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熊种在土里（人熊和种黄瓜的人）

我初中同学张伟自幼和他一起奶奶生活，住在小召前街头道巷路南的一所大杂院里。这里曾经一度是很多男同学聚众起哄、谈天说地的窝点，一直持续到二十岁，同学们都各自工作、成家才散了摊子。

张奶奶是旧社会过来的人，老伴儿早年间就去世了。她很爱和这些孙子辈的孩子们说旧社会的事情，有很多都是特别离奇的事件。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我只能回忆起其中两段，分别给读者们讲述一下。

九三年的一个午后，四五个男同学聚在张奶奶家看电视，节目是一个探索神农架野人的纪录片。看了半个多小时，除了几个专家臆断野人特征以外，就是介绍神农架的自然风光，最终也没说明白到底有没有野人存在。这时张奶奶说：“听他电视说还不如听额（我）给你们导啦（说）导啦呢。大青山上旧社会的时候有人熊，就跟电视里头专家说的特征一样。他们叫野人，额们就叫人熊。”

据老人讲，民国年间大青山①地区经常有人熊出没。这种生物介乎人与狗熊之间，面部接近人类，一身灰色的皮毛，会直立行走，身材要比普通人高大精壮很多。由于它膝关节在后面，所以行走起来每迈一步，身体就会跟着步伐上下晃动。这种身体构造和行动方式，导致其很难抓住野生动物，通常以野果嫩叶和植物根茎为食。

每当遇上独行山路的人，此物便悄悄尾随其后，由于足部肉厚行走起来悄无声息，不回头很难发现。等行至人的背后，就会大喝一声，行人只要一回头，人熊便用两手牢牢掐住人的腕子。十指如钢钩般嵌入皮肉深可及骨。得手之后人熊狂笑不止，直到晕厥，但始终牢牢钳住人的手腕不松，使人无法逃脱。有人猜测这种行为可能是因长年抓不住猎物，偶然得手故而癫狂。不多时转醒，开始活吃人肉，嚼骨头如同吃麻糖般咔咔有声，饱食以后丢弃残肢遁去……

常年以来此物就成了当地一大坐底害（公害），很多苦主集资请当地猎户除害，奈何其藏匿甚是诡秘找不见踪迹。有一年，一个四川蛮子慕名而来，愿意免费帮大家除害。此人将一对二尺长碗口粗细的斑竹筒子，套在双臂行走于山间，以自己为诱饵等待人熊来吃。不一日果然有人熊前来抓他，人熊两抓扣住竹筒认为得手，癫狂晕厥。那蛮子退出手臂，以利刃斩断其脖颈……

当地猎户都赞叹蛮子手段高明，对其奉若神灵，此人数月内为当地山民除掉人熊七八个之多。有个精明的猎户发现，每次看到人熊尸体，除了颈部刀口以外，膝盖处也有刀口，并且皮肉外翻，问其缘故蛮子秘而不宣。

那一年冬季大雪封山，人熊冬眠不再出没。蛮子告辞回乡，山民们少不了摆酒相送。临行前蛮子单独和那个精明猎户交代“人熊膝盖下方各有一颗骨珠，鸽蛋大小，价值一两黄金。”并将斑竹筒留给猎户作为临别赠品。

次年猎户如法炮制，果得骨珠，获利颇丰。时间长了这事儿就不再是秘密，人人效仿，更有人专程去四川购买斑竹，锯成竹筒抓捕人熊。数年功夫大青山一代再无人熊出没，大概就此断了根儿……

我们问张奶奶骨珠是啥样貌有何独特，老人家说她也没见过，是儿时听他父亲说的。

张奶奶曾经还说：“咱们内蒙人愣得厉害，不如人家南蛮子精明，大青山内很多宝藏都让南蛮子掏空……”

话说解放前呼和浩特新召滩，（如今五塔寺南门一片）有一个刘姓菜农五十来岁。是个种菜能手，种出来的各种蔬菜形象好个头大，那时候在当地挺出名的。

有一天来了两个南蛮子，让老刘种一颗黄瓜。要求找一间房，把黄瓜种在中央，用木板顶死门窗，墙外留一个能灌水的小口。佣金十块大洋，老刘种一年菜也卖不了五个大洋，这事儿马上就答应了下来。

蛮子给了老刘一颗种子和五个大洋的定金，安顿他那日那时那刻种下，如何浇水，最主要的是不能开门观看。等三个月以后来取瓜时再付另一半钱。

老刘按照两个蛮子的吩咐，种好黄瓜以后按日浇水。期间蛮子来过几次查看状况后都满意地离去。两个月以后的一天，老刘好奇心突发，心想种了大半辈子菜没见过这样种黄瓜的，打算看看究竟。

入夜他点起蜡烛打开那屋门，看到的情景使他大吃一惊。只见腕子粗细的藤蔓盘挂在房梁上，脸盆大的叶片下垂着一条顶花带刺的黄瓜。那黄瓜粗如碗口，六尺多长即将垂于地面，吓得他赶紧关了门，以后不敢再进去偷看。

三个月功夫一到，那蛮子二人前来取瓜，打开屋门但见那巨型黄瓜垂于地面二尺多，剩余八尺许挂在房梁与地面之间，整体呈7字形，老刘故作吃惊大呼神奇。

蛮子们摘下来发现黄瓜腰部有铜钱大小一片疤痕，便问老刘是否开门看过，老刘矢口否认。蛮子便不和他理会，其中一个道：“不行下次？”另一个道：“问题不大。”二人貌似商议妥帖对老刘道：“原本有言在先，让你不要开门，我们兄弟取瓜自会付你余款。如今你失信在先，余款我们照付，但是要你帮个忙，找一辆推车把这黄瓜随我们送到地头。”老刘本来内心有愧就满口应承下来。

三人把黄瓜包了麻袋装上排子车，老刘拉着车经过六七个小时的跋涉，来到大青山小井沟附近一座三四丈高的土丘下面。卸下黄瓜蛮子给了老刘余款叫他离去，老刘不敢多言，拉着车往回走，绕过山环，老刘了一颗榆树偷看两个蛮子动向。

但见二人在土丘下，顺着土丘的方向刨了一个小洞，又在距土丘八尺距离打下一根木桩，并在上面栓了个绳套。将黄瓜头部插入洞内，二人合力压住尾部，见那土丘被缓缓翘起，黄瓜尾部下落位置正好是那木桩所在，一人顺手拿了绳套挂在黄瓜尾部，这样二人得以脱身下来。

由于距离比较远，老刘看不清土丘下是何景象。哪二人先后猫腰进了土丘，不多时但听咔嚓一声那黄瓜突然断为两截，土丘就此闭合。

老刘下了树跑去看那黄瓜，断裂处正是起自于那片疤痕，想必那蛮子兄弟已经双双拍死于土丘下面了……

近年来流行各种盗墓小说，根据其内容情节断定，此二人必然是发丘、摸金、搬山、卸岭之徒。

注释①大青山：大青山是阴山山脉的中段，位于呼和浩特以北，东西走向，绵延一百多公里。

后记：如今张奶奶已然仙去多年，幸甚的是在她有生之年，看见大孙子张伟娶了个好媳妇，成家立业……

谨以此文和曾经的小伙伴们一同怀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