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老去的岁月和自己的感言(学学觉醒年代文人的告别方式)
#创作挑战赛#
文|吴清浅
告别在人的一生中会经历很多次,方式也很多样,但体面又风雅的告别方式在这个略显浮躁的社会似乎并不多见。今人不妨学学民国时期文人体面又风雅的告别,从电视剧《觉醒年代》陈独秀和《新青年》同人编辑甚至宿敌两次告别的场景中一窥上世纪二十年代文人雅致大方的告别方式。
陈独秀的第一次告别:离开北大
陈独秀决意离开北大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学校,当陈延年、陈乔年把陈独秀的东西往家里搬时,《新青年》同人编辑高一涵、刘半农、钱玄同齐来相送。此时,出国留学的人很多,胡适在师兄蒋梦麟的支持下给罗家伦、段锡朋等五人办成了赴美留学,北大人戏称五大臣出国,傅斯年没有挤进五大臣之中,胡适就想办法在山东给他搞了一个名额,现在人也去美国了,还有许德珩等人则去法国勤工俭学。
这让陈独秀感慨五四运动的先锋都走了,让人感觉有点秋风萧瑟的味道,并希望出国留学的学生都能走上一条正路。这时正值秋天,五四运动先锋又都先后出国了,北大教授刘半农也要去英国留学,陈独秀所说的秋风萧瑟倒也应景,与此前蔡元培为陈独秀离开北大感慨的那句“那年大雪纷飞,我迎先生到北大来;如今天凉入秋,我却要送先生离开”相互衬托,让人颇感秋之肃杀悲凉,离愁别苦的凄清阵阵袭来。
或是此前出狱时,刘半农特意为自己赋诗一首,且不日将启程去英国,恐怕相见时难,陈独秀便特意为对方写了一幅字,录下此前自己写的《咏鹤》一诗。本来想专程给对方送过去,既然在这儿告别就直接送他了,还欢迎日后刘半农继续为《新青年》供稿,做《新青年》的海外同人编辑,并说刘半农这一海外同人编辑现在可说无人能及了。
得知陈独秀要离开北大的黄侃、辜鸿铭也先后赶来相送。这两人跟逝世不久的刘师培一样,都是复古派,与宣传新思想的陈独秀可谓一生政见不同,学术观点不同,却来送别着实有点让人意外。然而,这是群读书人,观点不同不过是学术之争,并非敌我之分,彼此只在学术上争高低,论输赢,决不会落井下石,或对某人的离开拍手称好。此前辜鸿铭险些被北大开除时,任文科学长的陈独秀还网开一面,同意其留下呢。
黄侃虽曾联合安福系张长礼专门对付过陈独秀,对《新青年》从来没有过好评,称《新青年》是“不伦不类的杂志”,但对蔡元培让陈独秀编辑中国通史却是赞成的,对陈独秀编辑通史的能力也是认可的,见对方放着好好的教授不做,放着通史不编,去编《新青年》很是不解,还无不感伤、遗憾地说“你这一跑中国便是少了一部通史啊,这是多么大的损失,你可曾想过这个问题?”
或许没能留下编成中国通史,陈独秀也是有遗憾的,但他更大的追求是继续办《新青年》,进一步搞革命,改造社会,便回复对方“季刚(黄侃字)兄,你做你的学问,我搞的不伦不类至于是不是损失历史自有公论。”
在黄侃之后到来的辜鸿铭,一上来就问陈独秀“君去也,还斗否?”尽管辜鸿铭跟陈独秀之间的新旧之争一直都饱含火药味,但他们的这种斗争一直都是光明磊落,不玩阴的,辜鸿铭还曾多次谢绝张长礼拉拢,坚持只跟陈独秀明争,绝不暗斗。陈独秀虽不苟同对方政见,但对对方学术上的某些观点是认可的,挺乐于跟对方斗,故回应他“一息尚存,战斗不止。”失去这么个对手,辜鸿铭也有点不舍,嘱咐“贤弟保重,保重”。
最后,送别一方跟要离开的陈独秀互相鞠躬惜别,并目送陈独秀,场面友好温馨又充满忧伤。
陈独秀的第二次告别:离开北京
出狱后的陈独秀成京师警察厅眼中盯,尤其是到武汉文华大学演讲大谈社会改造后,更是被京师警察厅总监吴炳湘视为肉中刺,影响北京治安的极大安全隐患。从武汉回到北京的陈独秀,前脚刚进家门,后脚吴炳湘就来警示了,还一天二十四小时派人盯着陈家,吴炳湘的得力助手张丰载也时不时上门问陈独秀去向,吴炳湘更是有意抓捕陈独秀以绝后患。提前意识到险境的陈独秀不得不选择离开北京,去环境较为宽松、自己也比较熟悉的上海。
离开前,陈独秀特意到胡适家,让江冬秀去通知《新青年》同人编辑李大钊、高一涵、钱玄同、鲁迅前来商议他是否要离开北京以及《新青年》何去何从问题。当高君曼前来告诉陈独秀,说张丰载又上门问他去向时,陈独秀知道自己无法留北京了,大家也支持他离开,并认为《新青年》是陈独秀创办的,理应跟着他走,他们做人同人编辑的会一如既往地支持《新青年》。
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伤感的钱玄同说要跑回家去拿花雕,但此时警察厅在到处找陈独秀,陈独秀必须尽快离开胡适这个保他出狱的老乡的家,不然晚一点警察厅的人就要找上门了,显然回去拿花雕是来不及的。正好胡适家也有花雕,急着以酒告别的友人也不管江冬秀说的不宜喝冷花雕,要先热热,直接端起倒出好几碗来,一人一碗。
这急局之中告别,陈独秀感慨万千,说之前只是答应蔡元培在北大试干三个月,没想到这一干就整整三年,自己从单打独斗办《新青年》,到聚焦了这么多的同人兄弟。为新文化运动树起了一杆大旗,他问心无愧,也非常知足,拿起满满的一碗酒敬各位兄弟对他的厚爱。
当初,钱玄同跟陈独秀是在陶然亭相识的,两人相谈甚欢,一饮为快,如今又以酒还是同样的花雕酒相别,钱玄同很有感触,问对方可否记得陶然亭相识的场景。陈独秀说,哪能忘啊,你在家把酒热好了,怕凉,用棉被裹着,租一黄包车送到陶然亭,大雪漫漫、冰天雪地,我们却喝着滚烫的花雕酒,这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今天这酒,它有些凉,仲甫兄,我用手焐了一会儿,是温热的。”陈独秀把对方用手温热过的酒拿过来,把自己的酒给对方,互换着喝,说他们的心是热的,可以燃烧一团火,“有你、有雪、有花雕,这不跟那天一样吗?”“仲甫兄,你是我永远的朋友。”
话别了钱玄同,接下来到安徽老乡高一涵。陈独秀对高一涵说“你作为《新青年》杂志的同人编辑,写了很多分量极重的文章,你是科学与民主理念最积极的宣传者之一。”两人一干而尽。
最后到鲁迅,鲁迅说没有陈独秀逼周树人就没有《狂人日记》和《孔乙己》,也没有这个叫鲁迅的人。仲甫兄,我真的谢谢你。陈独秀一直很欣赏鲁迅的才华,无论是将《新青年》固定主编之位归还给陈独秀,还是让陈独秀把《新青年》带走,也都是鲁迅先提议,告别时自然免不了对鲁迅大为赞赏——豫才(鲁迅字),我从来就认为你是中国思想最深刻的小说家,新文化的大旗得你来杠,鲁迅才是真正的旗手。
因时间紧急,一一喝酒告别后,陈独秀就在李大钊护送下离开了胡适家。这以酒告别在古代文人那里是经常出现的,而文人与政治总是密不可分的,很多文人在一次次的别离里虽有所成就,但成就中也写满颠沛流离。《觉醒年代》展现这以酒饯别的戏份,可谓风雅和伤感并存。而第一次离别的场景里有黄侃、辜鸿铭的相送,还多了个体面,读书人讲究风骨的体面,让人深刻且难忘。
两个别离场景里,往后不再出现在镜头里的人物都会附上人物头衔、成就和逝世日期,刘半农、黄侃、辜鸿铭、钱玄同、高一涵、鲁迅都不再出现在剩余戏份里,也就都打上了简介。离别场景,尤其是第二次有点像是生离死别的场景已经够让人黯然神伤了,在那逝世日期且那日期还距离我们好几十年甚至近百年的冲击下,更让人唏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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