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ny老师没有营业的第一天(Tony老师开门营业鸡窝头)
在理发师宣布作品大功告成的那一刻,几乎每一位顾客都做了一个不约而同的动作:他们将头向左右两侧偏转,透过镜子,反复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
伴随着美容美发行业的复工大趋势,金山区高新区10家理发店率先复工。在被迫梳了长达50多天的“爆炸头”、“鸡窝头”、“长发背头”后,住在博海路附近的男士们,又重新在镜子中找回了那个两侧青皮微露、颅顶高耸的“精神小伙”。
头势清爽了,人的精气神又回来了。
从未停下的剪刀
尽管只是一条不宽的小马路,由于周边居民区、工业区密布,博海路上商业发达,仅理发店就有三家。在金山区高新区率先推出理发行业复市后,三家小店齐齐开门,为附近防范区的居民,解决起了“头”等大事。
5月16日,度过了复工前几天的忙乱,三家店门口的人数,渐渐稳定下来。
位于三家店中间的如平理发店,是最早开门的一家。个子娇小、手脚麻利的老板娘蒋如平,已在这里开店两年多。她既是店长,又是理发师,还是附近的业主。理发店复工的消息一传出来,蒋如平的订单就“爆”了。相熟的老顾客提前一天打电话过来,特意拜托蒋如平早点开店,想赶在网课开始前,带着孩子来剪个头发。
做了20多年的理发师,这几天是蒋如平最累的时候。“一站就是5、6个小时,天天堪比二月二。”由于疫情防控需要,店里其他理发师尚未返岗,蒋如平理发、收银一肩挑,除了做抗原测试的短暂一刻,她片刻都停不下来。
“人家出来的时间是有限的,就几个小时。他们就想理个发,不能让他们理不了。”
蒋如平说,尽管自己累的腰酸背疼,甚至话都说不出来。但,做好抗原测试,刚坐下没10分钟的她,又站了起来。
从业20多年,蒋如平从来没一口气为这么多“长发”男士修剪过头发。这些梳着已完全看不出发型的男士,大多来自附近的小区或工地,他们沉默寡言,面对理发师,只有一个要求:剪短。
“头发太长了,已经看不到原来发型了。”蒋如平说,虽然只是剪短这一个要求,但并不好剪。为了防疫佩戴的口罩和面屏一定程度上削弱了蒋如平的感官判断,不能洗发这个条件又再次增加了理发的难度。
即便如此,对上世纪90年代就独撑门户做生意的蒋如平而言,疫情并不算是一段最难捱的时光。“至少我们这里是好的,我们小区是无疫小区。”疫情期间,蒋如平成了自己小区业主们的指定“Tony”(网络语言,指理发师),老顾客和邻里的支持让她的生意,并未受到太大影响。
“小区里的人都知道我会理发,都找我理发,我也帮小区里的老人、保洁免费剪过。”
说话间,蒋如平手中的剪刀和推子始终未停下。店门口的椅子空了又满,满了又空,似乎永无停歇。
“到了晚上6点就没人了,小区出入证是有时限的。”蒋如平给自己打气,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店里其他理发师就会陆续复工。博海路,这条她当年一眼看中,大老远搬家至此的小街,已在渐渐恢复往日的热闹模样。
未来的憧憬
除了附近的居民外,来自附近工地的建筑工人,是到博海路上三家理发店消费的主力军。这些工人大多已50多天没剪发,顶着各式各样的“爆炸头”。由于建筑工地只有推子,能剪的发型只有一种发型——光头。实在接受不了光头造型的工人们,得知附近理发店开了以后,就赶紧奔了过来。
“50多天了,大家的头发都爆炸了。”
一位工人和几个工友坐在如平理发店门外,另外还有几名工友在这三家店之间来回徘徊,一旦发现哪家店排队人少,就立刻跑来“通风报信”。
理发店的恢复,对这些建筑工人来说,是一个重大利好。这不仅能让他们剪掉困扰多时的“三千烦恼”,也意味着,他们现实生活中的烦恼出现了化解的曙光。
钱,是工友们聚在一起讨论最多的话题。尽管这段时间可以免费住在工地里,但停工就意味着停薪,建筑工人们大多生活简朴,一个多月的停薪,对于他们来说,不是小事。
“食堂的饭太贵了,比以前多了5块钱。”
几名工友聚在一起说道。对他们来说,涨价5元近乎意味着售价翻倍,有一些工人索性不在食堂吃饭了,自己煮些面条,算作一顿饭。
“那种饼干要18块一斤。”一名工人指着工友买的饼干说,他前几天就在附近看到了这种论斤卖的饼干,但他心理掂量了半天,最终没有买。
好在,好消息已经来了。疫情期间,不少建筑工人都报名成了方舱志愿者,或参与维修,或帮忙建设。伴随着疫情的好转,如今,他们在方舱的工作已经结束,工资已陆陆续续发到手中。
“接下来等材料进来了,工地也可以复工了。”一名来自贵州的工人说道。
待头发剪得清清爽爽后,这些工人们看上去普遍年轻了5岁。他们相互聊着下一步的赚钱计划,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全新的开始
博海路上有理发店复工的消息传开后,附近几公里的防范区居民,也跟着欢呼了起来。
胡金阳(化名)是其中的一个,听一起工作的志愿者们说起博海路上复工的理发店后,胡金阳特意赶了过来。中午11点,骑着“小电驴”在博海路上连看三家理发店,最终在博海路43号理发店门口停了下来。
店里,两位已经复工的理发师正在忙碌,一位顾客离开,下一位才能进店。胡金阳也不急,一屁股坐在理发店门口的小凳子上。
24岁的胡金阳,留着一头微卷的“三七分”,刘海已经盖过眉毛。刚想夸他“发型很有个性”,他自己接过话茬:
“这是两个月没理的平头,三天没洗,风一吹成这样了。”
连续这么长时间没有理发,让胡金阳想到了自己的高中时代,“当时还留过长发,后来还扎起来了”。
胡金阳是安徽合肥人,他的爸爸30年前就来到金山打拼,胡金阳在上海读完小学,回到老家继续读书。胡金阳就读的高中,是知名度很高的六安市毛坦厂中学。
“我那时没爹妈关照,对自己也不是很上心,高三的时候,校门口就有理发店,但也不会想到要去理理发什么的。”他还记得自己高考那几天的状态:“头发也没扎起来,就散着,长度大概已经到耳朵下面了。”
高考结束,胡金阳去理了发,好像在用这种方式和毛坦厂的高中生活告别。随后,他在北京、合肥和上海的三地漂泊中,逐渐找到了未来生活的方向,跟随着父亲的脚步,留在了离博海路两三公里开外的“保卫村”。
这段时间,胡金阳工作的4S店因疫情暂停了线下营业。但他闲不住,在村里报了名,成了“保卫村”志愿者队伍里极为稀缺的年轻血液。
最初是道口维持秩序、代配药,随着线下部分商超复工复产,他又被派到村里人常光顾的“集百农生鲜集市”里帮忙,也是在那里,他听说了博海路上理发店复工的消息。
对他来说,这一次理发,同样意味着一次全新的开始。
这几天正是水稻播种的时候,原本只是“勉强分得清水稻和小麦”、开无人机只是为了玩的胡金阳,现在已经学会了用无人机撒种子,甚至在爸爸的“魔鬼训练”下,学会了开拖拉机。
他突然觉得,此前无法想象的“种田生活”,好像也有他想去追求的东西,“我就想着,剪个头,有个新的开始,等疫情结束了,就去考个拖拉机证”。
复工的喜悦
“你是不是住在未来派(小区)啊。”中午12时许,博海路43号理发店门口有位顾客,突然向理发师开了口。
一直沉默剪发、不善言辞的理发师王予(化名)瞬间打开了话匣子:“你不是住我隔壁吗!”
搬到未来派小区近一年,王予也没能和这位邻居打上招呼。眼下,两人飞快地热络起来,王予一边操刀邻居的发型,一边讲起了自己。
这几天,一直在帮助人们找回自己的他,其实也经历了一个重新找回自己的过程。
王予是“00后”,前两年,同行介绍他来到上海,在连锁美发店工作,没过多久,博海路43号店开了,王予便被调到了这里。
他也没想到,自己成了金山区首批复工的理发师。“店长提交复工申请通过之后,他知道我住得近,走过来就5分钟,就让我先复工了”。
三天前,王予打开了封闭了一个多月的店门,“一种陌生感扑面而来,花了1个小时才逐渐适应”。
陌生感甚至反映到了剪发的手感上,王予复工后接待的第一个客人是一位头发已经很长的中年大叔。
“感觉手感非常陌生,剪得也慢得不得了”。平时,王予剪一个平头只需要10分钟,但这个大叔的发型,王予足足花了20多分钟才剪好。
但到底是成熟的发型师,接待了两三个客人,王予的手感便回来了,陌生和不安,很快被回到熟悉岗位的喜悦取而代之。
“介绍我进这个连锁店的同行,还没复工,我就天天给他发我工作的视频,他可眼馋了。”
王予说,复工之前,许多同行所住的小区都会组织理发师开展便民理发服务,在家技痒的他羡慕不已,“现在想想,我先复工了,还是在店里理发更让人开心啊”!
新闻晨报·周到APP 记者张益维、姚沁艺
拍摄:张益维 姚沁艺 剪辑:杨燕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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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新闻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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