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之内8个虐恋情深小故事(她是被废太子妃)
1.
高彻盘坐在卧榻上,既不说话,也不躺下,既不离开,也不熄灯,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哄珞儿睡着之后,才转头回眸看向他,很平静问:“你还有话要说?”
“慈母多败儿,你太过宠溺珞儿了。”
高彻阴沉着脸突然说,似乎夹带一丝醋味儿,随后起身突然要抱起我,令我不禁惊慌压低声音急问:“喂!你要做甚?”
“你与珞儿也该分榻而睡了。”
他横抱着我,直接转身挤开帐幔离开卧榻,令我不禁更加紧张慌乱,“他尚且年幼,你莫要多管,你……你……去找你侍妾,或者贺拔瑛,我……”
“我没有侍妾,就只碰过你……”他将我放到坐榻上,“当初,我早该请求赐婚娶你,如此也不至于……”
当他伏首要亲下来时,我双手连忙抵住他胸膛,不让他再靠近,不禁惊慌急问:“你是否真心喜欢我?”
“这是当然,若不喜欢你,当初又岂会碰你?”
见他说得相当肯定,我不禁疑惑急问:“不是因为中了药?”
高彻对视着我,远处昏暗的火光照在他脸上,半边光亮半边昏暗,他犹豫良久,才很严肃说道:“我若说,为了得到你,我将计就计,你是否会怨恨于我?”
我脑袋一下子嗡嗡作响,不禁脑中一片空白。
当初,我是真的中了药,而使得整个人昏昏沉沉,神志不清,却从未想过,高彻当时是否也是如此。
如果不是,他是可以克制住的话,那么,他为什么还要那么做?让我去承受那么惨重的代价?
我不仅身败名裂,臭名远扬,被皇家毁婚,被太子羞辱,差点被赐死,还间接害死了母亲,让整个相国府跟着蒙羞,让我和珞儿不受家人待见,只能寄人篱下……这五年多,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到底受了多少屈辱嘲笑,多少次抬不起头,泪水都早就流干了,他知道吗?
委屈!怨恨!悲痛!霎时充斥着心底,猛地涌上心口,灌满整个胸腔,堵疼整个喉咙,泪水很不争气地一下子又流了下来。
它早就该流干了才是,却因眼前的男人,又流了下来。
心里爱慕他不已是真,遭受来自他的伤害也是真,莫名的委屈、悲痛猛烈翻涌于心底更是真,我该如何是好?
“对不起!当初实在是没办法……”
“起开!”
我再也抑制不住悲痛情绪,直接怒吼,引得睡在不远处的珞儿霎时受惊醒来,顿时惊恐大哭,“娘亲,哇啊……”
高彻顿时震惊愕愣,很不知所措,我奋力将他一把推开,从坐榻上站起身,一边整理衣物一边急走向卧榻,珞儿已经十分恐慌爬站起身,掀开帐幔在找我。
“娘亲……”
“珞儿不哭,娘亲只是起夜了,并没有走远,好了,不哭了,娘亲在呢。”
我温声细语安抚好珞儿后,就同他一起睡下,之后没过多久,高彻就熄灯也睡下来,并没有离开,也不说什么。
不过,我和珞儿在睡的这间屋子,是王府正院正宅正屋,他身为主人,这本就是他睡的屋子,让他转去偏房睡也不合适,于是,我也不说什么,毕竟没资格。
次日,高彻说要带我和珞儿进宫面圣,但被我拒绝了。
我实在不想再踏足那种地方,那里是兽笼,是斗兽场,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活棺材,一旦涉足那里,就休想简简单单地活着,不成猎者就成猎物,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我的珞儿怎能小小年纪就成为猎物?或踏上成为猎者的道路?
近午时分,皇帝第三次催促口谕到来,高彻很无奈又问:“你就不肯嫁予我为妃?让珞儿有个名正言顺的出身?”
我抱着珞儿坐在坐榻上,对视着他犹豫良久,才心一横说道:“除非你成为太子,我成为太子妃,珞儿为世子。”
当年,我在成为太子妃的路上跌入泥潭,身败名裂,成为笑柄,如今,我必须从哪里跌倒从哪里爬起来,让别人再也笑不出来。
高彻一听,突然唇角上扬,直接爽快答应,“好!”
我抱着珞儿站起身,直接转去梳妆打扮,准备进宫面圣。
随着马车缓缓进入宫门,脑中又闪过当年的屈辱,皇帝的龙颜大怒,要赐鸩酒,以及高秀的羞辱,我的双手止不住颤抖起来。
“没事,一切有我呢!”
高彻突然握住我的双手,很坚定安慰,令我脑中突然想起当年,他不顾一切为我承受了皇帝怒火,挡住了赐死,让我心里顿时安心了几分。
“对于当年之事,你可曾后悔过?”
“不曾!我只后悔未能及时娶你,让你遭受诸多苦楚。”
高彻眼神坚定,语气郑重,透着自责愧疚,我姑且选择相信他,并没有再说什么。
2.
乾清宫里,再次见到皇帝,较之五年前,他显得苍老了许多,给人一种暮色沉沉、风烛残年的感觉,令人一下子不想和他再计较什么。
“儿臣高彻见过父皇,父皇万福金安。”
“臣女顾青岚见过陛下,愿陛下万福金安,福寿齐天。”
“孙儿见过皇爷爷,愿皇爷爷万福金安。”
听到珞儿很稚气地请安之后,皇帝阴沉的脸色才顿时缓和下来,变得和颜悦色,“免礼,平身。”并很高兴向珞儿招呼,“来来来,到皇爷爷这儿来。”
“去吧!”
珞儿有些不知所措,抬头看着我,经我允许之后,他才迈步上前,并甜甜地叫唤,“皇爷爷。”
“哎!你叫何名字啊?”皇帝笑得合不拢嘴,一把将他搂进怀里,抱在膝上,十分宠溺摸摸头捏捏脸,逗着他玩。
“我叫珞儿。”珞儿回应说。
“你叫珞儿啊?”
良久之后,皇帝才笑着问高彻,“可曾取了名字?大名叫什么?”
“尚未取名,只取了乳名,叫珞儿。”高彻很平静回应。
“也该取名上谱了。”皇帝随口说着,突然对一旁的太监总管说,“传诏张太卜前来觐见。”
“喏!”
太监总管直接领命出去,吩咐传诏下去。
我知道,这表示皇家接受了珞儿,但是,对于我将何去何从,被如何处置,还不得而知,兴许将会是母子被迫分离也说不定。
“顾青岚。”
皇帝突然很严肃叫唤,令沉于想事的我不禁受惊猛吓一跳,“臣女在。”
“你可有话要说?”
我直接提裙下跪行礼,很严肃道:“陛下,臣女要状告太子殿下,五年前设局毁了臣女的清誉,令臣女一直遭人唾弃……”
“住口!”我话还没说完,皇帝就沉声喝斥,“你还想旧事重提?可是嫌还不够丢人?”
“可臣女确实是无辜,却要承担惨重后果,臣女的母亲还因此亡故了,臣女就是不服,心有不甘,为何要如此?”我压着火气,很铿锵有力说道。
“你不服又能如何?叔嫂私通,有悖人伦,令皇家颜面蒙羞,天下人耻笑,此乃是事实,况且还因此诞下了珞儿,你说,还能如何处置?”皇帝很恼火斥问。
我心有不甘,直接反问道:“如此说来,难道就该臣女来承担所有恶果,让臣女母亲白死,让为非作歹之人依旧得意逍遥于法外不成?”
高彻突然提袍行跪礼,很坚决说道:“父皇,当初青岚只是有文定在身,尚未过门,还未是太子妃,算不得是叔嫂关系,如今,事实已成,可不再旧事重提,但儿臣要娶青岚为妃,让珞儿名正言顺,有嫡出之名,望父皇能成全!”
“此事容后再议!休要再说!”
皇帝怒不可遏喝斥。珞儿感受到危险,不禁恐慌,直接挣开他双手,滑下他双膝,拔腿就朝我跑来,拉着我的手就要离开,“娘亲,我们回去,不待在这里,走。”
但我怕他惹恼皇帝,就直接抱他入怀进行安抚,“珞儿乖,再等等,很快就好。”
见到这一幕,皇帝顿时动容心软下来,缓言道:“顾青岚,你将珞儿的生辰八字书写下来。”
“是。”
待太监端过来笔纸之后,我直接写下珞儿的生辰八字,交给皇帝,以便于珞儿认祖归宗、上皇家宗谱。
之后,张太卜前来觐见,看了珞儿的面相、骨相,又看了生辰八字,给出的结论是:皇孙命尊,贵不可言。
皇帝听后,十分高兴给予赐名,单取一个“旭”字,寓意初升的太阳,合起来即是:高旭。还直接下诏入皇家宗谱,录藉上册,给予赏赐。
至于我嘛,不受待见的,依旧不受待见,始终被冷眼厌恶对待。
出了乾清宫之后,按礼要先去坤宁宫给皇后请安,之后才能去见高彻的母亲萧昭仪。
她原本是贵妃,五年前被连累,位分降为嫔之后,还没有得以恢复妃位。
高彻抱着珞儿,和我聊着天,一起走到坤宁宫大门时,突然赶巧碰见太子妃张嫣玉,刚结束请安出来。一见到我们,一家三口正有说有笑,她的脸色霎时有些难看,还直接嘲讽骂道:“厚颜无耻!”
高秀并非皇后所出,他的生母是已故的杨贤妃,而且,他也不是当朝第一任太子。
皇帝生性多疑,城府深沉,曾废黜流放过一个嫡出太子,贬谪过一个亲王为庶人。
高秀在成为太子之前,曾册封晋王,有自己的府邸,再加上他妻妾众多,因此,一直都是住在宫外太子府,并不居住在东宫。
眼下,张嫣玉自然就是有事专门进宫请安,顺便有所请求。
另外,她成为太子妃五年多,连续生了三个女儿,其中有一个还不幸夭折了。
而她之所以会怨恨我,估计是突然想起,我差一点就是太子妃,而她却是捡了便宜才成为太子妃的事实吧。
我心里恼怒,还没有回怼什么,高彻就双眉蹙起,睚眦必报回怼道:“外头都说,太子妃张氏,将门虎女,胸无点墨,举止粗鄙,相貌丑陋,且还善妒,多番谋害太子子嗣,如今看来,仍是传言过誉了,事实更甚啊!”
张嫣玉顿时被气得双手握拳,牙根痒痒,脸色发青,恨不得直接动手打人,恼羞成怒指责道:“镇北王,再怎么说,我亦是你皇嫂,乃是陛下亲封册立的太子妃,你怎可以如此无礼,目中尊长?”
“哼!”高彻不禁嗤之以鼻,“你无礼,本王亦无礼,这叫礼尚往来,你无礼,却要求本王有礼,这叫卑鄙无耻!你一个捡了便宜而成的太子妃,有何好炫耀?本王还是陛下亲封的五珠亲王,可曾有过嘚瑟?”
“你……”
张嫣玉气得脸色铁青,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但却确实是胸无点墨,根本无从还嘴,只能眼露凶光,心里干着急。
我伸手摸向高彻后腰,扯一下他衣袍,他立即意领神会,没再继续得理不饶人,随即同我一起侧身让道,让张嫣玉带着侍从愤然离开。
待人走远之后,高彻突然俯身凑近我耳边,低语说道:“再过段时日,镇守边塞的几个将领,即作为人证奉诏回到京诚,到时太子定会被废除,将来总有一天,再无人敢嘲笑欺负你。”
对视他十分真挚的眼神,我却突然只怕最后欺负我的人会是他,“那你是否会欺负我?”
高彻霎时莞尔一笑,十分肯定道:“当然是不会!我怎会舍得欺负你?”
“走吧。”
我直接转身走向坤宁宫大门,和高彻一起要去给皇后请安,没再继续话题。
3.
皇后并非高彻的亲生母亲,感情上自然有些疏离,并没有太多的话题可聊,只是尽到了礼数、尊敬就足矣。况且,皇后心里对我似乎存有偏见,对我并不待见,对高彻、珞儿也有些冷淡,于是,我们并没有待多久,很快就借故离开了。
之后,我们转去永安宫,去见高彻的亲生母亲萧昭仪。
萧昭仪早就在等候,人在寝宫门口挂心踱步,显得有些迫不及待,一见到我们进门,就欢喜急步迎接上来,“你们可算是来了?可真是让我好等啊!”还十分开心接手抱过珞儿,“来,让祖母抱抱,你吃过午膳没有?饿不饿?”
“没有。”珞儿也不怕生拒绝,直接让她抱在怀里,回应道,“我饿了。”
“好好好,就在祖母这里用膳。”
萧昭仪笑得合不拢嘴,抱着珞儿转身就往寝宫内走,随即吩咐众太监宫女赶紧摆饭,要用午膳。
“这孩儿长得,跟彻儿小时候可真像!尤其是眉眼,取了何名字?”
萧昭仪眉开眼笑坐在案桌旁,一脸宠溺端详怀里的珞儿良久,才突然想起已经很多年未见到自己的儿子高彻了,才抬头看向高彻,细细打量着问。
“乳名:珞儿,大名:高旭,乃是父皇刚赐之名。”高彻微笑说。
“彻儿变黑了,脸也粗糙了些,手也是,在边塞定是很苦吧?”萧昭仪眼里噙泪,很悲伤心疼问。
“还好,底下的将士更苦。”高彻盘坐在我身边,颇有感触,有些伤感说。
“岚儿……”萧昭仪抹着泪朝我看过来,很心疼温柔叫唤,“这些年,可真是苦了你!一个人带着珞儿,定是不好过吧?”
岚儿?
自从我母亲离世后,就再也没有人这么温和叫唤我了!
我的眼睛一下子就起了泪水,模糊了视线,随即低下头哽咽道:“没事,都已经过去了。”
高彻直接将我揽进怀里安抚,让我脸埋在他肩膀,随后直接说道:“母亲,我要尽快娶岚儿为妃,父皇那里,我希望您能多费些心思,多说几句好话。”
“好,母亲给你想想办法。”
萧昭仪很清楚当年事情的原委,也很清楚宫中、朝堂勾心斗角、争权夺势的可怕,她与儿子同一条心,并没有怪罪我的意思,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娘亲……”
珞儿一见我落泪,就挣开萧昭仪的怀抱,心疼朝我跑过来,直接要钻进我怀里,要我抱着。
“你啊!就一味粘着娘亲,可是尚未断奶?”
高彻咬牙切齿,捏着珞儿的脸颊,很宠溺笑着调侃,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且还吃醋无奈的神情。
珞儿靠坐在我怀里,推开他的手,不让他捏脸,有些没好气说道:“谁让你们总欺负我娘亲?让我娘亲落泪?坏人!”
高彻顿时很无语,很尴尬很惭愧笑着,并没说什么。
我霎时不禁觉得好笑,心情一下子就豁然了许多。
萧昭仪看在眼里,直接笑而不语。
在永安宫用过午膳之后,没过多久,珞儿就玩累睡着了,之后叙旧得差不多了,我们就离开永安宫,直接返回王府。
在离开永安宫之前,萧昭仪还特地送我一只白玉镯子、一对贵重金钗当作见面礼,以示对我的认可。
临近傍晚,回到王府大门时,正巧碰见贺拔瑛高高兴兴出游逛街回来,梳妆打扮已然换成汉地女子的装扮,显得秀气许多。
但走路举止依旧很奔放,不拘小节,怀里抱着身上背着各种吃食果子,手里拿着好几串糖葫芦,一见到我们,就很兴奋拔腿跑来,很大声呼喊:“高彻!”
“你回来了?”
贺拔瑛跑到高彻身边骤然停下,喘着气笑问,显得很没心没肺,一脸天真。
高彻怀里抱着珞儿,眼见珞儿盯着糖葫芦看,不自觉地吞咽口水,就伸手拿过一串,闻了闻气味,觉得没什么异常才递给珞儿,随口问道:“你疯够了没?京城可有被你逛遍?”
“当然没有,这京城可真大,还很繁华,好多物件我都不曾见过,好多吃食我也不曾吃过,还有这里的姑娘、郎君长得可真俊!我差一点就不识得归来之路……”
见她一副没见过世面、大惊小怪的样子,高彻并没有给予理会,直接抱着珞儿迈步走上门前台阶,径直进府。
我沉默随行一起进门,珞儿把一颗糖葫芦递到我嘴边,要我吃,我没有拒绝,直接张嘴吃起来。
之后,进到后宅,高彻放下珞儿,让我和珞儿自行回屋休息,他则转去书房处理事务。
贺拔瑛很不识趣地直接跟上去,却被护卫直接挡在门外,并没有让她进去。
“你与高彻之间的事情,我可听说了。”
正宅主屋里,我在坐榻上刚坐下休息不久,贺拔瑛就突然走进来了,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没心没肺,显得有些蛮横,不好相处。
“那又如何?”我很平静问。
“你明明可以成为太子妃,为何还要勾引高彻?还被人发现,落得如今这般境地,非妻又非妾,还被人耻笑,值得吗?”
果然,在高彻面前的天真烂漫、性情豪放都是伪装的,背地里嘲讽起人来,与那些个粗鄙狭隘妇人并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的刻薄狠毒,口舌如刀剑。
我很不客气地直接怼道:“我要如何选择,与你何干?即便没有我,你也嫁不进这镇北王府,你想要嫁予镇北王为妻?简直就是妄想,痴人说梦!你顶多就能成个侍妾,等玩腻了被发卖出府去……”
“我对高彻有救命之恩,他绝不会如此待我!”贺拔瑛恼羞成怒,十分服气反驳。
“难道有救命之恩就该娶你不成?我好心奉劝你一句,莫要开口闭口直呼镇北王名讳,莫要自以为是,自认为自己在镇北王面前很特别,是特殊存在,京城乃是注重礼数、讲究尊卑之地,并非边地乡野,镇北王镇守边塞多年,他与人相处不端着架子,并不表示你即可以和他平起平坐,可以直呼他名讳,若是将他给惹恼了,可没你好果子吃。”
“你个浪蹄子!你以为你是谁?竟然有脸对我说教?可真是厚颜无耻,自以为是!”贺拔瑛气得脸色发青,恶狠狠地怒骂。
“真是乡野泼妇,朽木不可雕也!”
我不想再费力气争论,起身牵着珞儿就往外走,要去厨房给他做好吃的,因为他一直盯着贺拔瑛手上的糖葫芦吞咽口水,我不能让他心里委屈。
贺拔瑛见状,心里虽然十分恼火,却也很识趣地没再多说什么。
4.
两日后,过午时分,我在屋里教珞儿识字,顾念念的同胞弟弟顾元芳突然跑来求见,在王府大门外吵闹着必须见到我,不然,就撞死在王府门口。
没办法,我只好将珞儿交给仆人来带,独自一人走到王府大门见他。
“大姐,您饶恕二姐和我娘吧,求求您了,再如此关下去,不让大夫给诊治,她们都会死的。”
顾元芳一改往日骄横气焰,忧心忡忡长跪在大门外,一见到我出现,即刻跪爬到我面前,苦苦哀求,令我顿时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以往,仗着卫姨娘在背后撑腰,他和顾念念差不多,都是趾高气扬、盛气凌人。对我和珞儿,虽然不像顾念念那样非打即骂,非常痛恨,但也从来没给过好脸色,一直嘲讽骂我儿子是野种,如今,竟然像只丧家之犬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可真是讽刺得很啊!
“我不知你在说甚?起来说话。”我面无表情,很冷淡说道。
顾元芳并没有站起身,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十分悲伤说道:“昨日晌午,镇北王派人到相府将二姐和我娘给打了,先是各掌嘴一百,再各鞭刑一百,然后关至柴房禁闭,不给饮食,不让请大夫诊治,人当场昏厥,不省人事,至今尚未苏醒过来,大姐,您大人有大量,能不能网开一面?饶恕二姐和我娘的性命?我求求您了,大姐!”
顾元芳说着说着,连连磕头,苦苦哀求,而我听在耳里,却一点情绪波动也没有,不悲也不喜,显得淡然。
我很平静反问:“你可知,你二姐差一点就取了我和珞儿的性命?她为嫁进太子府,强行给我和珞儿喂砒霜,差一点就得逞了!若不是镇北王的护卫及时赶到,救下我们,我和珞儿早就死了,珞儿是皇孙,他若是被你二姐给毒死了,可是满门抄斩重罪,如今只是掌嘴加鞭刑,你还觉得是重罚?”
顾元芳听在耳里,如受霹雳,不禁瞠目结舌,震惊至极,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你回去吧,我做不了镇北王的主,干涉不了什么。”
说完,我直接转身往回走。
“大姐……”
顾元芳心急如焚,很哀伤叫唤,但我没再理会他。
我做不到幸灾乐祸、落井下石,但也做不到以德报怨、既往不咎,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袖手旁观,不管不顾,不上前补刀。
“看来,不守妇道,还十分心狠绝情,高彻怎会中意你这种女人?”
顾元芳苦苦哀求的样子正巧被正准备出门的贺拔瑛看到,她霎时一副圣人姿态,立即很鄙夷地冲我嘲讽起来。
我心情本就不好,顿时火冒三丈,直接大步上前,扬手就狠扇巴掌过去。
然而,贺拔瑛长得比我高壮许多,还会些身手,直接就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令我根本扇不到她,还不禁笑着嘲讽道:“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还妄想打我?简直不知天高地厚!”随即她猛地将我一把推开,令我不禁踉跄后退几步,险些狼狈摔倒,“我可不是男人,可不会怜香惜玉,再有下次,休怪我动手打人!”
“来人!将这野蛮女人逐出府去!不许她再踏足王府半步!”
高彻曾说过,我即是这王府的女主人,不会让人再欺负我。我气不打一处来,顿时怒火中烧,直接叫唤守院护卫,厉声下令。
“是!”
多名守院护卫训练有素,齐唰唰围困过来,准备强行驱逐贺拔瑛,令她不禁惊慌恼怒道:“谁敢?我可是高彻的救命恩人!未来这府上的女主人!谁敢无礼?”
“简直痴人说梦!贺拔瑛,你识相的话,就自己走出去,休让护卫强行赶人!如若不然,你执意反抗,将会被押往衙门,以外邦细作、企图盗取朝廷机密论罪,会被处决。”
听到我厉声警告,贺拔瑛也不是没长脑子,还一意孤行,很识相地怒道:“顾青岚,算你狠!回头高彻一定会找你算账!你给我等着!”
说完,她直接转身往外走,并没等众护卫动手赶人。
“关门!”
看她迈出门槛后,我立即下令关门,随后看着大门被关上,才深舒一气,缓下情绪,转身返回后宅找儿子。
傍晚,王府饭厅内,我亲自下厨,和珞儿刚准备吃晚饭,高彻在外忙完事务回到王府,突然走进饭厅来,直接坐到案桌旁,要一起吃晚饭。
我犹豫了一下,直接说道:“我将你那胡人相好给逐出府去了。”
高彻没有生气,只是莞尔一笑,辩解道:“嗯,乱说,除了你,我可没有什么相好。”
我半点也高兴不起来,又试探问:“你不生气?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这王府未来的女主人。”
高彻笑着给我夹菜,随即调侃道:“在边塞镇守,领兵打仗,受伤在所难免,倘若替我挡过刀,受伤时得过别人的恩惠、照料,我就该娶回府中的话,这府上估计都安置不下,而且,还多是男子。”
我霎时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又问:“那她为何会认为,在你这里,她是特别的存在?”
“自以为是,一厢情愿而已,在这京中,垂涎于我的女子可多的是,多她一个也不足为奇,对吧?”
这话说得倒也是,单拎相貌身形来说,高彻算得上是人中翘楚,整个人丰神俊逸、皎如日星,当真会令许多女子为之痴迷,再加上是皇子,受封五珠亲王,品行上乘,私德正直,就更不用说了。
但看到他甚是得意的样子,我却忍不住泼他冷水,直言道:“自以为是,孔雀开屏,自恋自傲。”
“哈哈哈……”
高彻霎时忍俊不禁,笑而不语。
见他心情不错,我犹豫了一下,试着问:“对于顾念念与卫姨娘,能否饶恕她们的性命?”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高彻笑容消失,很平静说。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就沉默着照顾珞儿,继续吃晚饭。
5.
半个多月后,经过高彻一再坚持,萧昭仪多番帮忙,皇帝终于松口,让高彻正式娶我为妃,但是,没有赐婚,只有册立文书;三书六聘,明媒正娶,一切要从简低调,婚事绝不可张扬大办。
不过,这已经是看在高彻、珞儿的份上,皇帝、皇家最大的妥协了,所以,我并没有任何不满。
但一切娶妻该准备的,高彻是一样都没少,并没有亏待于我。
经过好几天的筹备,临近成亲的前一晚,高彻将我和珞儿送回顾家,让我们带着侍从住一晚,次日要正式上门迎娶。
相国府门前,大红灯笼高挂,高彻并没有进门,我牵着珞儿、带着侍从走进大门后,径直往后宅走,我父亲不情不愿迎接出来。
“回来了?”
顾敬谦面无表情,很生硬问候,见我和珞儿身后带着侍从,他也不好说什么过分的话,即便有事想求,也开不了口。
“我去给我娘亲上柱香。”
我面无表情,很冷淡地说,随即直接朝祠堂走去。
说实话,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明日正式出嫁后,我该是再也不会踏足这相府了,就算是去给我娘亲扫墓,也不会再回这里了。
“岚儿……”
在祠堂里上完香,刚准备离开,静站在一旁的顾敬谦突然欲言又止叫唤。
我没有应声,只是停下脚步,想知道他到底还想说什么。
“明日,能否让青珚[yān]随你过府?”
顾敬谦以一种请求的口气,弱弱地问。问得很含蓄,但我却听出了言外之意,就是想要我携带媵妾出嫁的意思。
青珚不是别人,正是我堂妹,是嫡出。
五年前,我被赐婚定为准太子妃之后,他与卫氏就想硬塞顾念念为媵妾,要同我一起嫁进太子府,这叫利益捆绑,多重保障。反正与其便宜别家,不如便宜自家,将来在后宫也更加稳固,更有保障。
如今,见太子高秀势头不对,就想转向投靠向高彻,认定他将成为下一任太子,要塞顾念念为媵妾断然是不可能的了,就想转塞顾青珚为媵妾吗?
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是啪啪作响啊!
是不是就认定,高彻一定会纳侧妃良妾,所以不能便宜别家得利?
是不是就不想让我好过?认为我不可依靠,所以必须另外扶植靠山,成为家族的依靠?将来某一天再借机除掉我,以占据所有果实?
“顾敬谦,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可是捡来的?”
我压着怒火,冷冷地斥问。
被冒犯直呼名讳,顾敬谦顿时恼羞成怒,语冲甩语道:“当然是亲生!”
“既然如此,你为何就是见不得我好过?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是连禽兽都不如!”
“你……”
顾敬谦顿时气得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我甚感窒息,心疼难受至极,懒得再费力气争执,就牵着珞儿直接离开祠堂,去我该住的屋子休息。
为了避免发生意外,我几乎是一夜无眠,相国府的饮食,我和珞儿是一样都不碰,就只吃喝从镇北王府带来的食物,以免遭人暗算。
次日清晨,有侍女服侍,我和珞儿早早起来漱洗梳妆,然后先给珞儿换上一身大红喜袍,我再换上一身红装喜服,接着等候高彻亲自前来接亲。
因为我情况特殊,顾家觉得丢人,怕被说闲话,并没有大办什么喜宴,就只是简单宴请了一些亲戚朋友同僚来吃个饭而已。
当我头顶红盖头,怀里抱着珞儿,由媒人侍女搀扶着热闹出门时,根本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私底下各种议论嘲笑,说三道四。
但坐上八抬大轿之后,我顿时松下口气,只觉得只要过了今天,我的人生就算是翻篇了,就可以堂堂正正重新开始了。
一路吹打,热热闹闹到达镇北王府正大门,我一手牵着大红花,一手牵着珞儿,随同高彻一起走进王府正大门,霎时引起众宾客不少嘲笑议论,说三道四,但碍于高彻的威严、面子,并没有人敢太放肆,一直嘲笑不断。
等顺利拜完堂,被送入洞房,掀下红盖头,喝下合卺酒,成亲礼节就算是走完了。
待高彻离开洞房,前去会客之后,我是彻底安心放松下来了。看着珞儿在吃糕点,想到从今往后,他即是名正言顺的镇北王府世子,再没人敢骂他是野种、是私生子,我心里顿时宽慰不少。
“娘亲……”
珞儿吃完手上的糕点,揉着眼睛朝我走来,随即攀腿爬上我膝盖,想要我抱着。
“怎么了?要不要饮水?”
“不要,要睡觉。”珞儿睡意上来,趴在我怀里,很依赖说。
“好吧,珞儿睡吧。”
我只好即刻帮他宽衣脱鞋,等他睡着之后,再放到卧榻上睡觉,并盖好被子。
6.
夜里,大红喜榻上,我都快睡着了,高彻才突然回屋,身上散着浓烈酒气,还没走近卧榻,酒气就扑鼻而来。
当他坐到卧榻边上,俯身亲下来时,酒气更重,令我不禁急忙推开他,“嗯……你酒气太重,莫要靠近我。”
“今日成亲大喜,理应圆房,你不可再拒绝我。”
他伏首亲上我双唇时,我才突然想起,珞儿睡在旁边呢,于是转头看向珞儿,令他一下子心领神会,反应过来,随即直接横抱起我,转身离开卧榻,走向外室的坐榻。
让我横坐在他腿上,火急火燎退去我里衣,抚上我颈肩胸前,恨不得将我揽进他灼热胸膛里,嘴上沙哑道:“岚儿,你是否也真心喜欢我?”
“嗯,自从在花灯节上遇见就开始……”我主动亲上他双唇,捧着他的脸对视,“可在宫里再次遇见,你为何待我那般冷淡?”
“当时我心情极差,因为太子弄权,我舅父刚被贬谪……”
他转身将我放到坐榻上,火急火燎退尽自己的衣物,露出孔武有力的身躯,结实而健壮的胸膛,极为紧致的腰身,随即欺压下来,耳鬓厮磨,十分沉醉亲上我双唇颈肩,“在边塞,我每日每夜都在想念你……离京前,本想去见你,但又心有顾虑未能成行……当得知你怀上身孕,并生下了珞儿,我心里既高兴又自责……对不起,让你遭受诸多苦楚……”
听到他诚心道歉,我的泪水又一下子控制不住,又流了下来,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发不可收拾。
在他面前,不知为何,总是倔强硬撑不起来,似乎总觉得他会懂我、心疼我,不会辜负我,可以有所依赖,可以异体同心、同甘共苦,可以携手余生,与他共白头。
总之就是,在我的生命里,他不可或缺,否则,就会不完整,会有所遗憾残缺。
次日晌午,我和高彻需要进宫谢恩,并带上了珞儿。
并坐在进宫的大马车里,当我感到腰酸无比,下意识伸手向后揉腰时,高彻突然笑而不语,看着我的眼神变得很意味深长,令我心里霎时郁闷,直接翻白眼瞪视他。
然而,他却笑得更加放肆,还伸过手来帮我揉腰。
“你笑够了没有?”我伸手拧上他腰间,娇嗔喝斥,“言而无信,卑鄙小人!”
“哈哈哈……”高彻忍俊不禁,一脸欣慰,并没有任何反驳。
珞儿坐在他怀里,很疑惑好奇看着我们,并没有说什么或问什么。
乾清宫大殿前,我和高彻牵着珞儿走到时,正巧碰见太子夫妇双双跪在殿门前,似乎有要事求见,却被拒之门外。
当他们看到我们时,脸色顿时极其难看,似乎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羞愧得不行。
据说,太子妃张嫣玉的父亲、大将军张牧失势了,人已经被关押在天牢里,正在接受军政贪腐方面的审理。
不过,他揽下了所有罪行,企图弃车保帅,以保住太子尊位。
因此,太子夫妇估计是在为此事求情。
经过通传之后,皇帝准许我们直接进殿觐见。我们并没有向他们打招呼,高秀很恼火看着,什么也没说。
“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福金安。”
“臣妾见过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孙儿见过皇爷爷,皇爷爷万福金安。”
“免礼,平身。”皇帝一脸欢喜,直接冲珞儿招呼,“珞儿,过来,到皇爷爷这儿来。”
珞儿也不畏惧,直接小跑上前,扑进皇帝怀里,令皇帝顿时笑得合不拢嘴,“这些天,皇爷爷新得了个玩意儿,就想送予你……”
皇帝抬手接过太监总管捧上来的木雕套球,蛋般大小,金黄木质,雕纹精美,底下悬着浅黄穗子,看着十分玲珑精致,巧夺天工。
珞儿霎时看得两眼发直,伸手就要拿,“乃是给我的?”
“嗯,喜不喜欢?”
“喜欢,多谢皇爷爷。”
珞儿十分高兴拿着木雕套球把玩,随口道谢,皇帝十分宠溺看着他,一脸的和蔼含笑。
对于我,直接就是忽视不见,自然就没有所谓的待不待见问题,更没有指责说教的重话,因此,让我待得倒也轻松。
“青岚。”
良久之后,皇帝看也不看,突然叫唤。
“臣妾在。”
我以人家儿媳自居,很恭敬回应。
“你母亲之事,朕会下旨晋封诰命,往后,休再旧事重提。”
“是,多谢陛下隆恩。”
我直接行礼谢恩。人死不能复生,也不可能跑去手刃太子和父亲,这已经是能争取到的最好结局了,我也没有什么好再说的,只能这么认了。
7.
我们离开乾清宫时,太子夫妇还在跪着求见,但我们没去做理会,直接就转去坤宁宫请安。
皇后见到我,态度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冷淡,不待见我,反而有些想要和高彻套近乎的意思。
不过,这也并不奇怪,如今太子失宠,即将失势,很有可能会被废除,如此状况下,当然是人人自危,要及时物色新的势力,以站好队,免得会被殃及,将来失去依靠、出路。
离开坤宁宫后,我们转去永安宫,去见萧昭仪。
“哎哟,珞儿,你手里所拿乃是何物啊?”
一见到我们走进永安宫门,萧昭仪就立即迎接出来,十分欢喜询问珞儿。
“父王说,此乃是套球,皇爷爷刚送的。”珞儿手上提着木雕套球,一脸稚气,很高兴说。
“这样啊,来,给祖母抱抱,祖母特地给你准备了你喜欢吃的桃酥,回去之时,可带回去吃。”
萧昭仪抱起珞儿转身返回寝宫,很高兴说道。
我和高彻跟在后面走进寝宫,刚坐下,萧昭仪就忍不住交代道:“彻儿,最近朝堂不稳,局势敏感难料,你需多小心谨慎才是,如今你乃是有家室之人,可不是孤身一人。”
“我知道,放心吧,不会有事。”高彻很笃定说,一副很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珞儿是否已在开始识字?”萧昭仪十分宠溺摸着珞儿的头笑问。
“有在识字,但尚未请先生。”我回应说。
“嗯,等过了冬,也该请先生开蒙了,太早太晚皆好。”
“嗯,好。”
萧昭仪说的没什么不对,我就直接答应,没什么反驳。
珞儿四岁多,快满五岁,等过了年,就虚岁六岁了,是真的该正式拜师开蒙了。
之后,萧昭仪被皇后传唤过去,临走之前,她将一些桃酥糕点,以及给珞儿做的冬衣,一并交给我们带回王府,然后才道别去忙。
几天后,为了避免被株连问罪,太子高秀服毒自尽了。
之后没过几天,张牧等一些将领就被抄家问斩了,但太子府的妃嫔以及众子女却能幸免于罪,只是被贬为庶人。
因此,在权利之笼里,五年前的猎者最终也变成了猎物,并没有能一直得意到最后。为此,今年的中秋宫宴取消了,并没有大办团圆筵宴。
中秋节这天,经我同意,高彻让贺拔瑛来王府过中秋,吃团饭,理由是:她独自一个人在京城,没什么家人在身边,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在高彻的援助下,在京城开了一家酒馆,卖胡人菜食,不过,才开张没多久,据说生意很一般。
再次见到我,她再没有了之前的傲慢、鄙夷、嚣张,学会了许多汉人礼仪,再没敢直呼高彻的名讳,显得很恭敬有礼。
见她这样,只要不再冒犯到我,不再妄想着染指高彻,我也没有什么好再计较的,不就是一起同桌吃个饭而已,又不是没有过。
在饭桌上,眼见高彻对她也没什么出格的举动,看向她的眼神也很一般,并没什么异样,我心里就不由安心不少。毕竟有些东西,若是高彻有意,不自觉断绝,我是阻止不了的。
大约三个月后,皇帝日渐体弱力衰,高彻被册立为皇太子,并代为监国,处理政务,在冬至日这天,代为天子主持祭天大典。
在年关之前,择了良辰吉日,我和珞儿搬进了东宫,和高彻一起住在东宫正寝,依旧没有分开居住。
夜里,东宫暖阁内,我和珞儿刚睡着不久,高彻就突然掀开被子睡进来,使得一阵寒意顿时袭来,令我霎时有些苏醒,随后他整个人双手搂抱贴靠过来,还亲上我脸颊颈间,令我直感有些寒凉,不禁有些哆嗦,整个人完全苏醒过来。
“阿彻,我有了。”
我闭眼不睁,压着郁闷,很平静说。
高彻解我里衣,肆意游抚,上下其手的动作并没有停,亲我颈肩沙哑问:“有甚?”
“身孕。”
高彻顿时震愕猛然抬起头,很惊诧问:“当真?大夫可曾号过脉确认?”
“已确认,将近三个月。”
高彻脸上先是无比欢喜,随后是无比失落,很无奈笑道:“眼下该如何是好?我想要你……”他撩拨着我的鬓发,很暧昧道,“很想很想!”
我翻身搂抱向他腰间,亲上他双唇试问:“那你可是想纳妾?”
“不想!有你足矣,女人多了烦!”他回亲我双唇,很伤感说道,“我可不想你将来像我母亲一样,过得抑郁寡欢,心中怨恨自己的夫君,时而还被其他妃嫔欺负。”
随着高彻被册立为皇太子,萧昭仪的位分已经由嫔位晋升为皇贵妃,在后宫只在皇后之下,位分稍低一点,但她过得还是不快乐,虽然在高彻,珞儿,还有我面前,显得很开心欢喜,但是,也只是在我们面前会这样而已,私底下一定没法这样开心无忧虑。
因此,我突然十分感激高彻,感激他能真心为我着想、为我打算,于是,我忍不住翻身压上他,很开心笑道:“阿彻,你我之间乃是真心换真心,你若一直真心待我,我亦会一直真心待你,我们会一直异体同心,白首不相离,不然,我宁愿去住冷宫,或者出家为道姑,再也不见你,死也不相见!”
“哈哈哈……当真会那么狠心啊?”高彻很宠溺捏着我的脸颊,很欣慰笑问。
“当然!总之,你绝对绝对不能辜负我,听到没?”
“好!我发誓,绝不辜负你,否则,我遭天谴……”
听到他信誓旦旦、极为爽快的承诺就够了,我不想听到他立下毒誓,作为奖励与回应,我直接笑着亲上他双唇,堵住他的嘴,不让他再继续立誓,并主动宽解他里衣,令他不禁很惊诧笑问:“你这是做甚?不是不可……?”
“无妨,只要足够小心谨慎即可。”
听到我这么说,霎时像是得到了允许,高彻顿时笑得合不拢嘴,随即一个激动翻身压上我,直接变被动为主动亲上我,而且肆无忌惮,一发不可收拾。
但是,高彻从来不是一个会轻易失控的人,他的克制、隐忍、自律、意志异于常人,远比一般人要强上数倍。
因此,他很理智,并没有失控,真的要弃我与腹中孩儿的安全于不顾,真的要行房,而只是很依赖地进行一番缠绵之后,他就停下了动作,抱着我很安分睡觉,并没有真的要行房。
两个多月后,皇帝寿终驾崩,守孝三个月后,高彻正式登基为帝,并尊封老皇后和萧皇贵妃为嫡太后和庶太后。
而我怀着身孕,顺势被封为皇后,珞儿为太子。
至于顾家那边,高彻一直怨恨他们曾虐待我和珞儿,所以不赏也不罚,该如何就如何。
但听说,顾念念受不住接连打击,整个人疯掉了,卫姨娘倒是还能正常生活,但是,鞭刑所留下的疤痕触目惊心,却是永久性的。
一个多月后,我顺利生下一个女儿,珞儿很高兴多了一个妹妹,高彻更是爱不释手,十分高兴得了一个女儿。
而后宫的一切,就像高彻所承诺的那样,并不添加妃嫔,始终就我一个人,再无人敢欺负我、嘲讽我。
至于将来,应该也是不会有的吧?一定是!
我相信自己,也相信高彻,绝对不会辜负彼此的真心,一定都在心里祈求: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原标题:《笼中兽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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