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山老鼠的（捉山鼠儿时美味6）

回忆自画，捉山鼠图

家乡的冬天，除摘吊吊虫外，有时也会在大哥带领下，扛了锄头，带着小布袋上山去逮山鼠。运气好的话，就会收获难得的美味。

冬天的山野，虽然没有绿树花影，满眼萧索，可地上名为铁性兰的小草却生长得十分茂盛，即使被人践踏，被牛啃食，它都默默无闻顽强的生长。天气晴朗，淡蓝的天空显得特别辽远。我们小孩最无忧，出门就忘记了饥饿。一路蹦跳，一路唱着歌儿向山上奔去。“公社是棵长青藤，社员都是向阳花，花儿连着藤，藤儿连着花，幸福的种子发了芽……”稚气的歌声在山沟里荡来飘去。

来到山上，大家便先分头寻找老鼠洞。一会儿，我爬在一个土坎边发现了一个鼠洞，便大叫：“快来，这里有老鼠洞！”

大哥拖着锄头与大姐一齐跑过来，他爬下身仔细地看了看洞口，见洞口比较光滑，便兴奋地说道：“这真是老鼠洞，你把洞口守住，我再看看它的出洞在哪里。”大哥一边交代，一边起身围着洞口周围寻找起来。

“哥，你看这里是不是？”大姐指着一个不十分明显的小洞喊道。

大哥跑过去，蹲下身子察看，是一个不规则的小洞，小洞上还有些几棵草丝遮着。“好像不是哟。”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把那几棵草丝扯去，一个圆乎乎的洞口显现了出来。他高兴的叫道：“哈哈……这家伙真狡猾，还把洞口隐蔽得好呢，这肯定是它的出洞了！”

“妹，交给你任务，用袋口把出洞罩住，我到前边去挖进洞，它就会从出洞这儿逃跑，注意！一定要捂紧，不留缝口，逼它跑进我们的口袋里。”大哥吩咐着站起身来，给姐示范着怎样用袋口捂紧洞口，然后拿了锄头就朝前洞跑去。

“弟，你捡块石头拿着，我挖洞时，万一老鼠不从出洞跑，要从这前洞跑出来，你就协助我把它抓住或者打死。”大哥毕竟是大哥，看过别人逮老鼠，做起事来头头是道，有条有理。

“好的。”我从旁边捡起一块石头握在手里，严阵以待。

大哥脱去外衣，抡起锄头挖起来，挖了一段距离，又向大姐喊道：“要注意哟，挖了一半，老鼠兴许要跑出来啰！”

“哎----弟，我跟你换一下嘛，你来捂洞口，我来守前洞。”大姐有些怕老鼠。

“好的，我可不怕，姐，我来！”我马上跑过去，接过口袋，把袋口紧紧地捂在洞口上。

大哥又猛地挖了几锄，卟的一下，一个东西窜进了布袋，我惊喜地大叫：“啊哟！出来了！逮住了！逮住---!”

大哥扔下锄头，飞跑过来，一把收拢袋口，紧紧地捏在手中，只见布袋里老鼠成了瓮中之鳖，在里边使劲的挣扎着。

“呵——胜利啰！逮到老鼠啰！”我和大姐禁不住欢呼雀跃起来，真像打了一个了不起的胜仗。

大哥提着在布袋里乱窜的老鼠，喜滋滋地向大姐喊道：“快把石头拿过来！”“拿来？做什么……”大姐弯身捡起地上的石头问道。

“打死老鼠呀！你看这家伙在里跳得多凶，不打死它，它会把袋子咬烂逃跑的！”大哥说。

“打死它……-它也有生命呢……”大姐有些不忍。

“人都快没命了，还可怜他，哪个来可怜我们嘛？再说，老鼠不也是四害吗？老师说的，变害为益，打死老鼠，我们还有肉吃，这不正好？”大哥说。

“我来！”我从姐手里拿过石头说，“谁叫它是老鼠，谁叫我们没有东西吃？”我走过去，用石头向哥哥提着的布袋砸去，一下、两下……布袋里发出老鼠嘶叫的“吱吱”声和强烈的挣扎，大哥再抡起手中的布袋朝地下掼去，布袋最后动了两下，就再也没动静了。

我打开布袋，提出那只肥硕的山鼠，高兴的喊道：“啊哟！看，这么大的老鼠，我们有肉吃了哟……”

大姐也高兴地说：“我们回家去吧，妈妈今天一定也会高兴的，可以打个牙祭了呀！”

大哥说：“别忙，听大人说过，‘老鼠半年粮’，看它窝里还藏有粮食没有。”大哥拿起锄头，又向鼠洞挖了起来。果然，几锄过后，挖到了老鼠的老窝，光滑的老鼠洞里露出了让我们惊喜不已的收获。“快来看，这家伙可比我们富裕多了！”大哥兴奋地喊道。

我们跑过去一看，啊呀！老鼠窝里居然有半斤多黄灿灿的麦粒，还有几颗花生。这都是老鼠给自己准备的粮食，如今却成了我们的战利品。大哥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把鼠窝里的麦粒与花生掏出来，放到旁边大姐铺开的手帕里说，“啧啧……妈的，看老鼠也比我们活得强多了……”

掏完鼠粮，大哥从手帕里拿出一颗花生给我说：“今天你发现的这个鼠洞立了大功，这颗花生就奖励给你了。”

“真的，我可好久没吃过花生了也！”我快乐地从大哥手上接过花生，吞着口水快活地说。

“那还会有假？这是奖励。”大哥说。

我把花生放在手心里摸了又摸，突然像想起了什么，把手里的花生又退回到了手帕里。“你怎么不吃？”大姐说道。

“大家都在挨饿，我不能一个人吃，拿回家大家一起吃。”我认真地说。

“好吧，我们回家去！”大哥说。于是我们又蹦跳着往家走，寒风中，一路留下我们的欢笑声……

我们带着巨大的收获回家，母亲自然也是高兴万分。不只是能吃上一顿美味的鼠肉，改善一下生活，全家人打了个牙祭，每个孩子还可分得一颗花生，鼠粮麦粒洗淘、晾晒后磨成粉，还可加上野菜，对付着吃上一两天糊糊。

更重要的是，懂事的孩子让她感动，再苦、再难也让她心里感到丝丝慰藉——孩子就是不灭的火种，生活总会有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