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陵人游记纪录片（竟陵人游记5.12寻找乡音）

寻找乡音以前，我总以为我们家乡天门口音很好懂，很接近普通话。

据说辛亥革命后，当时民国国会曾就国语进行表决，有的主张用东北话，有的主张用北平话，有的则主张用武汉话。

我想，既然天门离武汉很近，如果用武汉话作为国语，天门话当然接近国语。

特别是在湘北一带，洞庭湖周边，口音都很接近。好多人以为我是常德人。很 明显天门话与常德话很接近，也不知什麽原因。

在湖南以说”德语“为时髦，有人认为，常德话一直以来属于湖湘官话。这样一来，我更以为天门话就是好懂。

可令我费解的是，我喜欢哼京剧，只要我哼上那么两句，我老伴是九江人，就戏弄我，说我唱的是天门腔的京剧。

有的人用天门土话笑话我。比如说，当我在家里找东西时，有人就说：“在哩唬。”（在里面）搞得我哭笑不得。

离开家乡五十多年，偶尔听到乡音，感到倍加亲切，可仔细一想，有些天门方言，确实难懂。

对此，我琢磨了几天，我感到有些天门方言，如不加以解释，外地人无论如何是听不懂的。

比如说：“拐打，拐打，错了大拐。”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坏事了，坏事了，坏了大事。”

再比如说：“冷郎是朗搞地？”这句话是说：“您是怎么搞的？” ”侬鬼屁，一低咖，人小鬼大 “。这句话是说：“这小家伙，一点点大，就坏死了”。

”这是耸滴，这是蚵蚂淋仔，长大了就成了蚵蚂。“这句话是说：”这是什么，这是蝌蚪，长大了就成为青蛙。“

”吖儿惹，摸唬子来达。还不回去。“这说的是”儿啊，拐贩妇女儿童的人贩子来了，还不快回家。“

”这湖里有好多人在打鼓囚“是说：”在湖里有好多人在游泳“。

”吖儿，要醒事，姆妈隔哈就回来。“是说：”儿啊，要懂事，你妈妈等会儿就回来了。“

“ 这奶吖长的好肥 。”是说：“这婴儿长得好胖。”

“ 这吖太不醒事了 。”是说：“太不懂事了。”

“这吖好苕。”是说：“好蠢。”

“这傢伙好精姩哪。”是说：“此人脑瓜子好灵活，净想占别人便宜。”

“这人好有板眼 。”是说：“这人好能干。”

“这人好罗杰 。”是说："这人好啰嗦。“ ”这人好诘梗‘“。”是说：“这人好固执。” “ 这人真是 姨娘八腔。”是指此人没有男人味，说起话来扭扭捏捏，像个女人。

”嘔死人哪。“即”气死人。“

“ 这女吖顶鞑子上有根草。”是指女孩辫子上有根草。

“ 锅盔裹油果子几好吃 。”是说：“烧饼包油条很好吃。”

“我就不服你这个周。”是说：“我就不服你这口气。”周是指周天子。据说，周天子瞧不起楚国人，称楚为蛮。因此，楚国人不服这口气。

" 这人好扳蛮”是说：“明知作不到，偏要做，这人好固执。”其实这个“蛮”，也是针对周天子瞧不起楚国人而来的。

“日你 姆妈。”痞话，类似国骂“他妈地”。

“现在我有事，嗨哈来。”是说：“我现在有事，等会儿来。”

显然，我上面所回忆的这些方言，既不系统，更不完善。这种方言，据我所知，覆蓋面是比较宽的。如果用方言语系划 晕圈， 划出它的范围，大慨在湘 鄂交界之处的古云梦泽及洞庭湖周边的部份地区。

比如湖北荆州地区的天门’、沔阳、‘京山、潜江、公安、石 首，监利，汉川，洪湖，石壁等县市。湖南则包括常德，岳阳，汨罗，澧县，临澧，安乡，华容，石门，津市等县市。

说这种方言的人，我粗 略估计，恐怕不少于两千万。

从历史的角度分析，这些地方都是古代楚国的疆域。因此，可以推断，其语音基础应该是古代楚国的腔调和韵味。

从音律上分析，这种方言一般重音大都在第三声上，尾音可能在第一声上。说起话来，让人感到尾尾动听，极富感情色彩，但又不油腔滑调。

此种方言适合朗颂古诗词，朗颂祭文，用于做报告，或者用于辩论，都不错。但不适合表演滑稽戏，比如相声，小品，以及戏剧当中小丒的道白..。《天沔花鼓戏例外》

方言的产生和发展，是人类进化的产物，随着人类生产力地发展，社会交往的变化，人类两个文明程度的提高 ，而不断演变。

为适应当代科学技术飞速发展的形势，推广普通话势在必行。

从研究历史及社会发展的角度分析，方言，只能作为一种非物质文化遗产保留下来。难懂的土话终究会被淘汰，恐怕只能放进历史博物馆里去了。 对于湖湘官话，本人没有系统探讨过。应该说，两湖方言还是有差别的。至于天门方言，因离乡久远，且存在城乡局部差异，因此，有些方言，掌握得不够准确。 在家乡人面前扳门弄斧了 ，请多指教。

杨庆云

2012.10.28于衡阳

大约是上世纪30年代冬杨氏家族在天门合影

湖北道情演出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