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圣旨她被钦点为后,大婚当夜(一封圣旨她被钦点为后)

一封圣旨她被钦点为后,大婚当夜(一封圣旨她被钦点为后)(1)

本故事已由作者:林愫藜,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深夜有情”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

月色清凉如水,悬在天心处的玉盘在院子里泻下一地清辉,覆了满院银霜。

我已经等了许久,等到更深雾重,等到衣裙早被露水沾湿,我仍不肯起身,固执地坐在台阶上等。

流心想搀扶我起来,还说:“小主,夜色都这么晚了,陛下一定不会来了。”

但我不信,我相信他一定会来,这后宫只有我最懂他,没人比我更明白他心底在想什么。

果真,他踏着月色而来,走路颤颤巍巍,一身酒气,酩酊大醉。

饶是如此,依旧掩藏不了他眉宇间气吞山河的不凡气概,和浑身散发着凛然孤傲的高贵之气。

我如痴如醉地望着这张脸,也只有这时候,我才能离他最近,近得好像只有我能独占。

“陛下来了。”我笑着行礼,然后想过去搀扶他,却被他拂袖甩过。

我一时僵在那,面色十分难看,可也只是一瞬,毕竟他来了不是吗,我还能奢望其他什么呢。

看到我备好的糕点,他十分满意地道:“定舒,朕就知道在整个宫中,只有你最明白朕,也只有你能听懂朕的倾诉。”

时隔多年,这是他第一次唤我名字,仿佛眼前又回到儿时岁月。

可是我明白,他唤的虽是我,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人,那个他这么多年都不肯放下的人。

他拿了块杏仁佛手送入口中,似乎陷入回忆里,眉眼里皆是温情:“这是她最爱吃的点心,吃了多少年都不觉得腻,你说她怎么这么固执?”

我笑着倒了杯茶:“朝阳郡主一向如此,喜欢什么就会一直喜欢,她总说,不论什么能被人喜欢着都是幸福的,所以她会经常喜欢上各种东西。”

我叙叙说着,他便在旁边认真地听,仿佛像个孩子般,央求着大人讲故事。

他喜欢听我说起朝阳,无论他已经听过多少遍,他还是会听,年复一年,从不厌倦。

只因讲的是朝阳,而他最爱的便是朝阳。

朝阳是太后贴身婢女的女儿,她娘生她时死于难产,后被太后接入宫中并收为义女,封为郡主。她和皇上从小认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若非她溺水湖中,这后宫又哪会有别人的位置。

我从小跟在他们身边,最能体会他们之间的感情。

也只有我最明白,自朝阳死后,皇上那颗温热跳动的心自此冰冻,再不会对谁动心。

在他心中,朝阳这世间只有一个,谁都替代不了。

比如丽妃,她容貌和朝阳看起来有七分相像。

又比如和妃,她孤身一人远离故土,就像朝阳在宫中无亲无故,什么都要靠她自己。

再比如玉贵嫔,她娇媚可爱,想法千奇百怪,像极了从前的朝阳,脑中总能有鬼灵精怪的主意,让人止不住好奇,然后沉迷其中。

他看似喜欢宠爱她们,却只不过是喜欢她们其中一点,然后拼凑起来,变成他心底的朝阳。

后宫知晓朝阳存在的不多,就算知晓也不放在心上,毕竟一个死人,又如何能和活人争宠呢。

她们太天真,自以为可以牢牢抓住皇上的心,殊不知她们自始至终,根本从未看透过这个少年天子。

否则,她们就会如我一样,看到他眸子里深藏的落寞和悲恸,更会看见他作为一个帝王失去挚爱的绝望与痛苦。

就像他眼中从没看到过我,却仍在每年朝阳生辰这天,来到我的寝宫,听我讲朝阳的旧事。

我还在讲着,可他醉得快倒下了,正当我犹豫是否去扶他时,他已站起来,再不看我一眼,踉跄着走出去。

他一向这样,我在他心中什么都不是,也从不让我碰触。他封我为婕妤,也不过是念在我和朝阳情同姐妹的情分上。

我于他而言,永远只是眼中看不见的一粒尘埃。

2

但我怎么都想不到立后这等天大好事,最终会落到我头上。

皇上登基多年,后宫嫔妃不少,却迟迟不曾立下中宫,只因在他心中,皇后之位只能属于朝阳。

是以他能拖就拖,理由借口用了一大堆,直到真的搪塞不过去时,他终是答应考虑立后。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他会在德妃和丽妃中选择时,他竟不顾一切推举出我,当众宣布会立我为后。

这话一出,无数朝臣纷纷上书,非说凭我一个太医之女,如何能担中宫之位。

可他根本不予理会,力排众议,还当场扬言:“朕已经决定了,此事莫要再提,朕一概不听!”

我听到消息时,几乎以为听岔了,我深知他痴爱朝阳,却不知他竟能做到爱屋及乌的地步。

这是多少人渴望的皇后之位,竟是让我一个最毫不起眼的婕妤得到。

我既激动又欢喜,那一刻,我最能想到的是,不管他爱的是谁,眼下他心中至少还是有我的。

后来一个月,我都是在迷迷糊糊中度过的,好似一切都虚幻得太不真实。

尤其是无数妃嫔来对我恭祝贺喜时,我几乎以为这是场梦。

我在后宫一直默默无闻,又向来懦弱胆小,从没人意识到我的存在,几乎当我透明。

这是头一次,她们知晓认可我,也是头一次,她们以我为中心,眼中皆是对我的艳羡和嫉妒。

我好怕这只是梦,一旦梦醒了,什么都会恢复到原位。

直到封后大典仪式结束,我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不是梦,这真的就是我。

满皇宫的树枝上都系着朱红色绸带,鲜艳如血的红色地毯一路从皇宫绵延至京城外,浩浩荡荡,尽显十里红妆,普天同贺。

我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云鬓高耸,头戴镂金点翠凤凰珠冠,穿一身正红色大朵金银丝线绣着的牡丹朝凤嫁衣,当真一番凤翥姿态。

脸上不觉浮现羞涩,待他过来,我该如何称呼,唤他夫君,还是陛下。

从此以后,我便是他的妻,他唯一的妻,不管如何,往后余生,我都要和他夫妻同心,风雨同舟,至死不渝。

这样想着,内心的激动更是不可言喻。

我便这么等着,天色逐渐昏暗,很快黑夜如墨,我望着红烛一点一点燃尽,却始终没等到他的到来。

我想催流心去问一问,但又觉着不该这般不知礼数,便又让流心回来。

也不知等了多久,等到我几乎快要睡过去时,外面终于传来魏公公的声音。我忙示意流心去开门,正欣喜地想去寻找那道身影,却发现并无别人。

魏公公进来微一欠身,然后道:“皇后娘娘,陛下让奴才过来传个话,今晚宴客太多,陛下暂时抽不开身,还望娘娘先行歇息。”

我莫名一阵失落,脸上却维持着适宜的笑容:“本宫知晓了,多谢魏公公。”

正等待他退出去,他却又说:“奴才还有一事,陛下还说,皇后娘娘虽手握凤印,但经验尚浅,遇事不明,现下不如让德妃娘娘暂代管理后宫,待以后再归还。”

凉意从心底漫出来,随着口中一阵腥甜,舌尖已被我咬出血来。

但我丝毫不让人察觉,而后笑着示意流心,将一沉甸甸的钱袋塞入他手中。

他退出门后,甫一关上门,流心就小声地道:“奴婢方才去打听了,陛下根本不在酒宴,而是宿在了玉贵嫔的棠梨宫。”

一封圣旨她被钦点为后,大婚当夜,皇帝却故意留宿贵人寝宫

闻言,我再顾不上任何仪态端容,一把扯下头上的凤冠,重重摔碎在地。

我手紧紧捏着拳,指甲几乎要戳入肉里,却不觉得疼。因为心底某一处有什么在碎裂开来,痛得我喘不上气。

原来一切都是我的错觉,我以为他可能会有点在乎我,其实不过是帮他守着皇后的位置罢了。

他给了我皇后的身份,却夺走我关于皇后所有的体面和权力。

一抹凄凉悲怆的笑意从嘴角溢出来,我越笑越难以控制,最后眼泪流满了整张脸。

定舒啊定舒,到头来你终究还是,落得黄粱一梦的下场。

3

我成婚当天独守空房一事,于隔日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尽管流心不肯告诉我细节,但我也能想象得到,她们定然都是面带讥讽,肆意嘲笑。

而我今早又不得不当众面对她们,尽管我只想逃,逃得越远越好。

晨昏定省是祖上定好的宫规,虽然我无皇后实权,但规矩还是要照做。

是以我早早就在凤仪宫等着,妃嫔们陆续来了,最后到的是玉贵嫔,她面色娇羞,柔媚无骨,朝我一福,语气娇嗔:“臣妾昨晚服侍陛下劳累,让皇后娘娘久等了,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她面色盈润,脸颊娇嫩,愈发衬得我脸色苍白,神情尴尬。这本应该是我的洞房夜,却变成了我的耻辱夜。

我强扯笑容:“后宫妃嫔自应以陛下为重,以子嗣为重,本宫又如何会怪你呢。”

德妃瞥她一眼,又看看我,柔柔笑道:“皇后娘娘当真是宽容大度,最识大体,众姐妹定要谨记皇后娘娘教导,一切以陛下和子嗣为重,为皇室开枝散叶才是最要紧的。”

闻言我身子微颤,心底冷得发寒。

德妃便是如此,她看似温柔娇弱,表面上弱柳扶风,实际上心思狠毒,手段凌厉。

她这话听着像赞我大度,其实不过是讽刺我,就算我当上皇后又如何,却连为皇上绵延子嗣都做不到。

是以妃嫔们虽站起身朝我跪拜,口中附和着她的话,但她们的神色无一不是讥讽暗笑,压根瞧不起我。

我望着德妃,她也看着我,她扬眉一挑,眸中的得意暗示着我的可悲和无能。

我知晓她恨我,她本是最有可能做皇后的,要不是我,她何苦还在妃位。所以我深知她会不顾一切羞辱我,折磨我。

可我向来能忍,从前还是婕妤时,谁都忽视我,谁都不搭理我,我仍好好地活着,现在虽换了身份,情形并无差别,我自然也能忍下去。

于是我扬唇笑道:“今日若没别的事,大家都散了吧!”

怎料德妃漫不经心地开口:“容禀皇后娘娘,臣妾还有一事。陛下让臣妾暂管后宫,自然事事都要悉心管理,切不能有半分差错和遗漏,更不能夹带私情,不知臣妾说的可对?”

我右眼皮莫名一跳,忽地生出不好的预兆,但还是点点头:“陛下相信德妃,自然是后宫一切但凭德妃做主。”

德妃笑了,盈盈起身,目光死死盯着我旁边的流心,语气威严:“来人!给本宫将她拿下!”

我大惊,焦急地问:“不知流心犯了何事?”

流心已被几个太监控制住,德妃走上前,手中忽地多出一个荷包,我一眼就认出这是流心做的,她当时熬了三天三夜缝制,为的就是送给她心仪之人方元。

德妃大怒:“宫中早有规定,禁止宫女和侍卫私通,违令者,杖毙。敢问皇后娘娘,现在该如何处置她?”

我怎么都没想到,德妃除了当众嘲讽我以外,竟给我这么大的下马威。

流心伺候我多年,在宫中无人陪我理我时,只有她从无怨言地跟着我,也是我唯一能说话解闷之人。她对我来说,不仅是侍女,更是知己姐妹。

她和方元定情在后宫本不是秘密,只因主子是我,我默默无闻,她自然也形同隐身,根本没人在意和刁难她。

但此刻,德妃竟将这事拿出来针对我,而我却不知应对。

我手心早已是汗,正盘算如何开口,德妃又说:“皇后娘娘身为母仪天下之典范,自然会以身作则,绝不姑息养奸,臣妾相信您定会做出抉择!”

我看着流心,她早吓得六神无主,只可怜巴巴地望着我。我心犹如在滴血,明明想的是不论如何都要救出她,可说出来的却是:“一切由德妃做主。”

是啊,我能拿什么救,我能如何救,我除了多出皇后的身份,其他仍旧什么都没有。

我还是那个我,还是那个胆小懦弱的定舒,连自己最关心的人都救不下,一无是处。

德妃满足地朝太监们点头,而后流心被拖出去,很快院子里就传来她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我咬紧牙关,眼泪凝聚在眼眶中不断打转,打的是她,也是我。

大概我是历代最无能的皇后了,我突然很后悔,我宁愿不做皇后,宁愿回到那个没人理会的定婕妤。

兴许那样,我才能保护住身边最亲近的人。

4

妃嫔们离开时,流心被打得奄奄一息,好在德妃并没让太监直接打死,而是留了一条命。

我几乎是哭着冲到流心面前,望着她背上血肉模糊的伤,我心痛到快要死过去,大喊着让人快去叫御医。

御医来了,说是流心受伤太重,需要在床上躺几个月。

他开了药膏,我亲自给流心涂抹,涂在伤处时她痛得哭喊,我也忍不住眼泪直流:“都是我没护住你,都怪我没用,要是你主子不是我该多好。”

流心摇头,分明疼得脸都皱起来,却还安慰我:“怎么能怪娘娘呢,是她们太坏,她们根本不将娘娘放在眼里,她们迟早会有报应的。”

从屋中出来后,我便看着满院随风飘落的枯叶发呆,秋风瑟瑟,就如同我现在的心境,满心疮痍,悲痛不尽。

这个皇后我真的是一点都不想当了。

正想着,宫女突然朝我禀报,说是齐妃在外面候着,要亲自见我。

我一时奇怪,好端端地,齐妃为何要来见我,现如今妃嫔们都避我不及,她还来做什么。

宫女备好茶水,齐妃进来朝我行完礼,我这才仔细看她,今早只顾着注意德妃,未曾留意到她,现在一瞧,她面容憔悴,百般倦色,一看就知休息不足。

齐妃是皇上登基那年入宫的,也是后宫第一个为皇上诞下子嗣之人。尽管是小公主,皇上仍喜欢得不得了,她也算出尽风头。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现在的后宫就如春天的繁花,一朵开败了,有的是将将绽放的娇艳欲滴。

皇上又哪里还会记得她呢。

齐妃看着我,看似关切地问:“皇后娘娘可还在为流心伤心?臣妾当时听着亦是心都揪起来了,免不了落泪。臣妾何尝不懂其中痛楚,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让人绝望。”

这番话又让我想到流心,淡淡地道:“多谢齐妃关心,不过齐妃现在来是为何?”

她长叹口气,盯着我的眼说:“德妃此举明显是冲着皇后娘娘来的,今天只是流心,保不齐明日就会是您。难道皇后娘娘当真愿意一直被压着?”

我不知她是不是德妃派来的,只作糊涂:“流心做错理应受罚,德妃掌管后宫也应处置,德妃并未做错,说到底还是流心自己错了。”

她笑了,低声道:“皇后娘娘不用担忧,臣妾既不是德妃也不是丽妃的人,更和玉贵嫔没关系。臣妾过来就是想拥护您,以得到您的庇佑。”

她见我没说话,继续道:“不管德妃现在如何得意,她都只是妃,您才是我们大齐皇后。她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将属于您的,您若拿回来,她就必须要还。”

我沉默不语,并不是她说的不对,只是凭我现在,我有什么资格叫她还。

再说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人都不松口,我又能如何拿回来。

我凄凉一笑:“齐妃今日的话本宫就当没听见,齐妃还是回去吧。”

然而她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勾唇一笑:“臣妾只想问娘娘一句,娘娘想不想拿回掌管后宫之权,只要您想,臣妾便有主意。”

我沉吟片刻,说不想是假的,我现在这境况和从前有何不同,可掌宫之权若都在我手上,又岂怕德妃。

我没回答,只问:“齐妃这么想帮本宫,对你有何好处呢?”

她脸色一下变得苍白,早无方才的斗志,喃喃开口:“臣妾之前不想参与任何纷争,只想好好抚养大小公主,但前几天胞弟不慎从马上摔断了腿,谈好的亲事也告了吹,臣妾母族的希望自此断落,是以今后一切都要靠臣妾了……”

“可这后宫早无臣妾的地位,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德妃又一向打压臣妾,所以臣妾全部的希望都仰仗在您身上了,只要您答应今后掌权庇佑臣妾,臣妾便不顾一切助您得权!”

“难道您当真就愿意这么被德妃折辱?您好不容易坐上皇后之位,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她再抢走?您既然坐上了,就该拼命保住,该是您的谁也抢不走!”

“您到底还在迟疑什么?”

“本宫只是……不知你如何……”

“一切交给臣妾,您只管等着就行!”

看她如此成竹在胸,我终是点点头:“好,本宫答应你!”

5

半月后是二皇子清瑜的生辰,因是德妃的孩子,又是她亲自操办,生辰宴自然是办得热闹而喜庆。各宫妃嫔、各个府邸皆在邀请之列。

甚至为了让清瑜高兴,德妃还把和他同龄的朝臣家子嗣们接入宫,陪他一道过生辰,一道庆贺。

小孩子向来最喜欢糕点和皮影戏,是以德妃命今晚的御厨多做了好些糕点甜汤,又请了京都最好的戏班子入宫唱皮影戏。

宴席开始,我虽坐在皇上的身侧却形同多余,他的目光始终不曾瞧过我,更从未同我开过口。他一直望着右下侧的德妃和清瑜,显然他们才是今晚的主角。

皮影戏唱的是《大闹天宫》,孩子们看到高兴处跳起来拍手,清瑜则开心地跑到皇上面前,盯着他未动的糕点:“父皇,儿臣想吃一块蟹黄酥!”

皇上难得高兴,索性将他抱坐在腿上,然后喂给他吃,而他也十分享受,抓住皇上的手说:“父皇真好!”

这可让众人看羡了眼,德妃一时间风光无限,又哪里能是我来比较的。仿佛我的存在,更像是一个笑话。

看着面前一桌佳肴,吃在嘴里却如同嚼蜡,恨不得现在就拂手离去。

但我知道我不能,也做不到。

正当我数着树上有多少灯笼时,忽地就听有人在哭喊着叫御医,我立刻望过去,就见兵部尚书李可的小儿子李书福面色惨白,呼吸难以自持,口不能言,分明就是噎住了。

他手上还拿着半块点心,想必是吃得太急,又分外激动高兴,一不留神,只顾着说话便卡在喉咙口了。

李可夫妇几乎吓坏了,眼看御医再赶不过来,李书福随时有窒息的危险。

所有人都乱成一团,再看德妃的面色变得煞白,想必她也没想到宴会上会发生这种事,若李书福当真死在宴席上,不但她推卸不了责任,就连皇室的脸面都将折损。

我担忧地看着皇上,他剑眉紧皱,面上毫无表情,但眸中的寒意几乎能让人冷冻结冰。

李书福已经瘫倒在地,两眼翻白,就当他快无法呼吸时,我连忙冲过去,大声喊:“本宫有办法救他!”

我从背后抱住他,手中握拳,向上用力冲击他腹部,一次又一次,因力气过大,李夫人紧张地道:“皇后娘娘,您……您轻一点……”

德妃也来阻止我:“皇后娘娘究竟在干什么!御医很快就过来,您这样分明是在害他!来人!赶紧将皇后娘娘拉开!”

有太监过来拉我,可我根本不放手,双眼恳求地望着皇上:“陛下,臣妾师从父亲,从小就深谙医术,您是知道的,您一定要相信臣妾,若是再不急救,他就没命了啊!”

许是我言辞果决,皇上竟点点头:“朕相信皇后!”

有了他的话,再没人阻拦我,尽管他们脸上俱是怀疑,但我不再理会,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李书福身上,然后用一只手掌根挤压他肚脐与肋骨之间的部位,另一只手掌则覆盖其手掌之上,用力迅速挤压。

也不知我挤压多久,就在我都快质疑是否可行时,半块马蹄糕从他口中吐出来,而我终是长舒口气。

得到呼吸的他一下子扑到母亲怀中,吓得号啕大哭,李夫人看见他面显红润,眼泪亦是激动地流下来,一边安抚他,一边不断地感激我:“臣妇多谢皇后娘娘!要不是您,福儿还不知道会怎样!”

待到御医赶来时,这场风波已经结束,尽管宴会继续,但我发现皇上望向德妃的目光不再像之前那般柔和,反而多了些什么。

更难得的是,回到座位后,皇上竟头一次对我笑,还夹菜到我碗中,他温和地说:“定舒,这次你做得很好,朕之前没发现你这么有胆气有担当,多亏了你,这场宴会才得以圆满。”

我几乎要沦陷在他的笑容中,摇着头:“皇上说得哪里话,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他接下来的举动几近让我高兴地要晕过去,他竟然握住我的手,关切地问:“手这么凉,可是冻着了?等会朕让魏公公给你送去新进贡的蜀锦,你挑些喜欢的做些御寒的衣裳。”

我不觉间眼睛里竟有温热,心底一阵暖流:“臣妾多谢陛下。”

6

回宫后我就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和激动,当即就命人去将齐妃召来,商讨下一步该如何做。

是了,今晚宴席上这一幕本就是我们设计好的,目的便是一步步夺回德妃手上的掌宫之权。

尽管李尚书家小公子何时会被噎住我们无法控制,但齐妃早打听到他前阵子生了场病,虽然已经痊愈,却不宜多吃甜点,否则黏腻积食,不易消化。

李夫人偏爱儿子,又是皇家宴会,自然让他多吃些。他难得吃上甜点,一时贪嘴,根本停不下来。

而当他聚精会神地看皮影戏时,齐妃又让小公主去同他说话,他吃得快,嘴上两用,像他这样正处于脾胃虚弱之际,不被噎住才怪。

我早知会有此情况,所以之前便写信给父亲,让他教会我急救的法子,这才有了今晚我当众出彩的一幕。

齐妃很快过来,她面上挂着笑,还没进门就来祝贺我:“臣妾恭喜娘娘,您今晚可是让陛下刮目相看,相信没多久就会再有好消息!”

我热络地握住她手道,“还不是你的点子好!本宫要感谢你才是!”

她也笑,凑到我耳边轻声道:“方才臣妾来的路上听说了,陛下回去就训斥了德妃,责怪她办事不利,差点闹成笑话。尽管尚未撤她职,不过现下也不会再如此信任她!”

我满意地点点头,又问:“那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做?”

齐妃笑着摇头:“娘娘不急,若是行动过急定会惹来德妃怀疑,我们暂时缓缓。不过娘娘您自己……”

她把话顿住,我有些急了:“本宫怎么了?”

她再次用轻不可闻的声音在我耳边道:“您自己先博得陛下的注意,这才是最紧要的。只要陛下对您改变态度,后面一切也就顺其自然。”

我不禁犯难,她瞧出我的神色,继续道:“臣妾已有主意……”

半夜,我正熟睡中,忽地闻到一股浓烟,旋即猛然惊醒。这才发现,寝殿不知何时竟燃起大火,火势很大,眼看就要朝床榻而来。

太监们冲进来找到我,要将我带出去,可我推开他们:“本宫还有一物要带出去,找不到它,本宫死也不走!”

他们奈何不得,只好任我寻找,可火势越来越大,黑烟滚滚,呛得人喘不上气。

好几次我都快要被熏晕过去,可我就是不肯出去,在地面上摸索着。因烟雾缭绕,根本分辨不清,好些柜子都倒在地上,杂乱不堪,我只能趴着搜寻。

眼看大火快烧到梁柱,而我终于摸到一只锦盒,爬起来就往外冲,房梁在身后轰然倒塌。

跑出来才看见院子里好多人,最前面是皇上,他面色不悦,怒问我:“为何迟迟不出来?你可知有多危险!朕命人去找你却都被你赶出来,你究竟在找什么!”

我望着怀中的锦盒,缓缓打开,他只一眼就神色大变:“难道这是?”

里面是一方红盖头,绣着鸳鸯戏水,右下角绣着清秀的小字:阿舒。

我点头,泪水覆满脸颊,声音哽咽:“这是朝阳从前绣了送给臣妾的,那时我们约定好,待臣妾成亲就遮上这红盖头,代表她同臣妾一道欢喜,她说这上面的一针一线皆是祝臣妾如意,一辈子美满到老!”

“虽然她不在了,也不曾看见臣妾戴上它,但她的这份心意会一直与臣妾同在……”我渐渐说不下去,只剩下呜咽声。

他目光中满是愧疚,缓缓握住我的手,悉心擦去我的泪,柔声道:“是朕不好,朕这些年一直疏忽你了,朕娶了你却冷落你,这对你很不公平,如今你是皇后了,朝阳在天上一定会为你高兴的!”

他搂住我,而后吩咐下去:“凤仪殿被毁,以后就将坤宁宫改为皇后寝宫!”

临了又说一句:“摆驾,朕今晚宿在坤宁宫!”

我从未想过此生能侍寝,这是我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

可现在我侧头,他正躺在我身边,睡得深沉,睫毛微翘,面容里写满了温润与安静,一切是如此让我迷恋。

是,那把火是我放的,是我故意佯装在大火中奋力找回那只锦盒。

他一向最看重关乎朝阳的所有,自然在看见这方红盖头后心下动容,又听见我提及朝阳的心愿,他思绪万千,感念朝阳的同时又对我心生愧疚。

不管他是出于怜悯,还是出于自责,终究是不再反感我,而我也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侍寝。

说起来,我真当好好感谢齐妃,要不是她的提议,我又怎么能得偿所愿。

但转念又想,我也是笨得可以,明知皇上对朝阳的一切来者不拒,从前我竟没想出这个法子。

我一夜未眠,整晚上都凝视着他的脸,仿佛永远都看不够。

第二日清晨,我又亲自为他披衣扣带,尽管有宫人服侍,可我只想亲自来,这个时候,我仿佛是寻常人家的妻子,在为夫君操持一切。

我贪恋这种感觉,我只想能永远留住,但我明白,光凭他对朝阳的念想我不可能留住。

还必须要得到掌宫之权。

有了权力,他自然就能看到我其他的好,也能有更多机会见到他。

所以我还要齐妃给我出最后的主意。

7

半月后,秋菊开得极盛,菊香清冽馥郁,正是最美观赏时。德妃为弥补上次生辰宴的差错,特地在宫中举办赏菊诗会,重新宴请阖宫。

我和齐妃自是不能放过这次机会,一定要夺回掌宫之权。

想必德妃此次是花了心思,菊花园中各色花朵争妍斗艳,香味四溢。黄是黄,白是白,兰是兰,粉是粉,紫是紫。

色彩分明,簇簇拥拥,或似孔雀开屏,或如银河落地,或若蛟龙探海……真是仙容窈窕,妙趣横生。

众人面上都是赞赏之色,皇上对她止不住点头,还说到时给各宫都送去几盆。

最让德妃自豪的,是她让人精心培育出的新品种,名叫凤凰振羽。

她命人搬过来,众人都被眼前的菊花所惊艳。

株株枝条悬垂而下,朵朵花瓣长如羽翼,金黄色花瓣拥抱着赤红色花蕊,层层叠叠,随风柔动,好似凤凰羽翼,展翅飞腾。

这的确是从未见过的新品种,连我都禁不住对德妃心生赞叹。

皇上忍不住道:“妙!当真是妙啊!”

德妃柔声说:“陛下想必赏花赏累了,臣妾还在樱秀苑备了菊花茶,花瓣都是新采不久的,其中还有独特品种,十分清香,不妨大家这就过去?”

皇上点头:“德妃有心了。”

我跟随皇上坐下,宫女们很快就端上茶盏,还未掀盖就有香气扑鼻,馨甜四溢。菊花茶具有散风清热,清肝明目等作用,众人已等不及品尝一口。

我忽地想起什么,连忙对下面的玉贵嫔说:“玉贵嫔产子还未过一年,正脾胃虚寒,身子娇弱,菊花茶虽好但性寒,难保喝了会头昏不适,还是别喝了吧!”

德妃柔柔一笑:“皇后娘娘言重了,臣妾身子也一向体弱,但菊花茶喝了不少都不曾有过不适,不过到底是为了玉妹妹身子着想,来人,赶紧给玉贵嫔换杯茶。”

但玉贵嫔摇摇头,声音娇媚:“今日难得是赏花宴,自然要尝一尝这新鲜的菊花。臣妾多谢皇后娘娘关心,不过只小饮一口,想必无事。”

皇上转过头看我,眼里充满赞许:“还是皇后细心,但一两口应该没关系。”

我笑着点头:“这是自然,玉贵嫔只要不多喝应当没问题。”

我面上笑得柔和,心底却高兴得快跳起来,我当然是要玉贵妃喝茶。

我之所以要提醒她就是引起众人注意,菊花茶会对体弱之人有影响。尽管一两口的确无碍,但保不齐真的会发生什么。

只要玉贵嫔晕厥,一手准备菊花茶的德妃便难逃责任,三番两次出现疏忽,皇上定会卸了她的掌宫之权。

而我之前假装提醒过,皇上更会对我欣赏有加,再加上对我的愧疚,我何愁夺不回权力。

是,玉贵嫔的茶水中早被我下了迷药,无色无味,药效极短,但这足够让我扳倒德妃。

我佯装毫不在意地看她饮了口茶,等待着她陷入昏迷,可等了许久也不见她倒下,我有些慌了,不应该啊,这是我亲自准备的迷药,怎么会没作用呢?

我望向齐妃,可她正和别人说话,我心急如焚,错过这次机会,还不知再等到什么时候。

正当我六神无主时,玉贵嫔忽地口吐鲜血,指着茶水说:“毒!有毒!”

8

所有人震惊在场,有宫人已经去叫御医,御医来了诊过脉摇摇头:“玉贵嫔娘娘的确是中毒,这毒迷人心智,扰乱思绪,毒性太快,只怕贵嫔娘娘很快就会疯了……”

皇上担忧至极,忙问可有解药,但御医直摇头,坚称回天乏术。

他立刻震怒,望向德妃:“这是怎么回事?茶水中怎么会有毒呢?”

所有人都看向德妃,我虽搞不清楚迷药怎会变成毒药,但还是内心暗喜,难道老天都在帮我?

德妃也是惊讶至极,她一向最会演戏,此刻更是柔弱无助,不断摇头,泪水涟涟:“陛下恕罪,臣妾当真不知茶里有毒啊,臣妾精心准备菊花茶就是让大家品茶,又怎会害人呢?”

她侍女连忙跪下:“主子心思纯善,根本不可能会害贵嫔娘娘。再者说,今日品茶会本就是主子举办,主子再如何都不可能毁了自己的心血啊!倒是皇后娘娘……”

突然她话锋一转,盯着我说:“皇后娘娘之前就好似知晓茶水有异一般,就算菊花茶会让人头昏,但也是极少情况,至少奴婢从未见过,可皇后娘娘却突然提醒,好像巴不得贵嫔娘娘出事一样!”

她的话很是在理,已经有不少人将视线转移到我身上,我莫名害怕,不知从何解释。

我尽量平缓语气:“本宫身为医女,看见自然就会提醒,本是一番好意,怎的从你口中反而本宫成了凶手?”

我又望着皇上,目光澄澈:“陛下,您是知晓臣妾的,但凡涉及伤害身体都会心生警惕,难道臣妾这也错了吗?”

他眸色转为温和,目光也再次看向德妃。

就在我以为我快洗去嫌疑时,齐妃突然站起身,言辞凿凿:“启禀陛下,臣妾今早好似瞧见皇后娘娘将一个药罐塞给御膳房的小宫女!”

我如遭雷劈,怎么都想不到齐妃为何突然会反指我。

这些日子,我完完全全地信任她,也答应她只待我拿到掌宫之权,定会给她弟弟择一门好亲事,更给她相应的权力。

可她此刻怎么会反指我呢?

这明明都是按照她告诉我的法子做的啊!

魏公公已将御膳房所有宫女叫来,齐妃在前面一一指认,终于找出那个小宫女,小宫女吓得瑟瑟发抖,还没问话,她就全部招供。

她看着我:“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将毒药交给奴婢,让奴婢下入玉贵嫔娘娘的茶水中,说是只要贵嫔娘娘中毒,就一定可以嫁祸给德妃娘娘!”

此言一出,皇上看向我的眸子里似是拉满弓的利箭,几欲要将我射穿。

德妃惊恐万分,不敢置信地问我:“皇后娘娘难道是因为流心吗?臣妾不过是依照宫规处置而已,您怎么能……”

我身子都将站不稳,只死死地咬着唇瓣,我现在才明白,我自以为最信任的人竟然早给我设了套,只等着我往里面跳。

的确是我交给小宫女药罐,但不是毒药,而是迷药。

是齐妃让我寻来无害的迷药,说是以此扳倒德妃,我对她深信不疑,毕竟之前两次她都帮了我,这一次我自然也是信她。

可就是她,不但偷偷换了毒药,还指证我交给小宫女药罐,即便我否认,也一定会有其他人说看到,我根本说不清,所以我无论如何都坐实了陷害德妃的罪责。

她分明从一开始,就是德妃派来接近我的人。

我突然好恨自己,恨自己蠢笨,恨自己识人不清,一步一步乖乖地掉进陷阱。

皇上瞪着我:“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跪下去,坦坦荡荡地道:“臣妾从未给玉贵嫔下毒,一身清白,不是臣妾做的就不会承认,这宫女既然说臣妾将药罐交给她,还请陛下命人将药罐找来,臣妾自能找出真凶。”

很快就有宫人从御膳房后面的林子里找到药罐,我让人蒙上黑布给皇上看,解释道:“陛下可记得臣妾的药罐?药罐上都有用萤火虫熬成的荧光粉写了定字,这药罐上什么都没有,根本不是臣妾给的!”

皇上陷入沉默,良久才点头:“朕记得。”

齐妃缓缓说:“臣妾可是瞧得真真的,皇后娘娘当真是交给她一个药罐。不过,谁晓得皇后娘娘就不会换个药罐呢?”

我也笑:“是,本宫的确交给她一个药罐,但药罐里装的是白术山药粉,本宫早知玉贵嫔会耐不住饮茶,便让这宫女下在她茶中,也能安保她安心品茶。”

小宫女急了:“明明给的就是毒药!是皇后娘娘亲口跟奴婢说的!”

我又对皇上说:“恳请陛下再命人去四周查找,相信能找到臣妾的那个药罐!”

宫人们再次回来,手中的确多了药罐,里面的确是白术和山药,蒙上黑布后也有绿色的字显现。

我连忙说:“陛下,这才是臣妾的药罐!这荧光粉是臣妾从小的习惯,但凡谁接触过药罐,手上都会沾染上荧光粉,只要看下这宫女手上有无痕迹就能知晓!”

宫人们连忙查看小宫女的手,当她手指出现荧光粉时,她吓得几乎快晕过去。

我趁此机会立刻质问:“大胆婢女,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诬陷本宫,你已败露,若想活命就赶紧说出一切!”

她哪里还顾得上,点头如捣蒜:“奴婢这就说!是齐妃娘娘,是她换了药罐,还让奴婢诬陷皇后娘娘,她答应事成之后给奴婢一大笔银两,奴婢这才说谎的!奴婢这次绝对是真话,若不信可以去看奴婢的包袱,全是齐妃娘娘给的封口费!”

齐妃脸变得煞白,扑通跪下:“臣妾冤枉啊!这个贱婢在胡说,臣妾从没做过!”

我冷笑着道:“是不是你,只要看下手就知道了!”

果然,齐妃的手上同样出现荧光粉,说明是她交换了药罐,那瓶毒药是出自她的手!

她还想解释,可她如何解释,除了无声的叫喊外,没人相信她。

皇上再不看她一眼:“朕看在你抚育公主的份上对你一向大度,没想到你竟有如此歹毒的心思,自今日起,罢免妃位,从此关入冷宫!”

9

真凶终于找出,皇上见我还跪着,想亲自扶我起来,我却再次磕头请罪:“臣妾虽没下毒,却犯了欺君之罪,还请陛下治罪!”

他不解:“你有何罪?”

我没回答,只望向玉贵嫔,就见方才还中毒吐血的玉贵嫔已好好地站起身,同样跪下去:“臣妾也请陛下治罪,臣妾根本没中毒,只是为了配合皇后娘娘找出真凶,臣妾罪该万死,请陛下降罪!”

当看见玉贵嫔好好的时,皇上的眼睛都亮了,他一把搂住她,眼里饱含深情:“你没事就好,朕都快急死了!你们是为了找出凶手,朕哪里还会怪罪呢!”

他又看向我:“皇后快起来,不过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我笑着解释:“臣妾今早想着担心玉贵嫔的身子便送去药罐,走到半路上又怕宫女手笨拙,便又返回。”

“怎料回去就看见齐妃正和那宫女说话,手中又交给她一个药罐,臣妾不明白她们在做什么,只好等宫女下完药后去检查。”

“一检查吓一大跳,竟是扰乱神志的毒药,臣妾生怕出事,赶紧趁人不注意换了茶水,但又没有证据指证齐妃,这才偷偷让玉贵嫔装作中毒来引出齐妃。”

他甚是满意地点头:“此事你又做得很好,不但及时救下玉贵嫔,还让真凶现行,朕对皇后很是满意,你让朕刮目相看啊!”

下一瞬,他眸色大变,望着德妃说:“你上次就险些出事,这一次你又疏于检查,要不是皇后心细,这一次若真出人命,你该如何负责!”

德妃正欲解释,他又道:“你这两年管理后宫辛苦了,你身子又不好,精力匮乏,以后你就好好歇着吧!从今日起,皇后执掌凤印,掌管后宫一切大小事宜!”

他说完,便和玉贵嫔一道离开了。

德妃死死地盯着我,良久才笑着朝我恭贺:“想不到皇后娘娘如此聪慧,从前臣妾竟眼拙,有眼不识泰山。如今皇后娘娘得偿所愿,臣妾定当好好辅佐您!”

我也犹自笑着:“要不是德妃教了本宫一课,本宫也不会学得这样快。”

是了,今日这一幕我早就预料到了,我更知齐妃早是她的人。

那天我成功侍寝,为感谢齐妃,我命人送去两匹蜀锦,怎料竟发现齐妃的侍女正和德妃的人偷偷见面。

当即我便生了警惕,命人再次偷偷跟随,这才发现齐妃根本就是德妃的人。

而我也立刻想明白,德妃风头正盛,齐妃明明可以找她庇佑,又怎会找我一个有名无权的皇后呢?

除非她真正的目的是别的。

是以我故意将装有白术山药的药罐给那宫女,事后躲在暗处,果然瞧见齐妃换了药罐。于是我趁宫人端上茶水时,偷偷换了茶,然后将计就计。

玉贵嫔得知是德妃,自然答应陪我演戏,她和德妃视若仇敌,恨不得除她而后快。

再者齐妃当然不可能将我的药罐扔掉,她只怕我找到药罐和她对峙。

所以那瓶后来找到的药罐是我重新扔的,就是为了引出荧光粉。她碰触过第一个药罐自然手上就有印迹,她根本逃不掉。

我也不怕她说出实情,毕竟下毒药的就是她,她如何逃得了。

我本不想和她为敌,是她害我之心在先,所以别怪我翻脸无情。

我从前是蠢笨愚昧,但现在为了我想要的,不管是皇上,还是权力,我都会拼了命地争。

人总要学会成长,齐妃教会我心狠,那我绝不心软。

不论如何,我终是得到了我想要的所有。

我回到坤宁宫,阖宫都朝我道喜,流心的身子已好了不少,她激动地说:“主子,您终于熬出头了!”

我目光看向院子,金秋十月,桂花如火如荼地开放着,如同挂满了一树的金箔,衬得整座庭院金光熠熠,就如同我头顶的凤冠,富丽堂皇,华光溢彩。

我手中摸着那方红盖头,笑着道:“朝阳你看,尽管我只是你的影子,但我还是得到了你的一切!你应该替我开心,不是吗?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地守着皇后之位,没有人可以抢走!”

就像当年,是我伸出一双手,将她推入池塘中,看着她一点一点被水吞没。

从前,阻碍我得到皇上的,都必须死。

未来,威胁到我后位的,也都必须死。

既然上天让我定舒成为皇后,那我就至死都要坐在这凤位之上。

我永远相信,只要本宫不死,她们永远是妃,注定不得翻身。(原标题:《后宫上位记:定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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