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文本赏析 散文体检风波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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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检风波

太阳快要落下去了，但它的余威落在窗上，还有点让人望而生畏。

才五月中旬，室外已然达到了32.47℃，什么天气！

我尽量保持着平静，跟往常一样，悠闲地窗前独酌。

当我又把酒斟满的时候，跟往常一样，对面传来一个声音： “少喝点。”

“再喝一杯。”

“够了，不准喝了！”妻有点不耐烦了，“一个人喝酒都要喝醉！”

“喝醉，是为了麻醉一下。”

她觉察到我的话不对，扬起一脸的惊诧，“麻什么醉？少找借口！”

我没有理她，拿起酒杯往嘴边送，“唉，人生苦短……” 声音很低，但仍然被她听到了。

“你今天怎么了，说这些没头没脑的话？”

“没什么，就是想再喝点。”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

“肯定有！男人说没事就是有事！”

我无话可说。如果我知道是谁得出了这个谬论，如果还没有取消劳改，我一定要控告他，判他三年劳改。

“什么事？”

“真没事。”

“说！”妻的语气越来越严厉，在她的步步紧逼之下，我逐渐失去了抵抗的勇气。

“就是上个周末到WY，顺便体检了下——你知道的，嗯……有点小问题。”

妻一下子温柔了起来，抚摸着我的后背，关切地问：“什么问题？不要紧吧？”

我觉得有点什么东西从心头涌起来，堵在喉咙。

我终于明白了，小孩子有时候为什么要装病。

“小问题而已。”

“小问题！那你今天这个样子？还麻醉一下，还人生苦短！把报告单给我！”

她说话的语气又变了。如果拍一下惊堂木的话，俨然像县大老爷审案。

我向来不会撒谎，心里也藏不住话，于是乎——只好招供。

她接过单子，像放射科主任看片子似的看了起来。

“彩超……心……肝……脾……胆……肾……膀胱……怎么还手写了两条？什么！还‘建议不治疗’？都不治疗了，莫非……”她瘫坐到沙发上，我看到她眼里，仿佛天就要塌下来。

我豁达地喝了一口酒，望着红日逐渐地落下去。

“人生苦短……”我没敢说出来。

她愕然片刻，蓦地站起来，“我再看看。”

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女人的勇气和坚强，在同样的打击面前，男人们往往已经软弱得不堪一击。

放射科主任又拿起单子，看了起来。

“不对！肯定不对！”

我知道她不会接受这个结果，我刚看到的时候也是这样。我又喝了一口酒，显得很豁达。

“彩超怎么会检查神经和肌肉？荒唐！”

妻的话好像帮我在二次函数与圆的综合题中作了一条冷僻的辅助线，是啊，彩超怎么会检查神经和肌肉？我怎么没想到呢？

她右手纤细的食指在单子上划动着，“我看看……医师是……H，嗯……我认识她。”

我也知道H，是个大美女，M医院的院花，因为她名字里有个“流”字，嫉妒她的女人们背地里都叫她“牛大奶”。

“纯属虚构！”妻愤怒地把单子扔到地上。

“是啊，如有巧合，实属不幸。”我又喝了一口酒，回答道。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我明天去找她！”

“算了吧，找她有什么用？”

“我就问问她，学过几天医？彩超能打出‘神经过敏’？能打出‘间歇性局部肌肉硬化综合症’？还‘不建议治疗’？我一定要问问她，到底怎么检查的？”

“怎么检查的？就是叫我躺在检查床上，把T恤撩上去，松开皮带，把裤子往下褪……”

我话还没有说完，妻竟然把对H的愤怒和着拳头向我掷来，在我胸口着陆。

我按着着陆坑，“我……我都这个样子了，你还打我？”

“你这个样子，就是该打！”

“我？”我抓起酒杯，就着落日的余晖，把憋屈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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