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古言爱情(古言精选:貌美婢女VS矜贵世子)

短篇古言爱情(古言精选:貌美婢女VS矜贵世子)(1)

他芝兰玉树,她为了得到他的心,不惜以身挡剑,随后经历种种他完全沦陷,哪怕她卑微、身份低贱

莹雪攥着裙摆的双手逐渐发青、发白,她当然知晓自己如今奈何不得二皇子。

可她不信这一辈子都没有报仇雪恨的时候。

她虽命如蝼蚁,却也好歹是会哭会笑的人,若存了心要将那二皇子拖下水,兴许也能在他防备不及之时狠狠捅上他一刀。

日头东升西落,人只要还活着一口气便有说不准的时候,她就不信二皇子这种泯灭人性、德不配位的人会顺风顺水一辈子。

总有他阴沟里翻船的时候。

傅云饮如何不知晓莹雪心中所想,念及她被仇恨蒙蔽住了心,虽说话做事过激了些,可到底不似之前那般了无生气。

傅云饮心中略微安定了些,他既不愿莹雪一辈子怀揣着仇恨度日,又不愿她忘却了仇恨生了死志,便只得含糊其辞道:“若你愿意,我会给你个安身栖息之地,保你此生无忧。”

莹雪见他避过二皇子之事不谈,便知他是不愿应下二皇子一事的意思,心中哀切难忍,却也明白傅云饮的苦衷。

他是前途大好的镇国公世子,且有满府亲眷尚存于世,尚且不能如自己一般不管不顾,到时在连累了家人的性命。

初时因滔天的恨意而生起的邪心左性渐渐退散了些,莹雪拭了拭泪,与傅云饮说道:“多谢世子爷为我这般费心,您救下了我与小竹的性命,又将我们好生安置在这间屋宅中,这份恩情我无以为报。”

“方才的话,您就当从未听过罢。”

傅云饮见莹雪的情绪不似方才那般激动,可整个人又以肉眼可见的势头萎靡了下来,堪堪压下去的担忧又浮了上来。

“这些都算不了什么,只是你若如此消瘦下去,恐怕会伤了肚子里的孩子。”傅云饮只道。

提及孩子,莹雪这才茫然无措地低头瞧了眼自己隆起的肚子,心头又掠过一丝悲凉。

傅云饮以为这个孩子是墨书的,若真的是墨书的,该有多好?好歹能给她留下个念想,不至于让她和小竹孤苦伶仃地挣扎于世。

傅云饮见自己的一番话又惹得莹雪伤怀起来,只能闭上了嘴,只静默在一旁陪伴着她。

等到莹雪哭累了沉沉睡去时,傅云饮方才起身离去。

回去的路上,他脚步愈发沉重,每走一步都仿佛耗尽了他通身的气力。

他虽未曾应下莹雪提出的对付二皇子一事,却十分在意她剩下那句“此生陪伴在自己身侧,在无二心。”

他不能放任莹雪去白白送死,也不能因儿女私情而赔上镇国公满门。

他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莹雪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只期盼着时间长了,亦或是她肚里孩子的降生,能让她忘却仇恨,过安稳平和的日子。

一直到九月里,临盆的那一日前,莹雪都未曾在提起过与二皇子有关的任何话语。

小竹的眼疾略有些可治的苗头,傅云饮便将她安置在了西厢房,由几个丫鬟贴身伺候。

这一日,傅云饮方才从宫内上值回府,便瞧见了满头大汗的东昉。

“爷,莹雪姑娘要生了。”

傅云饮急得立刻便驾马往西葫芦巷赶去,幸而他早已提前备妥了稳娘一行人,倒也衬不上兵荒马乱。

莹雪这一回的生产极为艰难,傅云饮心急如焚,却也只能坐在厢房内听着莹雪凄厉的哭喊声。

他想冲进产房里去瞧一瞧莹雪,却被几个积年的婆子死死拦住:“爷,不好进去,会冲撞了您。”

傅云饮才不管什么冲撞不冲撞,推开那两个婆子便进了产房内。

莹雪躺于榻间,额上皆是细细密密的汗珠,清瘦的脸蛋上满是狰狞之色,四个稳婆皆高声伺候在侧。

“姑娘,在用些力,孩子头要出来了。”

“姑娘,您在用些力。”

可莹雪脸色煞白,脸上痛苦难忍,哪里是能在用出力的模样?

傅云饮揪心不已,便只得一把抓住木桌旁的大夫,道:“你愣在这儿做什么?快开些药来。”

那大夫却窘迫地说道:“世子爷息怒,方才我们已给这位姑娘灌下过参汤了,这位姑娘太过瘦弱,若一味的用些滋补的药膳,只怕会虚不受补,到时反而会平添几分凶险。”

傅云饮这才作罢,只见他飞快地走到床榻边,撩起袍子便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双手捧着莹雪的脸,道:“莹雪,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姑娘,在用些力,瞧见孩子的头了。”

“姑娘,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

傅云饮也祈求似的在莹雪耳边说道:“莹雪,这是你和墨书的孩子……”

这句话飘入莹雪的耳中,她也不知从何处生出了些力气来,提气呼气间,便忍着那股撕裂般的剧痛之意,将孩子生了下来。

随着一阵微弱的婴儿哭啼声响起,稳婆的报喜声也随之而来,“恭喜世子爷,恭喜姑娘,喜得千金。”

莹雪已疲累的连提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傅云饮也一心记挂着莹雪,也并未挪动身子去看望那个女婴。

隔了半晌,傅云饮才对那几个稳婆说道:“去领赏钱吧,把孩子交给乳母。”

他这幅冷漠的样子让那两个稳婆的心里都有些惊讶,只腹诽道:可见是丫头片子不招人疼呢。

等莹雪醒过来时,身旁便卧着个婴儿的襁褓,里头放置着个白皙弱小的婴儿。

她瞧着自己挣了命才生下来的孩子,一时便忍不住落下泪来。

傅云饮恰在这时端了一碗羊乳进来,他刚那羊乳递到了莹雪跟前,只道:“喝些吧。”

莹雪却只是摇摇头,望向女儿的目光里满是爱怜,只听她与傅云饮说道:“爷可有抱过她?”

傅云饮不解其意,他虽不至于迁怒一个无辜的孩子,却也对她喜欢不起来,因怕莹雪不悦,便勉强笑道:“我不会抱孩子。”

莹雪并未察觉出傅云饮的异样,只是眼含热泪地与他说道:“您抱一抱她吧。”

傅云饮剑眉蹙起,眉宇间尽是不愿。

莹雪冷不丁抬起头,恰好与他璨若曜石般的黑沉眸子相撞,她一下子就瞧出了傅云饮眼里的不喜。

呆呆地愣了半晌之后,莹雪百般纠葛之后,才将心中的隐秘说了出来:“爷,这个孩子不是墨书的。”

她这般做法并不是一时的冲动之举,而是经了诸多日子的思量才下的决心。

她如今还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如何,若能让傅云饮将孩子带到镇国公府里去教养,兴许对孩子会更好一些。

傅云饮听后怔在了原地,浑身的血液都在那一刻凝滞了起来,一股巨大的喜悦袭卷了他的五脏六腑,砸的他找不着北。

伴随着喜悦而来的,则是一阵惴惴不安的疑惑之感。

既然这个孩子是自己的,为何前头有那么多的机会,莹雪都不曾与自己提过?

偏偏在墨书死后,与自己提了这事。

她会不会是为了让自己给她报仇,才故意这般说的?

这等卑劣的猜测一旦爬上了心头,便在也消弭不下去。

莹雪眼看着傅云饮脸上精彩纷呈的脸色,见他从初时的不敢置信,在到后来的怀疑与疑惑,这样多的神色转换间,独独没有喜悦之色。

莹雪紧紧抱住了女儿,低头自嘲一笑道:“世子爷当我什么都没说罢。”

她不是不明白傅云饮为何会不信自己,毕竟自己已与墨书成了婚,前头又有二皇子的事横在中间。

他认为自己居心叵测也是应该的。

莹雪掩去了心内的哀伤,抱着女儿背过身去。

傅云饮知晓自己的迟疑与不信伤了莹雪的心,瞧见她一抽一抖的肩头,他心里也如刀绞般疼痛不已。“爷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莹雪平静地说道,只她越是平静,傅云饮的心里却越是难受。

傅云饮当下也不知该如何面对此事,一时觉得自己太过多疑,平白伤了莹雪的心,一时又觉得自己的猜测有几分道理在。

他盯着莹雪的背影瞧了许久,终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百般挣扎下,这才走出了屋内。

等他离去后,莹雪便抱着正在呼呼大睡的女儿,轻轻抚摸着她细小的手指,说道:“他不愿意做你的爹爹,以后你就和娘一起相依为命吧。”

莹雪望着女儿安详的睡颜,那颗凋零碎裂的心在那一刻得以愈合,她想,若这一辈子当真无法为了亲人与墨书报仇,她便带着女儿和小竹好好活下去吧。

她只是不愿意在住在傅云饮施舍的屋宅中了。

还是与他少些瓜葛吧。

莹雪如此想着,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安宁,一时便忍不住睡了过去。

恰在此时,莹雪怀里婴孩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哭啼声,将莹雪从仇恨的汪洋中拉回了这蛛网密布的屋宅中。

她唱着细柔动听的江南小调哄着女儿入睡,低头瞥见女儿弱小且白嫩的睡容后,心中也泛起了些不舍之意。

这是自己挣了命才生下来的孩儿,若自己为了报仇白白葬送了性命,让这孩子该如何自处呢?

莹雪心里一时煎熬无比,竟睁着眼耗到了天亮时分。

小竹也渐渐苏醒了过来,只听她与莹雪说道:“嫂嫂,我饿了。”

莹雪一怔,随即也察觉到了自己肚子里传来的饥肠辘辘之感。

她便将女儿轻轻地放在炕上,自己则准备去外头给小竹买些吃食。

她身上还有些碎银,这些碎银与傅云饮没有半点关系,乃是从前墨书在江南做活攒下来的银钱,是以莹雪用着并不觉得烫手。

等莹雪买了些香气喷喷的糕点回来时,炕上的女儿和小竹已不翼而飞,她受了极大的惊吓,刚买来的糕点便不慎从她手中滑落。

她不过出去了一刻钟罢了,是谁将女儿和小竹抱走了?

莹雪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当下便被这等变故吓得神魂俱灭,泪水蓄满了她的眼眶。

她霎时便被吓得瘫软在地,连挪动一寸的力气都无。

幸而就在她堪堪落泪的那一瞬,傅云饮左手抱着在襁褓中熟睡的女儿,右手牵着懵懂无知的小竹,高大的身影便从厨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一进屋子里就瞧见了软倒在地上的莹雪,当下便松开了小竹的手,作势要将莹雪给扶起来。

而莹雪却仿佛发了狠的母兽般,冲着傅云饮朝自己伸过来的手臂上重重地咬上了一口。

傅云饮吃痛,却怕自己的挣扎的动作太过剧烈,惊醒了怀中的女儿,他便忍着痛意生生受了莹雪这口撕咬。

“你别恼,我不过是想去给小竹煮些吃的罢了,只是那厨房间里什么吃食都没有。”傅云饮只好出言解释道。

莹雪心中如山崩地裂般的惧意终于渐渐退散,她松开了自己的嘴,伸手抱过了傅云饮怀里的女儿,又上前将小竹揽进了自己怀里。

她这才讥笑出声道:“小竹饿不饿的,与世子爷有什么相干?这是我的女儿,不劳烦世子爷挂心。”

傅云饮被莹雪这番夹枪带棒的话一怼,立时便像斗败了的公鸡一般耷拉下了肩头,语气里带着些小心翼翼:“是我不好,不该疑了你。”

说完这话,他便扬起那双璨若曜石般的眸子,眸光里尽是期盼之意:“既是我的孩子,你也该早些告诉我才是,我总要给孩子应有的名分才是。”

镇国公府出身的小姐与平常女子的地位差距,便是不用傅云饮提,莹雪自己应当也清楚。

莹雪却恍若未闻,只冷心冷面地说道:“世子爷莫非是发了癔症?这明明是我和墨书的孩子。”

傅云饮知道莹雪这是存心气自己的意思,因愧疚在身,只好立在那儿生起了自己的闷气。

莹雪见他不说话,心中思忖着自己这般冷傲只怕会将傅云饮越推越远,于自己而言没有半点好处,她便抬起眼瞧了瞧他,才说道:“那一日我请了那婆子去唤爷过来,本意是想告诉爷我也许是有喜了,不过您没有给我说出口的机会。”

话音甫落,傅云饮方才忆起了自己放莹雪与墨书离去的那一日,的确是有个婆子来了自己的外书房,说莹雪有顶要紧的事寻自己。

自己的确也循着本心去了西厢房,谁知却听见了莹雪与刘婉晴的争吵言语。

他那时已是气急攻心,只想着自己堂堂一个镇国公世子,断不可为了一个奴婢如此伤心难过。

更何况这个奴婢的心里还装着旁的男人。

他那时虽心痛不已,嘴上却仍是无比倔强,半点也不肯服输,只命莹雪与墨书即刻离开镇国公府,最好永远消失在他眼前。

殊不知莹雪那时已怀上了自己的孩子。

傅云饮悲从心来,更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窃喜之意浮上了心头,他道:“你为何不将这个孩子打了?”

这也是他对这孩子的来历最大的一个疑问,莹雪待墨书的情谊自己也是见识过的,若她怀上了自己的孩子,定是会义无反顾地喝下堕胎药才是。

她为何肯生下来?莫非她并不似面上表现的这般厌恶自己?

傅云饮目光灼灼地望向了不远处的莹雪,只期盼着能从她嘴里听出些他盼望的答案。

莹雪听见傅云饮的话语后,先是沉默了一阵,本打算将自己宫寒体弱、若打掉了孩子便有可能在也不能怀胎的事告诉他。

这番话到了嘴边却忽而变成了:“爷,难道您当真以为我讨厌极了您吗?一个女人愿意为一个男人生下孩子,还有什么理由?”

这话却也不算说谎,莹雪虽对傅云饮没有多少情意,却也并不讨厌他,甚至有时还觉得他十分可靠。

傅云饮听了这话后果然眉飞色舞了起来,连带着对胳膊上的咬伤也毫不在意,只肃容与莹雪说道:“那日从大火中将你救出来,我就想定了主意,便是你恨我,我也要护住你这一生的安宁日子。”

“多谢爷救了我与小竹的性命,之前我不懂事,竟还怪您不肯对我家人伸以援手,当真是白眼狼一般的令人不齿,只是不知这份大恩大德,该如何回报?”

傅云饮见她如此怏怏不乐,只道:“你好好活着,便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

莹雪抬起泛着潋滟泪光的眸子,语气里带着三分感动和七分惆怅,连尾音里微微扬起的语调也是恰到好处的哀切:“爷的情谊,莹雪无以为报。”

傅云饮便满不在乎地一笑道:“我知你一时半会儿忘不了墨书,我可以等,等你愿意往前看的那一日。”

傅云饮说完这话后,自个儿也被自个儿惊在了原地,他素来倨傲自傲、冷心冷情,待旁的女子能多有冷漠便有多冷漠,谁知却在这儿对着莹雪这般低声下气的祈求。

他也不觉得丢份儿,比起昨日一夜自己苦苦寻觅莹雪未果后的灭顶痛意,这点卑微不算什么。

只要能让莹雪长长久久地待在自己身旁,便是要他半条命又如何?

莹雪轻轻拍打着襁褓中的女儿,经了一番心思纠葛后,才红着眼与傅云饮说道:“爷,我不想在做玩意儿,也不想在做妾了。”

趁着傅云饮还未答话时,她又神情悲伤,语气决绝地说道:“爷只要替我的孩子讨回属于她的名分是了,我本命如蝼蚁,便是在府外做个无名无姓的外室,也不算什么。”

她这副自怨自艾的话也着实达到了以退为进的目的,傅云饮听了后自是怜惜不已,只道:“如何就要委屈你做外室了?你既不想做妾,我便想法子让你做平妻便是了。”

平妻?

莹雪在心中暗暗思量了一番,本朝平妻虽不如正妻那般地位尊贵,却也是在户籍上有名有姓的人物,并不是那等可以随便发卖的玩物。

况且她要报仇一事也不必急于一时,做上平妻之后也许能有机会出入宫廷,与二皇子碰面的机会也会多上一些。

此事尚且需要慢慢筹谋,此刻自己若应下了傅云饮的话,便能给女儿一个终身倚靠,也能朝着复仇大计更近一步。

仔细思量过后,莹雪便噙着泪对傅云饮说道:“莹雪卑贱之躯,如何配得上什么平妻?”

傅云饮瞧了愈加心疼与怜惜,什么筹谋心计皆抛在了一边,忍不住抬起手为莹雪拭了拭泪,说道:“有什么配不配得的?在我心里,心爱的女子才称得上妻罢了。”言语间便是真挚之意。

莹雪听后微怔,似是没想到傅云饮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出来。

她这样利用傅云饮,心里不是不愧疚的,但那点愧疚与自己家人被无辜砍杀的怨恨比起来,便显得不值一提。

若有一天大仇得报,她还侥幸活在这世上,必会如承诺的那番话一般,安安心心地陪在傅云饮身旁,绝无二心。

“你可想好了孩子的名字?”傅云饮突如其来的问话打断了莹雪的遐思。

莹雪便答道:“只取了个小名,大名还是要爷您来定夺才是。”

“我自会去钦天监请了那木呆子司正,好好为我女儿求个顺遂一生的福名才是。”傅云饮笑着答道。

莹雪也觉得自己为女儿取的“梨儿”这个小名难登大雅之堂,便索性连小名都让傅云饮一起想了。

傅云饮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瞧着女儿的睡颜说道:“既是失而复得的宝贝,就叫她‘阿得’吧,愿她此生所寻所求的东西都能唾手可得。”

莹雪将‘阿得’这个名字仔细在唇舌间品读了一番,读出些温柔缱绻的意味后,便忍不住肖乐生:“唾手可得?她是个姑娘家,爷不该给她取这样嚣张跋扈的小名才是。”

傅云饮却只道:“女儿家该娇宠,要些什么我都会给她寻来。”望向阿得的目光也宠溺温柔。

莹雪便把阿得递给了傅云饮,任由他僵硬着双手,抱着女儿呆呆愣愣的如毛头小子。

又过了三四日的工夫。

莹雪在西葫芦巷的宅子里住了几日,便于第四日的晨时由傅云饮陪着一起进了镇国公府。

因莹雪怀里抱着阿得的缘故,傅云饮并未让她走角门,而是跟在他身后一起从正门口进了镇国公府内。

府内伺候的下人皆有些瞠目结舌,只以为是世子爷将外头养的外室和私生子一起带了回来。

傅云饮也并未呵斥这些眼神飘忽不定的奴仆,索性任由他们张望,也省了他几分力,早日将这个消息传遍整个镇国公府。

莹雪抱着孩子立在傅云饮身后,清瘦的脸颊配上她婀娜的身段,愈发衬得她容色艳丽逼人,虽并未身着锦服,可却美得叫人移不开眼来。

几个奴仆认出了莹雪的容貌,只窃窃私语道:“这不是从前在端方院伺候的莹雪吗?”

“是了,我说怎么瞧着面善,原是她。”

“她怎得又成了世子爷的外室了?不是与和那个叫墨书的小厮一起出府了吗?”

傅云饮带着莹雪大摇大摆地走向了沈氏的院子,在回廊下遇到了在沈氏身边伺候的茼蒿等人,她们瞧见莹雪及她怀里的孩子时俱都被吓了一跳。

“母亲呢?”傅云饮虽面无表情,可微微上扬的眉梢间却有些掩不去的喜意,且他说话时的余光一直往莹雪身上望去。

生怕谁会将她欺负了去一般。

茼蒿瞧了自是艳羡不已,将心中的酸涩咽下后,方才答道:“夫人在正屋里对账本。”

傅云饮点点头,便语气严厉地吩咐茼蒿道:“去将正屋里伺候的下人都赶走,在与母亲通传一声,便说我有要紧的事儿要与她说。”

说完,傅云饮便回过身,对莹雪说话时的语态尽显温柔宠溺:“你跟着这两个丫鬟去耳房等一等,我与母亲说会儿话。”

沈氏听了这话后,心内忽而忆起了从前迫不得已将傅云饮放在宫中由“太后”抚养,名为抚养,实为人质。

况且那太后并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对云饮做了那样的事,将他吓得再不敢往女人身边凑。

如今好容易娶了妻,虽则嫡妻那儿没有什么消息,可到底给自己生下了这样冰雪可爱的孙女。

沈氏望着怀里襁褓中的女婴,目光逐渐变得柔和,隔了半晌说道:“罢了,就留在她身边养着吧。”

傅云饮心头泛起的怒意与不忿这才消弭了不少,便又与沈氏说道:“母亲,姨娘的位分……”

沈氏一顿,精明的目光染上几分锐利之意:“难道她一个奴婢出身的女子,还想做世子夫人不成?”

傅云饮却丝毫没有迟疑,只继续说道:“刘婉晴如今还未犯七出之条,尚且当不得正妻之位,但儿子总要给我孩儿的生母一个看的过眼的位分才是。”

沈氏险些被傅云饮这番话给气笑了,听他话里的意思,如今给莹雪一个“看得过眼”的位分只是权宜之计,等刘婉晴什么时候犯了七出之条,再把正妻的位置让给莹雪做。

沈氏越想越气,她虽对刘婉晴亲近老太太一事颇有些微词,可到底刘婉晴也算是出身世家的端庄闺秀,如何能让个奴婢抢去了正妻之位。

她便把怀中的女婴递到了茼蒿手上,说出口的话也有些讥讽之意:“我还没死呢,你想做这些宠妾灭妻的蠢事,也得等我和你父亲百年之后再有这胆子吧。”

沈氏素来爱用镇国公来压傅云饮,本以为他会像从前一般沉默不语,谁知傅云饮却不甚在意地说道:“父亲又去了西北,只怕是无暇插手儿子这些许小事,只要母亲点头即可。”

沈氏愈发生气,只横眉冷目道:“若我不点头呢?你待如何?难不成你还要换个母亲不成?”

傅云饮只道:“儿子不敢,只是有一要事要单独与母亲说一说,若母亲听了,定会允了此事。”

沈氏见傅云饮态度有所软和,心口梗着的这股怨气方才消散了些。

傅云饮回神与莹雪耳语了些体己话,并对沈氏身后抱着阿得的茼蒿说道:“带雪姨娘去耳房歇息。”

茼蒿连忙战战兢兢地应了。

莹雪在耳房内稍等了片刻,又逗弄了会儿阿得后,傅云饮便从正屋内匆匆而出。

他一迈进耳房,瞧见的便是莹雪怀中抱着阿得的温馨画面,那颗心不禁又柔软了几分。

“母亲应下了此事,只是本朝抬平妻一事需要些在户部备上名份,还要让你委屈些时日。”傅云饮道。

莹雪听了自是惊讶不已,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傅云饮怎么就说服了沈氏?她倒不知傅云饮竟有几分诡辩之才?

她便略点了点头,杏眸里很是有几分感动:“爷为了这事如此辛劳,倒是我的不是了。”

话音甫落,怀中的阿得便嚎啕大哭起来,傅云饮也顾不上再与莹雪说体己话,只蹙着剑眉问道:“她怎么哭了?”

莹雪见傅云饮脸上一副天都要塌下来的样子,心中只觉甚为好笑,她转过身避过了傅云饮的目光,便撩开衣襟喂起了女儿。

傅云饮这才了然,原是他的女儿饿了。

只是他瞧着瞧着,便有些意动,他也旷的久了,如今竟像毛头小子般浑身燥热。

莹雪喂好阿得后,回身瞧见傅云饮满脸胀红,颇有些疑惑地说道:“爷,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这样红?难道是生病了不成?”

傅云饮连忙摆手,眼神飘忽不定:“无妨,我为你和阿得择了个好院子,就在端方院的西边,毗邻假山石群,景致动人的很儿,你可要去瞧瞧?”

莹雪对住在何处并没有什么意见,她如今唯一的夙愿不过是阿得能好好地成长,以及她能有机会报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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