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走月亮活动(中秋挑战赛中秋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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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走月亮活动
月亮的眼睛在流泪(小小说)
刘中亚
枫被扔进监狱的第一天,整整一个夜晚没有合眼:他,两眼发直,紧紧地盯着监号的棚顶,空洞得没有一丝光亮,一声声长吁短叹在黑暗中回荡,充满了孤魂野鬼般的哀怨。
怎么会是这样?老实本分的“读书郎”一下子成为“抢劫犯”?
事情发生得是那么突然,突然得不可思议!原本,与学生家长已经约好了的,周末的晚上,给那家的“双胞胎”补英语——入学以来,他就是这样风雨不误地当家教,用勤工俭学的钱支撑着走完了大学三年的历程,眼看着就要毕业了,偶然一次相遇,他从老乡得嘴里得知,妈妈得了肺癌一直瞒着他,眼下急需一笔手术钱,可是,没钱就一直拖着,再拖下去,很有可能失去最佳的治疗的机会!
钱,钱,上哪里去给妈妈弄那么大的一笔钱呢?只靠补课,护自己的心口窝都护不过来呢!找同学借吧,跟自己要好的几乎都是“穷二代”,跟他们借钱,那不等于冲挨饿人要饭吗!贷款去吧,没有抵押谁会贷给你呀!找学生家长求助,虽说给人家孩子补课关系处得挺好,但那毕竟是雇主与雇佣的关系呀,怎么可能呢!可是,没钱,失去最佳治疗时机,妈妈会死掉的呀。
刚刚从同学生日宴下来的枫,“钱”字像核裂变的反应堆,化成无数个质子与中子的碎片,在他的大脑里炸裂,而他体内的酒精助推着裂变的加速,随着一股香气的袭来,走在补课路上的枫蓦然发现,身边一个富婆挎着“LV”背包擦肩而过,黑暗中,那镶嵌在背包上的商标像两根熠熠发光的金条,向枫发出灿烂的诱惑,鬼使神差,那一刻枫就像魔鬼附身一样,他一把抓住那拎包,猛地一下拽到自己手里。猝不及防,女人本年的尖叫声立刻划破了夜空的宁静“救命呀,抢包了!”,枫还没等反应过来,黑暗中窜出来无数个人影,枫重重地挨了一拳,便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时,手上拷着冰冷的手铐,接着,便是一次又一次警察的审讯……
透过监狱的铁窗,橙蓝色的夜空,像滤过的清水,几缕白云,像星星点点的白帆,在浩瀚的水面上漫无目的地飘渺,一轮金色的圆月,高悬在空洞的天穹,俯瞰世间的百态人生。
啊,中秋的月亮,就是与往常不同!
小的时候,妈妈总是对着圆圆的月亮给自己讲故事: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有那么一年中秋夜,突然,圆圆的月亮被黑漆漆的云雾遮去了半边,妈妈充满笑意的脸顿时黯然失色。
枫胆怯地钻进妈妈的怀里,妈妈轻轻地抚摸儿子的头,说:“不好,天狗逞凶,吃掉月亮的半个脸,主凶哩!”那年,果然一冬天大雪成灾,死了好多好多的牛羊,还有人哪!
妈妈,一想到妈妈,枫的心在流血,眼在流泪:妈妈,苦命的妈妈,每当天狗吞噬了月亮,你都会摆上香案,燃上香火,长跪不起,今晚,儿不在你的身边,你在做甚呢?对啦,你一定在摆案燃香,长跪不起呀,一声声地为儿子祈祷,可是,儿子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哐当一声,铁门打开,枫,被走廊的灯光刺得睁不开眼睛——
“6号,你,出来——”枫,愣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叫自己呢。
怎么,中秋夜还有提审的吗?再说,都判过刑了不会再提审的!那么,这么晚叫自己干嘛呢!
枫,暗自揣摩,一头雾水地跟在狱警的身后,挪动着沉重脚步,七扭八拐,来到一个去处,没有门牌,没有铁窗,门口两侧,居然摆放着怒放的鲜花,与监狱里的冷酷显得格格不入!
房门开处,枫眼前一亮:妈妈,啊,真的是妈妈——
枫恍若在梦中,一阵惊喜,一声惊叫,他揉了揉眼睛,确认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妈妈的面前,一个小方桌上,摆放了各式水果,还有月饼,散发出他在记忆里熟悉的那种淡淡的甜香……
“妈妈,孩儿对不起你!妈妈,你,打狠狠的打孩儿吧!”
噗通一声,枫跪在妈妈的面前,抓住妈妈的手,打自己的嘴巴!
那只羸弱的干柴般的粗手无力地落在儿子的脸上,变成了轻轻的抚摸,母亲捧起儿子的脸,老泪横流,泣不成声,半晌从哽咽的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儿呀,妈妈不怨你,要怨,就怨妈妈得了那该死的病!妈妈相信你,你是妈妈的好儿子,三年,好好改造,出狱后,你会活出个人样来,你会回报社会的!”
“妈妈,你的病?”枫,歪着头欲言又止。他发现,妈妈的脸上比以前红润多了。
“唉,儿呀,你的案子在电视台曝光后,社会上反响老强烈了。好多人都说,进监狱的,不一定都是坏人!你的本性是好的,你是偶犯,你是孝子,大家捐助,这不,手术也做了,很成功,监狱还特意安排中秋节让咱们母子团圆。”
“妈妈,您放心吧,孩儿不会让你失望的!”
……
一阵秋风刮过,月亮的脸上,几丝淡淡的残云,被掠得无影无踪。窗外的梧桐树上,滴落了几滴晚秋的霜露,好似月亮的眼泪,挥洒在橙色的夜空……
时光,在夜色里无声地流淌,静谧的夜色里,演绎出无限的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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