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锁记好看还是半生缘好(爱财如命的女人最终的结局会怎样)
有多少人都戴着黄金的枷锁,直到跟自己的血肉相融合为一体后才猛然发觉早已取不下来,张爱玲的小说《金锁记》讲的就是这样一个女人。
张爱玲真是个天才的作家,年纪轻轻就已经写出《金锁记》如此惊人的神作,小妖也是从这部小说开始对她的作品爱的一发不可收拾。
张爱玲太会讲故事,太懂人性,她总能拨开层层迷雾把人情世故拎出来血淋淋的剜出来给你看。
《金锁记》故事发生在民国,正是中国近代史上最动乱的时期。传统的三纲五常和洪流一般的平等自由的思想同时并存着,各有影响,又各自对立,轮番搅拨着人心。
曹七巧本是平民百姓,生的有几分姿色,家里开着麻油店,她自懂事就在店里帮忙,日子还算过得去。家中父母早已不在,凡事大小都由大哥曹大年决定
放在寻常百姓家,七巧是顶好的女子。
从七巧回忆里能看的出她在出嫁前,过的十分自在。她精心帮家里打理店面生意,跟街坊邻居相处的很融洽,姑娘家长得又不赖,不少人对她都有些心思,比如隔壁卖猪肉,沈裁缝家的,大哥的拜把子兄弟等等,如果她当时能够嫁给同是小门小户的人家,人生会大不一样。
哪知大哥贪财,被媒婆诱惑,一听说可以攀上大户人家,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同意了这门婚事。
姜家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家产遍布各地,如果妹妹能够有幸嫁入姜家,他们全家也能跟着沾了光。
她大哥这么想也是人之常情,平日里仰望的高门府第能跟自己联姻,哪有拒绝的道理。
只是这种大户人家最重视门当户对,怎么可能平白瞧上开麻油铺的人家。
这世上本就没有平白无故的好事,如果有,那背后一定也藏着你不知道的代价。
原来姜家三兄弟,老大还算沉稳,娶了侯爷家的女儿,老三爱寻花问柳,整日不着家,但家里也早早的给订了位官家小姐,唯独二少爷,生来残废,得了软骨病,连坐都坐不直,说的难听点,就是个活死人。
大户人家哪能把女儿嫁给这么个废人,所以只能往寻常人家来寻。经媒人推荐,姜家为了让曹家同意,也花费了不少钱财才能了这等好事。娶了七巧后,不久就把她扶了正,当起了姜家正儿八经的二少奶奶。
从古到今,社会阶层基本是固化的,除非改朝换代或是社会上出现大的动荡,才能将这固化的社会搅动一番,利益被打乱了重新洗牌,底下的人才有可能走向高阶层。
如若不然,在当时的社会,婚烟和仕途才是转化阶层的最佳途径,像曹家这样的草根家族,大字不识的,能跟姜家联姻,便是改变命运走向巅峰的唯一机会。
七巧通过兄长为她选的这条路走进了这个满是黄金的豪门,并自愿在里面陪尽了自己的一生,临了还拉上几个垫背的。
这样的钟鸣鼎食之家,儿孙们再无能,到底还是可以靠着祖上攒下的家产衣食无忧的过着,干活有庸人帮忙,出入都穿金戴银。
可再丰富的物质生活也填补不了精神世界的虚无,七巧是寂寞的。
家里上上下下都不待见她,她也不待见其他人。
对着丫鬟她打骂不断,对着妯娌她满嘴脏话,丫鬟认为她出身比自己低贱,配不上她们的伺候,妯娌出生高贵,都不屑于与她为伍。
在这个家,她是个不懂礼数,不知教养,上不得台面的异类。
渐渐的,七巧变得越来越尖酸刻薄,说的话极为难听,不懂分寸,不分场合的让其他人下不了台。
一开始众人只是讨厌她跟这家的格格不入,后来是讨厌她的浑身是刺。
七巧知道人人厌恶她,也没不半点改过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看着别人难受,她便开心。
对丈夫,她毫无感情,可也算幸运的生了了一对儿女。
只是儿女也不能填补她的情感的空虚。
七巧喜欢上了家里的花花三少季泽,季泽对她并不是真心相待,不过是打发时间的玩乐对象。
季泽是情场高手,只几个眼神就让七巧彻夜难眠。如果七巧不是他嫂子,他会下手,也许还会为她像为其他欢场认识的女人一样养在外室。
偶尔的撩拨,他可以,但七巧毕竟是他嫂子,一旦沾了手,甩都甩不掉,再加上这个女人疯起来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他可不敢惹。
书中是这么写的:“季泽看着她,心里也动了一动。可是那不行,玩尽管玩,他早抱定了宗旨不惹自己家里人,一时的兴致过去了,躲也躲不掉,踢也踢不开,成天在面前,是个累赘。何况七巧的嘴这样敞,脾气这样躁,如何瞒得了人?”
季泽虽花心,但还算有度,再怎么乱来,不敢乱了礼教。
因而这两人也只是言语调戏,眉目传情的勾搭着,每每七巧按耐不住要进一步时,季泽就会自动后退,七巧心里恨得他牙痒痒,就想咬上两口才解气,偏这季泽不给她机会。
此时的七巧为了这份爱是可以豁出去的。
七巧就这样在众人的嫌弃中,熬到了丈夫去世,熬到了家族分家产。几十年的青春换来了姜家的三分之一的钱财,多不容易,她怎会不珍惜如命。
这些钱财她紧紧撰在手中,哪怕是朝思暮想的季泽也骗不去。
分家后,精打细算过日子的七巧生活安逸,但花钱如流水的季泽可就不同了,他挥霍无度,分给他的家财很快便败光,思来想去又开始打起七巧的注意。
他又来撩拨七巧,书中这段写的着实传神
“季泽把那交叉着的十指往下移了一移,两只大拇指按在嘴唇上,两只食指缓缓抚摸着鼻梁,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来。那眼珠却是水仙花缸底的黑石子,上面汪着水,下面冷冷的没有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这么一段话,把一个虚情假意,为了贪图七巧钱财的花花公子形象刻画的入木三分。
多年媳妇熬成富婆的七巧早已不是那个为情爱可以豁出去的深闺怨妇。认出季泽真实目的后,七巧气得不顾脸面的打骂季泽,从此二人便成了仇敌,老死不相往来。
有了钱财的七巧开始主宰身边人的命运。
家里的亲哥亲嫂亲侄子,都被她刻薄的话酸的不敢再跟她来往。
女儿长安,眼见已经到了十三四岁的年纪,突发奇想的七巧竟要给她裹脚,害的长安一双好好的脚都被缠的变了形,更沦为众人的笑柄。
知道姜家大爷三爷家的儿女都去上了洋学堂,七巧也跟风送了长安去,但七巧的无理取闹让长安很没面子,便主动退了学待在家里。
眼看着女儿长成了老姑娘,她却不着急给她张罗婚事,只教唆女儿抽大烟。知道女儿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颇为中意的留洋男人,也被七巧蓄意破坏毁了一门好婚事。从此,女儿只得跟七巧绑在一块,挣脱不开,第二个七巧慢慢长成:
“她渐渐放弃了一切上进的思想,安分守己起来。她学会了挑是非,使小坏,干涉家里的行政。她不时的跟母亲呕气,可是她的言谈举止越来越像她母亲了。”
儿子倒是及早成家,儿媳人也本分,只是七巧见不得儿子好过,到处说儿媳是非,极为私密的房事也大张旗鼓的在亲家母面前拿来取乐,儿媳羞愧自杀,扶正了的妾室也被逼死,儿子自此再也不敢纳妾。
说白了,七巧见不得儿子跟儿媳过着正常的夫妻生活,那是她一生求而不得的东西,所以她妒忌,她恨,她要蓄谋破坏。她也见不得女儿得到爱情,那也是她从未得到过的东西,她得不到的,也不让女儿得到。
毫无生存能力的儿女,只能靠七巧手中的钱财度日,他们离不开她。
原文写到, “三十年来她戴着黄金的枷锁。她用那沉重的枷角劈杀了几个人,没死的也送了半条命。她知道她儿子女儿恨毒了她,她婆家的人恨她,她娘家的人恨她。”
带着黄金枷锁的七巧早已不是个人,从圆润伶俐的姑娘变成了瘦骨脸儿,朱口细牙,三角眼,小山眉的长舌妇,最后化成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小老太太。
这里面有社会的因素,也有她自身的原因。当时社会处于大变革时期,大哥曹大年贪财把七巧送入火坑,对于一个没有知识傍身,无一技之长谋活的小女人她只有听命家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嫁入姜家,她没得选择;活在姜家,她要不被欺负就只能用她的方式去对抗。
七巧在姜府根本没人把她放在眼里,出身低下的她竟然连丫鬟都拿她来取乐,她能不恨吗?她开始变得爱搬弄是非,爱挑拨离间,惹得大家不快。
再加上丈夫终年病瘫卧床,年纪轻轻的她常年守着活寡,身体的欲望和情感的诉求在日日夜夜间得不到满足,渐渐便滋生了可怕的负能量,得不到宣泄欲念,只能化成恶毒的唾沫肆意喷得每个人都脸上无光。
都说容貌会跟着心态慢慢改变,那个曾经体健貌端的,跟人热络的七巧变成了口不遮拦,无理蛮横的恶毒老太太。
她见不得任何人好,尤其是夫妻和睦,儿孙合乐,那简直就跟刀一般时时提醒着苦守了大半辈子的她从来没有得到过的爱。所以她疯狂的破坏儿女们的婚姻,只为心里能够平衡,那时的七巧已经不是个人,而是金钱的奴隶,再把别人变成她的奴隶。
在小说的最后张爱玲写到:三十年前的月亮早已沉下去,三十年前的人也死了,然而三十年前的故事还没完——完不了。
是的,完不了,只要有人在,就有对金钱的渴望。
这黄金枷锁从来不缺主动前来献祭的人。
以前还能把罪名怪到变态的社会身上,如今,只要你勤恳努力,你对生活便有选择的权利,但依旧有人愿意像曹七巧一样,不顾一切的带上这个诱人的枷锁到处炫耀,还引以为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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