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熙载夜宴图理想和感受(韩熙载夜宴图活色生香下的黯然神伤)
如何看一幅画?有人说看画是要有眼缘的,《韩熙载夜宴图》就是这样一幅被公认有眼缘的传世佳作。有的人估计叫不出这幅画的名字,但画里的人物场景一出场露面,马上会眼熟得要拍大腿,这一定在哪儿见过。画中人物形象生动,仿佛翩然出画的状态,这个有颜色、有故事、有韵味的画作被后人津津乐道称之为经典的“宫廷谍战”大片,这幅五代十国时期名画的来历,要从南唐后主李煜讲起,他不是故事的主角,却是这幅画由来的始作俑者。
\源起\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后人都知道多愁善感的南唐后主李煜写得一手好词,很有才情,但是治理国家不行,搞事情却有一套。
最近他一直被一个人所困扰,一想起这个人他心中就闷闷不乐,胸口好像堵了什么。这个人就是中书侍郎——韩熙载,他是前朝重臣,李煜很想给他委以重任,任他为相,但这个韩熙载总好像隔着层纱,有点看不透。
韩熙载出身并不简单,祖上皆出自名门,韩熙载自幼喜欢绘画,熟读经史,在唐代同光年中进士,因为擅长文章书画而在朝野中名震一时,他不仅在绘画方面有很深的造诣,而且富有政治才能。后来有一年,韩熙载的父亲因一宗兵器事件牵扯而被诛,无奈,为了避祸,韩熙载逃奔江南,投顺南唐。到了南唐李煜这里,韩熙载前前后后伺候过三朝皇帝了,怎么也算是前朝元老了。
南唐大家都知道的,这时候就是强弩之末,气数将尽之时,虽然韩熙载也曾胸怀政治抱负,但终究难成搅动历史大局的人物。南唐亡国的主角自然是后主李煜,而性格张扬狂傲的韩熙载只能是配角。
据说韩熙载是一个具有远大政治抱负的人,见识学问都有许多独到之处,他入仕南唐以来多次进言,均能切中时弊。但是至后主李煜统治时期,尽管南唐统治岌岌可危,而李煜却不想有所作为。
韩老头性格狂傲老跟自己想法想左,李煜自觉得宅心仁厚,不跟他计较就是了,就比如李煜纳小周后时,在宫中大宴群臣,韩熙载却赋诗讽刺,而李煜未加谴责。还有一次,李煜狩猎于青龙山,返回金陵后,亲自到大理寺复核关押的囚犯,多有赦免者。韩熙载再次上书进谏,认为此事自有司法部门负责,监狱非君主所应入之地,要求李煜自罚钱三百万以充军费。李煜也没有怪罪于他,但是韩熙载仍不改其狂傲的性格,由于李煜生性宽仁厚爱,凡事皆能容忍,君臣之间尚能相安无事。现在想让这老头担当重任,他又左闪右躲是何居心呢?
俗话说,成事要天时地利人和,估计此时君臣之间因为种种想法做法弄不到一块去,自然是各种不和。李煜知道韩熙载有才能,却又不会用,用得不顺手,韩熙载对这个皇帝的执政能力也越来越缺乏信心,结果就是开始混日子了,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韩熙载家是相当有钱的,于是就经常纵情于清歌艳舞之中。
这个李煜也是不死心,心想这个韩老头到底什么想法,想干还是不想干?君臣之间的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近期传闻韩老头经常在家里搞聚会,大宴宾客,来来往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让李煜疑心更加深重,这韩老头是要搞事情么?有人秘报说韩家最近又有一次大型宴会,李煜坐不住了,于是招来他的亲信宫廷画师顾闳中与周文矩,让他们打入韩家内部,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景,都是些什么人,干些什么事,一旦有什么蛛丝马迹,也好及时应对。
这个画师顾闳中也不简单,可以说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就这样带着机密任务潜入韩宅参加宴会,于是看到了这样一幕活色生香,清歌艳舞的场景,等到盛宴结束之后,画家不负重望,凭着他如照相机一般惊人的记忆力以及高超的绘画技巧,对在韩宅这一天的宴会活动咔嚓咔嚓地逐一拍照,可说连任何细节都不放过,画下了他所观察到了一切,这就是名垂古今的《韩熙载夜宴图》,那些关键的机密情报都藏在画中的细节上。
这份机密情报通过五个画面段落展示出来,每一段画面采用一扇屏风作为间隔,将画卷分为五个故事情节,即:听乐、观舞、小憩、清吹、宴散。全局构图张弛、疏密有序;人物刻画精细、传神、古朴、大气,并通过对韩熙载头像的细致描绘,成功地表现出韩熙载当时的心理状态。
来到韩熙载家中,夜晚时分宴会正式开始了:
01
\听乐\
这是宴会的前奏,晚上七点钟韩府夜宴开始了,宅院里可谓是高朋满座,主人为宾客们安排的第一个娱乐项目就是琵琶弹奏。头戴黑色纱帽的东道主韩熙载和一位身着红袍的贵宾坐在榻上,面前的几案上摆着美酒佳肴。画面呈现的正是韩熙载与各路宾客们聚精会神地倾听琵琶弹奏的场景。虽然画面截取的是一瞬间,但信息量非常丰富。
首先画卷起首处就很不一般,竟然是一张拉开帷幔的半遮半掩的床榻,床上堆着凌乱的被褥、一角横陈的琵琶,半掩半映的床榻看似无人又似有人,帐中零乱铺陈着的大红被中似乎还躺卧一人,会让人不由得联想到一些香艳的场景,令人揣测万分。
再来看到访的来宾,身份也都不一般。与韩熙载一齐坐在主榻上的红袍青年非常扎眼,他是新科状元郎粲,他不光穿着抢眼,坐姿也相当张扬随性,可见与主人关系不是一般的好,也有人认为这是新科状元志得意满的表现。
端坐在状元左侧戴着高高的头巾之人则是夜宴的主人韩熙载,弹琵琶的女子是教坊副使李嘉明的妹妹,李嘉明则在她左边并扭头望着她,似乎一边入神倾听,一边暗自关心她的弹奏手法。
坐在长案两端的是韩熙载的朋友太常博士陈致雍和门生紫薇郎朱铣,另有宠妓弱兰和王屋山等。这些人物在历史上都是有记载的真实人物。
此段时间出现的人物繁多,场景复杂,画家着重表现的则是弹奏已经开始,全场空气凝注的一瞬间。可是还是有许多细节耐人细品的,就比如所有人都在凝神专注于宴乐,在坐宾朋包括主人男子衣著多是灰色,唯有状元郎粲一身大红袍相当刺眼,还有不寻常的开卷处半掩半映的床榻,有人猜测演奏之前,屋内似乎经过一场动荡。
02
\观舞\
宴会的第二个节目是六幺独舞,此时大概是晚上九点左右了,夜宴进入高潮,韩熙载来了精神,亲自下场,他脱去了袍子,挽起衣袖,站在红漆揭鼓旁,为正在跳舞的歌会擂鼓助兴。这一场景描绘得动感十足,此时画中的韩老头正右手举起鼓捶,使人感觉仿佛这二捶敲下去就能听见鼓的声音似的。
这一场景里红袍状元郎粲侧身斜靠在了椅子上,姿势随意慵懒,依旧显得不一般,他坐在椅上一边和韩熙载击鼓相和,一边可以欣赏王屋山的舞技。画中一位在一旁打板的青年,应该是韩熙载的门生舒雅,也是前科状元。
夜宴进行到此时,能看到又有了新的宾客,在这一场景里,有一个特别的面孔,一位和尚出现在在夜宴上,他是韩熙载的好友德明和尚,在这样一个声色场中出现一位佛门人物,似乎显得特别不和谐,只见德明和尚拱手伸着手指,谦卑的低着头,面色拘谨,好像他自己也觉察到在这种场合多少不太适宜,他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夜宴的主人韩熙载击鼓正酣,再看旁边为歌舞伎打着节拍鼓掌的人,大家纵情声色的陶醉与和尚尬尴的神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据史书记载说韩熙载晚年生活荒纵,毎当延宾客请谒,先让女仆与之相见,或调戏,或殴击,或加以争夺靴笏,无不曲尽,然后韩熙载才缓步而出,习以为常。同时还有医人及烧炼僧数人,每次来无不升堂入室,与女仆等杂处。这样的场景也是见怪不怪了。
03
\小憩\
这一段展现的是夜宴小憩的场景。纵情歌舞之后,年过六旬的韩老头也有些累了,略显疲惫的韩熙载在侍女们的簇拥下坐在床榻上休息。此时夜更深了,韩熙载坐在床榻上,边洗手边和侍女们谈话。
虽然是休息,但夜宴还在继续,其他环节仍然有续进行着,画面中此时的琵琶和笛箫都被一个女子扛着往里走,随后还跟着一位端着杯盘的女子。
两位女子相互说着悄悄话,似乎对今晚的宴会津津乐道,更加烘托出了轻松的氛围。
这时红烛已经点燃,床帖拉开了,被子堆叠,枕头也已放好,以便随时可以供主人躺下休息。
这样的场景动静相宜,此时我们很容易联想到古代宋人宴会的场景,他们遮窗夜饮,载歌载舞,累了就歇一会儿,常常忘记了昼夜的变化。
04
\清吹\
休息片刻后,夜宴继续进行,古代大户人家就是这么肆意,深宅大院,此时已是夜深人静将近午夜时分,韩府上却开始管乐齐鸣,丝毫不用担心扰民问题,所谓清吹就管乐大合奏,这响动应该是不小的。
这个场面中韩熙载歇罢,换下了正装,袒胸露腹盘膝坐在椅子上,从面容上看似乎略显疲态,但仍强打精神听乐会们吹拉弹唱,他一手挥着扇子,一边跟一个侍女吩咐着什么。
五个奏乐的乐伎横坐一排,动态婀娜,虽同列一排,但各有各的动作,还有相互间的表情互动,非常生动。旁边坐姿端正的一名男子为乐伎们打板附和,与富有变化的吹奏管乐的女伎们又形成相对对应的关系。
05
\宴散\
最后终于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候,这一段描绘了宴会结束,宾客们陆续离去的场景。韩熙载又换了一套黄色衣袍,起身与宾客告别,这一曲终宴散的场景也描绘得非常生动,客人们似乎还意犹未尽,韩熙载站在两组人物的中间,伸出左手呈摆手状,似在挥手送客,有的客人则还拉着歌会的手,有的与歌会勾肩搭背,依依不舍的样子。
夜宴的不同时空场景通过一整幅手卷呈现出来,它不是在一瞬间完成的,而是一个线性的时间过程,当从右自左展开画面,每次只能打开一小段。整幅画中韩熙载一共出现了五次,这也确定了五个不同的时间段发生的事情。
这幅画中巧妙地是通过家具屏风进行了分割,又不失整体性,这种山水屏风在南唐时其他绘画比如周文矩的《重屏会棋图》中也出现过,不过在韩府夜宴这里,它有了特殊的作用,用以区隔和连接众多场景。最有意思的是最后“清吹”和“宴散”这两个场景间的屏风两则,画家画了一男一女,正隔着屏风说着悄悄话,两人的互动造成了时空的交叠,巧妙地将原来孤立的两个时空场景自然地联系在了一起。
李煜展开顾宏中为自己绘制的机密情报,看到了韩熙载声色犬马,纵情宴乐的场景,丝毫看不出韩老头有什么政治图谋,这不就是一个沉迷酒色的老废物吗?从此也就对这个想委以重任却又性格古怪的老头死了心。
\神伤\
韩熙载也凭借这场历史上著名的夜宴场景而标本史册。有人就奇怪了为什么韩熙载就凭着一场活色生香的夜宴而被大加赞赏呢?元代的学者专门在题跋中盛赞韩熙载的所作所为“千古无两,大是奇事”。明代书法家五铎则夸韩熙载“寄意玄邈,直做解脱观”。通过画家绘出的这幅喧嚣夜宴背后实际承载了太多历史的无奈。
韩熙载才华横溢,也曾经立志报国,但是如今却放荡到如此地步,不能不引起人们的颇多猜测。后主李煜曾经想拜韩熙载为相,这在《宋史》、《新五代史》、《续资治通鉴长编》、《湘山野录》、《玉壶清话》、陆游《南唐书》等诸多典籍中都有所记载,应该是确实无疑的,这也很可能是李煜派人去韩熙载家绘制夜宴生活图景的原因。
当他得知韩熙载“多好声伎,专为夜饮,虽宾客客杂,欢呼狂逸,不复拘制”的消息,便“命顾闳中夜至其第,窃窥之,目识心记,图绘以上之。”在诸多的猜疑传闻之下,李煜也颇想知道真相,以便确定韩熙载是否可以重用。顾闳中大概就是领受了这样的使命,夜至其第,窃窥之,目识心记,图绘以上。
实际上韩熙载早意识到,他表面上虽受惠于南唐朝廷,但毕竟是北方人,也无意为官。加上此时南唐国势不振,凭他一己之力已难再有作为。身处逆境的韩熙载,为了免遭可能发生的厄运,不得不在政治上尽量避免与朝廷发生冲突,并在生活上以疏狂自放、纵情声色的方式,去转移同僚的视线,蒙蔽朝廷的耳目。,《南唐书·韩熙载传》与《钓矶立谈》等书中都曾经记载,韩熙载曾告诉自己的好友,也就是出现在画中的和尚德明:“中原常虎视于此,一旦真主出,江南弃甲不暇,吾不能为千古笑端。”
韩熙载认为中原王朝一直对江南虎视眈眈,一旦真命天子出现,我们连弃甲的时间都没有了。在这种情况下,我如何能够接受拜相,成为千古之笑谈?韩熙载稍有不慎有可能连老命都赔进去了,所以宁可用酒精麻醉自己,也不愿沦为政坛的笑柄,看似纵情声色,实际黯然神伤,所以这一所谓机密情报,有人分析认为实际上是韩熙载故意给皇帝演的一出戏罢了。
这样李煜只以为韩熙载生活太放荡,彻底死了重用他的心,在这一时期,韩熙载的政治抱负和理想完全破灭了,而且亡国当俘虏的命运迫在眉睫,他个人内心和客观现实的错综复杂的矛盾与痛苦在折磨着他,使他除了以声色自娱来安慰和消磨自己以外,他已别无出路。山河不足重,醉生梦醒时。
这幅名画的留存于世的经历也颇为传奇,1924年,末代皇帝溥仪被冯玉祥逐出故宫时,带走了大量珍藏于故宫的奇珍异宝。这些奇珍异宝中有相当一部分辗转流入民间。其中,一幅《韩熙载夜宴图》宋代摹本流入民间后,被著名画家张大千发现,耗费重金买下。
后来,张大千将《韩熙载夜宴图》宋代摹本以很低的价格,转让给国家,如今收藏于故宫博物院,名列中国十大传世名画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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