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研究杂记最新章节(红楼百问之二二二)
薛宝钗暗度陈仓?薛宝钗是当真对贾宝玉好,当她知道宝玉挨打与自己的哥哥和贾环有关,首先就是打消贾宝玉对于贾环的猜疑,消弭了一场家庭风暴,紧接着就是劝告自己的亲哥哥殊不知这位哥哥借着酒劲儿说出了她要和贾宝玉结为姻缘那样的话,使她当场就蒙了,然后就是哭,回到自己的住处哭了一夜,第二天早早起来看望母亲,见到母亲仍然是哭,她确实受了极大的委屈按理说,她从此应该远着宝玉才对,在此回书之前,作者已经交代,由于她知道了“金玉姻缘“的事情,故此时时远着宝玉,这一回既然薛蟠把这个事情挑明了,她更应该远着宝玉以避嫌可是她没有这样做,哭过之后,就与母亲一同去了怡红院看望宝玉,而且吃过饭之后,还特意又来到怡红院,她的丫头莺儿正在给宝玉打绦子,她便说:“这有什么趣儿?到不如打个络子把玉络上呢”而且出了很具体的主意:“若用杂色断然不好的,大红的又犯了色,黄的又不起眼,黑的又过暗了,等我想个法儿,把那金线拿来,配着黑珠儿线,一根一根的拈上,打成络子,这才好看”,下面我们就来聊聊关于红楼梦研究杂记最新章节?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去了解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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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宝钗暗度陈仓?
薛宝钗是当真对贾宝玉好,当她知道宝玉挨打与自己的哥哥和贾环有关,首先就是打消贾宝玉对于贾环的猜疑,消弭了一场家庭风暴,紧接着就是劝告自己的亲哥哥。殊不知这位哥哥借着酒劲儿说出了她要和贾宝玉结为姻缘那样的话,使她当场就蒙了,然后就是哭,回到自己的住处哭了一夜,第二天早早起来看望母亲,见到母亲仍然是哭,她确实受了极大的委屈。按理说,她从此应该远着宝玉才对,在此回书之前,作者已经交代,由于她知道了“金玉姻缘“的事情,故此时时远着宝玉,这一回既然薛蟠把这个事情挑明了,她更应该远着宝玉以避嫌。可是她没有这样做,哭过之后,就与母亲一同去了怡红院看望宝玉,而且吃过饭之后,还特意又来到怡红院,她的丫头莺儿正在给宝玉打绦子,她便说:“这有什么趣儿?到不如打个络子把玉络上呢。”而且出了很具体的主意:“若用杂色断然不好的,大红的又犯了色,黄的又不起眼,黑的又过暗了,等我想个法儿,把那金线拿来,配着黑珠儿线,一根一根的拈上,打成络子,这才好看。”
我们知道,贾宝玉那块玉是时刻不离身的,它的上面不会没有络子,否则无法戴到脖子上,如今薛宝钗要把旧的替换掉,打一根新的,而且是用“金线”,由她的丫头来打。这个名叫莺儿的丫头,原本叫做“金莺”,名字里也有一个金字,贾宝玉刚刚对她说过,将来宝钗出嫁,是一定要把她带了去的,而且明确说:“明儿不知那一个有福的消受你们主子奴才两个呢”,这个丫头将来肯定与薛宝钗同事一夫,如平儿和王熙凤一样。那末这样一来岂不是“金”与“玉”发生了紧密的联系,“金”与“玉”走到了一起,所谓“金玉姻缘”就成为事实。清代一位著名的《红楼梦》评点者王希廉,别号“护花主人”,就看到了这一点,他在此回的回末评道:“莺儿正打梅花络,宝钗忽叫打玉络,又用金线配搭,金与玉已相贴不离。”“黛玉线穗已经剪断;宝钗线络从此结成。”这位护花主人确实别具只眼,看出了其中奥妙,但是他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细节,因之得出偏颇的结论。宝玉这块玉,上面用一根带子吊着,戴在脖子上面,下面还有穗子,垂挂下来。这个穗子是林黛玉做的,这有第二十九回为证,在这一回里,二人从天虚观打醮回来,又发生一场很严重的争吵,袭人劝说宝玉:“你不看别的,你看看这玉上穿的穗子,也不该同林妹妹办嘴。”书中接着写道:“黛玉听了,也不顾病,赶来夺过去,顺手抓起一把剪子来就剪。袭人、紫鹃忙要夺时,已经剪了好几段了。”这个穗子林黛玉虽然剪断,但是气过之后,她一定会重新做一条给贾宝玉挂上,否则那块玉就无法戴出去了。因此在这里,虽然“金”与“玉”发生了联系,那“木”与“石”也没断了血脉,这个细节是告诉我们,真正的宝、黛、钗三角恋爱的故事正式登场了。
那末打络子这个细节是不是薛宝钗有意为之,来一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人不知鬼不觉地把自己与贾宝玉联系在一起?书中写得很是扑朔迷离,说她是有意也可,说她是无意也可。说她有意,此前在第三十四回,她来看望贾宝玉时,就已经流露了对于贾宝玉那一种超乎常人的关切之情,此时借一条络子再一次暗示自己深隐的情愫,也在情理之中。说她无意,她刚刚听了薛蟠的那一番话,哭了一夜,按照常理,她应该远着宝玉。可是薛宝钗的性格又是从来宽厚阔大,她若是故意推病或者推故不再来贾宝玉这里,就会更显出她的心里有病,比如林黛玉,刚刚明确了与贾宝玉的恋爱关系,就不好意思公开来看贾宝玉,只是早早地起来站在花阴之下朝着怡红院张望,这是心近而形远。薛宝钗吃过饭后再次来到怡红院,也只是因为贾宝玉借了她的丫头来打绦子,她理应前来照看一下,这是礼节,就便提出打一条络子来络玉,也是偶然之事。
曹雪芹写薛宝钗的心理与写林黛玉截然不同,写林黛玉大抵直白迫切,写薛宝钗则朦胧暧昧,神龙见首不见尾,这很符合两个人的性格与心理。我以为这个细节完全可以看作薛宝钗有意无意之间的一种真情流露,她是在用这种隐晦曲折的方式表达自己对于贾宝玉的爱慕。可是她分明知道贾宝玉与林黛玉正在恋爱之中,如今又来插一杠子,颇似今日“小三”之所为,这会不会影响薛宝钗的正面形象?许多论者正是在这个问题上面对于薛宝钗发生不满,认为她是一个阴险的小人。
对于这个问题,我们只需看一下现在,现在我们还经常说“爱情是自私的”,“爱情是排他的”,爱情一旦发生,就难以阻挡,别的任何东西都可以让,惟独这个情人万万让不得,岂但让不得,还要去争,去抢。这是爱情区别于其他任何情感的显著特征。薛宝钗作为一个与林黛玉一样的青春少女,她有爱慕贾宝玉的权利,更有表达这种爱慕的权利,这丝毫不会影响她的正面形象。
曹雪芹写《红楼梦》,不是在写传统小说中所表达的善良与邪恶,忠贞与奸佞,正确与错误的矛盾冲突,他是把许多合理的诉求弄到一起,让它们发生矛盾冲突,从而揭示生活与人性的本质。他的这个着眼点,这个胸襟气度,比绝大多数作家都高得多。我们读《红楼梦》,必须对此有清醒的认识,才能够真正读出它的真味,可以说这是进入《红楼梦》的一把钥匙,一条路径,而且是惟一的路径。如果按照传统的好人与坏人的两分法来读它,只能把它读成平庸的社会小说。历史上一位禅宗高僧在总结自己的修道经历时曾经说过,他初修道时,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修到一定层次,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及至最终开悟之后,看山仍是山,看水仍是水。此时的山水虽然还是旧日山水,但已有了本质的不同,不同就在于他是站在一个极度的制高点上来看旧日山水,旧日山水便有了完全不同的意义。这是人类认识的一种具有普遍性的规律。我们写小说的也有这种感觉,初写小说时似乎身边到处是题材,一抓一大把;写到一定阶段,就觉得没有题材可写,什么东西都不能够进入小说;及至把这一个阶段突破过去,便又觉得生活中到处是题材,什么东西都能够进入小说了。曹雪芹正是以这样一种开悟之后的至圣者的眼光来看待生活,看待人性,他没有用任何现成的观念去套取生活,割截生活,他按照生活的本来面貌,人性的本来面貌来写,从而使他成为中国乃至世界上最伟大的现实主义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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