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被人遗忘的词人(韩浩月悼文与诗)

一个被人遗忘的词人(韩浩月悼文与诗)(1)

一个被人遗忘的词人(韩浩月悼文与诗)(2)

韩浩月专栏作家,文化评论人 我无时不渴望生命发生一些重大事件,却日渐习惯了这平凡、庸俗而又忙碌的生活——忘记了哪位作家说过类似的话,站在2018的末尾,这句话却不由浮上脑海。

记得2018年初的时候,和一位朋友很认真地讨论一个问题:还能令你感到激动的事情是什么?当时我的答案是:写作并出版一部长篇小说,一定得是纸质出版,一定要有些厚度,它要摆放在书店里的某个位置,最好通过橱窗可以看到,它不见得畅销,但每天至少有一位读者路过,买不买没关系,拿起来翻一下就好……这是一个美梦,是一名写作者的最后的梦想。

2018年我成了一名悼文写手,这一年去世的人太多,每每在一天的上午醒来,微信里便接到编辑约稿信息:XXX去世了,可不可以写一篇纪念文章?

我很少拒绝这样的约稿,虽然明知道在这样的时刻去评价一个人的生平,是仓促且没有说服力的,但我的内心有一股力量,它试图说服我去梳理一个人的一生,并以为会从中发现一些秘密。我渴望这些秘密能启发我,于是我沉浸其中,没有哀伤,也不必煽情,力争克制而冷静,当然,也排除不了有浅薄的成分。

这一年,我为国内的金庸、李敖、二月河、单田芳、李咏、臧天朔写了悼文,为国外的斯坦-李、贝纳尔多-贝托鲁奇写了悼文……我并不觉得用“群星陨落”、“一个时代的落幕”是一个好的形容。每个人都是这个世界的过客,只是创造者留下的痕迹更清晰一些,那些呕心沥血的创造者,也许不过是奋斗着、奋斗着,发现工作已经与自己的欲望融为一体,名声只是意外得到的副产品,唯有不停歇的创造,才能让他们的心得以安宁。

2018年的夏天,暴雨之夜,我在一条宽阔的马路上抛锚了。没错,就是那种宽阔的柏油路,一下大雨,就变成了海。一吨多重的汽车,在“海水”中变成了轻飘飘的船。午夜的“海上”,漂着无数这样的“船”,在那瞬间我感到有些无奈、有些荒诞,但却丝毫没有恐惧,就那么静静地一个人坐在方向盘的后面,看着前面闪烁着黄灯的车尾……

我为这条经常被淹没的街道写了两首诗,在去酒馆喝酒的出租车里写,在饭馆吃面的时候写。2018年发生在我生命里最大的一件事是恢复了写诗的能力,我曾以为这种能力已经永久地丧失。

记得在入冬后的那个夜晚,朋友邀请到了一个类似客栈食堂的火锅店吃火锅。喝了几杯酒之后,我的朋友忍不住开始朗诵他的诗歌。这个时候,对面桌的年轻人,开始了他们的大合唱。年轻人正是血气方刚,很快声音压过了我们,但我们这帮中年大叔觉得很高兴。因为年轻人的参与,整个晚上的火锅店,都充满了欢声笑语,不似在人间。

人到中年,为什么又喜欢写诗、读诗了?这个问题值得好好思索。要知道,这可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中年是与诗隔得最远的年龄。尤其是经常刷屏的公号文,把中年描述得无比沉重、沉痛,而且有“污名化”的嫌疑。

其实在对中年的诸多定义当中,还有一块宽阔的空白地带,那是中年人的心灵自留地,栽花种草写诗歌,随意自在一些就好。写诗起码能表明,大家还是愿意用这个过时的办法,来表达自己可能并不愿意为人所知的内心世界。

中年写诗,有怀念少年心境的动机。在青春期,能有一段写诗经历,会是人生宝贵的记忆。写过诗的人会知道,那些现在看起来无用的文字,曾经给自己带来过不小的帮助。诗是漫长空洞青春岁月里的一棵长势旺盛的大树,可以让脆弱的心灵避免遭遇残酷现实的曝晒。

当然,中年写诗,更是为了创造一个与自己灵魂对话的契机。想想看,你有多久没与自己对话了。不是不想,是没有时间与空间。但写诗,会给拥挤、闭塞的中年生活,强行打开一个窗口,让风吹进来,让心短暂地安静下来。写在手机记事本的那些句子,不再笨拙,也不再讲究雕琢,而是心境的自然流淌。这个年龄,你去和谁倾诉呢?打开手机写几句,是多么好的倾诉方式。

中年写诗,会被嘲笑吗?不用担心这点,因为大家压根没有工夫去嘲笑你。但对你个人来说,这是大事,这意味着积累了一二十年的话,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

这就是我的2018。这一年世界上或许发生了许多大事,但在我的生命里没有大事发生。我的内心像一棵松树,缓慢而平静地生长着,渴望着大风与雷电,也渴望微风与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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