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那人那树观后感(那树)
姥爷家老宅的西北角,有棵姥爷小时候种下的槐树,在皖北一望无际的平原上,槐树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东西,可我这个在外地上学的孙子,都听说过不少这棵树周边所发生的一些若有若无的诡事。不过姥爷走后不久就迎来了新农村建设,一整个庄子的房子,树木,围墙瓦砾,或深或浅的河道沟渠,都跟姥爷一起被埋在了历史的尘埃里了,一切都好像变了模样。不过那棵槐树还依旧挺立,每次去看望姥姥都能远远地看见他——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姥爷家是整个庄子最西北角的一户人家,再往西北看去就是一片漫无边际的田野了,冬小麦,夏玉米,跟舅舅夏天去的时候,他情不自禁的感叹道,这才是书里说的青纱帐呀。
在青纱帐跟房子接拢的地方,就是那棵大槐树了,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我呆呆地看了半天,他大概的确是我亲眼见过最大的槐树了,三个舅舅一起都不能环抱住他,茂盛的树冠把夏日的烈遮的严严实实,在余荫下生长着又一些小树,厚厚的落叶铺的满满一层。在院子西边又是两棵大柿树,将小院抱的严严实实,挡住了毒辣的烈日。
姥姥生了三儿三女,曾经住的满满当当的小院,人聚人散,现在也空荡荡起来,只有逢年过节,回家探亲的时候,才会显得稍微热闹一点,大人们喝酒聊天,小孩们吃饱了之后就跑来跑去。听着表哥给我们小一点的弟弟妹妹们讲青砖,讲猪食槽,讲门口的碾碌,讲我们刚才围着抓人的塑料布盖起来的东西是棺材...
可是再后来,姥爷肺癌第二次复发,记忆里去见姥爷最后一面的时候,那天没有月亮,我坐在车后边,看着一望无际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一块薄布糊住的玻璃窗户透出的黄黄淡淡的白炽灯光。姥爷在家撑了半个多月,去世的前三天,他跟舅舅说,棺材的漆可以刷了,第三天,漆干了,姥爷也走了。
在外地跟着父母上学的我本对家乡没有过多的记忆,直到回老家读高中,跟着妈妈清明节给姥爷上坟,第二天我跟着妈妈和大姨,走了三十里路去附近的镇子赶集,大姨跟妈妈在前面聊着,我一个人默默地走在后面,打量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皖北大地。看着跟大姨还有母亲打招呼的人,看着绿油油的小麦,看着一片片的杨树林,看着一亩亩鱼塘,看着从田野中穿过的高速公路,看着漫无边际的大地上星星点点的凸起的坟茔。看着这一切,我好像了解了母亲跟大姨的童年,她们就是在这片土地上生长的纯净的皖北人民。
后来迎来了新农村建设,其实我觉得的确是要拆的,姥爷还在的时候我还能见到邻居家的哥哥,见到对面的姐姐还有结满了的樱桃树,可近两年回家,路过的时候只能从窗户里看到齐腰的野草,还有落满了灰尘结满了蜘蛛网的的杂物,整个庄子沉寂的如同一潭死水。
这之后,沿着新铺的水泥路起了一栋栋的小洋楼,唯一能辨别曾经老宅的标志,就是那棵如今光秃秃的大槐树了,还记得他的人们看到他偶尔也会想起过去曾发生的,他在这伫立了几十年的岁月,见证了孩童走向青年,又从中年走向暮年,见证情侣在树下互诉衷肠,见证无数鸟儿在树上做窝,见证了一代又一代人的青春...但是这一切都已成为过去,可能明天一早,这棵老树也不在了,人们习惯性的看去那边找大树为参照物,却找不到进田的路了。
大舅家的照片集,最下图是姥爷跟姥姥抱着大舅的大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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