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有哪些特别之处（话说天水之二天水之源）

□阎虎林专栏

“天水”一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的呢？

文物是有力的证据和证明，在西汉水上游和天水市秦州区天水镇相邻的陇南市礼县境内，曾出土了几件与“天水”有关的器物。

1971年，在礼县永兴乡蒙张村秦墓中出土一鼎，盖上和腹上有铭文：“天水家马鼎，容三升，并重十九斤。”此鼎现藏于礼县秦文化博物馆。1996年夏，在盐官镇附近出土一铜鼎，铭文曰：“天水人家”。1997年秋，在祁山镇又出土一铜鼎，铭文阴刻“天水”字样。后在距蒙张村三四里的文家村又出土一铜鼎，盖表铭文曰：“天水家马鼎，容三升，并重十斤。”这些文物的出土地虽然在陇南礼县境内，但距天水镇只有二三十公里，并且在历史上曾属于天水管辖。“家马”一职在秦代为仅次于太仆的高级马政官，汉代承秦制，也有“家马令”一职。1997年，陕西省《考古与文物》刊登的《秦封泥重大发现》一文，介绍了秦代“上家马丞”等多种家马官员的封泥，由此证明“家马”在秦代为专属管理马匹的官职，其主要职责是为皇帝个人选择、配育、饲养、训练皇家专用马匹。可见，“天水”之名在秦人为周王室守边时已有，“天水”和秦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天水市秦州区齐寿镇的齐寿山（古称嶓冢山），是西汉水的发源地，嶓冢山和西汉水在历史上都很有名。西汉水为长江支流嘉陵江的一级支流，流经天水市秦州区，陇南市礼县、西和县、康县、成县，在陕西省略阳县注入嘉陵江。《山海经·西山经》中也说：“嶓冢之山，汉水出焉，而东南流注于沔。”

西汉水流域的青龙观

早在20世纪50年代，地质专家在勘查宝成铁路略阳和宁强段地形时，发现那里的古河道遗迹是连接汉水和西汉水的故河床，汉水的发源地应该是西汉水的源头甘肃天水境内的嶓冢山。按照史学家和地质学家分析推测，汉水与古时的西汉水曾在阳平关相连，大约在南北朝分流，其分流的原因有三种可能性：第一个可能是战争割据中人为改道，使得西汉水流入嘉陵江；第二个专家推测可能是地质结构中岩石浸溶凹陷导致发生河床改道；最后一种可能则是地震裂隙造成断流改道。因此，西汉水就是当年汉水的上游。晋代常璩在《华阳国志》中记载：“汉水有二源，东源出武都氐道县漾山，为漾水。《禹贡》导漾东流为汉是也。西源出陇西西县嶓冢山，会白水，迳葭萌入汉。”郦道元在《水经注》所述：“今西县嶓冢山，西汉水所导也，然微涓细注，若通幕历，津注而已。”《汉中记》又说：“嶓冢以东，水皆东流；嶓冢以西，水皆西流。即其地势源流所归，故俗以嶓冢为分水岭。”当地人至今有“齐寿山不大不小，压着三江河脑”之说。

历史上，西汉水一带山川交错、森林茂密、水草肥美、粮丰畜壮，是一块物产丰饶的风水宝地，也是发展畜牧业的天然牧场。这里属于周王室的边境地带，也是戎狄等少数民族聚居的地方。据《史记·秦本纪》记载，殷商晚期，秦的祖先中潏“在西戎，保西垂”，其后人非子“居犬丘”。秦人首领胥轩率领族人在西汉水一带定居下来。在中潏时期，秦人不仅在西戎的包围中站稳了阵脚，开辟了较为广阔的生存空间，并以西垂为中心建立了自己的根据地，担当起了为商王朝保卫边陲的重任。中潏的后代非子就居住在西犬丘，喜欢马并善于养马。《史记》记载：“非子居犬丘，好马及畜，善养息之。”由于西汉水流域水草丰美，加之有卤城盐井，马匹饮了盐水后体力大增，所以非子的马养得非常好。犬丘人把非子的情况告诉给了周孝王，周孝王便让非子在汧水和渭水一带给他饲养马匹，非子养的马不仅膘肥体壮，而且繁殖得很快。在中国古代，马不仅是最重要的交通工具，也是最重要的作战工具，战马的多寡和健壮与否，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战争的胜败及国家的盛衰。得到周孝王赏识的非子，获封秦地，号称秦嬴，为周的附庸。据北宋乐史撰写的影响最大的地理总志《太平寰宇记》记载：“周以前为西戎地，至孝王时其地始为秦邑。”

古天水的所在地天水镇

西汉水养育了秦人，西汉水的流向就是太阳落下的方向，因此秦人视西汉水为天上之水、天河之水。古人把银河称为天河，银河在古籍中则被称为“汉”“云汉”“天汉”“河汉”。《诗经·小雅·大东》：“维天有汉，监亦有光。”又《诗经·大雅》：“倬彼云汉，为章于天。”“倬彼云汉，昭回于天。”《毛传》：“云汉，天河也。”“云汉，谓天河也。”“汉，天河也。”《广雅·释天》：“天河谓之天汉。”又《大戴礼·夏小正》七月“汉案户”卢辩注：“汉，天汉也。”由此看来，最早的天河就被称为“汉”。与天河相对应的西汉水流向与天河的倾向基本一致，都是由西北斜倾东南。陆机《拟明月皎夜光》诗云：“招摇西北指，天汉东南倾。”《尚书·禹贡》云：“嶓冢导漾，东流为汉。”郦道元《水经注·漾水》记载：“漾水出陇西氐道县嶓冢山，东至武都沮县为汉水。”漾水就是汉水的上源，即西汉水。常璩在《华阳国志》中记载：“汉沔彪炳，灵光上照。在天鉴为云汉，于地画为梁州。”其意为汉水和沔水闪着光辉，灵光映照上天成为天河，在地上相应地界划为梁州。《诗经·小雅·四月》曰：“滔滔江汉，南国之纪。”其应上昭于天，又曰：“惟天有汉。”意思是说滔滔的长江和汉水，是南方河流的开端。地上的河流与上天是相应的，所以《诗经·小雅·大东》又说：“天上有条叫汉水的天河。”

汉末陈琳在《止欲赋》云：“惟今夕之何夕兮，我独无此良媒。云汉倬以昭回兮，天水混而光流。”就是将“天水”同“云汉”相对而言。

秦人的崛起，和西汉水有着特殊的关系，秦的历史是一部富有传奇色彩的创业史，经过几十代人数百年的奋斗，“秦”从一个方圆不足五十里的封地，完成了它崛起兴盛的历程，进而向关中挺进，并由春秋五霸而成战国七雄，最终由秦始皇统一全国。

所以西汉水是秦人当之无愧的母亲河，更是“天水”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