
然后被他抓了个现行，他低笑一声，大方地向我展示，「还想对我做什么？」
我赶紧转身。
身后的笑声像杠铃。
我站在酒店房间，心乱如麻，最后还是没忍住，给他发了个微信消息，让他先别告诉我妈，我先静一静，到时候再讨论这件事。
然后我就跑了，跑得飞快。
4
我和顾至知的聊天页面一直停留在那天我给他发的消息那块儿。
他没回我。
不会是……生气了吧？
我这一提裤子就跑的行为，也挺像渣女的。
这一周我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我妈给我打来电话。
「醒醒，我上次给你介绍的那对象，你怎么不理人家？」
那是我不理他吗？
他一上来就问我结婚以后能不能直接辞职备孕，以后就当个平平无奇的家庭主妇。
他一个月工资一万多，还没人家顾致沉的零头多，他哪里来的自信能养活一大家子？
我没拉黑他已经是给他面子了。
「妈，不合适。」
「不合适不合适，你倒是给我找个回来啊！」
我尬笑。
「算了，这周六你回来一趟，陪妈聊聊天。」
直觉告诉我，这是一个鸿门宴，但我又不可能不去。
美女叹气。
周六那天，我妈花枝招展地给我开了门，那样子不像给我相亲，倒像她自己的第二春来了。
我妈看到是我，转身就去厨房里忙活了，留我在客厅里看电视。
没多久，门铃又响了。
我就知道。
我妈这次倒好，把相亲的场地直接改到了家里了。
门外的人是……顾至知。
「怎么是你？！我们发生的事，你都告诉我妈了？」
难怪地点在家里！我妈这意思，是把顾至知直接当女婿了？
「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顾致沉从一旁冒出头来。
气势强大，身姿挺拔，两条腿比我整个人还要长。
「还不就是某个人前几天……」
顾至知被我一把捂住了嘴。
可别再口吐狂言了。
「哎呀，你们俩来了啊！」
我妈高高兴兴地把他俩接到屋里，顾至知嘴甜，开始哄她开心，什么任姨越活越年轻了啊，什么任姨越来越光彩照人了啊。是个人都不信这话好吗？人还能倒着长不是？但我妈信。
只要是顾至知说的，就算他说今天天就要塌了她也信。
聊了没几句，我妈说：「你们先坐着，我去看看锅里怎么样了。」
我跟着她去了厨房，「妈，你这要相亲就相亲，还一下叫两个来干什么……」
她停下了洗菜的动作，「你看看你自己。」
我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我怎么了？」
「你配吗？」
看来任女士并不知道顾至知已经被我睡了这个事实。
「哎呀，我就是叫他们兄弟俩回家吃个饭，至知不是刚回国嘛，行了，你别在这瞎捣乱，去跟他俩玩吧。」
我妈把我赶出了厨房，正巧顾致沉卷着袖子进来，「任姨，我来帮忙吧。」
你们说这样的男人谁不喜欢？成熟稳重，事业有成，诶，还能洗手做羹汤。
我走到客厅，顾至知正似笑非笑地看我。
我被他盯得有点发慌，信口胡诌道：「啊，我妈叫我帮她去买东西……」
他站起来，整个人站在我面前，气势太足了。
「任醒醒，那天你还真敢跑啊。」
我低着头，根本不敢动。
他弯下腰，与我四目相对，「现在冷静了吗？」
「不是很冷静……」
他冷哼一声，拉着我的手，大步走进了我的卧室，关上门后，道：「不要我负责，那你打算怎么办？」
这小子好生阴险，竟然把问题抛给我！
「我们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在那天之前，我们之间还是纯洁得不能再纯洁的友谊，这小子可算是跟着我长大的，突然之间有点什么，还真有点尴尬。
我无法接受。
而且吧，顾至知有喜欢的人，他当年就是为了她才出国的。
虽然人家张璇结了婚，在国外小日子过得正潇洒，但这也不妨碍他心口留着一抹白月光。
那天一不小心才有了这档子破事，大家都是成年人，能过去就过去吧。
毕竟我还真不信，有了这一晚，他就喜欢我了。
顾至知问我：「真心话？」
我点了点头。
我没抬头看他，所以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表情，没准还觉得如释重负呢。
果然，他笑了起来，「那你那天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妈呀，我那天说了那么多句话，什么「男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力」「我要给你整个世界」「你保护世界，我保护你」等，到底哪句啊？
他还不会真要我给他整个世界吧？我他妈整不出来啊！
我抬起头，有些小心翼翼，「我说什么了？」
「你说要我做你的唯一，要每天抱着我睡觉，抱着我起床……」
？
这什么 yue 味情话啊……
真不知道顾至知怎么能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 yue 心的话的。
我的表情一定很奇怪。
顾至知拍了一下我的脑袋，「不逗你了，说正经事。」
果然，那句话就不是我的风格。
他正要说话，外面就传来敲门声，顾致沉道：「吃饭了。」
我应了一句，顾至知凑到我耳边道：「你别惦记我哥了，他早惦记别人了。」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把我劈了个半死。
5
在饭桌上，我沉浸在顾至知那句话中，半晌没回过神来。
顾致沉见我没怎么动筷，问了我一句，「胃口不好吗？」
「哪能啊，」顾至知往我碗里夹了一块生蚝，「十六号那天晚上还生龙活虎的呢。」
我刚喝的水全进了气管里。
十六号就是我俩那啥的那天！
他这句话歧义太大了！
他故意的！
偏偏他还给我递纸，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我的后背，声音温柔，「好点了吗？」
我妈看着我俩，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还夸他会关心人，谁是他的女朋友肯定有福气。
顾至知大大方方地接受了夸奖，反倒是顾致沉看着我俩若有所思。
如果刚刚我是难过的话，那我这会儿就只剩下了尴尬。
顾致沉肯定知道我和他弟弟的关系，但我从小就是以他的迷妹自称的啊！
结果呢，爬墙爬到了他弟弟头上。
我妈又清了清嗓子，道：「任姨这次请你们来呢，也是有事想让你们帮忙。」
我不动声色地喝了口汤。
「你们也知道，任叔当年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醒醒的终身大事。」
来了来了，又来了，我妈每次催婚的时候，就爱把我爸的名号搬出来。
「这几年我该介绍的都介绍了，没一个能成的，你们认识的人多……」
「妈，打住！」
任女士根本没打算理我，接着说：「看看身边有没有合适的，给她介绍一个。」
顾致沉道：「任姨，醒醒年纪还小。」
「不小了，都 25 了。」她叹了口气，又转而问顾至知，「至知，你在外面留学的时候，有没有玩得好的朋友？国内的不合适，没准国外的成了呢！」
我很无奈，「人家顾至知自己都没女朋友。」
顾致沉也接我的茬，「任姨，没准醒醒自己谈了，想等合适的时候再带回来给您见见。」
「说到这个我就来气！上次说要带个回来，结果不到三个月，诶，又吹了。张璇都快儿女双全了，她呢，连个对象都没有。」
说到张璇，我偷偷摸摸地看了眼顾至知。
诶，平静如斯，我懂，眼泪只在心里流。
顾致沉不知道是为了安抚我妈还是意有所指，「这事我尽量，看看身边有没有合适的。」
他这身边的……不就是顾至知吗？
他可能也不太理解我和顾至知为啥要玩「地下情」吧……
我妈这才满意，「至知啊，你就打算在 C 市定下来了吧？房子找好了吗？你爸妈也真是，他俩去乡下养老，还把城里的房子给卖了，致沉也不在这边工作，你这一回来啊，都没地方下脚。」
「还没。」
我直觉不好。
果然，我妈开口就给我挖坑跳，「醒醒最近那房子在招租，你去看看，合适的话，你照应她，我也放心了。」
「妈，这不太好吧……」
「反正你那房子也是要租出去的，给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还不如就给至知住。」
但我找的是女孩子啊！
顾至知倒也没客气，一口应下了。
吃完饭后，我去洗碗，他们仨倒像母子三人似的，在客厅里聊得正欢。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醒醒，你就不想知道我哥惦记的人是谁吗？」
顾至知站在我身后，他贴我贴得近，我手一抖，手里的碗就掉了。
他接住了碗，将它放进池子里，顺手又给我卷袖子，但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小拇指总是能碰到我的皮肤。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偏偏他还凑到我耳边，对着我的耳朵呵气，「你动静这么大，我哥会听到的。」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
「你别靠这么近。」我拿手肘戳了戳他。
「这就害羞了？那天晚上怎么……」
我打断他，「你能不能别老提那件事？！」
我一转身，就看到顾致沉站在厨房门口。
他神色平静，从柜子里拿了一罐茶叶，然后就走出了厨房。
顾至知耸了耸肩，「我哥的意思很明显，让我们继续。」
我突然觉得很委屈。
我不明白他经常将那天晚上的事情挂在嘴边是什么意思。
他明明有喜欢的人啊，他为了她追到法国，直到她结婚生子以后他才回来，所以他为什么还要撩拨我呢？
我狠狠地踩了他一脚，跑出厨房，拿起包就走了。
我妈不明所以，顾至知道：「任姨，我把醒醒惹生气了，先去哄她回来。」
「哎呀这孩子，这么大了，脾气还是这么冲……」
电梯门眼见着就要合上，还是被他的手给挡住了。
顾至知侧身进来，我转过身，不想理他。
他凑到我跟前来，拿手指往我眼睛那块儿擦了一下，「怎么还哭了？」
我闭上眼，不想看见他眼里的嘲讽。
「任醒醒，你就这么喜欢我哥？喜欢到因为害怕失败，所以一直默默地七年都没表白？」
他的语气有些咬牙切齿。
我都没骂他，他生什么气？
「你为什么不看看我？」
我的心惊了一下，很快便明白了原委，「顾至知，你要跟你哥比就好好比，不要在我这里找存在感。」
说完，我看也没看他，大步走出电梯。
6
其实顾至知说得不对。
我还有更怂的时候。
我喜欢的人根本就不是顾致沉，是顾至知。
一直都是。
我说我喜欢顾致沉，说我默默无闻的七年都是为了说给他听的。
就连那天早上我和圆圆的那通电话，也是我故意为之。
我不想给他负担，不想用那荒唐的一晚逼他负责。
毕竟他从来都不喜欢我。
而我，在用这种方式来维护我那岌岌可危的自尊。
其实我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了。
或许是我被我妈罚站的时候，他拿着故事书蹲在旁边给我讲故事。
或许是我被别人欺负的时候，他站出来往那些人脸上撒了一把沙子。
或许是他站在升旗台上演讲，朝阳落在他侧脸上，照得他整个人闪闪发光。
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女孩们，要么喜欢大好几岁的，要么喜欢同龄人，还真就我一个，喜欢小屁孩的。
他是天之骄子，比我小三岁，从小学到初中连跨三个年级，到了高中，和我一个班。
我好不容易才爬到的重点班，他轻轻松松就进了。
我们两家就住在对门，顾叔叔和顾阿姨怕他年纪小受欺负，就让我每天和他一起上下学。
那时候张璇是我闺蜜，和我一直形影不离，于是我们仨自然而然就形成了一个三角阵营。
亏数学老师还说三角形是最稳定的图形呢。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俩越走越近。
而顾至知，总对我爱答不理。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张璇长得很好看，是我们班班花。顾至知呢，一入校就是风云人物，脸也好看，脑子也聪明。他俩在一起就一金童玉女。
大家都这么认为。
毕竟我那时候因为升学压力胖了不少，和张璇对比起来，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天，我地。
但后来，张璇和隔壁班的体育生早恋了，那男生名叫王翰，长得阳光，小麦色肌肤，酷爱在篮球场上发光发热。
他们热恋那会儿，张璇总在放学后拉着我给他加油。顾至知要完成和我一起回家的使命，也坐在教室里，边做题边等着我们。
到了下半场的时候，张璇眨巴着眼，道：「醒醒，你帮我去买瓶水吧。」
她说着，指了指场上的王翰，又扬着下巴看着篮球场边的一圈迷妹，「我要是走了，她们可都还等着呢。」
一声姐妹大过天，姐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起身，往小卖部走去。
路上我抬起头往教学楼那边望了一眼，顾至知正站在走廊的窗边，低头看着比赛。
他这几天有点低落。
我表示理解，看他的眼光多了一点同情，也觉得自己更加悲凉了。
今天早上他还问过我，「你们女生都喜欢打篮球的吗？」
语气轻松，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但他从小跟在我屁股后面长大，我心如明镜，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在意。
我耸了耸肩，不动声色地送上我的安慰，「也不一定吧……有的人喜欢这一款；有的人喜欢那一款；有的人这一次喜欢这一款，下一次就换了一款……」
我自认为这句话说得还行，应该能带给他一点希望，但他显得更加失落了。
我选择闭嘴。
在我挑选着雪糕的时候，张璇出现在我身后，「醒醒，你也太慢了吧，比赛都打完了。」
我回头一看，刚刚还在篮球场的人此时正三三两两地往这边走来。
我们很快付了账往回走。
篮球场上却乱作一团。
顾至知和王翰正在打架。
他本来是被王翰压着的，一见张璇来，马上翻身，坐在王翰身上，出拳一点儿也不含糊。
顾至知看着瘦瘦弱弱的，年纪比王翰还小几岁，但从小就被顾叔叔送去学跆拳道，手劲很大，一般人根本扛不住。
张璇也清楚这一点，立刻跑过去，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们不要再打了啦！不要再打了！」
顾至知停住了动作，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抱着水的我，从王翰身上下来，沉声道：「以后不要让我听见你说这种话。」
说完，他就大步走开了。
张璇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追顾至知，还是该看一下嘴角被揍出血迹的王翰。
我将怀里的水都放在地上，道：「我去看看顾至知。」
她这才好像松了一口气，蹲下来看王翰。
顾至知走得很快，我要跑着才能追上他。
我拉住了他的手臂，他甩开了。
我的心胀得厉害，但凭借着舔狗的自我修养，我还是问了一句，「手疼吗？」
他终于停下来，侧身看我，「你不是爱跟他们在一起吗？来找我干什么？」
我们在一追一赶中走到了学校的地下停车场，他的半边脸掩在阴影下，我有点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
但我想，他一定很难过。
他应该是希望张璇来追他的吧？可惜来的人是我，所以他才这么不开心。
我也很难过，难过到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呆呆地问：「小知了，回家吗？」
这是我给他取的外号，从小喊到大，后来他上初中以后就不准我这样喊他了，说是觉得幼稚，我也就没喊过了。
但在我的日记本里，他一直是这个名字。
刚刚我没注意，就顺口说了出来。
他这次没说我幼稚，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些什么。
我也在等待着他的下文。
可最后，他只说了一句，「走吧。」
那是久违的一次，只有我们两个人一起回家。
我记得那天的夕阳很美，把我们俩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7
自从那天不欢而散以后，我和顾至知就再也没说一句话。
但下一次见面的机会还是来了。
张璇回国了。
他的白月光，回来了。
我都怀疑自己误入了什么狗血八点档。
不，我还没上位呢。
就算这是一部狗血八点档，我连女配都算不上，顶多算个炮灰。
这一次张璇是大着肚子回来的，她把聚会的地点定在了郊外的农家乐。
时间也选得好，是周末。
一想到顾至知，我整个人就打了退堂鼓。
但张璇没给我这个机会，直接喊人过来，上门抓我。
我遭不住，还是去了。
刘衡边开车边问我，「你和至知怎么了？还闹矛盾呢？」
我没说话。
「至知那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嘴上狠，实际上心软，你哄他几句得了……」
「凭什么我哄他？」
我语气冲，刘衡欲言又止，选择闭嘴。
我这才想起来一点，他怎么知道我和顾至知冷战的？但我刚刚语气不太好，没好意思再问他。
终于到了农家乐的地点，房子就在山脚下，张璇也是大手笔，一下包了整栋民宿。
她这时就坐在摇椅上，看见我下了车，兴奋地朝我招手。
她穿着一条宽松的白色裙子，肚子已经显怀了，脸上画着精致的妆，一看就知道她过得很好。
而她的身边，顾至知低着头，看也没看我一眼。
等我走近以后，才发现他是在给樱桃去核，桌子上已经有了满满一大盘樱桃肉。
张璇喜欢吃樱桃。
我也喜欢。
但他从来没专门为我做过这种事，我总是附带的那一个。
「我的房间是哪一个？」
「醒醒，我带你去。」张璇亲密地挽住我的手臂，「我特意给你留的那间房子，能看到山上的景色，可漂亮……」
顾至知起了身，道：「你不方便，还是我带她去吧。」
看啊，他就差把人家捧在手里了。
「行，你陪醒醒去吧，」张璇也没坚持，边吃着樱桃肉，边朝我叮嘱道，「对了醒醒，记得看一下桌子上的盒子，那是我特意给你带的礼物。」
我应了一声，沉默地跟在顾至知后面。
到了楼梯时，顾至知才回头看我，「箱子给我。」
有苦力不用是傻子。
他单手提着箱子往上走，步伐轻松。我只恨没多装点重东西，好让他摇一摇脑子里的水，脸长得好好的，放着好好的恋爱不谈，偏要当人家的舔狗。
他停在了房门口，侧身看我，似乎有话要说。
我从他手里拿过我自己的东西，推门而入，然后「砰」地一下关上房门。
顾至知这会儿肯定在外面气得跺脚，一想到那个画面，我心情好了不少。
我是喜欢他不错，但我和他不一样，诶，我不舔。
8
休息了没多久，张璇提议大家去山上转转，听说山腰上有一个水库，可以钓鱼。
一听钓鱼我就来劲了。
找老板要了鱼竿后，我们一行人就往山上走去。
山上风景不错，张璇走不快，我们也就当散步了，陪着她走走停停。
顾至知扛着鱼竿走在我们身后，和其他人说说笑笑。
他的身边从来不缺人。
我有点酸得慌。
张璇回头看了眼他，又看着我，「你们又吵架了？」
我没说话。
「你俩怎么还能吵啊，都这么大了。」
我心里陡然生出一点烦躁。
顾至知就从来没对张璇说过重话，他不舍得。
我随便应付了她几句，就自顾自地往前走。
终于到了水库，我找了个好地方，席地而坐，开钓。
张璇不爱钓鱼，坐了没一会儿，就拉着刘衡几人去了附近的果园。
周围又安静了下来。
不是，顾至知怎么离我越来越近了？他刚刚不是还在那棵树底下吗？
然后我就被他打了。
「有蚊子。」
我看着手臂上的那个巴掌印，陷入了沉思。
他肯定是故意的！
就因为我今天上午让他吃了个闭门羹！
我整正想是先出左拳还是先出右拳，手里的鱼竿却先一步有了动静。
我正在气头上，狠狠地将竿子往上一提。
动作太大，鱼跑了，鱼钩在空中转了几圈，落到了我的头上。
「别动。」
他不说我也不敢动。
我看到了他上扬的嘴角。
他在嘲笑我。
他的手指落在我的发间，阳光透过树林之间的缝隙，落在了他的喉结上。
我亲过这里。
脑子里开始自动播放那天晚上的画面，我只记得一部分，但也够让人回味。
我脸红得一批。
「有点难搞，你别乱动啊。」
他又靠得近了一点，我的鼻尖几乎要蹭到他的衣服了。
他身上很好闻，像是雨后青草的气息。
我的心跳得好快，好像要飞出来了。
好像过了很久很久，我才听到他说：「好了。」
抬起头时，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觉得我的小心思好像被他看透了，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他的神色转为惊慌，「小心！」
我踏空了，掉进了水里。
别问，问就是遇上顾至知没好事。
问就是倒霉。
旁边溅起好大的水花，他也跳进来了。
我从水里冒出头来，心里暗骂一句：顾至知是傻逼。
这边上的水，还没到我脖子。
他的手揽住了我的腰，「醒醒，你没事吧？」
我怒瞪他一眼，「你莫挨老子！」
这样还不解气，我钻到水里，喝了一大口，然后又冒出头，全都吐到他脸上。
有一滴水珠，从他的下巴处落下来，落在了他的胸膛上。
「任醒醒！」
成功看到他变了脸色后，我赶紧扒拉着岸边的石头往上爬。
还没爬上去，就被他扯着我的衣摆拉了下来。
就在这时候，张璇他们回来，看到了我和顾至知鸳鸯戏水……
我恨不得把头埋进水里。
刘衡笑得不怀好意，「你俩还挺会玩。」
我翻了个白眼，朝他伸出手，让他拉我上去。
他看了眼顾至知，没动。
我正要怼他，整个人却被抱了起来。
我能感觉到……我蹭上了顾至知的胸。
岸边的人咳嗽了几声，四处散开。
我低着头，不想让人看到我猴子屁股似的脸。
「醒醒，你等等我！」
我几乎是狂奔着下山。
9
回到民宿后，我洗了个热水澡，连饭都没吃。
主要是不想看到顾至知，不想给他机会笑我蠢。
等他什么时候诚诚恳恳地向我道歉以后，我再理他。
我吃完了一大盘樱桃，然后躺在床上刷手机。
还没刷多久呢，突然就全黑了。
尖叫声此起彼伏，我开了手机手电筒，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
基本上所有人都在客厅里聚齐了。
「附近施工不小心挖断了电缆，老板说下半夜应该能来电。」
顾至知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我往旁边靠了靠。
他拉住了我的手臂，「醒醒，我有话和你说。」
「我没话跟你说。」我没好气，甩开了他。
有人提议玩游戏。
这简直是一呼百应，大家坐在毛毯上，剧本杀、狼人杀都玩过以后，他们提议真心话大冒险。
我对真心话大冒险的记忆实在不好。
就是因为那一次真心话，我「被迫」喜欢了顾致沉七年（没有说顾致沉不好的意思）。
那是毕业聚会，全班聚在 KTV，该唱歌的唱歌，该玩游戏的玩游戏。
游戏规则很简单，就是拿微信摇骰子，点数最小的人真心话大冒险。
整场游戏我都心不在焉，因为我准备表白的人一直没来。
隔壁班上昨晚就成了好几对。
我想了想，总该也要给自己的青春一个交代，连顾至知都不知道我喜欢他，那我多亏。
「醒醒！这次是你！」
我是 1。
点数最小的那个。
我看了眼手机，顾至知到了。
「我选真心话。」
「你喜欢的人是谁？」
我深吸了一口气，「顾至……」
有人推门而入，不是顾至知。
应该说，推门的是他，但进来的却是张璇。而顾至知站在她身后，他们俩有说有笑，看着十分登对。
难怪顾至知不跟我一起来呢，原来是去接张璇了啊。
我都能觉得今天时机成熟，他又怎么想不到呢？
没准他俩都已经在一起了。
同学们疯狂起哄，「醒醒，你喜欢顾大神对吧！」「我就知道！他俩从小一起长大，没点什么我都不信！」
顾至知有些不明所以，他抿着唇，脸绷得很紧。
大概是不喜欢大家这样开我和他的笑话。
「不是，」我不再看他，「我喜欢顾致沉，顾至知的哥哥，亲哥。」
包厢里安静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似乎看到他眼里闪过一丝低落。
我再看时，张璇已经拉着他坐下来，而他，神色如常。
身边的女同学八卦道：「顾大神他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想了想，说：「成熟，稳重，温柔，全能，好像从来没有什么东西能难倒他。」
我那么努力，才能维护自己那一点点少得可怜的自尊。
张璇和顾至知坐得真近啊，而我和他之间，隔了一二三四五六七个人。
他说：「任醒醒你藏得挺深啊。」
我笑了笑，没说话。
「你如果真喜欢他的话，就应该早点出手，要不然……」
他这些话无异于往我心上扎刀子，我打断他，道：「我当然知道！我准备去他那儿上大学！」
我谎话编得太真了，连我自己都信了。
后来我真的去了顾致沉在的城市。
而他和张璇，去了 A 市。
那是张璇一直想去的城市，这一点我们都知道。
就在那天晚上，我的青春 be 了。
10
这一次，顾至知比我先输。
「至知，到你了！」
顾至知耸了耸肩，「问吧。」
刘衡道：「你最想对在场的某一个人说什么？」
顾至知坐在我的对面，他手里没有手电筒，整张脸藏在黑暗里，只有眼里映照着桌上的一点烛火，忽明忽灭。
他似乎看了我一眼，看的又似乎是我身边的张璇。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刘衡打着哈哈，说要不换一个问题也行。
他终于开口了，我看着他的唇一张一合，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听不到他的声音。
「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他在对张璇说话。
「我自认为做什么都得心应手，但在你这里，却生出无数挫败感。」
是啊，人家张璇把周围合适的都冲了一遍，偏偏把他这只鱼放生了。
「去年平安夜的时候，我很想你，很想很想，想听一听你的声音，但听说你过得很好，有人在照顾你，转念想了想，最后还是只发了一条微信消息。为了给你发这条消息，我把所有人都问候了一遍。」
可恶！我说那天他怎么突然联系我了！原来我只是一个工具人！亏我还开心地跟他聊东聊西！
气死我了！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似的，「一直到了今天，那种想念还是无时无刻地涌上来。直到这一刻，我们明明这么近，但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更想你。」
我也是。
我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
顾至知深情表白完以后，大家开始疯狂起哄。
「直接在一起吧！在一起！在一起！」
「大胆一点！说出名字！」
他们的目光在我和他之间来回转换。
但只有我知道，我只是一个工具人，一块挡箭牌。
毕竟喜欢有夫之妇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可把他能的。
我举起双手，「不是我，你们别瞎猜，我有喜欢的人。」
顾至知似乎笑了一下，他在嘲讽我，嘲讽我明明知道顾致沉不喜欢我，但我却还在觍着脸等待。
怎么的，爷就是守护甜心，他有意见吗？
他有什么资格嘲笑我？
他自己不就是个大写的舔狗吗？
我倏地起身，「我累了，先上去睡觉了，你们继续吧。」
我怎么可能睡得着？根本睡不着的。
我躺在床上，回忆我逝去的青春。
他真不应该回来啊……
这一回来，我又乱了。
迷迷糊糊间，我听到了敲门声，一下又一下，声音不大。
敲门的人似乎很有耐心。
「谁啊？」
「是我。」
我还没醒，没听出来外面的人是谁，随手就开了门。
门外的人，是顾至知。
他的眼睛好像红了，月光打在他脸上，显得格外凄凉。
我没好气，「干什么？」
他没回我，将一件外套罩在我身上，然后打横将我抱了起来。
好家伙，双脚离地的那一瞬间，我是真醒了。
「顾至知！你干什么！」
「让你死心。」
他不顾扑腾的我，快步下楼。
「你放开我！」
他根本没理我，气得我一口咬上他的手臂。
他倒吸了一口气，却没松开我。
直到我嘴里有了血腥味，我才讪讪地放过嘴里的那块瘦肉。
顾至知铁定是疯了。
张璇说了什么打击到了他，他才这么折腾我？
他打开车门，将我塞进了副驾驶。
汽车发动起来。
有一道金色的光芒劈开了浓重的夜色，照到了寂静的林子里。
我瞟了一眼驾驶位上的顾至知。
他抿着唇，脸色铁青，眼睛却红透了，似乎一夜没睡。
我没穿鞋，只能蜷缩着，将双脚缩进外套里。
他将车停在路边，从后座拿了个毯子盖在我身上。
他是个多么温柔的人啊，但他的大部分温柔都给了别人。
我才感受到这么一点，就已经难以抽身了。
那张璇为什么不喜欢他呢？
在这一刻，我才感到自己多么可悲，我希望张璇喜欢他，希望我喜欢的人能够得到甜甜的爱情。但同时，我也庆幸，张璇嫁给了别人，只要这样，我就还有机会。
太舔了啊！任醒醒！你怎么能有这种舔狗思维！
你给我支棱起来！放着好好的人不当，为什么偏偏要当狗！
车子下了山，一直到了大街，穿过无数大街，到了 C 大。
我妈当年在这里开过小吃店，我和顾至知曾经跑过 C 大的各个角落。
顾叔叔和顾阿姨工作忙，顾致沉一心考大学，至于顾至知这一小屁孩，根本没人管。
我妈看他可怜，就把他带到了店里。
我们俩的革命友谊就是在这里结下的。
我和他，曾经躺在 C 大的草地上，说要做彼此最好的朋友。
笑死，谁要跟他当朋友啊！
顾至知把车停到了路边。
我打了个哈欠，「所以……我们要干什么？」
「等着。」
「哦。」
话虽是这么说，但我还是睡着了。
睡得很香，直到顾至知把我摇醒。
我睁开眼，看到顾致沉和一个女孩拥抱在一起，她踮起脚往他脸上亲了一口，飞快地跑进了校园里。而他看着她的身影，脸上的笑容久久不去。
哦，我和顾至知，兄弟嘛，有福不一定同享，但有难一定同当。
他的爱情死了，也想让我死一死。
这样咱俩就是真正的患难兄弟了。
而且他一直生活在顾致沉的阴影下，所有人都在拿他们兄弟二人做比较，这其中也包括他自己。
所以他一直不喜欢我在他面前夸顾致沉。
而我，却选择拿顾致沉当挡箭牌。
顾至知偏头看我，「死心了吗？」
你们看这个人啊，嘴上说着是我最好的朋友，但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他只顾他自己，只顾他心尖尖上的张璇。
熟悉的委屈又涌了上来，我朝他喊道：「我死心了我死心了我死心了！你听清楚了吗？啊！听清楚了吗？顾至知！你怎么能这么幼稚？！」
我发泄似的说完这些话，再一看，才发现顾至知拿着一打面纸，看上去有些手足无措。
「顾至知，是你蠢还是我蠢？你是根本就没看出来我喜欢你，还是根本就没把我的喜欢放在心上？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爱喜欢张璇、李璇、黄璇就喜欢去，爷不奉陪了！」
我一抹眼泪，根本没管他什么表情，将毯子往他脸上一丢，裹紧外套就跑下了车。
「醒醒！」
他似乎愣了很久，等我跑到马路对面，他才从车里出来。
我坐在出租车里，从他身边经过。
他的嘴一开一合，好像说了挺多话的。
我让司机把车里的音乐再开得大了一点。
都结束了。
从此以后，我，钮祜禄·醒醒，封情绝爱，走上人生巅峰。
11
笑死，根本没走上巅峰。
我向公司请了假，在房子里躺着。
顾至知的联系方式被我全拉黑了。
但他最近恐怕也没心情理我，因为张璇又要走了。
圆圆的弟弟搬进了我的房子，一个搞音乐的小屁孩。平时我顾着上班没听到他的动静，这下好了，整天动次打次，吵得我脑瓜子疼。
一疼起来，就全是顾至知在民宿里的深情告白。
我整个人化身成了柠檬精。
凭什么不是我，得到他那么深那么沉的喜欢呢？
圆圆受不了我这么丧，拉着我去清吧听她弟唱歌。
小男生的嗓音干净清润，「你像列车在我身体经过，留下的星河多纯真又失落……让我们在夏天最后的夜晚拥抱好不好，让宇宙在夏天最后的夜晚爆炸好不好……」
我狠狠地 emo 了，抱着圆圆，打着酒嗝，哭着说：「夏天已经过去了啊！我再也抱不到他了呜呜呜……」
我疯狂输出，差点就把她弟弟拉下来，自己上去唱。
弟弟出于无奈，给我唱了一首《分手快乐》。
「我和他都没在一起过，哪里来的分手……呜呜呜……」
歌曲又切到了《爱情买卖》，然后是《七友》《淘汰》《洋葱》。
「为什么全是舔狗之歌啊！我他妈的不是舔狗！草！」
最后，在我的授意下，他终于完完整整地唱了一首《说谎》。
我在这首歌里，哭得像狗。
等我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我一翻身，就压倒了坐在沙发旁边睡觉的弟弟。
他满脸憋得通红，「醒姐，你别这样，我……」
我往他脑门上敲了一下，边爬起来边道：「你什么你，姐姐我才不喜欢你这种小男生。」
说完，我打了个酒嗝，从口袋里摸出自己房门的钥匙，进屋洗澡去了。
弟弟去上学了，整个房子又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楼下有人在喊我，「醒醒！醒醒！」
一声又一声，我拉开窗帘一看，顾至知在楼下朝我招手。
呵，张璇走了，这才想起我来？
爷才不是备胎！
我拉上窗帘，戴上睡眠耳机，躺在被窝里追剧。
敲门声一阵又一阵，吵得人心烦，我大喊，「睡了！别敲了！」
门外安静了。
我醒的时候，外面已经没人了。
但连续几天，一到饭点，我的门外就会出现一份盒饭和一封信。
饭我吃了，信我扔了。
我不想看到那种话，「你很好，但是我们不合适。」
我不需要好人卡。
要断就断干净。
至于盒饭，有白食不吃的是傻子。
12
周一那天，圆圆让我给她弟弟打包了一袋东西去学校。
弟弟名为邱彦霖，C 大学子。我和顾至知小时候许下雄心壮志，说要来这儿读书。
笑死，我俩根本没来，一个去了 J 大，一个去了 A 大。
我在校园里转了一圈，最后买了瓶水，悠哉悠哉地去了约定地点——篮球场。
只是我没想到，顾至知也在那儿。
我下意识就想逃，最后还是忍住了。
太怂了。
我任醒醒，不可能那么怂。
他穿着一件黄色的球衣，露出的肱二头肌结实好看，打着打着，还撩起球衣下摆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露出了一大块腹肌。
我想到了那天晚上的情形，脸红得一批。
这也太那个了吧……
任醒醒！你现在是灭绝师太！你清醒一点！
打完一场后，顾至知看到了我，跑到我面前，欣喜之色溢于言表，「醒醒，你怎么来了……来找我吗？」
我不是还在跟他冷战吗？
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退后一步，与他拉开距离，「不，我来找我男朋友的。」
他的耳根红了，不自觉地别过头，「找我啊……」
？
顾至知好像有什么大病。
我没理他，朝他身后招了招手，「宝贝彦彦，来姐姐这儿。」
顾至知脸上的笑僵住了。
邱彦霖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有些迟疑地看着我。
但还没等他反应，我就上前抱住了他的手臂，笑得一脸灿烂，「介绍一下，这我男朋友。」
我在暗处掐了他一下，他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点了点头，「顾老师，您认识我女、女朋友？」
顾至知盯着我，眼里风起云涌，最后归为一句，「不仅认识，还很熟。」
他咬重了那个「熟」字。
邱彦霖探询的目光在我和顾至知之间来回转换。
我扒拉着他的手臂，「走吧彦彦，今天带你去吃好吃的。」我还趁机 rua 了一把他的脸，「我们家宝贝彦彦哦，读书都读瘦了。」
邱彦霖表示很惊恐。
做戏嘛，就得做足。
我心情很好，对着顾至知道：「那顾老师，我们先走了，拜拜了您嘞！」
他只是看着我，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我赶紧拉着邱彦霖离开。
坐到炸鸡店里，我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的信息，「任醒醒，你真是好样的啊，谈恋爱谈到我学生头上来了。」
呵，顾至知，爷才不和你有难同享。
我打字打得飞快，「只要保养得够好，老公还在拼高考。」
发完这条信息，我把这个号码也拉黑了。
邱彦霖把这一幕尽收眼底，有些犹豫地看着我，「醒姐，顾老师就是你爱而不得的那个人？」
圆圆都跟他说了些什么啊！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问。今天这顿算我请你的，谢谢你今天帮忙啊。」
看他欲言又止，我放下手机，「有话就说。」
「学校里有很多人都惦记他诶，你要不再试试？我觉得他好像有点喜欢你……」
你就看了一眼，你知道个屁。
我打断他，「让她们惦记吧，我累了。」
他毫不客气地拆穿了我，「你手上那根薯条都快被你玩成土豆泥了。」
我有些尴尬地放下了薯条。
13
我回归了正常的社畜生活。
在那之后，我再也没收到过任何盒饭和信件。
某天中午，我在公司午休，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的信息，「醒醒，我跟你说件事，你别生气。」
不用说也知道是顾至知。
我没理他，他直接发了一张图片过来，是邱彦霖和一个女孩的背影，那女孩儿穿着淡绿色的裙子。
二人挨得很近。
顾至知生怕我看不出来他们俩的那点暧昧，还展示了一把他劣质的 P 图技术，在他们的背影周围画上了一圈小红心。
邱彦霖有了对象！我得马上把这一重要情报告诉圆圆！
「醒醒，年纪小的不太好，不靠谱。」
我没理他，他就继续单口相声。
「你也别伤心，拜拜就拜拜，下一个会更乖。」
我终于回了他信息，「顾至知，你个当老师的，能不能别像个变态一样，跟在学生后面偷拍？」
「我是为了你好。」
一股爹味。
「需要我陪你吗？我还挺会安慰人的。以后不要找这种没有进入社会的大学生了，没有经济能力，遭受的诱惑也多。」
顾至知真他妈会安慰人呢。
不是，他怎么一股绿茶味儿？
这男的有病吧？
张璇离开这事对他打击这么大？
「顾至知，管好你自己吧！」
他没有再回我消息。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热衷于拆散我的姻缘。
顾至知他不会见不得我好吧？
到了夜里，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邱彦霖，你怎么又没带钥匙啊！」
门外站着的是顾至知。
「你来干什么？」
我挡在门口，他却直接挤进来，力气之大，完全没给我拒绝的机会。
「醒醒，和他分手吧。」
我皱了皱眉头。
「你不分手的话，他期末绝对过不了我这门课。」
「顾至知，你别这么幼稚行吗？」
他就定定地看着我，我不甘示弱，也盯着他。
「醒醒，我有时候都在想，你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让你认为我喜欢张璇？」
他那双眼睛黑涔涔的，眼里全是对我的控诉。
因为什么？因为他就是对张璇好啊。
我伸手推他，让他离我远点。
顾至知气笑了，将我抵在门边。
他的呼吸里有一股浓重的酒精味。
「你醉了。」
「没醉。」
他牵着我的手，「醉的话，这里不是这样。」
他笑得很迷离，我没办法抵抗他这样的笑容。
他凑上来，将下巴搁在我的肩头，呼吸温热。
「醒醒，我喜欢你。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你知道吗？是你，是你，是你……」
我数不清他将这两个字说了多少遍。
而我，像一只呆头鹅，脑子里只有「醒醒，我喜欢你」六个字在回荡。
最后，他一口咬上了我的肩膀，一开始像是泄愤，后来却像是故意吊着我，咬得不疼，却熬人。
我一把推开他，然后又揪着他的领子将他拉回来，也咬他一口，完全没口下留情。
他倒吸一口气，掐了我一下，声音又低又哑，「轻点。」
反正场面很那啥，他抱着我啃，从玄关到客厅，又从客厅到卧室。
活像一辈子没见过女人。
在最后的时候，我妄图悬崖勒马，「你出去，邱彦霖晚点会回来。」
「不会回来了。」他埋在我的颈窝里，语气笃定，「不会回来了。」
我轻轻应了一声。
「你真喜欢他？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了？」他抬头看我，声音委屈极了，「你不是说喜欢年纪大的吗？我学了那么久，才学会做个不动声色的大人……
「你知道我有多嫉妒顾致沉吗？凭什么不是我先出生，凭什么我比你小？凭什么他能得到你的喜欢？凭什么？凭什么？」
他重复了好几次这三个字，我摸着他的脸，想说不是的，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其他人。
但我还没能把话说出口。
窗外一道惊雷，劈开了浓黑的夜。
在那一刻，我竟然哭了。
一股巨大的满足感盈满了胸腔。
他感受到湿意，有些无措，「我出去，你别哭……」
我抱住了他的脖子。
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14
顾至知折腾了半宿，严重睡眠不足。
一大早，顾至知就醒了。
迷迷糊糊间，我摁住了他的手，「别动。」
他搂着我，吻了吻我的脸颊。
我的声音哑得厉害，「几点了？」
「七点半。」
我挣扎着要起来，他不让。
「顾老师早上没课可以休息，但我这种社畜，可是要上班的啊。」
他在我额头上亲了一口，「别去了，我养你。」
我乖巧地点头，「好啊，那我拿你的钱养我的小宝贝。」
他眼睛眯成一条缝，看起来很不好惹，「任醒醒，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谁怕谁。
我说了，但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
「任醒醒，你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心的！」
又来了又来了！
他红了眼，动作又快又准。
再让他碰我一根手指头我都不姓任，我姓醒！
嘴炮以后的结果就是，我真的没去上班了。
罪魁祸首还得意扬扬，给我做着早餐，嘴里说着让人 yue 心的情话，「醒醒，我真想把你每天都绑在身边。」说完，还心情愉悦地哼起了歌。
早餐做完以后，他不直接给我吃，还要来喂我。
喂就算了，他还抱着我喂！
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了！
「醒醒，你不觉得我们现在很刺激吗？我看了课表，邱彦霖今天一天都有课，今天也不会回来。」
他笑得好猥琐。
我简直想把肉汤倒他头上，「顾至知，你有点道德底线吧你！」
他摇头晃脑，「只要你喜欢，我不介意做小。」
我简直无语，他什么时候这么伟大了？
事实证明，他讲话就跟放屁没区别。
第二天他就去找了邱彦霖，声情并茂地说了我和他的青葱岁月。
邱彦霖那家伙真是我的好弟弟，顾至知找上门没多久，他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拨通了我的电话。
顾至知的声音传进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世界上没有比我们更加契合的人了。你主动放手吧，我不想和我的学生争。」
邱彦霖道：「顾老师，其实吧……你应该和她说这些。」
顾至知冷哼一声，好像是离开了。
这些行为，并不符合他平时的做法。
但没准，这才是真正的他呢？
原来他一直在向顾致沉看齐啊……
没过多久，顾至知回来了，「醒醒，邱彦霖委婉地和我表明了他的想法。」
我吃着他买回来的提拉米苏，「嗯？」
他的神情显得格外心疼，「你也知道的，他们这种孩子，没有什么责任心，哪像我……」
我打断了他自夸的话，「所以呢？」
「他想让我成为你的男朋友。」
好家伙，还有两副面孔。
「这怎么和我听说的不一样？」
他看着我，双眸幽深。
我毫不发怵，和他对视。
结果他直接一个耍赖，扑上来，道：「我不管我不管，你要和他分手！我要当你的唯一！」
救命啊！
这谁挡得住啊。
「现在！立刻！马上！和他打电话说拜拜！」
「我和那小屁孩子都没在一起呢，哪来的分手？」
「我就知道，你是在气我。」他在我怀里拱了拱，「那你把他赶走！我要搬进来！」
「顾至知，你安分一点！」
15
我领着顾至知见了我妈。
小心翼翼，跟做贼似的。
一到门口，我就和他拉开了距离。
「醒醒，我会跟任姨好好说的啦，你别怕。」
啦啦啦，啦你个头！一股绿茶味。
他知道个屁！
我妈一直嚷嚷着要给顾至知介绍对象呢，要是知道被我拱了这颗好白菜，还不得……
门一开，我停止了胡思乱想，连忙松开顾至知的手。
「至知，最近忙不忙啊？」
趁我妈转身，他拉起了我的手。
我瞪他一眼，示意他收敛一点。
他噘着嘴，表情很不满。
我皱了皱眉，给他做了个口型——「等晚上」。
他松开了我的手，笑得很得意。
任女士还什么都不知道，说了几句以后就去厨房里忙了。
顾至知这人吧，我不让他做的事，他偏要做。
他拉我进了我房里。
「醒醒的手多漂亮啊。」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他点头，又亲了亲我的手背。
我无奈照做，谁叫我宠他呢？
兴起时，敲门声响起。
「诶，你俩躲在房里干什么？吃饭了。」
我妈转了转门把手，没转动。
「啊，马上出去！」
我感受到变化，挑了挑眉。
顾至知委委屈屈地看着我。
我很悲伤，「那你以后……」
他往我脸上咬了一口，「任醒醒！」
我求饶，「你最行了！你最行了！」
他这才满意，整理好衣服后往我脸上吧唧一大口。
我俩走到餐厅，相对而坐。
我妈在厨房里盛饭，我尴尬极了。
这也只能坦白了……
都怪顾至知！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干那种事情！
还锁门！
不过，好像不锁门更恐怖。
我妈刚上饭桌，对刚刚的事只字不提，反倒是和顾至知聊一些有的没的。
我深吸一口气，「妈……」
顾至知手上的筷子掉落在地。
「我再给你拿一副啊。」说着，我妈就进了厨房。
一只手沿着我的小腿一路往上，最后停在腿窝处，轻轻地挠了挠。
顾至知简直 big 胆！
我动了动，压低声音，「别乱动！」
怪刺激的。
我不行了。
再玩的话，待会被打断腿的就不只是我了。
他重新坐好，笑容晃花了我的眼。
我不自觉地挪开眼。
「醒醒，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来着？」
顾至知抢答：「任姨！我要把醒醒娶回家！」
不是，你怎么私自篡改台词！
谁要被你娶回家了啊！这在一起才多久啊！
「哦，这事啊。」任女士干饭的动作丝毫没变，「你爸妈知道了吗？」
「知道，就等着我带醒醒回家了。」
？
不是说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吗？
「那就好。」
随后，他俩开始聊起了我和顾至知小时候的蠢事，完全没给我插嘴的机会。
趁顾至知下楼买水果的工夫，我忍不住问她，「妈，你怎么一点儿也不惊讶？」
「你心里那点小九九，我能不知道？」我妈嗑着瓜子，笑出了声，「至知那点小心思，他妈能不知道？」
啊？
所以我这些年单相思白相思了？
小丑竟然是我和顾至知！
「妈，但凡你提点一句……我也不至于单身那么久啊……」
「这种东西啊，都是看缘分的。缘分到了，自然会在一起。如果错过了，就是有缘无分咯。」
我竟然无言以对。
「那顾阿姨也不急？」
「她急什么，她就等着至知什么时候把你抱回家呢！至知那孩子，死脑筋，和你顾叔叔一个样儿，认准的人就不会变。」
「那我……」
「你，」我妈斜我一眼，「你遇到至知，还能看得上别人么？」
您这对顾至知也太自信了吧。
我还想再问，她又道：「你以为那天我把他喊来吃饭是闲得没事做吗？」
我明白了！不愧是您任女士！
「不过啊，你顾阿姨也说得对，至知那小子一到你这儿就犯怂。她都说了好几次你快跟相亲对象结婚了，至知也不肯回来。偏偏要等到毕业……」
「这哪跟哪啊……」
我是真不知道，我妈和顾阿姨为了撮合我俩，还干过这种事情。
我那些相亲对象，真没一个能入眼的。
就算有，也全都比不上顾至知。
「醒醒，时间越长，人也会越沉着。你们是互相喜欢不错，但如果在错的时间在一起，最后那点喜欢也会被时间磨得稀碎。现在你们都长大了，知道在一起不容易，所以才会更加珍惜。」
我妈拍了拍我的手背，「没有什么该不该，错不错过，一切都是刚刚好。」
「至知那孩子怎么还没上来？醒醒，你下楼去看看。」她看出了我心不在焉，直接赶我走。
「那我去看看。」
我走到玄关处换鞋，等抬起头时，看到她擦了擦眼角。
最后，我还是没忍住，扑到她怀里，「妈，我会幸福的。」
我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
只要顾至知在。
【男主视角】
1
对门那丫头总是仗着自己年纪大欺负我。
下次我叫我哥来打她！
2
不用喊我哥了，我学了跆拳道，下次她还敢动手，我就揍她！
3
可恶，跆拳道不管用！
竟然被体力压制了！
4
又被揍了，呜呜呜……
5
被揍 1
被揍 2
……
被揍 n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我要奋起反抗！
6
被揍。
7
那丫头被罚站了，我本来是去取笑她的，却鬼使神差地给她读完了一整本《格林童话》。
她也不夸我识字多。
但她笑起来，好像比哭的时候更好看。
8
妈妈告诉我，她没了爸爸。
我问我哥，「要怎么样才能让一个女孩开心起来？」
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最后还是回答道：「她们都喜欢甜的。」
哦，和我一样。
我抱着存钱罐，去了楼下，花光了我的压岁钱，买了一块草莓蛋糕、一块芒果蛋糕，还有一块提拉米苏。
她没来给我开门，应该还没回家吧。
我抱着蛋糕守在她家门口。
草莓蛋糕上如果没了草莓，那还能算草莓蛋糕吗？
我看了又看，觉得她应该比我更需要这颗草莓。
我睡着了，醒来时却到了自己的床上。
妈妈告诉我，她收到了我的蛋糕。
我又睡着了，这次一觉睡到了天亮。
9
任姨在大学里开了一家麻辣烫店。
从此以后，醒醒总是不在家。
我缠着妈妈把我送到那儿看看。
我记下了路线，以后都可以去找她玩了。
10
她说要和我做永远的朋友。
真傻。
谁要和她做朋友啦？
11
今天我揍了那些欺负她的人。
现在我比她厉害了。
12
醒醒总来找我哥，问东问西。
我明明也会，她为什么不来找我？
13
今天和醒醒一起去看电影了。
张璇也在，她总在，很烦。
醒醒捂着脸，眼睛发亮，说：「大叔真的太帅了吧！成熟的男人谁不爱呢？！」
这就是她总去找我哥的原因吗？
我好像明白了。
14
张璇说醒醒最近和篮球队的一个男生走得很近。
难怪她总要看他们打球。
15
王翰是有病，还是眼睛有问题？
他竟然说醒醒丑，还敢给她取外号！
我冲上去给了他一脚。
16
我们毕业了。
我终于知道了自己真正的心意，张璇鼓励我表白。
我有些犹豫，她说她替我准备了送给醒醒的礼物。
我去看了眼，是一条漂亮的裙子。
我总觉得，比起这个，醒醒应该会更加喜欢提拉米苏。
17
大家都在起哄。
我手心里出了好多汗。
心跳声似乎掩过了包厢里的歌声。
我知道她说的不是我，可我却那么希望是我。
她喜欢顾致沉。
果然啊。
凭什么我不是早出生的那一个？
在这一刻我才知道，顾致沉说的是假的。
和她永远在一起的前提是保持距离。
只要我不挑明心意，她就不会躲我。
朋友可以是永远的朋友，但恋人不一定是永远的恋人。
可我明明，已经变成了她喜欢的样子啊。
18
我去了一个新的城市，孤独地过了好久好久。
她瘦了。
我想告诉她，我学会打篮球了。她现在还喜欢打篮球的男生吗？
19
任姨说我们兄弟俩越来越像了。
20
我去了法国。
她很喜欢这个国家，曾经打算去那儿留学，后来因为任姨的原因，没有去成。
我先替她去看看吧，如果好，就带她来。
离开的前一晚，大家给我送行，她喝醉了。
回家的时候，她问我：「如果你回来的时候，你没有女朋友，我没有男朋友，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
我很难说明当时的心情。
像喜悦，却又没那么喜悦。
顾致沉这些年一直醉心于事业，从来没往家里带过女朋友。
而我和她一样，都是怂蛋。
她不敢向顾致沉挑明，我也没在她身后推过一把。
我是自私的吧。
我很久没回答，她又说：「凑合着过，也是过嘛。」
我听到我自己说了一句「好」。
自那以后，我漫长的等待就开始了。
21
在法国的最后一年，我突然很想她。
思念如同爬山虎，从心脏最深最深的地方蔓延出来，一点点钻进四肢百骸。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见她，想抱着她，想告诉她我很想她，很想很想。
每一次离开的时候，我要拥抱所有人，才能抱她片刻。
我想听一听她的声音。
可我妈告诉我，任姨前段时间给她安排了相亲，她最近和那人走得很近，或许要结婚了。
她最后还是没对顾致沉说出那句话。
我也没有对她说出那句话。
22
我回国了！
顾致沉已经有了惦记的人，他说他们会在一起一辈子。
这次该轮到我了吧。
她又喝醉了，闹着不肯让我走，还扒我衣服。
顾至知，君子爱人，取之有道！
她亲了我。
当君子也没什么好，不当了。
23
她还是喜欢顾致沉。
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要把她眼里的光芒揉碎。
她不能喜欢他。
不能。
明明是我先遇到她的啊……
24
醒醒跑了。
我到底有多让她讨厌啊？
所以她根本就不记得那天晚上她对我说过的话。
她根本就不记得，她说她要和我在一起。
25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去醒醒家时，顾致沉笑我，「都这么久了，需不需要我推你一把？」
「不需要。」
醒醒看见是我，似乎很惊讶。
她在躲我，连和我共处一室都不愿意。
我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我试图把她眼里的光揉碎，没能成功。
26
在饭桌上，我明白了顾致沉所说的推我一把是什么意思。
他把家里的房子卖了，让我无处落脚。
而醒醒，刚好在找合租的室友。
27
但我还是没能按照计划走。
我逼她逼得太紧，她生气了。
我说出了心底的话，我想让她回头看看我。
她不想。
28
我颓废了好一阵，喊刘衡出来喝酒。
刘衡给我出主意，「张璇不是过几天要回来了吗？你就打着她的名号邀她出来玩。」
好主意。
刘衡去接她了。
我在民宿里给樱桃去核，醒醒不喜欢草莓，总把草莓给我吃。
她偏爱樱桃。
她来了，但是她只看到了张璇，把我当空气人。
我拿了这么大一盆樱桃肉赔罪，她却还在生我的气。
29
醒醒撅着嘴。
她似乎并不知道，她生起气来的时候，嘴会撅得老高。
要怎么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开口呢？
老规矩吧。
她想来揍我，那条不见踪影的鱼救了我一命。
她的头发被勾住了。
我们靠得很近。
只要我伸手就能抱得到她。
那样大概会把她推得更远吧。
所以我故意让她的头发与鱼钩更加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30
她在躲我。
我突然有一种预感，有些话再不说，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我说了七年前就想对她说的话。
这些话，迟到了整整七年，甚至更久。
可她根本不当一回事。
她还喜欢顾致沉。
我笑出了声，其实我们是同一类人，又痴又傻。
我要多努力才能维持体面啊？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心里陡然冒出了一团火，想不顾一切地将她那点可怜的希望燃烧殆尽。
我呆坐了一夜，一个想法在我脑子里逐渐成形。
等天边终于出现一点亮光的时候，我把她喊醒，带走了她。
我让她看到了顾致沉和他女朋友在一起的画面。
她呆呆地看着，那一刻，我觉得我残忍极了。
我大概是后悔了。
她哭了。
她有好久没在我面前哭过了。
她说她……喜欢我？
喜欢我？
我？
不是顾致沉？
「醒醒！我也是！我说！我也是！」
她在出租车里捂住耳朵，根本没听到我的声音。
「醒醒！等等！」
我甚至都忘记了自己身后还有一辆车，光凭着两条腿就妄想追赶上她。
我追了两条街，直到那辆出租车消失在视野里。
31
醒醒拉黑了我。
她似乎不打算理我了。
我们之间出了很大的差错。
到底是因为什么她才认为我喜欢张璇？又到底在什么时候，她才放弃了我哥，转而喜欢上了我？
所以那天在民宿里，她也以为那些话是我对张璇说的？
我胡思乱想了好几天，最后才打算当面找她问个清楚。
她不肯见我，于是我写了信，给她做了便当，送到她的门口。
一日三餐，次次不落。
醒醒吃了，她应该是原谅我了。
只要她发一句话，我立马就会飞奔到她身边。
32
醒醒来学校找我了。
她一定是被我的信感动了。
我看到了她，故意撩起衣服擦汗。
不过，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打球的？
33
……原来她不是来找我的。
就这么短短几天内时间，她怎么会谈男朋友呢？
她在骗我。
我也没拆穿她的小把戏。
看吧，邱彦霖露出了小马脚，我拍了照，发给她。
她竟然骂我。
我喝了一口酒，只有一口。
借着这股劲儿，找上了门。
这一次，我是对她说的，对她一个人说的。
她真软。
水做的。
34
第二天，我和邱彦霖进行了一场谈话。
其实我知道他们之间没什么关系，但就是想宣示主权。
之后我去找了她大学时期最好的朋友圆圆。
「那个小男生追醒醒好久了，这不，醒醒一伤心难过，小男生一现身安慰，他俩就在一起了嘛。」
我抓住了重点，「献身？」
「不是那个献身！你思想怎么这么猥琐！」
我松了口气，没说话。
她那朋友说话的确不留情面，「怎么？你追张璇追腻了，这下想来追妻火葬场了？你们这种男人，我在小说里见得多了……」
「我不喜欢张璇。」
「啥？」
「我从来没喜欢过她，我和她的交流，都是因为醒醒。」
越长大，我越觉得我和醒醒之间的距离越远。
我只是想从张璇那里知道，醒醒最近喜欢什么，最近烦恼什么。
「你自己干了什么让醒醒误会不清楚？顾至知，你脑子是不是有坑啊？我都不知道你博士学位怎么来的！」
有很多我曾经忽略的细节就这样浮现出来。
年少时那些该死的自尊心，竟然让我和她错过了这么久。
我的本意只是不想让她察觉到我对她那样不同。
醒醒说得对，顾至知，你就是猪，你是野猪、豪猪、花猪、光猪、蠢猪、笨猪、乌克兰小乳猪……
「还在心里骂自己呢？人家醒醒等你开口可都等了十多年了啊。」
我倏地起身，圆圆在我身后喊道：「醒醒喜欢奶的，你试着卖个萌，没准她就消气了！」
我几乎是跑着去奔向她所在的地方。
余光扫过街角的甜品店，我给她买了一份提拉米苏。
她会喜欢的。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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