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金晚年在大陆还是香港(李小棠拒绝称父亲是文学巨匠)
巴金(前排右一)参加会议
前言“鲁郭茅巴老曹”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6位经典作家。
他们从五四中走来,以启蒙的姿态唤醒民众,取得的成就自不待言。
这其中鲁迅去世地最早,郭沫若,茅盾、曹禺等人也于上世纪70年代、80年代,或90年代去世。唯有巴金老人活到了新世纪,2005年10月17日才去世,那时他已经是101岁高龄。因此巴金先生离开我们并不遥远。
晚年巴金
他早年的经历和艺术成就读者都已熟知,唯有晚年的生活不广为人知。80年代他患了帕金森氏病,行动不便,但他还是坚持写作。
进入90年代,病中的巴金曾多次要求“安乐死”。
1999年住院后,他生命中的最后6年都是在医院中度过的……
本文将为您揭开巴金晚年以及去世前后一些鲜为人知的细节。
01巴金文学的辉煌是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那时候,他的《爱情三部曲》、《激流三部曲》都已出版,为读者所喜爱。这些作品奠定了他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地位。进入80年代后,巴金已经不再创作小说,转而进行杂文随笔的创作,他先后发表了长达40多万字的杂文随笔。
这些作品结集出版后,在读者中引起很大反响。成为继《雾》、《雨》、《电》,《家》、《春》、《秋》之后,他文学生涯里的又一部里程碑。他也由“小说家”的身份完成了到“杂文家”的转换。
但大多数读者并不知道,巴金是在自身有病,写作极其困难的情况下完成这些杂文随笔的。
晚年病中的巴金,扶着轮椅艰难地锻炼
1991年,四川的小朋友们给巴金来了一封信,当年5月15日,巴金在《给家乡孩子们的信》中写道:
我有病,写字困难,提着笔的手不听指挥……有时候一支笔在我手里有千斤重……
那时候巴金已经是一位87岁的老人。距离他患上帕金森氏病已经是第8个年头,正是这种病,让提笔写字这种小事对他来说都无比困难。
早在1981年,巴金先生的行动就变得迟缓,1983年确诊为帕金森氏病,当年10月,巴金每个月都要去医院两次,做帕金森氏病的检查和治疗。
在巴金的主治医生崔世贞看来,巴金的帕金森氏病控制地一直还不错,虽然很困难,但他仍旧坚持写作。
上海市武康路113号,是巴金居住最久的地方,也是他晚年的寓所。
巴金故居
这是一栋花园洋房,建于1923 年。它由一栋主楼、两栋附楼和一个花园组成。
1955年9月,巴金从淮海坊迁入这里,在这里住了整整半个世纪的时间,直到2005年去世。
主楼的一楼是会客室,二楼是卧室和书房。
在一楼宽大的阳台边,放着巴金的轮椅,一张二尺多长的书桌和一张靠椅。
自从患上帕金森氏病后,巴金每天都在这里工作,因为不用上下楼,又面对着花园,视野开阔。
巴金在写作
帕金森氏病是一种中枢神经疾病,它的症状包括震颤,四肢远端和舌、唇、下颌等出现有节律的颤动等。那时候他的儿子李小棠戏称:“他得的是‘巴金生的病’。”说笑归说笑,这种病非常折磨人,尤其是对于每天都要写作的巴金来说,其间的痛苦可想而知。
病中的巴金和女儿李小林(右)以及来访的朋友
每天早晨,巴金都在家人搀扶下来到书桌前,开始一天的工作。由于握笔困难,他每写一个字都要花费好几分钟时间。经常的,他心里清楚想写什么字,应该写一竖或者一横,但手上写出来的字却不是这样。甚至有时候他连笔也拿不住,刚拾起来又掉到地上,反复很多次。有时候写着写着,手指头就不能动了。每当此时,他就用左手推着右手,艰难地写完一个字。
就是在这样艰难的情况下,巴金在书桌上坚持完成了他人生中很重要的一系列随笔作品,校阅完了26卷本的《巴金全集》,为《巴金译文全集》写了10篇跋,还给小朋友写了很多封信。
巴金手稿
常年的劳作让巴金患上了好几种疾病。青年时代他患过肺结核,经常咳嗽,有时候会咳得喘不过气来。1952年,巴金到朝鲜去采访抗美援朝志愿军,因过于劳累而晕厥。回国后他还被高血压、冠心病、慢性支气管炎所困扰。尤其是到了晚年,他一不小心就会反复感染,感染后喉咙里都是痰液,除此之外,巴金还患有老年人几乎都有的骨质疏松症。
1994年,对于巴金来说是一个转折点。
1994年,巴金90岁生日时,与女儿李小林,儿子李小棠
他在校阅完26卷本的《巴金全集》后,着手进行《巴金译文集》的整理和校阅。那时候他与年轻人一样,也是每天坚持工作8小时以上。不幸就在这时候发生了,在他起身取一本书时,不慎摔倒,造成第8节胸椎压缩性骨折。由此他住进了华东医院。从80年代初期巴金就在这里看病,1994年住进这家医院经过治疗后,巴金康复回了家,此后便断断续续在这里看病。
病中的巴金
此时的巴金已经是一位90岁高龄的老人了。作为一个作家,他的使命和天职就是写作。患了帕金森氏病,又骨折,写作对他来说自然就更加成了一种奢望。巴金想得很多,他经常对人说:“我半夜睡不着,就胡思乱想。我想我的前程很悲哀。我不能工作了,是一个废物、包袱。”
巴金扶着病床锻炼
这是巴金最大的痛苦。他曾经充满激情地说:“士兵常常死在战场上,我为什么不可以拿着笔死去?”
巴金生前接受采访
尤为主要的是,1995年,巴金的好朋友夏衍去世,对他的影响很大。夏衍去世前非常痛苦,因此在与家人谈到夏衍的死以及自己的生命时,巴金先生说:“如果我也到了这一天,希望不要进行抢救,要安乐死。”
巴金与他的朋友夏衍(右三)冰心(右二)
这是他第一次向家人提到“安乐死”这三个字。此后,每当病重需要用药时,巴金总是艰难地对医生说,要“安乐死”,不要浪费国家的药,“我已经没用了。”
作为一位世纪老人,作为一位在国际文坛上有重要影响力的作家,抢救巴金的生命十分重要。
但是,眼看着身边的朋友和亲人接连去世,巴金内心的痛苦是可想而知的。“亲情、友情,是生命中的明灯。”巴金经常这样说。假如生命中没有亲情和友情,生命也就失去了意义。
巴金和他的家人们
1972年,萧珊的离去使巴金痛不欲生。从那以后,萧珊的骨灰盒就一直放在巴金的床头。对于萧珊,他有很多话要说,但是,“说不出来,我的心愿是,死了后与萧珊在一起,骨灰撒大海。”
巴金卧室
1995年,巴金的女儿李小林家里发生了一个变故。她的爱人不幸去世。当得知这个消息时,已经91岁高龄的巴金久久没有说出话来,但是,他关切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女儿。在父亲面前,李小林也尽量不表露出伤感之情。巴金自然看得非常清楚,他痛在心里,毕竟他面对的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女儿心里的苦他是完全能体会到的。有一天他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说:“小林的心里很苦,我要争取多活几年,陪陪她。”巴金不善言辞,他对于女儿的爱很深沉。
1995年,巴金和女儿李小林(右)在杭州
巴金和冰心的友情在文坛尽人皆知。从上世纪30年代相识,60多年来他们一直以姐弟相称。
巴金与冰心
1999年冰心去世,所有人向巴金封锁这一消息。正是在这一年,巴金也重病进行手术。3月的一天下午,巴金从抢救室转到监护病房。已有20多天未开口的巴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冰心。
友人和亲人接连去世,巴金心里的痛苦是常人难以体会的。但他最大的痛苦却在于不能写作,不能给读者奉献,还要“拖累”家人、医院、国家。在与友人谈到生命的意义时,巴金说:“我对国家没有用处了。”因此在住院期间,他多次向医院提出,自己已经不能工作,不要再为他用什么好药了。在一次进行手术前,他对主管医生崔主任表示:不要用药了,安乐死吧!
此后,他又多次表达这一想法。
1999年是巴金生命的重要转折。
动过手术后他再也没有回过家。
他生命的最后6年都是在医院中度过的……
02华东医院有一座1号小洋楼。每个楼层都有警卫守卫,一般人不能乘坐电梯上去。那时候巴金就住在这里。他的病房有内外两间,连接阳台的是一扇落地玻璃窗,从窗外可以看见下面的一个花园。喜欢绿色的巴金只要一扭头,就能在病床上看到花园,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宁静的时刻。
1999年2月8日早晨,巴金突然发烧至39度,呼吸急促,医生为他插好管子,给他吸出好多痰。巴金被转入重症监护室。为了吸痰,医疗组考虑到插管长期插在鼻子里,嘴巴合不拢,下巴脱了臼。于是院方为他做了气管切开手术,用呼吸机呼吸,从而使呼吸道畅通。此时的巴金已经完全不能吞咽,要依靠鼻饲维持生命。他的病情并不稳定,隔一段时间就会反复一次。
从那时候开始,巴金就“以院为家”,整天躺在床上,过上了“有口难言”的日子。
李小林亲吻病床上的巴金
但巴金的神智是清醒的,不能说话也不能书写,他只能用点头和摇头的方式表达意思。活着却不能活动;有思想但不能表达;关心的事他不能了解。这种“清醒”对于一个智者来说更是一种折磨。
巴金的主治医生崔世贞很了解他的病情:帕金森氏病确诊多年,慢性支气管炎也有几十年历史。由于气管感染还引起并发症,比如甲状腺功能减退、急性心率衰竭,另外还有胸水、贫血,还产生过败血症等等。巴金的高血压和低血压等多种疾病使他情绪不能波动,否则就会产生晕厥,丧失意识。因此医院制定了严格的制度:除家人和工作人员外,任何人见巴金都要特批。
进食是更加特殊的过程。由于不能吞咽——吞咽会反流,引起感染——他每天的进食都是通过鼻管,一天分6次打进胃里,食物是特配的流汁:热量、高蛋白、脂肪都是根据人体需要配好的。
毫无疑问,这种病情和治疗的痛苦既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此时的巴金已经不是为自己活着,而是为别人活着。他还能说话的时候就多次说过:“我是为你们而活着。”这就意味着要牺牲自己。巴金十分坚强。连主治医生都很佩服他:“有些治疗对于我们年轻人来说都是无法忍受的。比方气管插管、胸刺等。特别是打针,他的血管很细很难找,他从来不哼一声。”
但是,“安乐死”的想法从来没有离开他的脑海。卧床之前他就多次表示过:“长寿对我来说是一种惩罚。”他多次向家人提出“安乐死”,但都被家人拒绝。后来他还向家人发过火,说不尊重他的意见。对于巴金的要求,医生心知肚明:巴金的病不是绝症,只是呼吸道容易感染,从而引起其他并发症,从医生的家属的角度来考虑,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放弃治疗。
从1999年卧床一直到2005年去世,长达6年时间经受各种治疗,身体无法活动而神智清醒的巴金,其间遭受的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痛苦,绝对是常人难以想象的。那时候他每天能做的,就是主治医生站在巴金的床头轻轻说着:“巴老抬抬手,活动活动;巴老抬抬手,活动活动……”巴金便微微地睁开眼,听话地抬抬手,然后又无力地放下。这就是巴金每天惟一的活动。
03“想到死亡,我并不害怕,我只是满怀着留恋的感情。”
巴金在《病中集》中如是说。
此时巴金思念最多的,也许就是自己的妻子萧珊。
巴金与萧珊
在《怀念萧珊》一文中,他写道:
每夜每夜,我都听见床前骨灰盒里她的小声呼唤,她的低声哭泣……亲爱的面容还印在我的心上,她不会离开我,也从未离开我……要是真有一个鬼的世界多好,我在那里可以和我的爱人相会。
2005年4月,医生在对巴金进行检查时发现,他的腹部有不少腹水。经反复会诊、检查,诊断为腹腔间皮细胞瘤。10月13日,巴金腹腔大量出血,医生紧急检查,确诊是恶性间皮细胞瘤。医院对巴金的病情十分重视,专家治疗组立即展开工作。当时专家组的目标是帮助巴老度过百岁寿辰。因为11月份又是巴金的生日,甚至更乐观的估计,是有信心长期保持他的生命延续。但是,巴金终究年老体衰,回天乏术,于2005年11月17日逝世,享年101岁。
当巴金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李小林扑在父亲身上哭喊道:“爸爸,你不是说陪陪我的么,你怎么走了呢?”
学生们慰问李小林
性格内向的李小棠,在父亲病危时常常在一边默默地流泪。他称呼自己的父亲为“老巴金”。李小棠记得,二十世纪90年代,巴金去杭州疗养,小棠隔三差五去看望。有一次,小棠的钱包在火车上被偷了。到了居住地,小棠开玩笑地手一伸,对父亲说:“老巴金,你赔我钱。”巴金不示弱地回击道:“你的钱被别人偷了,为啥子要我赔。”小棠说:“我是来看你的嘛,你得赔我钱。”巴金回敬道:“我赔你什么钱,你多写几部电视剧,钱就有了。”他们的父子情,更在于这种平等、随和、亲切。对于李小林姐弟俩来说,这种怀念是融化在血液里的。
巴金与儿子李小棠,女儿李小林
巴金的逝世在社会上引起很大关注。
巴金葬礼
当时很多中央领导人都送了花圈,或亲自出席巴金的葬礼。
当时中央领导送的花圈
2005年10月24日下午,巴金的遗体告别仪式在上海龙华殡仪馆举行。
巴金遗体
成千的读者、市民、学生们前来送别巴金。
学生悼念巴金
他们排着队,在巴金的遗体前三鞠躬。
巴金葬礼
并绕行遗体瞻仰巴金的遗容,把手中的鲜花摆放在巴金的遗像前。
为巴金送行的人们
巴金生前多次表示,要把他的骨灰和萧珊的骨灰一起撒向大海。
李小棠抱着巴金的骨灰
因此告别仪式后,李小棠和李小林手捧父母的骨灰,完成了父亲最后的愿望。
04巴金留下怎样的精神遗产?这4个方面值得我们永远学习巴金是“五四”新文化运动以来最有影响的作家之一,他的文学成就是公认的,影响了一代代读者。他也实实在在为中国文学办了好几件大事:现代文学馆的建立,中国一流文学刊物《收获》的创办等。“鲁郭茅巴老曹”,中国现代文学史上6位文学大师中,巴金唯一活到了新世纪。
现代文学馆里悼念巴金
与鲁迅、郭沫若、茅盾等人相比,巴金完整经历了从五四新文化运动到新中国的成立、改革开放和进入新世纪,他的人生经验无疑更加丰富,对文学边界的扩展更为宽广。因此,他留给我们的精神遗产——不管文学层面还是道德层面,都更加丰厚、新颖,等待我们去挖掘。
晚年巴金
他文学方面的成就主要表现在:
从对个体生命的悲悯,上升到家国民族情怀,对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的青年起到重要的启蒙作用。
1945年8月,毛主席飞抵重庆展开国共和谈,其间,会见了包括巴金在内的20多位文化界名人。毛主席握住巴金的手说:“我在延安听很多年轻人说,由于读了你的小说才走上革命道路……”
这充分说明巴金文学的重要价值。
因此,从文学层面来说,他留给我们的精神遗产需要继承。
作为一位跨世纪老人,他在道德层面留下来的精神遗产与他在文学层面留下来的精神遗产一样丰富,具体表现在4个方面。
第一:自我反思
在他晚年所写的一系列杂文随笔里,我们处处可以看到他对自我的反思。这是与其他作家很不同的一点。每个人既是“个体”,也是“群体”的组成部分,因此,只有每个人都具备反思精神,才能使整个“群体”更好。应该说,这是巴金老人留给我们一个很重要的精神遗产。
第二:人文关怀
巴金生前尊重每一个人。在90年代中期,他遵从医生的意见,经常到杭州去疗养,每当有客人来访时他都对工作人员说:“还没倒茶呢!”他非常细心。晚年他对别人说得最多的话是“谢谢。”
巴金与文学编辑彭新琪
2005年巴金去世后,为了表达对朋友们的感谢,李小林和李小棠给朋友们寄去了卡片,上面写着巴金的话:巴金感谢你们。这是1994年巴金在杭州西子湖宾馆的题字,当时宾馆的人请求巴金题字,于是巴金写了这句话,他说,我没有别的话,只有谢谢你们。对于医护人员、司机,甚至周围的陌生人,巴金都给予他们充分的尊重。巴金的司机始终记得:如果开车在路上,有车辆示意他们先走,巴金总会摇下车窗,向对方挥手表示感谢,他非常讲究礼节。
平凡的巴金
1998年长江洪水,巴金让工作人员捐助了20万元,并嘱咐不要留名。
巴金与作协大院里的花匠师傅姚根荣
1999年巴金病重后,他仍然向社会捐助了不少款项,都是从李小林手中出去的。她像父亲那样,收到稿费后点也不点就捐出去。李小林说:“爸爸的内心很博大,他的境界很多人都做不到。”
第三:谦虚品格
巴金去世后,媒体对他的评价很高。有一次,李小棠打电话给一位熟悉的记者,问道:“怎样评价我的父亲比较好?”记者立即回答道:“一代文学巨匠。”但是,李小棠顿了顿说:“一代文学巨匠这个评价太高了吧?他生前连自己是作家都不承认。我的意思是,就写著名作家吧!”
这就是巴金,他有谦虚的品格。
他这种谦虚也延续到他的子女身上。
第四:良好家风
李小棠大学毕业后,一直在上海市政协工作。有一年,市政协主席来看望巴金,看到李小棠后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也在这里?”原来,她还不知道李小棠就是巴金的儿子。不事张扬,不自以为是,不以名人之后为傲,这就是李小棠;李小林常年在《收获》编辑部工作,发现和推出了很多文学新人,兢兢业业地工作。“人各有志,但最重要的是做人。”这是巴金留下来的良好家风。
结语巴金先生离开我们并不遥远,才仅仅17年时间。他的文学成就大家早已公认,他崇高的精神风范了解的人却不多。作为一个作家,他一方面写好了文学“这本书”,另一方面也写好了个人道德情操“这本书”,因此,他留给我们的精神遗产:文学遗产和道德遗产,都需要我们去学习、去继承。尤其是后一种遗产,对于广大的文艺工作者来说,更是我们所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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