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不解风情(我是个混饭吃的女算子)
知乎作者:风月无罪————我,一个混饭吃的算命女道士,话本里的路人甲,,下面我们就来聊聊关于魔君不解风情?接下来我们就一起去了解一下吧!
魔君不解风情
知乎作者:风月无罪————
我,一个混饭吃的算命女道士,话本里的路人甲,
此刻,我正装瞎给一个英俊男子算卦,我趁机摸上他的胳膊,肩膀,锁骨...
他拉住我乱摸的手,含笑问道:“女道长,你还要摸到什么时候?”
我尴尬回应:“敢问,你姓甚名谁。”
他语气冰冷:“玄青山魔君,柳沉。”
我腿都软了,请问现在滑跪还来得及吗?
1
“女道长,算一卦。”
“不算,今天没睡醒。”我摆摆手,我叫吴若,是个瞎子,但没有完全瞎,还能看得见一点光影。
那人很是不服气:“你刚还给个富家少爷算呢。”
“他给我一锭金子,你也给?”
那人越发不屑:“切,嫌贫爱富。”
我摸出一张符,唰的一声朝那人甩去,那人以为我要害他,忙不迭跑了。
一刻钟后,从天而降一颗陨石,砸在那人原来站的位置上。
我淡定地坐在摊子上,心里却直骂娘:这什么世道啊?还能遇到陨石从天而降?
“女道长,算一卦。”一个声音逐渐靠近,紧接着什么人摸上了我的脸,那只手凉凉的,带着一股白檀香气。
向来都是我摸别人,今天倒叫别人摸了我?!这我能忍?我刚学的擒拿术!
我立刻回攥住他的手,抚摸他的掌纹和薄茧,很快推断出一些端倪。
此人命格不凡,非富即贵、常年习武、剑术超群、五官清俊、身高健硕、腹有六肌...
靠,可遇而不可求。
我强装镇定,顺着他的手腕往上去,胳膊,肩膀,锁骨...
他的另一只手抓住了我,比我还不要脸的细细摩挲着,阻挡了我接下来的动作,迫使我停在他胸前。
“道长,我只看看手相。”他说。
“这就是在看手相。”我骗起人来草稿都不打。
“道长还没问我姓甚名谁,生辰八字呢。”
“你说。”
“玄青山魔君,柳沉。”
2
色字头上一把刀,这句话说的是真到位。
我腿都软了。我只是一个靠点道术吃饭的吴瞎子,话本里的路人甲,为什么会遇到魔君啊!
现在滑跪还来得及吗?
柳沉语气含笑,问道:“女道长,你还要摸到什么时候?”
滑跪来不及了。因为柳沉居然乖顺地敞开衣襟,拽着我的手摸到了那几块腹肌!
这东西摸完可是要负责的。我颤抖着开口:“魔君要问什么卦?”
“此去琅商山一趟,灭九玄道门全门,前途如何?”
我闻言一愣,好巧。我就是九玄道门的门外弟子,在琅商山上住了十四年。
“不如何。”我说。
我听到柳沉轻轻笑了一声:“道长可不要骗我,给你个机会重新组织语言!”
紧接着,什么尖东西凉飕飕地抵在我脖子上。
是剑。
我硬着头皮开口:“童叟无欺,这一路山高水长,宏润昌通倒算得上,只是屠人满门,总是罪孽深重,魔尊执意如此行事...”
柳沉幽幽接口:“我便是不怕血债报应。”
我在心里疯狂吐槽,他都不怕了,那他还算个屁的卦!
“道长无话可告了吗?”柳沉问。
我硬着头皮开口:“魔君,您还没给钱呢。”
“我没钱。”柳沉说得风轻云淡。
我一时间哽咽了,他没钱他还算个屁的卦!!
柳沉站起来,越发不要脸地开口:“原以为道长会说些吉利话恭维我,不想道长如此高风亮节,视钱财如粪土。”
我努力翻了个白眼,我要钱了,是你没给好吧?要是城里随便几个王员外,孙屠夫,董秀才,敢赊账那必是死路一条。可柳沉是魔君,还是要去屠我满门的魔君。
我敢怒不敢言,得于是打算赶紧送走这个瘟神:“事不宜迟,魔君快些出发,莫要误了良辰。”
然后柳沉就问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问题:“琅商山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人老巢在哪儿,你就单枪匹马来屠人家满门?”我终于忍不住,吐槽出声。
“嗯。”
他还嗯?!
“指路是另外的价钱。”我掐着人中答道。
“你知道怎么走?”
我点了点头,意识到什么之后,又缓缓摇了摇头。
但来不及了。
下一秒,柳沉钳制住我,把我从摊位上架起来,对我道:“劳您带路。”
3
九玄道门这趟浑水我实在是不想蹚了。
我好想逃,但逃不掉。
魔君柳沉知道我眼睛不好之后,就牵着我的手走,根本不容挣脱,也没给我一点求救的机会。
路过一家酒楼,他另一只手在我腰间摸来摸去。
“魔君,您在摸什么?”
“钱袋。”柳沉说得理直气壮。
“啊?”
“你不饿吗?”柳沉解下我那个破旧的荷包,颇为豪气道,“走,吃饭去。”
“魔君,您没听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柳沉朝店小二要了一桌豪华双人酒席。
“给男人花钱倒霉一辈子。”
“钱么,再赚就是了。”柳沉又要了一应茶点。
我拳头硬了,手指夹着一张符咒,心里不断告诫自己,不行,别去,打不过。
但想到我的钱,我还是艰难开口了:“您赚钱吗?这是我六年的积蓄。”
“道门人两袖清风,要钱干什么?”
“道门人也不是挂在墙上的年画,我想找个肤白貌美的小男子倒插门,照顾我后半生。”我指了指我的眼睛。
柳沉思考了一会儿,“我花了你的钱,是不是就得给你倒插门?”
我被柳沉的脑回路震惊到了。让玄青山整个山给我倒插门?我好悬没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柳沉捧着我的脸,轻轻地捏着我的下巴,“你这眼睛是完全看不见了吗?”
“能看见一点光影,完全看不见颜色。”
柳沉颇为惋惜地叹了一口气:“有治好的办法吗?”
我信口胡诹:“大概需要一个肤白貌美的小男子的真爱之吻吧。”
一瞬间的寂静,什么人在缓缓靠近,嗡的一声,我当场石化,动也不敢动。
柳沉的鼻尖触到了我的鼻尖,我们呼吸相闻,要不是对面是个要灭我道门的魔君,这场面该是很旖旎暧昧的。
柳沉笑了一声:“你是谁家的弟子?天天想着肤白貌美的小男子,亏师门要你。”
我也笑了一声:“九玄道门的门外弟子。”
时间有一瞬间的凝固。
我又笑了一声但好心提醒:“就是你要灭门的那家。”
我听见抽剑的声音,风声断裂,那柄利刃高高的悬在我头顶。
4
柳沉:“你想死吗?”
我:“我靠这话你都问的出来!”
柳沉:“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你的身世?”
我:“我寻思一开始你也没问啊。”
我强壮镇定,幸亏我现在看不见,不然表现一定更没出息。
“道门什么辈分?”柳沉又问。
“没有辈分。”我说,“山上人看不上我,下山也不是为了救世,就混口饭吃。”
柳沉收剑入鞘,确定似的再在我的眼前晃了晃。
瞅准机会,我扑通一声,就着柳沉的衣袍跪在地上,“魔君灭九玄道门乃是替天行道,小的愿随魔君!”
我听见柳沉低低的啧了一声,该是心疼他这云锦的衣裳,于是我拧着膝盖又蹭了蹭。
柳沉立刻扶我起来。我借机朝他一拜,用山呼万岁一般的气势道:“谢魔君成全,小的愿为魔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柳沉久久不开口,想来是我脸变得太快,他都有点发愣了。
“刚还想夸你有骨气呢。”柳沉问,“我怎么相信你的忠心?”
“我给魔君好好起一卦吧。”
“不了,就你那卦术,要来窥我的天机,是要魂飞魄散的。”
“那好吧,是你不要我算的啊。”我问,“九玄道门跟魔尊有什么仇?”
“没什么仇。”
“那为什么要灭门?”我感觉他正注视着我。
柳沉啪的一下把剑拍在桌上,“看那群臭道士不顺眼。”
“好!我也看那群臭道士不顺眼!不就是天下第一道门吗?有什么好吹嘘的?个顶个的眼高于顶,看魔君将他们满门屠尽!”
柳沉停下来,气氛逐渐变得诡异,“你怨气很大?”
我连忙解释:“没,我是魔君的随从,当然是魔君指哪儿我打哪儿。”
“别对我撒谎。”
他的呼吸越来越近,我知道他是凑过来了。
“我...”我欲言又止。
“快说!”
“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我说就是了。”我深吸了一口气,“我是个孤儿,被猎户捡到,养大在琅商山,虽说是门外弟子,但我是被踹出师门的。是物理意义上的踹。琅商山修有台阶上山,一共三千多层。我被师父一脚从山顶踹到了山下,伤了眼睛,好在保住了一条命。我早就不算是九玄道门的人了。”
过了半天,柳沉问:“为什么赶你下山?”
“因为...钝角。”
“快说!”柳沉的剑又落在我的颈边。
“我惹了情债,让主家师父的嫡亲大弟子动了心,师父说我坏了他的道行。”
柳沉喝了一口酒,语气戏谑,“你还真信。”
我有点茫然。
柳沉又道:“你们道门人双修不是什么稀罕事,那大师兄是不是叫李兰成?”
我茫然点点头。
“那我第一个杀他。”
“不行!”我脱口而出。
“为什么不行?”柳沉说,“李兰成两年前和你师父的女儿尹苏结成道侣了,你不会不知道吧?你那师父随便找个借口就把你挤兑下山了。”他又啧了一声,“真是痴情女子负心汉,就算不爱了,也还舍不得我杀他。”
“我真不知道!”我有点着急道,“师兄说他喜欢我,这辈子非我不娶的。”
“你还不如找我倒插门。”柳沉拍了拍我的手背,“怪你看不见,李兰成那种货色有什么好的。”
我恍然大悟。
我就是傻。六年守着那几封书信,对李兰成一点怀疑都没有。还做着春秋大梦,想他八抬大轿娶我回去。
越想越难过,我摸起一坛酒往嘴里灌,刺得眼泪都出来了。
然后,我感觉到什么东西正啄着我的手背。
是李兰成的传信鸟,上面写着他给我的书信,我看不见,都是让别人读给我听的。
耳边响起柳沉嫌弃无比的声音:“李兰成要你去琅商山登山门,还说成功之后,你就是正经弟子,他好跟师父提议娶你。”
柳沉顿了顿,“文字游戏玩的好,娶你当妾也是娶。”
登山门是我们这些平民,俗家弟子转正的唯一手段。
“现在同意我第一个杀他了吗?”柳沉问。
“不行。”我撕碎信纸,“我要亲手杀了他。”
5
柳沉是远近闻名,叱咤风云的魔君,登山门对于他来说,是最无聊的事。于是我给他找了点乐子。
比如吐他一身。
“吴若!吴若你醒醒!”耳边传来柳沉的喊声。
我喝的不省人事,意识都快不清楚了。
“吴若你别吐了!我害怕!”柳沉还在喊,听起来很无助。
呵,堂堂魔君也有害怕的时候吗?我心口一涌,Yue~的一声吐了出来。
时间静止了。我能感觉到,他正强忍着把我拉下来的冲动。
然后又有一声yue~。
哦,柳沉自己也吐了,嘿,这样我就只有一半责任了。
好不容易走到琅商山脚下,柳沉拐进一家客栈,要了一件上房,把我扔在床上,就开始细细碎碎的换衣服。
“下次出门一定要带侍从。”柳沉咬牙切齿的说,“这也太能喝了。”
我朝柳沉微笑,伸手去解自己的衣服,但眼睛看不见,总是不方便。
柳沉阻止了我:“停,我来替你换,你别动了。”
我于是呈大字型摆在床上,调笑道:“你们魔君也没有人们说的孤傲冷艳啊。”
“孤傲冷艳?”柳沉蹲坐在我床边,笑了,“你来看看我,配不配得上这四个字。”
如果不是碍于打不过,我简直想给柳沉两拳,“你故意的吧!你知道我看不...”
柳沉的手抚在我的眼睛上。
我看见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看见了!!!
我看见柳沉散着头发,光着上身,腿上搭着件赤金褂子,越发衬得皮肤白皙,那双狐狸眼加吊眼角,凶却冷,鼻梁高挺,薄唇轻勾,脸廓棱角分明。
简直是孤傲冷眼这四个字最形象的释义了。
柳沉凑近我,红唇白牙近在眼前,一张一合尽显风情,“看呆了,嗯?还想你那混账师兄李兰成吗?”
我一边擦口水一边道:“还想有一个肤白貌美的小男子。”
“你倒是在这方面出奇的坦诚。”柳沉感慨。
“我只是犯了一个普通女人都会犯的错罢了。”我把头一拧,尽量躲避这越发旖旎的气氛。
好在很快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
“若若,你在里面吗?”
没等我反应过来,柳沉就拿开了手,世界重新变为光和影的交缠。
在一阵鸟叫声中,客房的门被撞开了。
一股熟悉的气味涌进来,是温润的兰花香气,我心口一跳,木然看向门口那个模糊的身影。
身影道:“若若,我是大师兄,李兰成!”
6
我第一反应是让李兰成跑,不要回头,跑的越远越好。
“嘴硬心软。”柳沉抓住我乱动的手,扯过被子裹住我的身体,然后我落入了一个满是白檀香的怀抱。
我猝不及防,柳沉的下巴抵在我的额头上,让我有些发怔。
“若若,你这是...”李兰成问。
我刚要开口解释,柳沉就捂住了我的嘴。
“吴若!”李兰成看清局面,顿时怒不可遏,“你在做什么?!我等你六年之久,你居然做出这种苟且之事!”
柳沉笑了,他一手抱着我站起来,一手抽出腰间的佩剑,随后我就听见了墙壁破裂的声音。
“柳沉...魔君!”李兰成的声音在发抖。
“哟,你还记得我。”柳沉轻蔑的笑,“说啊,怎么不说了?”
“你...你杀人如麻,你不得好死!”李兰成的声音越抖越厉害。
“哦。”柳沉还是笑,“希望你能活着看到那一天。”
“将吴若给我!”李兰成如此喊道。
“给你做小?”柳沉一针见血,“真把别人当傻子啊。”
李兰成振振有词:“登山门之后,她能给九玄道门未来的掌门人做小夫人,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出路了!柳沉你不要掺和我们之间的事!”
我埋在柳沉的怀里,眼泪晕湿了他的衣襟,在他因为暴怒而越来越快的心跳声中泣不成声。
当小夫人还要登山门之后?呵,这是有多嫌弃我的出身?
“登山门是吧?”柳沉抱着我一步步往外走,耳边传来嘈杂的议论声,我什么都看不到。随后他高喝一声,陡然大怒:“本尊今天就掀了你这破山门!”
顿时狂风骤起,电闪雷鸣,石砖破碎的声音由脚下一路往上流窜,我听见李兰成失控的大喊,他的妻子尹苏则对我不断咆哮。
“吴若你个背信弃义的东西!”
“吴若,你会遭报应的!”
报应?为什么我要遭报应?
柳沉的声音轻轻响起,他抚上我的灵台,温柔道:“放心,杀你师父的是我,这些杀孽,你不必承担。”
“李兰成呢?”我问。
他切了一声,很是不屑,“不是说好了?他留给你,亲手杀。”
7
我没杀过人,也没见过血。琅商山上的师兄弟们都说我没出息,资质平平,只会给普通人算卦。
其实看到血我会害怕,会头晕目眩。但我不是天生就是瞎子,自从柳沉“登山门”之后,我就一直在做噩梦,我梦见师父和同门们死在我面前,他们求我,求我放过他们,但我还是没眨眼。
全杀了,血流成河。
我于是不敢睡觉。
玄青山这么大,都是些妖魔鬼怪,几个侍女守在我门外,没谁敢对我动手。
侍女说,我是被柳沉光着身子从琅商山上抱下来的,虽然不体面,但是没人注意我,整个玄青山的关注点都在杀的双目血红,浑身戾气的柳沉。
谁能想到我一届小小道士,居然还能被这么善良友爱的魔君所救。我感动的不行,立刻询问柳沉呢,她们说他一回来就闭关了。看起来伤的很厉害,但九玄道门的老掌门确实是已经死了。
我问怎么死的,她们说被柳沉一剑刺瞎双眼,悬吊在琅商山山门口。
比起挖人祖坟,柳沉这种直接送人进祖坟的行为显然更欺负人一点。
我又问侍女,柳沉跟九玄道门有什么恩怨,侍女支支吾吾,说柳沉好像出身就在九玄道门。
怪不得柳沉嘲讽我卦术不精。只是由道入魔,逆天而转,这修炼曲折繁琐,应受无尽苦楚,还要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
我莫名有点心疼柳沉。
我再问,侍女就不肯说了,说这些等魔君出来亲口问才好,她们也知道的不清楚。
我很担忧玄青山的安全问题,怕李兰成他们找后账。
侍女摆摆手表示不用担心,她们对代理魔君有信心。
笑死!
如果代理魔君不是我的话,我也是很有信心的。
没有信心且兼职代理魔君的我醒过来之后就在柳沉闭关的殿门口守着,时不时处理点山上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然后发现他手下这点魔兽妖怪多多少少是有点大病。
山下的农户拎着我方阵营的狐狸来要赔偿,狐狸嘴里还叼着半只死鸡,瞧把孩子饿的,口水流了一地。
库银就这么少了一笔。
面目狰狞的山魈哭丧着脸来求我,要我教他异形术,他喜欢上了山下的姑娘,可姑娘说他丑。
我与山魈推心置腹聊了一晚上,用自身经历告诉他,看人不能光看别人的外表,也要看自己的。
山魈说他不听。
山魈也是个执拗的性情中魔,说到伤心处,我俩抱头痛哭,醉了三天三夜,喝光了柳沉的酒窖。
库银又少了一笔。
诸如此类的情况层出不穷,山上的小妖怪们找不到吃食,隔三岔五就来我这儿蹭吃蹭喝。是以柳沉那点可怜的积蓄,没几天就花光了。
我无奈蹲在殿门口,握着仅剩不多的几个铜板等柳沉出关,日日夜夜,像瞎了眼睛的望夫石。
柳沉啊!你快些出关!不然玄青山上下都要穷的当裤子啦!
就这么守了两天两夜,下午的时候,侍女急匆匆的跑进殿:“快别哭了,若若小姐。九玄道门的新任掌门和夫人带人来了!”
“好快,半个月的时间就重整道门来找我们复仇了吗?”我听见远处急促的脚步声,那一队人浩浩荡荡,直奔山顶而来。
这怎么办?
柳沉名义上是个魔君,手下却没几个得力的妖怪,与其说是他们拥护他,倒不如说是他在保护他们。
可柳沉正在闭关。
一旦李兰成带人破山门而入,一定会杀死柳沉。
想到柳沉会死,我呼吸一滞。
“若若小姐,现在这种局面...”侍女急得不行。
“组织小妖怪们躲到后山!”我从身上摸出龟甲,塞上一把五帝钱,在半空中摇晃。
这一卦,是给我自己算,也是给柳沉算。
五帝钱落地,我颤抖着手摸过去,约摸心越凉。
是死局。
那不如搏上一搏,柳沉替我出了气,我便多护他几分钟,哪怕死在他前面也足够了。
“去找时光机器,重开!啊不是,是取柳沉的剑来!”
8
魔君就是不一样,剑都这么沉,我几乎拿不动。
我看向山下,眼神不好只看到乌泱泱一片,连刮过我眼前的风都带着血腥气。
“吴若!你这个叛徒!”是尹苏的声音,“枉我父亲对你那样好,教你道术,却不想你投入魔道,与魔君里应外合,企图倾覆我道门!”
“李兰成呢?”我冷哼了一声,“叫你们掌门跟我说,你算什么东西?”
“吴若,你已入魔道,我跟你无话可说!”是李兰成的声音,斩钉截铁,大义凌然。
我耸着肩膀笑了起来,下意识握紧了柳沉的剑,“背信之人,当然无话可说。你自诩名门正道,却净干些不干不净的事情,各个狼心狗肺,恬不知耻!”
我有点害怕,这么多人,就算他醒过来,也是难以抵挡的。
“诛杀魔君!报我世仇!”
李兰成喊了一句,山下立刻沸腾起来,刀剑御风飞行的声音纷杂扰乱,但毫无例外,全是冲着我来的。
我深吸一口气,举起剑,凌空劈了下去。
当下便哀嚎四起,树木攀折,脚下震动不已。
“怕什么?就是一柄剑罢了!”尹苏的声音越来越近,我看见一个黑影朝我袭来,她手上明晃晃的一把破刀,来势汹汹!
她说:“吴若,你这样的门外弟子就是没用,没了魔君柳沉你什么也不是,就像当初在山上,兰成不喜欢你之后,你就被我父亲一脚踹下了山。”
我撑起剑,正面迎上她这一刀,两锋相交,顿时地动山摇,风云大变。
她说:“你这个死瞎子做什么都是痴心妄想!”
“对啊,谢谢你提醒。”我咬牙切齿,“父债女还,你还欠我一脚呢。”
我猛地收剑,在她怔愣的瞬间,抬腿将她踹下山!
一片寂静,谁也没想到,我这个投靠魔道的门外弟子嚣张到这种程度,仗着一柄剑的威名狐假虎威,明明他们才是名门正道。
“吴!若!”是李兰成的声音,紧接而来的就是他的剑,带着力拔千钧的怒气,快而准。
他的修为,我挡不住。但我身后就是柳沉闭关的玄青殿。
剑啊,剑,你多保一下柳沉吧。我躲在柳沉的剑后,一股大力袭来,直接将我贯穿,五脏六腑几乎瞬间震碎。
我坐在灰尘里急促的喘气,温热的血滴落下来,天旋地转中,我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我再次抱紧了那柄剑。
就算我再看不见,也听得见黑白无常的脚步,还有那刀剑震颤的嗡嗡声。
李兰成兴奋的声音萦绕在我耳边:“魔君已被我重伤!杀啊!”
要死了,真倒霉,被魔君策反,策着策着自己变成魔君了,反着反着,把自己小命反没了。我忍不住想,下辈子投个好胎,一定找个肤白貌美的小男子做倒插门。
“什么时候了,你不想我,还在想什么肤白貌美的小男子!?”
来人颇为恼怒。刀剑之前,一只手捂住了我的眼睛,在那股熟悉的白檀香气中,我看见身后一剑挥出,灰尘散尽,血溅满地,李兰成负伤,踉跄了几步。
“哟,真正的魔君醒了啊。”是李兰成狰狞的笑声。
9
柳沉还算有良心,拦腰抱起我,甚至帮我拿着剑。
“这是你的剑。”我对柳沉说。
“不,这是你的剑。”
我有些无奈,心想我的剑为什么我提不起来。
“刚刚为什么不想我?”柳沉语气哀怨。
李兰成他们向后散开,随着柳沉的动作退出殿外。
“就是在想你。”我拽了拽柳沉的衣襟,“你不是肤白貌美的小男子吗?”
柳沉没说话,似乎不信,于是我抚上他的脸,笑着说:“来,爷,给妞笑一个。”
柳沉抓住我乱动的手,轻轻擦干净我脸上的血。
“不用本君亲自找你了。”柳沉朝李兰成道,“自己洗干净脖子送上门来了。”
李兰成朝身后人们喊道:“怕他干什么?他刚出关,是最脆弱的时候!不要说还带着一个要死了的普通女人。”
“我没有要死,别听他胡说。”我埋在柳沉怀里,大口大口的呼吸。
我感觉到柳沉笑了,从胸腔传来轻轻的震颤,我说:“我明明算的是死局,没想到,还有你这一线生机。”
“是你道术不精。”柳沉说。
“都这时候了,你还不忘贬低我的职业素养。”我话没说完,因为五脏六腑震碎的痛楚,,我咬住了柳沉的衣襟。
随后柳沉捂住了我的眼睛。我看见他衣袖里飞出千万柄刀剑,乌泱泱冲向那群人,密集而带有浓重的杀气,不过甩出一招,他便转身进殿。
“不杀了吗?”我咬着牙问。
“你的伤很严重。”
“那他们万一杀进来...”
“他们不敢。”
柳沉推开玄青殿的后门,抱着我走进一汪泉眼里,浓重的血腥味被冲散,我靠在柳沉肩上,任由他撕扯那些残破的衣裳。
“能让我再看看你吗?”我托住柳沉的脸,“我感觉我要死了。”
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柳沉愣了一下,随后捧起我的脸:“闭上眼睛。”
“闭眼不闭眼,我都看不见。”我以为柳沉不肯,便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他却抓住我的手腕,复又将我带进他怀里。
“你出尔反...”
“嘘,别说话。”
温热的触感停留在眼角,柳沉的唇缓缓上移,停在我的右眼皮上。
我的心尖都跟着颤了一颤:“柳沉,你是不是...”
没等我问出口,低沉的念咒声如同狂蜂一样将我们围绕,视线中唯一的光影也被遮住,我明白,是李兰成他们在外设下了结界,防止我们逃走。
“怕不怕?”柳沉搂在我腰间的手有些收紧,“怕就睡一觉,好得更快些。”
“不怕。”
然后我的后颈就挨了一个手刀。
那他还问个锤子!
10
我梦到我去街头算命。
呵,街头先生都是骗子,我好歹之前也是干这一行的。
但是骗子里也有好看的骗子。
走了七八条街,我终于找着了那个最好看的骗子。
这位倒像是有点真本事,但长得不残不丑,不缺胳膊不少腿,有悖于民众对算命先生的刻板印象。
“姑娘,算卦吗?”他主动朝我开口,招揽生意。
我看着他紧闭的眼睛,心想他总算有一项跟算命先生贴近了。
瞎子。
“算。”我拉过他的手,摸上他的掌纹,笑吟吟盯着这位肤白貌美的小男子,“不过我没钱。”
他还是笑,似乎见过了许多大世面:“姑娘是少见的坦荡,坦荡到有些无耻。”
“哦。”我拄着下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摸他的手,“谢谢夸奖。”
这样当街调戏的大世面他约莫没见过,我见他愣了一下,面上浮起一片红晕。
他脸红个泡泡茶壶啊!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于是转移话题问道:“眼睛怎么看不见了?”
“姑娘,你的八字...”他问。
“啧,我问你话呢。”
“就是看不见了。”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呵,男人,小嘴梆硬,我略一错眼,看见他衣角上的道门纹印。
“你什么门派的?”我问。
“九玄道门。”他开口,“难道姑娘同为道友?失敬失...”
我伸出手,捂住他的眼睛,“我是玄青山魔君,无忧。”
他似乎看见了我,原有的那双琥珀色瞳孔中满是呆愣,面上更是一片精彩纷呈。
我也愣住了。
我在说什么?
魔君竟是我自己?!
11
我从梦中惊醒,泉眼周围漆黑一片,我还是看不见。
但是身上的伤口完全复原了。
好耶!还活着!
我摸索着站起来,谁承想一脚踩空,直接滑向了泉眼深处。
靠!
关键时候,一只手抓住了我。然后我就意识到,我还没穿衣服。
“醒了?”是柳沉的声音,“活蹦乱跳的嘛。”
“给我穿衣服。”我在泉水中展开双臂。
柳沉笑了,语气温柔,直接苏了我半边身子,“你这个混不吝。”
“咱们已经是互相看光的关系了,哦,还一同经历过生死。”我这样安慰自己,也安慰柳沉。
柳沉拉着我,抱我起来,我摸到了他后脑上系着的布条。
“我可占你便宜。”柳沉一边熟练的给我套衣服,一边说。
“你看不见,动作还能这么流畅?”
“我以前眼睛也瞎过,许多年都是自己照顾自己的。”柳沉说。
“那后来眼睛为什么好了呢?”
柳沉给我套衣服的动作顿住了,“因为有人用自己的眼睛,换了我的眼睛。”
“那她不就瞎了吗?”我不解。
“对啊。”柳沉半蹲着,将头靠在我的腹部,抱住了我的腿,轻轻的重复着,“那她不就瞎了吗?她怎么会那么傻呢?”
我对傻子没有什么探讨欲望。但总感觉有什么地方奇奇怪怪的。
“柳沉...”我忽然想起侍女的话,“你之前是九玄道门出身的?”
他点了点头。
我问:“你为什么不一早跟我说?”
他答:“因为你没问我。”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我居然会被我自己的话术给噎到。
倒是柳沉站了起来,耳边响起剑出鞘的声音。
“留在这儿,别乱跑。”他开始在我身边画圈。
“你要去什么地方?”我下意识拽住他衣服的下摆。
他笑了一下,“外面还有一群人等着我呢。”
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原来他一直守在我身边啊。奇怪,我的怎么脸烫烫的?
“李兰成吗?”我小声问。
他拉长了语气:“对,就是那个让你惦记了很久的小白脸,李兰成。”
“我才没有!”
“就是那个让你因爱生恨的小白脸,李兰成。”
我几乎跳脚:“你能不能别说的这么羞耻!”
“嗯?你还让我怎么说?”他靠近我,提起李兰成,他的话就带着怒气,“你不是还喜欢他?拿着我的剑都舍不得杀他。”
“我没有!”
“你怎么没有?”他抓住我的手腕,往他那边拉。
可恶,我好气啊!
“我才不喜欢他!我只是有时候眼神不好罢了!”
他哼了一声,颇为讽刺。
他哼个屁啊!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我叫他哼!
一时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我踮起脚尖,直接朝他吻了过去。
两片柔软印在一起,不止是我,连他也愣住了。
但怔愣转瞬即逝,柳沉瞬间回扣住我后脑,温柔的加深这个吻。
在意识彻底模糊之前,我觉得我好像惹祸了。
耳边响起柳沉气喘吁吁的声音:“你急什么?不喜欢他,喜欢我是吧?”
殿外一阵骚乱,紧凑的脚步声一排排涌进来,越来越近。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推开他。
“都被你带坏了,学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他挡在我面前,“不过一天的时间,就搬来了这么多救兵啊,李兰成,从前我说你一无是处,现在看来,叫人却很行。”
李兰成咬牙道:“今天,你们两个人都得给我死在这里!”
12
我之前怎么没发觉李兰成这么阴险狡诈。
这分明就是玄青山和九玄道门的恩怨。李兰成却利用九玄道门的名声,在短时间里聚集了一支讨伐玄青山魔君的队伍,来了近乎两百人。
两百人对两个人。
不,是柳沉自己对两百人。
我相信我们能嘎嘎乱杀。
我负责嘎嘎,柳沉负责乱杀。
“你有那个本事吗?”柳沉开始戳李兰成的肺管子,“你那样的道行,要不是给老掌门做倒插门,让他给你开小灶,你能有今天的地位?”
“柳沉!”尹苏大喊,“你这个混蛋!”
刀剑相碰,我心头一惊,担忧柳沉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我杀得了她爹,自然也杀得了她。”柳沉将剑扔给我,继而对尹苏道,“灭你们九玄道门,还是该用道术才合适啊。”
道术?
他忽然捂着我的眼睛将我揽到怀里,我于是能看见,看见那些人愤怒的脸,还有他袖中飞扬的符咒。
我不由得感叹,为什么九玄道门老出叛徒?
“你就是当初那个...”尹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如土色。
“你爹跟你说了啊。”柳沉嗤笑,“当年他剜我眼睛炼丹,杀人夺宝,赶我下山才坐上这掌门之位,你还记得啊。”
人群骇然,议论纷纷。
“玄青山魔君是老掌门的师兄?”
“这种炼丹术法不是已经被禁止了吗?”
“九玄道门为了下一辈鼎盛,居然做得出这种事!”
“也没多鼎盛嘛,那年那个叫无忧的女魔头,连他们道门先祖的金身像都打破了。”
“嘘,别说了,人掌门还在这儿呢,给人留点面子。”
......
魔君无忧?
这个名字太熟悉了。
还有那个梦...
我的大脑陷入一片空白,手里抱着的柳沉的剑变得越发滚烫。
人群开始纷乱吵闹,而我的头开始疼了。
“那个女人在干什么!?”
“让她停下!”
“她,她长得好像一个人!你们没有注意到吗?!”
“魔君无忧。”李兰成的声音开始颤抖,“是魔君无忧!”
13
记忆苏醒的很快。
我叫无忧,如上文所述,是个魔君。
我入魔道不为别的,只为逍遥散漫,不循规蹈矩。
世上早就不是非黑即白了,名门正道多的是臭虫老鼠,邪魔外道也不少英雄豪杰,我行得正,站得直,随便别人说什么。
玄青山是我的山头,平时收留了不少有大病的妖怪。反正我自己就够奇怪的了,多一些奇怪的妖怪也没关系。
第一次遇到柳沉的时候,他是个人类道士,眼睛还看不见,我本来赌光了钱,想问问什么时候能回本的。
结果因为柳沉太好看了,就,没忍住对人家耍流氓了,好在他也不在意。
结果第二天再下山的时候,柳沉的幡子上就换了字:
“魔君勿扰。”
我在柳沉面前坐下来,还没开口他就抢先说,魔君,今天不算卦。
我开始变幻成各种形态,可就算变成一条小狗,柳沉都能认出我来。
甚至还问我,是不是经常变成小狗骗吃骗喝。
真服了!谁家的魔君要变成小狗来骗吃骗喝啊?!
我说这辈子我没吃过这种亏。
柳沉说他这辈子也没见过我这样无聊的魔君。
我怎么无聊?虽然我天天豪赌吃酒,但玄青山一山上下老小都靠我养活。
后来慢慢就熟了,柳沉还是不给我算卦,但一天,我看见镇上富户那个瘸腿的小女儿与他说笑,说要招他入门,做倒插门赘婿。
当下我就生气了,装成妖怪吓走了小女儿,还在她家遛了好几天的弯,想让她爹找个道士随便治一治,我也趁机捞一笔。
老员外确实找了个道士。
不过这个道士是柳沉。
当柳沉一把把睡着的我拽出老员外家灵堂,顺带带倒了老员外家列祖列宗的时候,我很是丢脸。
然后柳沉说他要灭除我。
我愣了一下,怀疑自己听错了。
柳沉说我是邪魔外道。
那是柳沉第一次朝我亮出武器,看那修为,即便是继承掌门也无可非议。
柳沉把符咒贴在我身上的时候,我还在感慨:真不可思议啊,九玄道门居然让这样的天才下山。
我一边逃回玄青山,一边掉眼泪,当然不是因为柳沉对我出手。我受了伤,也绝不是因为舍不得出手打他。
烦死了,我再说最后一遍,我没有找借口!但是柳沉打的我好疼啊。
没几天,九玄道门就来了一队人攻山,说什么要诛杀邪魔外道。
我觉得好笑,这年头,杀人夺宝都要扯借口了。
这边柳沉留下的伤还没好,我当然打不过,自然也不能丢下这一山老小去逃。还能怎么办?杀呗,杀的昏天黑地,血流成河。我修行多年沾染的杀孽加起来也没那一次多。
后来我看到了柳沉,他站在我眼中完全变红的世界里,对我亮出了符咒。
我不由得感叹,人生艰难,还是被这个男人给追上了。结果他却把后背交给了我,那些符咒则扔向了那些道门人。
我问柳沉为什么要救我。
他一边说他没有,一边符咒甩得飞快。
我问他是怎么知道我遇难了。
他说他随便算出来的。
我问他为什么天天给我算卦。
他说他没有,不过两天算一次。
我笑了,站在满地鲜血里笑得很开心,他冒着被称为叛徒的危险,将我从九玄道门手中救走,支起了结界,藏到了后山,替我疗伤。
我问柳沉为什么坏了眼睛。
柳沉动作一顿,说被人拿去炼丹了。
我才想着是哪个魔道干的,柳沉却嗤笑一声,说是他的师弟趁他熟睡,剜了他的眼睛,夺了他的宝物,赶他下山。
而现在,他的师弟,马上就要继任掌门了。
柳沉道行虽然高,但他师弟下了死手,眼睛剜掉了,就再也不能长好了。
“可以换吗?就是别人换给你。”我悄然开口,我记得山洞里火柴燃烧的噼啪声,还有柳沉吃惊的表情。
“谁会愿意瞎掉呢?”他问。
对啊,谁会愿意瞎掉呢?
柳沉照顾了我很久,久到我恢复伤势溜走,登上琅商山,一拳砸碎了九玄道门的先祖金身像,然后把他的那什么师弟一脚踹下山。
我这人不记仇,一有能力立刻就报了。
三千多台阶啊,就那么一直滚下去。
看的我很爽。
也许我是个恶人,柳沉不屑与我为伍,但有的事,就需要我这个恶人来做,有的人,就需要我这样的恶人来磨。
但恶人自然都是没有好报的,我的杀孽太多了,到达了顶峰就要遭雷劫。
想来也可笑,我一人杀人,总数都在我身上,他们仗势欺人,法不责众,却永远得不到天惩。
谁也救不了我了。
嘛,算了,不过就是重开一次,如果我运气好,很快就会有来世的。
我发现我这个人私心尤甚,死到临头了,想的居然还是柳沉那个肤白貌美的小男子。
他也很及时的出现在我的面前,似乎是特地来帮我收尸的。
“我的眼睛,送给你了。”我说,“权当做个记号,以后你要是看见瞎子,别管是人是狗,就多给几个钱。”
14
我从过去的记忆里回过神,眼前到处都是血,这是第一次,没有柳沉,我却看到了世界。
“冷静下来。”是柳沉的声音,清朗温柔。“吴若,冷静下来。你不能再染上杀孽了。”
“杀孽?”我抱紧了剑,柳沉说的不错,这柄剑,当真是我的。我往前踏出一步,“我不怕杀孽。”
“无忧!”柳沉从背后抱住我,“你记起什么来了?”
我抽出剑,“记得现在要杀了他们。”
一柄剑忽然砍向我,李兰成暴怒的脸隐在剑气之后。而我轻轻一挥,从未觉得他的脸这样陌生过。
他被我的剑劈成两半,简单粗暴,血溅五步。
“还有谁要试一试吗?”我擦了擦脸上的血,朝人群道,“我一直奉行,冤有头债有主的原则,各位与这件事无关,大可不必参与其中。”
一个门派的当家朝我拱了拱手。
我还之以礼。
他们开始溃散,走到最后,只剩下尹苏一人,她本来要逃,还是我拦住了她。
“叫你的人带回去。”我踢了一脚李兰成的尸体,“从此,再不许上玄青山,若敢再犯,必将屠尔等满门。”
15
我的眼睛还是看不见。
因为转世的元神没有眼睛。所以每一次轮回,我的眼睛都会出现点状况,不是天生瞎就是意外瞎。
柳沉跟我说,我这样的硬伤,还是能修炼好的。我总感觉他在骗我,但又苦于没有证据,“怎么修炼好?古籍里没有这类的书啊。”
柳沉淡定的看我一眼,说,“道侣双修,总有办法。”
我更淡定的把这一眼看回去,“好,我这就下山,去拐一个肤白貌美的小男子来。”
柳沉拉住了我的后脖颈。
“干嘛?”
“不许去。”
我歪过脑袋,“你管我?我堂堂玄青山魔君,无恶不作,为非作歹,拐几个肤白貌美的小男子不是很正常的吗?”
“我也是玄青山魔君。”
靠,柳沉说的好像也对,“那你不做道士了?守着我的玄青山这么久,还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你故意这么说。要赶我走?”下一秒,一双手就覆在我的眼睛上,我看见柳沉气愤到泛红的脸颊。
“哟,你脸红了啊?”我往后靠,颇为闲散的开口,“你是不是等了我很久?找了我很久?”
“没有。”柳沉果断回答,果断到我怀疑这两个字都没经他脑子。还嘴硬是吧?我哦了一声,拿开他的手往殿外走。
“无忧!”柳沉叫住我。
“我在。”
“你!”柳沉气急败坏。
“我怎么了?”我跌坐在柳沉身边,一阵冗长的宁静后,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果然道门人就是拘谨,你有什么害羞的啊。”
我摸了一把柳沉的脸,刚想调戏两句,却反被他抓住了手。
“干什么?”现在轮到我紧张了。
“先治好你的眼睛。”柳沉说的一身正气。接着将我拦腰抱起,忽然的失重感让我不得不抱住他的脖子。
“你要干什么?”直觉告诉我,不是治眼睛那么简单。
“治眼睛。”柳沉的语气湖面一样的平静,实则暗潮涌动。
“啊?”
柳沉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说,“道侣双修,让我想想办法。”
“谁要...谁要跟你结成道侣啦?”
“你让我一双眼睛,为我出一口气,我便寻你十几世,即便由道入魔,受尽苦楚。”
柳沉这话说的我猝不及防,小嘴甜的我都怀疑我把他给教坏了,“你...你之前没有这么能说的...”
他撑在我的身体上方,语气却很悠闲,本来是他为鱼肉,我为刀俎,现在忽然就换了地位,“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说。
“这时候都不忘讽刺我...”
“我记得你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是吧?”他越凑越近。
“是又怎么样?谁让你那时候为了一个富户的小姐灭除我啊!”说起来我就生气。我抬手推开柳沉,复又躺回来翻了个身。
柳沉笑了,“还在为这个事生气?”
他就在我身边躺下来,攥着我的手,从后面抱住我,捂住我的眼睛。我看见外面的天空,湛蓝湛蓝的。
“给我算一卦吧。”他压在我耳边,小声说。
“魔君呀,”我拉长了声音,“今天不算卦。”
柳沉从怀里摸出几枚五帝钱,扔到地上,我还没来得及瞧上一眼,就被他吻住了唇。
“别看了,看我。”(完)
标题:《魔君,今天不算卦》
作者:是小六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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