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玉米为什么没人收购？直播带货别再道德绑架

一根东北玉米究竟应该卖多少钱，放在过去没有“直播带货”的日子里，大家上天猫或京东去搜一搜产品，比一比价格，得出的结论大概八九不离十。但在直播带货平台火起来以后，这问题似乎让大伙儿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君不见如今红红火火的农产品直播节目，有着太多“修辞”、“情怀”和道德绑架。产品一上，主播推销一箱橙子，一袋大米，似乎是在挽救全村的命运，聚光灯下的各类农货，仿佛写满了老农民额头刀刻般的皱纹，俏媳妇期待的目光，老母亲婆娑的泪眼。这种操作和前几年流行的“山里的大枣滞销了，老大爷不够用了”如出一辙。

● 网红互怼！一根东北玉米引起的“闹剧”

前不久，许多人“欣赏”的带货主播董宇辉，被东北网红主播辛巴给怼了，原因是一根玉米的价格。

9月18日，辛巴在直播间愤怒地表示“有些”直播间玉米定价过高，他说：

“一个玉米地里出来就七毛钱一穗，到最后价格加到六块钱，良心呢？”

”利润占到40%，一根玉米挣2块4，农民捞着钱了？”

实际上在东方甄选直播间，董宇辉刚好买过东北糯玉米，辛巴怼的是哪一位，这就不言而喻了吧，明眼人都清楚。于是辛巴的这段“论述”引来了董宇辉的“回怼”，董宇辉说：

“大部分的玉米不是用来给人吃的，是用来养牲口的，所以价格确实是4、5毛钱一根。”

“我们找的生食玉米，成本本来就很高，从地里收上来就是2元一根。”

此外，董宇辉还解释了“商业细节”，比如玉米不是从地里到餐桌不简单，中间还要经过工厂、快递、消费者领红包等等环节。而且以“2元一根从地里收上来”的收购价格就是针对“谷贱伤农”的“助农”，这听起来很有情怀，逻辑上对其直播间的玉米也有促进销售的效果。

但辛巴却不依不饶，9月19日，他再次回怼，这次直接在直播间中直接点名：

“你们是资本家，你们是老一代资本家。”

“用教育学生的方式在直播间教育粉丝，给消费者洗脑。”

“谷贱伤农？你在践踏农民听明白了吗？你可以卖高价，但是你说谷贱伤农这句话，你在践踏农民，我就是农民！”

为证明他的观点，辛巴还拿出了董宇辉直播间带货业务利润表。上面确实显示利润将近40%。并表示“赚这钱是没良心”。互联网是有记忆的，辛巴售卖“糖水燕窝”时，产品质量也曾被质疑。所以谁更“没有良心”，还两说。

接着，一位远在东北的刘大姐也加入论战，和董宇辉不一样，她是卖玉米的主播，但“声称”所卖的玉米是自己地里种出来的。上来就是一阵“强火力输出”：

“你臭不要脸，你摸摸兜里那两个儿子儿，够不够包地的？”

“别说给农民留4块钱的利润，你自己就是资本家了。”

“有能耐就让农民多挣点钱，别拿低价出来说话。”

面对董宇辉的粉丝，她还表示：“我是托？老娘去年卖玉米的时候，新东方英语还没倒闭呢。”

● 都在“炒作”？两位网红主播均被质疑

当争论的气氛越来越“猛烈”的时候，辛巴却先道歉了……

9月20日，辛巴在直播时说：

“我说的可能是对的，但是方式不太合适，是我格局小了，对不起这家公司了。当我每天沉浸在仇恨中的时候，我没法做好自己的事儿。在这里，我给所有人鞠躬致歉，对不起了，占用公共资源了。”

董宇辉后来则表示：

“你我立场不同，都是对的，不要相互说服对方。”

怎么吵着吵着就和解了？这是不是一种炒作？目前没有证据，不好说，也不关键。

根据证券时报《东方甄选紧急回应：已下架这类产品！此前一根玉米卖6元引热议》文章描述“2022年9月29日我国玉米现货平均价为2840.59元/吨，较2020年初的价格增长了50%左右。如果按照一颗长势良好的玉米重量六两来计算，一根玉米现货价在0.85元左右，和辛巴所说的“7毛钱一根”接近”。“不过，食用玉米中的优质鲜食玉米由于种植成本更高，价格相对一般玉米也会更高。按《农民日报》近期的评论，一根优质鲜食玉米仅种植成本就约合1.7元左右’。这一数据，和董宇辉口中的‘玉米收购价已经2元’较为接近。”

根据以上的结论，那么辛巴与董宇辉对“玉米采购价格”的描述都没大偏差，貌似只是不同品相不同价格而已，但另一则爆料则让董宇辉濒临“翻车”的边缘。

根据网易9月25日发布的文章《谷贱伤农事件再起风波，主播爆料：董宇辉所售玉米，非当季产品》，其中详细描述了“‘东方甄选’在6月份所售的玉米，为‘冬储玉米’。”（并非其所称的“新鲜玉米”），而“在去年收购的玉米，都来自于黑龙江地区（自然种植），其中最好的品种，收购价也仅为0.85元每根”。而此事至今，东方甄选都没有给过回应。

更有意思的是，这二位大网红吵了一架的结果居然是大家“助农”玉米都卖不下去了。根据界面新闻发布的文章《一根东北玉米到底该卖多少钱？》描述，9月29日，超市运营商胖东来发布一则召回东北农嫂甜玉米的公告，表示因顾客反馈此单品在胖东来卖场售价8.5元，与网络上售卖的东北农嫂品牌玉米价格差异大，因此下架审核调查，并为顾客全部退款。这里的讽刺就在于，网红的“道德火拼”，直接导致了商超里东北玉米的“高价下架”。之前玉米采购中的层层加价程度可想而知。

● 道德绑架？被拆穿后必然被道德批判

从通过“助农”不让“谷贱伤农”之情怀，到被人怼“七毛收购成本”“没良心”，再到被人爆料“所售玉米非当季产品且收购价也仅为0.85元每根”。不知道口才可以的董宇辉会如何回应，但能知道的是：董宇辉所代表的，不仅是他自己的利益，还有背后的“东方甄选”，以及整个直播平台，而在所谓“资本”面前，所谓的舆论不过是一种可以被轻松引导的东西罢了。

而一根东北玉米应该卖多少钱呢？笔者在天猫上发现今年8月生产包装的5根230克东北粘糯玉米包邮到手价为19.9元，算下来单价3.98元。

所谓“谷贱伤农”，是市场经济环境下，采购方拥有定价权状态下的一种必然现象。如果卖货的粮食来自于主播自己的种植，那么这句话一点毛病没有。因为卖出的价格，就是他的劳动真实收获。如果这些粮食已被经销商收购，那么零售溢价其实和农民毫无关联。

无论直播带货主播说得多煽情，还是购买者有多认可，都是商业销售环节中存在的现实。只要相关部门不针对其进行价格干预，市场零售定价会根据不同渠道的成本和对利润的诉求，在零售价格层面上表现各有不同。

毫无疑问的是，“以道德作为营销卖点”，一旦故事被拆穿，便会陷于“被道德批判”的境地。所以不只是食品，消费者在购买任何产品时，都应该货比三家，“理性”消费，而不应在一场“舆论闹剧”中被所谓的“营销话术”裹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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