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味有关的绘画(黑黑的沃土尤劲东绘画)

春味有关的绘画(黑黑的沃土尤劲东绘画)(1)

黑黑的沃土(发表于《连环画报》1983年12月号)

根据梁晓声《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原著

改编 刘 千

本刊缩编(原为59幅)

绘画 尤劲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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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这是一片吞噬过无数生命的沼泽地,人们叫它『鬼沼』。在它身后的万顷沃土,只要春天播下种子,秋后就能收回粮食。然而没有人敢去哪里播下一粒种子。当地人把这万顷沃土叫做『满盖荒原』。满盖是魔王的意思,谁敢去惹魔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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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到北大荒的第三年,我所在的连队为了改变由于选点错误而连年歉收的局面,决定去“满盖荒原”留下第一行开垦者的足迹。于是,在倡议人指导员李晓燕的带领下,我们组成一支先遣队,满怀豪情向茫茫雪原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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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经过两天的行程,当我们确信拖拉机的履带已碾在“鬼沼”的冰面上时,我们中的一个大喊道:“魔王,你在哪里?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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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魔王没出现。我们看到的是平坦得令人难以置信的万里冰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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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夜幕降临,我们就地安营扎寨。为了防御野狼的光临,两个女队员——副指导员和我妹妹姗姗,与我们同住一个帐篷。妹妹是我们的“内务大臣”,为了让大家吃饱吃好,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做饭。爱神虽不曾赐给她欢乐,她却把爱奉献给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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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马达日夜轰鸣,黑油油的泥土散发出诱人的气息,沉睡的荒原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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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多么壮丽的景象啊!我激动地写下了一首《垦荒者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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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开荒进行得很顺利,但后续部队却迟迟不到。我们的口粮一天比一天少了。一个外号叫“克拉玛依”的伙伴竟偷吃非份的粮食。我忍不住批评他,“内务大臣”却把自己的定量让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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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内务大臣”向荒原要粮。她去挖野菜,抓“野肉”。一天晌午,传来一阵喊声:“哥哥,快来呀!”我抬头望去,隐约看见妹妹正追捕着一只狍子,那小东西一蹦一跳地向沼泽地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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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危险啊,快回来,姗姗!”妹妹好像没听见。不一会儿,传来一声:“别过来,哥哥!”再也没有动静了。等我迫近沼泽地时,只见一股污流浮动的地方,飘着妹妹的头巾。我顿时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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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在深深的悲痛中,副指导员决定留下我和“克拉玛依”,其余的全部返回连队参加搬迁,要求必须在“鬼沼”开化之前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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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一个星期过去了,连队还没有到来,副指导员却病倒了。她发着高烧,没有对症的药,我们两人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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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当我们发现副指导员可能是染上了当地的“出血热”,我的心几乎冷却了。我听说这种病夺走生命就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我决定让“克拉玛依”带上一把开路和自卫的斧子,连夜去最近的集贤屯求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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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深夜,副指导员在昏迷中不断念叨着:“妈妈,原谅我吧,我说过三年不探家的呀!我真想你们啊,我保证在‘满盖荒原’秋收之后就回家……”副指导员三年没回家了,这使我想起了对她的种种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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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她原是一个俊俏的上海姑娘,多少艺术院校曾想招收她,她都拒绝了,甘愿到北大荒接受再教育。一颗红心使她第一年当了兵团排长,第二年入了党,第三年当了连队副指导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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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出我意外的是,这位一向领唱“兵团战士,胸怀朝阳”的女指导员,有一次,竟在河边忘情地唱起了“九九那个艳阳天,十八岁的哥哥……”而这首歌在当时已被列为禁唱的“黄色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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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更难忘的是她曾暗暗保护过我——那年我因接到母亲病危的电报请假未准,擅自回家探望,但在母亲病故后的第三天,我便赶回连队,连长却视我为逃兵,要开除我的团籍。多亏她挺身为我辩护,保住了我的团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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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想到这里,她突然醒来了,呼吸十分急促。我不顾一切地要把她送去抢救。路上,她用微弱的声音说:“如果我真的死了,我只有一个请求:在我的墓碑上刻下垦荒者三个字……我喜欢你的垦荒者之歌:埋骨何须故土,荒原处处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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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又一位垦荒者倒下了。大地在我脚下陷落。就在当天,连队到达了。他们迟到的原因是“鬼沼”的提前开冻,不得不舍近求远,绕道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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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全体集合后,却不见“克拉玛依”的影子。连长派出一个班去寻找,终于在三只死狼身边,发现了那把斧子和一具垦荒者的遗体,还有一堆扯碎了的衣片。啊,这里曾进行过怎样触目惊心的人与兽的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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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岁月悄悄地流逝,“鬼沼”终于被征服了!在它上面铺展了一条宽阔的“垦荒者之路”。一个又一个连队在这里建点安家。新一代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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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生活为我们留下了这样一页,从此,还有什么艰难困苦能使我们畏惧,能叫我们屈服?……啊,北大荒!啊,黑黑的沃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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