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过杀猪匠经历(杀猪记)

文/黄和福柏新要把猪圈里二百多斤重的肥猪杀掉,为儿子在家里办结婚酒,我来为大家科普一下关于当过杀猪匠经历?下面希望有你要的答案,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当过杀猪匠经历(杀猪记)

当过杀猪匠经历

文/黄和福

柏新要把猪圈里二百多斤重的肥猪杀掉,为儿子在家里办结婚酒。

柏新村上找遍了都没找到一只烫猪用的大浴锅。杀猪佬九斤子对满脸愁云的柏新说:“难没浴锅就要吃夹毛猪了?你烧热水,我用缸烫!”

村上好几年不见杀猪了,听说柏新家要杀猪,竟引来不少看热闹的村民。

柏新敬了一圈烟,顺便请大伙搭搭手帮一下忙。

众人在九斤子指挥下,手忙脚乱地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拼命挣扎着的猪摁了在杀猪凳上。“天蓬元帅”寡不敌众,只剩呲牙咧嘴嚎叫挨刀的份了。

古铜色皮肤的九斤子双鬓斑白,一看已年过花甲。他穿着高帮雨靴,围着一件破旧而肮脏的齐脚长的黑皮革围腰裙,高挽着袖管,双臂青筋爆突,肌肉突兀,分外显眼。

他左手一把抓紧猪的嘴巴,然用力把猪颈掰直,右手举起寒光闪闪的出血刀,对准猪脖子上凹陷处的血道就是飞快一刀,那鲜红的血随着刀子的迅速抽出喷薄而出,冲进了早已准备好的塑料盆里,又溅了一地。

那猪垂死挣扎了几下,四脚一蹬便断了气。

众人皆称九斤子杀猪技术高超。

九斤子把沾满血的刀在猪背上的鬃毛间擦了一下,又顺手把猪鼻子割穿,然往杀猪凳上坐了一下,算除了留在凳上的“煞气”。

大家喊着“一、二、三”,把猪抬起,“扑通”一下扔进了盛着滚烫热水的缸里。

九斤子叼着烟,跨着步,躬着腰,双臂上下左右一挥动,那缸里的猪顿时成了他手中的玩物一般,那猪在混浊的热水中时而打转,时而翻身,时而调头,活络得像个陀螺。缸里在翻江倒海着,那腾腾热气往上直蒸,杀猪佬那饱经风霜的额头马上沁出了汗珠。

正值隆冬时节,凛冽的西北风呼呼直啸,烫猪的缸里时不时就要添滚水加温。

柏新的老婆桂花拎着热水壶跑出跑进,忙得不亦乐乎。她边往缸里倒滚水边打趣九斤子道:“师傅你手脚好再快点哦,杀只猪煤气都快烧了半桶了,六七十元钱不在家了。你再不快点,只好扣你的辛苦钱抵煤气钱了。”

九斤子用力把烟头一吐,咧着满口黄牙的嘴回道:“女佬家就是小气,不就一包中华香烟吗?”

桂花回道:“我穷人家,一分钱都要算算的。可惜家里把灶头早拆了,不然只要硬柴火一烧就好了,管你烫到滴格辰光,就是把你烫了也没关系。”

九斤子干咳一声嗽,淫邪一笑,做了个鬼脸一句不饶地怼道:“你女佬家整天瞎讲,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要是陪我一起烫,我就烫死了也情愿。”

众人一听,一阵大笑。

桂花举起手中的空热水瓶,朝九斤子的后脑勺轻轻一敲,“咯咯”一笑,假装骂道:“老流氓,你还想和老娘洗鸳鸯浴呀?当心我拿开水从你头上浇到脚下。”

九斤子这一生一世最忌女人在他头上招手招脚,他恶从心头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一把猪毛就扔到了桂花的脸上。

众人又哄堂大笑。

桂花冷不防九斤子出这一招,边抹着满脸的猪毛边“呸呸”着,扭着屁股一溜烟地逃进了屋。

这时,站在九斤子身旁的一位小伙子说道:“我们本地的瓶装液化气确实比邻区贵了许多,据说有人在论坛上提出过,就是到现在还没人出来答复解释。照理民生问题该有人管一管呀?”

九斤子用沾着猪毛的手哼了哼快拖到嘴上的鼻涕,又左手攥着猪尾巴,右手往打了眼的猪鼻子一勾,轻轻一拉一推,把猪滴溜地掉了个头。他“嘿嘿”笑道:“这叫死猪不怕滚水烫。”说完他又抬起头直起腰粗声粗气地喊了起来:“死女佬逃到哪里去了,再拿点滚水来浇浇。”

桂花听外面在喊自己,又急忙拎起一壶热水,可前脚刚跨出门又猛收回。她站在门槛上冲着九斤子嘻笑着嚷道:“不去送,省得你又阴狭我 !”

九斤子埋头用力捋了一下猪背脊上鬃毛,只拉下了几根,见火候未到,扯着喉咙吼道:“谁有功夫捉弄你,快点,就差一壶滚水了。”

桂花扬起热水壶,对一位正看热闹约六十多岁的白净胖老头喊道:“小叔公,你来帮我送去。”

被唤小叔公的笑着用手指点点了九斤子说:“你看你,连我侄媳妇都见你怕了,你呀,一世促狭相不改。”小叔公快走几步接过水壶,听着九斤子的指点,水朝猪的鬃毛处直浇而下。

九斤子迅速用刮刨一刮,随着清脆的”咔咔”声,猪毛象刨冬瓜皮般刮了一大截。他嘘了口气道:“烫头来了,辛苦柏站长了。”

小叔公晃了晃空热水瓶,眯着眼回道:“举手之劳,谢什么?”

九斤子讪讪一笑,忙着没接话。那猪被一刮一抹一捋,浑身的瞬间被褪得一干二净。他甩了甩沾在手臂上的猪毛,洪亮地吩咐周围道:“都来帮帮忙,猪起缸了!”

众人迎上前,抓脚抓头抓尾巴,把雪白光溜的猪抬到了早准备好的门板上。几桶水“哗啦”一浇,那猪便如白面小生般干干净净。

小叔公指着四脚朝天的猪,打趣九斤子道:“你看看,猪四脚朝天朝你笑呢!”

九斤子不客气地接过小叔公递来的烟,呵呵一笑道:“又不是我老婆,四脚朝天朝我笑有什么用?”

小叔公喷了一口烟,道:“多大年纪了?还老婆老婆的。哎,你这一生不知杀了多少生哦!”

九斤子手脚利索把猪头四周的皮肉割断,又顺着关节“咔嚓”一声用力掰下,顺手往水桶里一扔:“你是文化人,做了一世兽医站站长,却不晓得我杀猪是在做超度。你看,这猪被我一捅,那灵魂再转世,高高兴兴投了人胎,这叫早死早超生。”

小叔公鼻孔里哼了一声:“你杀猪投猪,下世要被别人剐了。”

九斤子用水把血淋淋的猪脖子浇洗干净后哈哈一笑:“那到时你投个杀猪佬,我投个猪。我八个月后被你杀了,我不就又投人胎了,你倒又投了猪胎。”

大伙跟着笑了起来。

小叔公说话总占不到上风,两颊微微红了起来。

人群中有个叫水仙的老妇插嘴说:“你俩倒好,一个帮猪看了一世的病,一个杀了一世猪。”

小叔公见有人暗中帮腔,挺了挺腰,顿觉得自己比正佝着腰忙活的杀猪佬高大了许多。

九斤子让大家帮衬一下,把猪颠倒吊在了倚墙的长梯上。他用尖刀边剖着猪膛边回水仙道:“他再伟大点,不也就是叫猪长长快点,让我早点一刀杀了吗!”

水仙一听,哑口无言地笑了。

小叔公尴尬的脸显得更红了。

突然,水仙打了鸡血针般兴奋起来,她拼命挤到小叔公和九斤子俩旁,挤眉弄眼问道:“你俩都和猪打了一世交道,知道猪有多少对奶头,多少肋骨吗?”

众人听了都觉问得新鲜,眼光齐刷刷盯着这俩人。

小叔公瞟了九斤子一眼,见他没反应,窃喜,便慢声细语对众人说:“猪的乳头因品种不同乳头对数也不同,一般是八九对,肋骨嘛十四对。”

众人都听了都“喔”了一声,向小叔公投去敬佩的目光。

水仙见杀猪佬只顾干活不吱声,便尖声嚷道:“亏你杀了这么都猪,连这个也不懂。”

九斤子把猪肚窠“咕噜、咕噜”使劲一把拉出,往脚盆里“啪”地一扔,说:“我闭着眼晴也报得出来,我只想问站长,猪耳朵为什么要长得这么大?还有,猪尾巴又有什么用?”

小叔公呵呵一笑说:“这两样东西夏天赶苍蝇拍蚊子呀!”

九斤子闪了闪狡黠的目光又问:“那过了夏天生出的猪为什么还要长这样?”

众人也起哄着同问:“为什么呢?”

小叔公有些愠色,说道:“你这不是钻牛角尖吗?哪你告诉我猪为什么要长大耳朵和尾巴?”

九斤子得意地笑了笑说:“这很简单,杀猪时好捉呗!”

大伙听了都说有道理。

小叔公脸也点挂不住了,轻轻咳了咳嗽,尽量平稳一下情绪说:“其实尾巴就是人和畜牲的最大区别。同有尾巴的东西说话就是对牛弹琴!”

九斤子油腻的一只手在同样油腻发亮的衣袖上擦了几下,然后搔了搔发痒的头皮没反驳。

九斤子突然指着满盆的白花花大小肠和长着厚膘的猪肉,笑着说道:“这猪这么多花花肚肠,肯定这猪也是有文化的哦!可惜肚里油水太多,说不定是贪官。”

众人听了拍手称妙。

小叔公也附和着笑了起来,可脸色却变得青一阵白一阵起来。

九斤子乘肚窠尚热,开始闷头飞快地把大小肠理出,然后准备翻大肠,便叫再送热水来。

柏新光顾看热闹跟着乐呵,也忘却了准备此事,忙招呼桂花快送热水来。

谁知桂花闻声热水没送来,却站门口大声喊道:“没气了,没气了,煤气断气了,消阳的,一桶气还没烧几天。”

柏新吩咐道:“把瓶倒放着摇摇看。”

“我早摇过了。”

“哪用热水浇一下瓶。”

“你真聪明,有热水我还要烧呀!”柏新老婆接着说:“你们等一会,还是用电磁炉烧点水吧。”

有人问:“为什么有的煤气经烧有的不经烧?”

小叔公又干咳了几声嗽,恢复了平静,抑扬顿挫地说:“乙醚是工业用气,价格较低,因为有臭气,所以规定煤气里要掺和一定比例的乙醚,主要是万一漏气可及时发现。不过嘛,不过超过了一定比例这煤气就……呵呵!”讲到这里小叔公笑了几声卖了个关子,没继续讲下去。

九斤子见热水没到,便一手提尖刀一手拎着十斤重的猪肚走到粪桶边。他接着小叔公话头大声道:“煤气还有这么多花头精?这猪花花肚肠我看见了,再看看猪肚只里有多少花头!”只见他对着滚圆的猪肚手起刀落,秽物顿时”扑嗵、扑嗵”泻了下来,一股刺鼻的酸臭味散发了出来。

九斤子把猪肚一翻一冲洗,然后“叭”地一声扔到了浸猪头的桶里。

九斤子见热水还没烧好,便乘这空隙“哗吱,哗吱”疾步找僻静处撒尿去了。

小叔公双手反剪踱着小方步,走到吊在梯子上的猪肉排前,目光透过厚厚的镜片在腹部处上下游动着。那神情就象在考古着一具刚出土的历史悠久的木乃伊。盯了许久,只见他嘴里”咝咝”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长长地“吔”了一声。

撒完尿回来一脸轻松的九斤子,看着小叔公满脸疑惑的神情已明白了八九分。他拍了拍小叔公的肩,递上一支烟,然后自己也点燃了一支。吸了两口笑着问:“和猪打了一世交道还在研究呀?”

小叔公接过烟夹着未点,若有所思地退后了几步。

九斤子瞟了瞟小叔公,“嘿嘿”一笑,试着问道:“你是在找猪肚脐吧?”

小叔公讪笑着道:“就是呀!明明该有却找不到。”

九斤子没回答,直往一头搁在凳上一头搁粪桶上的塑料盆走去。他要等热水一来就把大肠翻好。

此时,桂花站在了门口,又甜滋滋地亮着喉咙喊了起来:“水仙婶,帮我热水拿去翻肠。”

水仙听喊,嘀咕一句:“白世孽的。”便转身走去,走得急,一个踉跄,差点摔个合踣摔。

水仙骂骂咧咧地接过热水瓶嗔怪桂花道:“你不会自家送呀?真会用人的。”

“我怕他再促狭我的,看他脏兮兮的。”桂花整了整衣角解释着。

“格格嚼白趣佬,马一龙也勿敌他。我不喜煞则他,歇一歇看我来料理他。”水仙说罢,扭着水蛇腰到了九斤子的跟前。

她朝九斤子扬了扬热水瓶,笑眯眯地问:“滚水好倒吗?”

“倒吧!”九斤子紧吸几口烟头,然后一吐点了头。

说时快,那时迟,只听“扑噗”一声,水仙拔开了塞头,热气裹着滚水“嗵嗵嗵”地铺天撒地对着大肠浇了下去,盆里顿时泛起了一层油花。

九斤子大惊失色,连忙舀几勺冷水掺了进去,他满脸煞气,瞪着眼骂道:“你格女佬溏心性啊,滚水那格好对肠直接冲下开啦?肠都被你烫熟了,热水只好走盆边上慢慢点倒下开哇。”

水仙“咯咯”地笑着争辩道:“不怪我呀,你点头让我倒的呀!”

九斤子赶紧拔动着肠和水,见温度正好了,脸色才好看点。他举着勺子朝水仙做了做砸上去的姿势,嗔怪道:“女佬家家着,格格玩笑好开好哒。”他又白了水仙一眼:“你家老板喊你菜上浇粪,你倒没浇到菜碗里开没?”说完,脸上露出了一些奸邪而又得意的笑。

“木面皮,占先头佬。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再瞎讲我塞点猪屎你嘴里的”水仙边骂着边踢了九斤子一脚。

不苟言笑的小叔公也被水仙的恶作剧搞乐了,他冲九斤子幸灾乐祸道:“谁叫你引头把戏惹她家的,碰到对手了哇。”

九斤子“嘿嘿”憨笑了一下,没吱声,埋着头理着肠子。天冷温度降得快,他要尽快抓紧时间把大肠翻好。

俗话说,杀猪三道关:出血、烫头、翻大肠。翻大肠不仅十分累腰,又要小心谨慎,如肠破了秽物一出,这整盆肠一塌槽了。猪粪沾在有油的肠上洗不清,摘不净。小气顶真的主家会记恨你一年,第二年杀猪也就不请你了。

九斤子正聚精会神时翻肠时,水仙朝大伙做了个鬼脸又摇摇手,然后从地上拾起一摄猪毛,悄悄地走到九斤子身后,硬生生地塞到了九斤子的颈根里。

九斤子一惊,差点跳了起来,可手里正翻着肠子,丢也不是,放也不是。他耸着肩,甩着头大骂道:“那个促狭鬼做的促狭事啦?”一转身望见水仙正咧着嘴笑得前俯后仰,便知又被她捉弄了。

九斤子心想今天碰到鬼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能有怒不敢发,哭丧着脸哀求道:”老亲娘哎,人还衣丝煞则力,快点帮我毛拿出来。”

水仙看到九斤子的这副狼狈相笑得更欢了,她朝大伙道:“都听到让我帮他毛拿出来了哇?”

大伙看热闹不嫌事大,笑着应答道:“是的。”

“好,那我帮他脱裤子拿毛了。”水仙说完便上去拉扯九斤子的裤子。

九斤子左躲右闪,面红耳赤,忙嚷着:“不是我的屌毛,是你的毛!”

“什么?格辰光你嘴还占便宜哒,大家不要帮他拿。”水仙把想上前帮九斤子掏猪毛的柏新推搡得远远的。

九斤子见只有看热闹的人,没有能帮他的人,彻底服软了。“姑奶奶,我讲错了,是你放的猪毛。人还痒死了,再不拿了,我要把肠扔掉了。”

柏新怕事弄僵,又要上前去掏猪毛。水仙还想阻拦,她被小叔公拉住了。

柏新把冰冷的手塞到自己的胸口里,焐热了些,才伸到九斤子的颈根里掏猪毛,一连掏了几次才算掏尽。

九斤子此时肠也翻好了,如释重负的叹了口大气。连腰还没来得还直直,猛地抓了一把猪屎就朝水仙扔去。水仙早料到他这一招,惊鸿一瞥,象脱兔一般逃到了柏新家里,”呯”地把大门关得铁紧。

九斤子满脸怒气望门兴叹,朝屋里吼道:“你格女佬整天寻事八到,阴狭相,火起来一个巴掌憨得你认不得娘家的。这猪屎帮你留着,不是抹到你奶脯上就是塞进你裤裆里。”

他转过身,把手里猪屎往粪桶“叭”地一扔,粪水溅了一地。他见小叔公神色紧张地盯着自己忿忿地说:“今朝碰到格女佬发疯,我阴沟里翻掉船。”

小叔公手指点点九斤子的嘴没吱声,随着大伙跟着嘴衔尖刀背,手握剖腓刀的九斤子到了吊猪腓的梯子前。

九斤子抓着一只猪脚拔开,刀自上往下一拖,一尺多长,半斤多重的猪八屌被割了下来。他举着八屌往一操着相拢管子的妇人脸前一晃悠,笑着问道:“我给你猜一个密折,这猪是公的还是母的?”

那女人一边躲避着一边没声好气地回答道:“和你一样公的。”

九斤子嘴一咧,带些淫邪的笑说:“我会养儿子,它会吗?它不是母的,也不叫公的,叫公公!”

九斤子又一本正经对小叔公说:“不知多少猪被你阉成了太监,下世你肯定投公公。”

小叔公不以为然,只轻声骂道:“你这个东西!”他又习惯地抚了抚眼镜框,慢条斯理阴阳怪气说:”我发现你一泡尿撒了半天,可能前列腺有问题,你还是多吃点猪八屌补补为好。

九斤子把猪八屌“卟”地往门板上一扔说:“猪身上最补的是猪卵子,早被你小猪阉割时就偷偷吃掉了,剩下的这东西不就是撒撒尿的管子,只有一股烧毛气而已!看你哪里象六十多岁的人,最多五十岁出头点,这么嫩相不晓得吃了多少猪卵子。难怪你老太婆三天二头往囡囡家住去,是怕你呀!”

小叔公不紧不慢地又骂道:“你真不是东西!”

九斤子挤了挤眼,做了个鬼脸。他拉着猪尾巴,稳住了肉腓,一边用尖刀在它背正中间脊梁上干净利索地割了一道豁,一边对小叔公揄揶着:“我穿这身行头把小弟弟喊出来容易吗?我可不象哪些坐办公室吃茶看报纸的人一样,尿频、尿急、尿等待、尿滴白。”说话间,猪后腿被他用力一掰,“叭嚓”一声,两后腿的锁骨被活生生分开了。

小叔公用小指理了理聋在额上的几咎白发,半嗔半赞道:“你这坏东西,力道倒还不减当年。照中医讲,吃什么补什么有一定道理的。”

九斤子抓紧拳头用力抬起小臂,一块坚硬的肌肉凸了出来。他感觉到有点不好意思,降了几分贝声音接着小叔公话头反问道:“那我天天吃猪脑汁,难不成要补成猪脑袋?”

大伙听了哄笑了起来。

小叔公跟着开玩笑说:“你要聪明可以吃猴脑汁呀?”

九斤子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难怪有权有钱人争着活吃猴脑计,是为了象猴一样精明哦?”他旋即又若有所思高声道;“也不对呀?猴子最聪明怎能超过人呢?还是吃错了,糟蹋钱的行当。”

小叔公被说得脸色十分难看起来,他尴尬地掀了掀嘴唇说;“纯属强词夺理!”

九斤子没回辩,他左手把铁钩往猪左腓肉后腿锁骨眼里一搭一拉,右手操起剖腓刀“咔嚓、咔嚓”,三下五除二就开好了腓。

两片齐刷刷的肉被摊在台板上,红白相间,鲜嫩欲滴,后腿上还有几处肌肉在不由自主地跳动着,凝脂玉膏似的板油洁白光亮。

九斤子把板油一剥一拉,柔软如被絮似的油很快被掀了下来。然后对着腰子处一剥一捏,光溜溜的朱红色腰子被掏了出来。

小叔公盯着九斤子满是油腻的手,眨巴了几下眼晴,瞥了瞥九斤子又抑扬顿挫说:“七十二行,行行有弊,裁缝上门偷根线,杀猪佬偷吃一口油。你杀了十几年,肚里偷吃不少油了哇?”

大伙听着跟着小叔公笑了起来。

九斤子听了面无表情,他把板油一卷一裹,往小叔公面前一推,然而顺手拍了拍小叔公腆着的将军肚说:“你肚里的油水也不少吧?”

大伙笑得更欢了。

面红耳赤的小叔公提高了嗓门道:“你这个好东西,多吃了油变得油腔滑调了。”

占了上风的九斤子“哈哈”爽朗一笑,拿起铁磨棒把屠刀口两面磨了几下,“叭叭”几刀把前后腿剁了下来,又左一刀,右一刀,上一刀,下一刀,利索地把白花花的大骨头滴肉不沾出了出来。

这时,柏新家大门”哐啷”一声打了开来,面色凝重的水仙打着手机目不斜视地慌忙走了出来。桂花背着菜篮也跟着跨出了门。

九斤子听到开门声音,抬头正看见水仙出门要往家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板上的猪八屌就朝她掷去。桂花眼快手快,举起篮子把猪八屌挡住摔到了地上。

水仙毫不理会,头也没扭一下,一路小跑走了。

几只狗箭一般冲向了猪八屌,经过一阵撕咬汪叫争抢,一条大块头白狗叨着跑到一旁角落里独享其成去了。乘下的几只狗一无所获,耷拉着耳朵夹着尾巴灰溜溜重新钻到了台板下,竖着耳朵抬着头,两眼盯着上方,希望能得到一星半点碎骨烂肉。

九斤子见没好事没成,把气撒到了狗身上,他两条腿左右开弓朝狗猛踢了过去,两条狗惊恐万分冲出人群落荒而逃。

桂花被狗一撞也吓了一跳,朝九斤子数落道;“惹狗一口,会天天惹男出骨头的哇!”便把台上板油、腰子、骨头等和三夹四拾到了篮里。大家从她嘴里才知道,水仙急急忙忙上城去了,孙子得了手足口病要去服待。

九斤子听了“哦”了一声问:“她孙子也会得五号病呀?”

小叔公清了清喉咙解释说:”小孩得的叫手足口病,猪得的叫口蹄疫病,也简称五号病。”

九斤子白了小叔公一眼,振振有词说:“人讲胃,猪讲肚,还不是一个意思。”

提起猪口蹄疫病,九斤子永远忘不掉二十年前发生在自家身上的“猪口蹄疫”事件。

那时,正值年富力强的他在村上杀猪卖肉,因为他杀的猪源是山里养的放荡猪,品质好,吃口香,所以生意特别香翘。

一次,贩子按他要求送来五只活狲猪,这猪肚仓小,出肉率高,瘦肉多,肉质好。但这种猪养猪主家最恨,吃着少长着慢,闷头皮到处跑。所以经常被主人抽打得七窍流血,皮开肉绽。

收猪时,水仙也跟着看热闹,她望见这五只猪只只嘴上脚上老痂添新痂,以为就是新闻里刚看到的“五号病”猪。她担心会传染给自家猪圈里那十几只马上好出栏的小猪。一着急,就偷偷摸摸添油加醋打电话告诉了在兽医站上班的小叔公。

正在办公室里看关于猪口蹄疫内部简报的小叔公一听,这可出大事了。忙电话向正在外地学习开会的正副站长活龙活现地作了汇报。站长指示他全权代表站里配合其它职能部门去处理“五号病猪”。

一小时后,由镇政府应急组成的“猪口蹄疫工作小组”浩浩荡荡赶到了九斤子家。这批人如临大敌般立即封锁了猪圈。

一脸发懵的九斤子被工作人员阻拦呆在家,干着急等待着检查的结果。

小叔公作为整个指挥小组里唯一的专业权威人士,又正值年轻气盛,特感威风凛凛。他套上长筒靴,穿上白大掛,戴上白帽白手套,再配个白口罩,活象阎王派来的催命鬼黑白无常。

他双手往猪栏上一撑,纵身一跃,跳进了臭气熏天的猪圈里。

昨天刚受惊吓今天还惊魂未定的猪,突然见到白色怪物手持棍子立在面前,惊恐万分,都挤着蜷缩在墙角。

小叔公用棍子一赶,那些猪尖叫着在栏里四处乱窜,白大掛被撞得槽死活孽。

他细心地查了几遍,只见猪嘴鼻脚上只有因外伤而结的痂,根本没有嘴唇起泡,烂脚壳的症状,况且每只猪的体温都很正常。

天啦!这不是他希望的结果。他头“嗡”地一响,不由得冷汗直冒。由于自已轻信水仙,兴师动众,现落得个骑虎难下。现在把真相讲出来不是给自己一个大耳光那么简单。假如层层领导一怪罪下来,剥一层皮还小事,就怕饭碗也难保!他心里像有十五只吊桶在七上八下,最后,他心一横,索性将错就错,学曹操“宁可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

半小时候,一副狼狈相的小叔公满头是汗走出猪圈,他朝等结果的副镇长点了一下头。镇长会意,手臂一挥发了命令,几个壮实的小伙子饿狼扑食般冲到猪圈里,经过一番人猪大战,终于七手八脚把嚎嚎叫的猪捆得结结实实。

五条猪被拖到村外荒地上,等待死刑。九斤子噙着眼泪接受命令亲手结束了猪的命。

然后把猪叠堆在几层硬柴火上,浇上了汽油。小叔公点燃一把草扔了上去,顿时,几团火腾空而起,不一会,肉焦味和着乌烟弥漫了半个村庄的上空。

看热闹的村民不亚于清朝北京菜市口观杀人的场面,个个兴奋得脸色如正燃着的火一样通红。

九斤子握着血淋淋的刀,躲在一旁嚎啕大哭了起来。他百思不知何因飞来的横祸,后来才慢慢发现了成为冤大头的原因。

想到这里,九斤子有意朝小叔公问道:“学校不会不负责任搞错吧?”

“不会错,手足口病有明显的特症。”小叔公十分自信答道。

九斤子神情诡谲地又问:“得了这病是否都要‘咔嚓'?”说完做了个刀抹脖子的动作。

小叔公一看嗔怪道:“手足口病发现早完全可以治愈,又不是猪,说杀就杀!”

“哦,对了,又不是猪,说杀就杀!”九斤子说完瞪了瞪小叔公。

小叔公听九斤子话中有话,如从梦游中醒了一般,忙“哦、哦、哦”着十分尴尬地傻笑着,脸“腾”地红到了颈根。

他掏出烟先递了根九斤子,然后又破天荒地抛了一圈,自己点燃了,吸了口,打岔着对桂花大声说:“今天炒几个菜,小叔公家里还有一瓶藏了二十年的酒,马上拿来,和九斤子同柏新三人干了它!”说完朝九斤子讨好一笑,问:”老弟这面子总会给的吧?”

九斤子没立即回答,只麻利地把猪腓上两块腰膛肉一割,往篮里一放说:“这肉今晚炒炒下下酒。”又拍了拍小叔公的肩,笑道:“这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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