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朋友一起逛国家地理摄影展（7位国家地理摄影师眼中9）

在世贸中心遭袭14年后的今天，我邀请了7位生活在纽约的国家地理摄影师，请他们分享一张自认为最能象征后9/11时代纽约的照片。我想知道纽约是否发生改变，如果已经改变，如何能从照片中寻找到蛛丝马迹。摄影师们分享的照片从冲撞时刻跨度到纪念之日，既有新闻性质的，又有概念性的和历史意义的。他们的照片和故事从多方面表现了纽约——一座仍被战争与自由的矛盾笼罩，同时也充满欢乐和对未来的希望的城市。——Jessie Wender，高级图片编辑

白马 #2, 2012年

摄影：DAVID ALAN HARVEY

我当时在纽约拍摄9/11事件。在大约15个街区之外，我拍摄到了双子塔倒塌的场面。那年的晚些时候，我搬到布鲁克林的一座大楼，拍摄了这张照片。巧合的是，同样是在这座大楼的楼顶，国家地理摄影师Robert Clark拍摄了一些飞机撞击世贸中心的惊心动魄的照片。

9/11之后，纽约有所改变，同时在某种程度上也保持着原来的样子。这是一张奇幻艺术照片，也是玛格南人体摄影集收录的作品之一。在照片的背景中你可以看到世贸中心的原址上新的自由大厦正在建设之中，虽然这张照片与9/11恐怖袭击没有任何关系，但却把纽约这座世界艺术之都很好的体现出来。纽约人必须继续前行，艺术家也应如此。如今，纽约早已从9/11中恢复了过来，只是曾经的创伤依旧会长存下去。

纵观人类历史，世界的不公正和黑暗总是被人类艺术和人文的一面所矫正。从这层意义上说，纽约幸存了下来，并将继续繁荣发展。——David Alan Harvey

9/11, 2001年

摄影：ROBERT CLARK

我在三个不同场合看到过9/11当天拍摄的照片。第一次是拍摄的时候，《时代杂志》的编辑挑选并编辑了其中的四张，将其用在9/11的特刊中。

第二次是杂志社把照片寄给我的时候。我从未把这几张照片单独抽出来看，看完之后我就收了起来。需要明确的是，我看过、印刷过这几张照片，也卖过这几张照片的扫描件，但原稿和其余的45卷照片我都保存了下来，而且未曾编辑过。

第三次就是这次，国家地理邀请我为《Proof》栏目写一篇关于这些照片的博文。

长期以来，我一直与这几张照片保持着疏远的关系，我也不知道原因……可能是因为这些照片非常重要，令我感觉不自在。首先，见证这么多无辜的人悲惨的离去仍深深影响着我。其次，在专业层面上，我从未认真了解拍摄的内容以及它们对我职业生涯产生的影响。我不是战地摄影师，但却拍到了我一生中美国本土遭受的最具毁灭性的袭击。从许多方面讲，我最出名的作品与我来说却非常陌生。

其实，关于拍摄的故事非常简单。当时接到女朋友的电话后（现在是我的妻子），我转过身便看到已遭撞击的大楼。开始的几张照片是从我住的公寓拍摄的，后来我爬到了大楼楼顶拍摄。大约9:03的时候，联合航空175号班机撞到了世贸中心的75-85层。我拍了两张照片，抓拍到撞向世贸大厦的飞机。之后继续不断的拍摄，一直到胶卷用完才停下更换。大楼楼顶的人越来越多，人们伤心的哭泣并相互拥抱安慰，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当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世界正在我眼前发生改变。

这些年来，这些照片又焕发出第二生命，从突发新闻中的素材变为历史书、博物馆展览的史料以及私人收藏家的收藏品。就像一位战争历史学家说的一样，“能看到反映战争爆发场景照片的机会不多。”某个时候，这些照片会突然进入我的脑海，关于那天的回忆也随之涌入。

最近，我6岁的女儿从学校了解到9/11事件后，与我谈起了此事。她指着不知道是我拍的照片说道，“他们甚至拍到了恐怖袭击发生时的照片。”——Robert Clark

“虚假的自由女神像，真实的轰炸机”空军F-16战斗机飞越纽约上空，纽约，2012年

摄影：NINA BERMAN/NOOR

“虚假的自由女神像，真实的轰炸机”是一张精心设计、可以以假乱真的照片。自由女神像看起来像真的一样，实际上是一个很廉价的小纪念品，正在曼哈顿岛一个码头的观光摊位上等待出售。不过轰炸机却是真实存在的。那是2012年8月的空军周期间，数架F-16战斗机飞越哈德逊河，向纽约人和游客们做展览。在9/11之前，纽约市很少能看到军事表演和全副武装的警察，如今则是司空见惯。双子塔遭袭后，纽约人在悲伤和震惊中呼唤和平。对我来说，那种精神似乎早已远去，如今自由隐藏在战争之中，充满了矛盾。——Nina Berman

Shais Rison, 里弗代尔希伯来语研究所，2012年5月20日

摄影：WAYNE LAWRENCE

9/11恐怖袭击的14年后，纽约城仍然是一个复杂而又有趣的地方，与世界上其它地方都不一样。对于那天纽约是怎样一番情景我只能想象，因为我当时身在数千公里外加州威尼斯市的家中。

我向来对纽约有种特殊的情感。1990年夏天，我来到布朗克斯区，和做夜班护士的祖母一起生活了3个月，初尝了城市生活的滋味。虽然我的人生轨迹最终向西行进，但返回纽约一直是我念念不忘的事情。

2004年，我带着一台相机和一个梦想回到了纽约，在这里找到了适合自己的摄影领域。对于大部分移民的孩子来说，纽约一直是我们在异乡的家。我们的家人世世代代在这里辛勤劳作，这也是纽约拥有如此丰富文化的主要原因。——Wayne Lawrence

鹰岩自然保护区，新泽西州蒙特克莱尔，2013年2月17日

摄影：ED KASHI

我住在新泽西州的蒙特克莱尔，一年中至少有几个月我会暂停外出的摄影工作，在家里待几个月。距离我家大约5公里的地方就是美丽的鹰岩自然保护区，在这里曼哈顿岛一览无余。视线的正中央位置就是下曼哈顿区被称为零地带的世贸大厦原址。下曼哈顿区是我最爱的地方，我喜欢到这里放松，和妻子享受二人世界，与朋友玩耍，带游客游览。这个特殊的地方还有一座缅怀9/11受害者的纪念馆，他们中的许多人都生活在新泽西州，一部分生活在蒙特克莱尔。黑色的大理石上镌刻着那天遇难的人的名字，还镶嵌着双子塔上的一段铁梁。这张照片拍摄于几年前，当时我度过了艰难的一天，需要一个可以寻求片刻安慰的地方。尽管我曾多次来到这个神圣的地方，但从未看到这样的景象，说起来挺奇怪，毕竟身为摄影师，我应该看到这些构图的。最令人振奋的是看到远方新的世贸中心一号楼耸入天际，当时大楼还未完工。世贸大厦的遗址已经成为一个怀念、沉思和期待未来的地方。——Ed Kashi

斯格拉斯旋转木马，纽约炮台公园，2015年

摄影：DIANE COOK 和 LEN JENSHEL

在9/11惨剧发生的前一月，我们申请了一个拍摄纽约5个区长达930公里海滨的基金，那时海岸线的许多地方都处于荒废状态。2002年初，纽约市长彭博就职的时候我们获得了那项基金。在就职演说中，市长表示他想“让我们的海滨地区重获新生。” 9/11之后，海滨地区成了纽约人寻求安慰的地方，我们都需要一些恢复和重建。

9/11发生后不久，拍摄的时候我们曾多次遭阻止。不知为何，“看到什么就说出来”的标语似乎把摄影师变成怀疑的对象，尤其是使用三脚架的摄影师。有一次警察包围了我们，因为有人打电话报警说海边有两个带着火箭发射器的人。

创伤愈合的过程很漫长，不过我们现在至少可以说海滨区焕发出新的生机。经过多年的规划，上个月炮台公园中的斯格拉斯旋转木马终于对外开放。虽然我们永远不会忘记9/11的惨剧，但看到一个焕然一新的海滨区还是令人振奋，如今这里已经成为一个充满快乐的地方。——Diane Cook 和 Len Jenshel

“反省缺失，” 9/11 纪念馆, 2014年

摄影：GEORGE STEINMETZ

当你飞越像曼哈顿这样一个多姿多彩城市的上空时，几乎没有时间思考在下方看到了什么。只有回顾的时候才能体会下值得回味的时刻，看看自己凭直觉拍摄的作品。在这张照片中，你可以看到黑压压的人群像蚂蚁一样聚集在方形喷泉附近，这里曾是世贸双子大厦倒塌的位置。我生活在新泽西州的一个小镇上，每年中学的毕业班只有150个学生。这里的人们上下班需要通勤，小镇的火车站有一个牌匾，纪念9月11日当天到纽约上班却再没回来的7个学生家长。在我生活的小镇上，那天上学的每个孩子都会遇到失去父亲或母亲的学生，个中痛苦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纪念碑的标题是“反省缺失，”从天空往下看，你可以清楚的看到拥有巨大吸引力的纪念碑已经把零地带变成了一个精神圣地。——George Steinmetz

（译者：流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