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专还会补货吗(已经成功出口转内销的更高兄弟)

88rising的创始人Sean Miyashiro不止一次在采访中说起签Higher Brothers(更高兄弟)的缘由:这是我第一次在中国说唱里听到还不错的东西。

本身88rising是一个八爪鱼式的综合娱乐公司,集音乐厂牌、视频制作、艺人经纪、媒体品牌、创意开发、巡演主办方等多功能为一体,能迅速站稳脚跟靠的是主打向美国输出亚洲说唱新血,旗下有Keith Ape(韩国)、Joji(日本)、Rich Brian(Rich Chigga,印尼)等干将,加上中国成都的Higher Brothers,俨然一个亚洲说唱王国。

对任何一个中国嘻哈音乐人来说,选择往“里”走(留在国内)还是往“外”走(走出国门)将产生截然不同的发展结果。在国内发展意味着要在瞬息万变的环境下求生存,《中国有嘻哈》(《中国新说唱》)作为一个节目的曲折命运对嘻哈音乐人来说,或许就是事业发展的生死之界。

2017年它把市场打开之后,饶舌歌手们开始跳出长久以来的“地下”状态。“上岸”之后,却发现可选择的路也不多。签约摩登天空嘻哈副牌MDSK等于发片上音乐节,签约舞台小一点的厂牌等于发片做巡演,都很难像西方的饶舌歌手们有机会坐火箭一飞冲天,坐在财富的山顶睥睨人生,或者更好一点,像诗人一样触到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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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gher Brothers(更高兄弟)

往“外”走的路,Higher Brothers之前鲜有中国饶舌歌手走过。他们的运气很不错,在88rising旗下发行首专《Black Cab》后,迅速从“地下”变成“出口转内销”的经典案例。2018年他们的北美巡演用的是千人级场馆,十七场的入场数约为二十万人次。

刚好那几年美国对非本土文化的接受程度迎来一个小高潮,拉丁文化、东亚文化、包括本土的非裔文化,都能刮风。2017年Higher Brothers的《Made in China》和《WeChat》来得正好,时机对,内容也正。

面上是鲜明的中国身份标识,里子其实放之四海皆准。《Made in China》尤其很妙,他们吹了个五光十色的大泡泡,结尾处藏着点意味深长。当时的Higher Brothers还是中国方言说唱的代表,英语部分做hook而已,成都话的flow证伪汉语不适合唱饶舌的偏见。

但现在,已经成功出口转内销的Higher Brothers,想用二专《Five Stars》做什么呢?

大概他们还没想清楚。全专14首歌,要传递的信息有点两头不着港。

面对欧美市场,他们想用嘻哈世界的老牌通行准则,钱啦性爱啦睥睨群雄扬眉吐气唯我独尊啦中二啦天真啦,告诉英语世界的歌迷:我们和你们一样。

对国内市场,他们的态度则表现为:现在我们和他们一样了。我们就是嘻哈的正宗,中国的文化输出成功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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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专《Five Stars》中,Higher Brothers与多位海外音乐人合作。

但更高四兄弟有没有想过,Higher Brothers到底是谁?

这不是用成都话或是英语饶舌的问题,也不是音乐风格更丰富或者更专一的问题,而是他们到底要怎么定义Higher Brothers这个组合,或者说是品牌?

2018年底他们发行单曲《16 Hours》,由艾美奖得主Christine Yuan执导拍摄了同名纪录片,记录不同背景、职业的华裔青年和他们的家庭在美国的生活故事。

很有意思的策划。但是像《恭喜发财》这样的外黄里白的香蕉歌呢?

网易云音乐的这首歌下面有两条评论,一条大意是“开局一个歌名,歌词全靠瞎扯”,另一条大意是初听难听,“多听几遍就被洗脑成为全专最爱”。

两条评论都挺对。歌词确实挺扯的,估计为了让美国歌迷能抓住极富中国特色的“恭喜发财”,所以整首都围绕这四个字的各种变调展开。也确实洗脑,毕竟trap的本质是跳舞音乐,洗脑和律动非常重要。

但除此之外,它是空洞的。想不出做首歌除了应中国新年的景,迎合海外歌迷的诉求之外,真的有创作冲动和乐趣吗?

不是一首歌,是有好几首都让人忍不住这样猜想。《One Punch Man》《Zombie》《Flexing So Hard》,这些制作精良的歌有灵光乍现的动机,东方色彩的电音装饰,也有饶舌歌手最吸引人的野生状态。但它们只有最初灵感点就的龙,龙身却遍绘嘻哈世界的陈词滥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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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 Punch Man》MV截图

据说美国歌迷最喜欢的是与洛杉矶饶舌歌手ScHoolboy Q合作的《Won’t Believe》,而不是更有中国色彩的《恭喜发财》、中英文切换水准很高的《Zombie》、短暂袒露心迹的《Open It Up》。

当然嘻哈是音乐,可以不拘泥于内容表达,满足感官体验也是一种成功。但从《Won’t Believe》就能听出来,苦练英语的Higher Brothers和英语母语的选手之间有多大的差距。他们可以做到由口音带来独特味道,因此加深身份辨识,却很难像母语说唱者一样兼顾语言的细部,将之处理得出彩。

Higher Brothers舍弃了一大半方言说唱和从前的创作视角,为了进入欧美市场。问题是,即使Higher Brothers能做到以中国音乐人的身份表达与欧美歌迷契合的价值观,提供一个金灿灿帅炸天的嘻哈世界,并不时用充满东方色彩的视觉及音乐元素提醒他们自己的特殊,依然可能在新鲜过后渐渐沉默。

对一个非中国的听众来说,点开东亚面孔的饶舌歌手视音频,能看到黑红色冲击感极强的视效固然是很好的开端,但长久保持兴趣必然需要有不同于西方的内核。仅有肤浅的身份特质是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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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设定中不乏日本文化元素的Babymetal

上一个真正打进欧美音乐市场的东亚偶像(团体)是日本的Babymetal。樱花一样美丽的少女在一支金属乐队的护航下唱J-Pop,狐狸神的黑暗传说相当于Higher Brothers强调的中国元素,只在浅表。Babymetal的真正魅力在于其东方少女玩偶般的美感、娇嫩的面容与狂野金属间的反差。

还有时限。时限是她们最大的魔法。每一场Babymetal都是一次倒计时,每一张专辑都是不会再来的成长足迹。明知很快就会曲终人散,才更令人念念。

反观Higher Brothers,学得更像别人不如做更好的自己。

《16 Hours》单曲发布后,马思唯发微博,“黑车之后再无海尔 只有更高 还记得你们以前怎么评价black cab的吗?”。

是说他们要义无反顾往更贵更国际化的阵容走(这张专辑14首歌里有8首是与海外音乐人合作),再不回《Black Cab》了吗?好可惜,黑车火花四溅的成都话里有人味,是一张完整的社会切片,久嚼不淡。

但也是,如果Higher Brothers沿黑车的路走,就会像真正的黑车司机一样尝尽“底下”的各种滋味,到最后也未必能唱到美国去。

而这一点,2016年成立的Higher Brothers奇迹般地用两年时间就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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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中国5站后,Higher Brothers将前往美国、西班牙、英国、德国、法国、荷兰等各国,开启“Higher Brothers 2019 恭喜发财 WISH YOU RICH 世界巡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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