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父亲冷战20年 绷不住的中年人
父亲在我记忆里一直是沉默而坚强的,很多年里我只看过父亲疲惫无助的样子,却未曾见过父亲落泪的模样那刻进骨子里的坚强男儿意志一直约束着他、支撑着他,下面我们就来聊聊关于我与父亲冷战20年 绷不住的中年人?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去了解一下吧!
我与父亲冷战20年 绷不住的中年人
父亲在我记忆里一直是沉默而坚强的,很多年里我只看过父亲疲惫无助的样子,却未曾见过父亲落泪的模样。那刻进骨子里的坚强男儿意志一直约束着他、支撑着他。
二零一一年我离家上大学不久便接到父亲的电话,电话里父亲告知我爷爷的身体不太乐观,让我时刻准备回去一趟。第二天父亲火急火燎追了电话给我,让我立即回去见爷爷最后一面,情况不太好,而爷爷一直念着我这个长孙他还未见到。
我随手塞了两件衣服进背包,直奔汽车站。那两个小时车程里与爷爷的回忆不断涌现在脑海里,靠窗独坐的我,用手半掩着脸上止不住的泪水。
某种意义上,我属于爷爷奶奶带大的孩子,那刻骨的爷孙情自不用详述。
爷爷是个练家子,身体特别结实,但又常年对酒爱不释手,三餐都要二两白酒陪伴。终究一年前查出癌症晚期,在综合分析后,最终选择了在老家休养。
就在我恍惚间,司机嚷嚷了起来。因为没有直达车,这趟车我需要在高速上下车。大巴打着双闪靠在了应急车道上,我驾轻就熟地下车跨过围栏,父亲已站在那等候许久。见我没有行李,父亲便领着我往下走。那是一个沙地陡坡,父亲这个年纪能爬上来已属不易。这下去的路则更加艰难与危险。
父亲走到坡前,转过身望了我一眼,我示意我可以。随后父亲双手张开抓着两边的石块,两脚开始一边下探一边踩在了那些凹陷里。我站在上头揪心地看着。不一会父亲踉跄着到了地面,双手举着示意我将背包丢下去给他。我将背包丢下后循着父亲的轨迹,轻松跃到了地面上。
父亲开着摩托车,在大风里侧着头与后排的我说着爷爷的情况,我听着呼呼的风声看着父亲稀疏暗红苍白了的头发出神。不一会儿,摩托车停在了门前。我下车望见从前壮实的爷爷如今全身浮肿地躺在床上,强忍着泪水踱步进门蹲在爷爷身边。父亲走进来,一边对爷爷说着我的名字一边问爷爷记不记得。爷爷伸过手忙点头确认,一声声亲切地叫着我的名字。
因为其他子女都在外谋生,回来看了一眼便又走了,只有父亲忙里忙外地照顾着。奶奶疲倦无神的眼睛在看到我后露出了些许欣喜,掏出了口袋里的毛巾轻拭着眼角的泪水,我连忙上前安慰。
因为要考试,第二天大早看了爷爷我便又赶回了学校。到学校吃了中午饭便接到父亲电话,爷爷走了。于是考完试的我又赶回了家。
等到我进门时,家里已是挤满了人,有闲聊的、有啜泣的、有安慰奶奶的......父亲还是忙碌着,这头打电话问,那头又将事儿落到实处。那平时梳得高高的精神背头如今已是凌乱地塌在额头前,血丝密布的双眼坚强地挺在那疲惫黝黑的脸上,两侧的白色胡渣衬得父亲极度苍老。从前爱修边幅的父亲,这一刻竟老得如此明显。
老家出殡讲究排场与仪式,父亲通过四处询问终究为爷爷办了一场像模像样的葬礼。
出殡那天,父亲作为长子致词。原本便从未出席大场面的父亲颤抖着拿出准备好的白纸,对着众人念起了那歪歪斜斜的墨迹。终于,父亲哽咽着说完最后一句“感谢大家”之后,眼眶的泪水夺目而出,在众人的注视里,没忍住哭出了声响。一旁的哀乐随即奏响,在吵闹声中,奶奶也止不住眼里的泪水,在一群孙子的围护下,一同哭了出来。屋子里姑姑们呼天抢地的哭喊声下,我与父亲、叔叔等扶着棺材走了出来。一路上我望着正前的父亲低着草帽啜泣,一颤一颤的背影略微不稳地向前走着。黄色的纸钱在冬日的细雨里漫天飞舞着,那是父亲第一次失去至亲的告别仪式,是他坚强着撑起里里外外的琐事后的无助解脱。
或许爷爷之于父亲正如父亲之于我的传承,那种潜移默化里的影响让我们身体里都住进了对方的灵魂。那一刻的父亲,大概是断了襁褓的保护,少了意志的支撑而再次接受了“不得不”的长大。
那场仪式结束后,父亲随即病倒了,缓了很长时间才恢复。
两年后,奶奶也走了。父亲还是那个最忙碌的人,最终也再一次病倒。但那一次,父亲熟手地安排好所有东西后时常独自坐在边上出神地看着远方,我好几次都看到父亲那黯然无助的身影。老长时间才有人上前派根烟将父亲的思绪拉回来。
后来,父亲将爷爷奶奶家的房子租了出去。除了偶尔到房子隔壁祭拜祖先,父亲便不再回到那条巷子里。那每天摩托车呼呼而来看爷爷奶奶的日子,也随着老人离去而消逝在了记忆里。
成年人的崩溃只在一瞬间,要强的中年人却只能在父母亲的告别仪式上做回孩子放肆大哭。许多年后看《请回答1988》里那段德善父亲在德善奶奶葬礼上的表现,满满都是父亲那年的身影。
后来看过一部电影,里头讲了一本书里的一句话令我印象深刻:“我们总会回到母亲的坟前,像条被遗弃的狗一样哀嚎”。是啊!都说父母是中年人与死亡之间的一堵墙,父母走了,便只能直面死亡。父亲大概不怕死亡,只是他坚强的外表下那柔软的内心没了父母的抚慰,那匆忙被生活丢弃的孩子气在中年时随着父母埋入了土壤里,最终父亲像条被遗弃的狗在住着爷爷奶奶的记忆里轻声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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