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松龄写聊斋志异的思想 蒲松龄说聊斋志异是孤愤之书
蒲松龄自己说,《聊斋志异》是孤愤之书。孤愤的解释是愤世嫉俗。蒲松龄有着绝世才华,但却终身潦倒,他对那个不合理的社会,当然有一肚子的牢骚。但他所愤恨的,不是抽象的社会,而是具体地从切身体会中来。
通过《聊斋志异》,可看到他最愤恨的是这几个方面:
一、乡绅明代绅权最重,名相如徐阶,名士如董其昌,在家乡都是横行霸道的。清代入主中原,根基不牢,更要加紧和大地主勾结,以便统治人民。淄川和邻近的新城、长山等县,都有不少大官僚兼大地主,这些大官僚兼大地主,其气焰之高,连当地的知县也受不了。长山令南某就说过:“为令者他气犹好受,宦家大腹奴之气难受。”为官者尚如此,哀哀小民就更不用说了。
他们横行乡里,鱼肉人民,令人发指的情况,蒲松龄亲见亲闻,除曾忿而写信给孙蕙说:“但祈先生微行井里而私访焉,倘有一人闻孙宅之名而不咋舌咬指者,弟即任狂妄之罪而不辞”外,又愤而载笔成文,写出血淋淋的事实:
如《红玉》写退职回家的宋御史,见冯相如的妻子美貌,竟公然要冯相如把妻子让给他,冯不肯,他就命豪仆把冯相如父子打死打伤,把冯妻抢走。
《崔猛》写某巨绅之子,看上李申妻子,设阴谋诱李申赌博,李申赌输了,就强拉李妻抵债,并将李申吊打,逼写“无悔书”。
《成仙》写黄吏部家的牛践踏了周生家的田,反把周生家的家人捆打送官。周生去讲理,又诬周生与海盗同党,把周生关进监狱。
《向杲》写向晟帮助一个青楼女子从良,庄公子认为夺他所爱,便把向晟活活打死。
《窦氏》写世家子南三复诱奸了农家姑娘窦氏,生了孩子,却把窦氏抛弃。窦氏被父亲毒打不过,
“女夜亡,视弃儿犹活,遂抱以奔南,款关而告阍者曰:‘但得主人言,我可不死。彼即不念我,宁不念儿耶?’阍人具以达南,南戒勿入。女倚户悲啼,五更始不复闻。质明视之,女抱儿坐僵矣。”
二、官吏蒲松龄曾领着淄川百姓和淄川漕粮经承康利贞作过斗争。在《蒲松龄文集》里,收有他为此事给淄川知县的信,给替康利贞关说的淄川进士谭无竞和王士禛的信。大概这帮东西太卑劣了,在《聊斋志异》里,蒲松龄都把他们当成恶鬼,在《连琐》、《小谢》、《伍秋月》等篇中出现。并在《伍秋月》篇以异史氏曰:
“余欲上言定律,凡杀公役者,罪减(杀)平人三等。盖此辈无有不可杀者也。故能诛除蠹役者,即为循良。”
充分表现了他对愚蠢的官吏的憎恨。
三、试官
蒲松龄的才学,除年青时为淄川知县费纬祉、山东学道施润章所赏识,三考都得中第一名外,以后就再无知音,屡考不中。不但他自己,他的好友李希梅、张历友同样很有学问,也屡考不中。因此,他对科场有着切肤之痛。他愤恨这种现象:
“…戏于落卷中,集其翥茸泛滥,不可告人之句,连级成文”(《贾奉雉》),反而中了经魁!那些闻一闻都会令人作恶的文字,“竟得领荐!”(《司文郎》)对于那些试官,他骂他们是“司库和峤”(爱钱成癖)“乐正师旷”(盲人)。前生是饿鬼道中游魂,在黑暗地狱中八百年,眼睛的精气已经损坏了,看不出文章的好坏(《何仙》),好文章不得中,屁文章却中了。这种试官自己所作的文章,闻起来会令人“刺于鼻,棘于腹,膀胱所不能容,直至下部出也”(《司文郎》)的。这些家伙,都是孙子(《考弊司》)。
四、悍妇
蒲松龄的大嫂就是个悍妇,闹得家宅不安,妯娌不和。他父亲气得说:“这哪里像一家人!”才给他们弟兄分了家。因而他深有感触。在《聊斋志异》里他写了虐待丈夫、父亲、侄儿和妾的严氏(《马介甫》),虐待前妻之子的王天官女(《吕无病》),虐待丈夫的江城(《江城》),虐待妾的金氏(《邵女》)、李常久嫂(《阎王》)。
由于这些都是蒲松龄耳闻、目睹、经历的事,所以写起来真切感人。但也由于他只限于耳闻、目睹、经历,因而使作品未能达到应有的深度,进一步挖出事物的社会本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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