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米粉要怎么做才好吃(江西老家的米粉太好吃了)
我每年的朋友圈里都能看到回家的江西人发照片,无论他们在哪里,赚到了多少钱,他们发的永远不是山珍海味,而是那盘丑陋的炒粉。
作者 | 魔都老硬盘
1.2018年2月13号,大年三十的前两天,我从上海的出租屋里前往虹桥火车站,踏上了归乡的旅途。
我们生活在一个变迁的时代,城市化进程的发展、地域经济的不均衡、中国人浓厚的家庭情怀造成了这场世界级的人口迁徙,春运,是一场属于中国人的精神长征。
2月13号上海虹桥火车站
当黑压压的人潮在你面前涌动,你甚至可以从人们的神色、笑容、大包小包的行李中意识到一个动人的事实,那就是所有人正在奔赴同一个主题——“回家”,一种仪式感便产生了。
我可爱的老爸给我发来微信,还破天荒的发了一笔钱。
看到父亲的微信时,我拎着一个行李箱背着一个包,泯灭在人潮人海的进站通道里。
欢迎在外漂泊的儿子回家,老父亲没有用其他语言,只是说了一句话,配合着几个不符合他年龄的表情:
炒粉,拌粉,瓦罐汤等着你。
在看到父亲这话的时,美味的米粉充斥了我的脑海。
我才意识到,我真的要回家了。
2.在儿时的记忆中,早晨的天光还没有完全亮,我的姥姥就会送我这个小王八蛋去上学。
我们那个南方小镇有很多灰白色的小街巷,由灰石板铺成的小路,凹凸不平,瓦片老屋的墙角长满暗绿色的青苔每年。
在巷子通往街道的尽头,会有一个冒着白烟的煤球炉子,炉子旁放着一张木板桌子,桌上用各种盆盆罐罐装着美味的佐料,一个精神抖擞的大妈站在桌前。
姥姥递给大妈五角钱,大妈就从盛放米粉的篮子里抓出一把,用竹编漏勺放入开水中摇摇晃晃,晃晃摇摇.......我则眼巴巴的看着她,米粉被筛干水分后被大妈“嘭噹”一下扣入碗中。
她又以出其不意的速度在雪白的米粉之上添加酱油、香油、蒜末、香葱、萝卜干、辣椒、食盐......
就像变魔术一样,我的早餐出现了,这便是拌粉,一种用最简单的食材组成的食物。
江西拌粉
我拿起筷子娴熟的搅拌起来,立刻开始大快朵颐,这时我的姥姥就会转身离开,因为这里离学校已经不远了。
多年以后我才发现,我的视觉和味觉记忆产生了融合,还夹杂了我对姥姥的情感永远留存了下来。
小时候,我是被姥姥带大的。
无数个早晨,我狼吞虎咽吃着拌粉的情景与姥姥在灰白巷子里离去的背影成了永恒的画面
我的姥姥
春天穿蓝布罩衫的姥姥、夏天穿碎花短袖的姥姥、冬天穿军大衣的姥姥,每个季节都会有一个不一样的姥姥在那里看着我。
岁月流转,世事变迁,花开花谢,总要凋零。
2011年的国庆节,我正在上大学,姥姥却病倒了。我来到医院时看到姥姥躺在病床上,母亲说她已经没有了意识。
我像一个木头人一样站在床边,看着姥姥青筋突起的手背上还插着针头,我鼻子一酸,失声痛哭了起来。
后来我每次回江西吃拌粉时都会想起姥姥,想起那个走出巷子的坚强背影。
今天,时代已经发生了巨变,家乡的拌粉已经从5角钱涨到了5块钱,路边任何吃拌粉的小店都可以扫支付宝、微信,而我在上海也愿意花50块钱去寻找一碗拌粉。
可无论我怎样去寻找,再也找不到那个味道,找不到那一段“芳华”。
我的姥姥、姥爷和大舅
姥姥的“芳华”
3.因为一件事情,几乎每次过年回家,我都要和父亲发生争执。
江西饮食嗜辣、嗜咸,总得来说就是口味偏重,无辣不欢。加上我还去四川镀了一层麻辣和红油的金,可以想象,我到上海之后是多么痛不欲生。
铁板烤鱼
上海人嗜甜、嗜鲜,追求精致饮食。
飘到上海后,在本帮菜的关怀下,我吃辣的水平开始直线下滑,每次回家随便吃点菜就拉肚子、脸上涨痘痘,可是我还是坚持要吃。
我与父亲平常不大说话,我想他一般是通过我妈和朋友圈来获得我的消息。
这次过年回家,我依然庄严的向我爸宣布:“这次回来,我要完成吃20盘炒粉的目标!”
父亲这个时候就会皱起眉头,用表情表达自己的不满。
他反对我吃炒粉,因为这种简单的食物没有什么营养。他也反对我吃辣椒,因为我的吃辣水平已经变得很差。
江西炒粉,只是在烹调形式上与拌粉存在差别。
酥软的米粉筛干水分,放入热油大锅中爆炒,米粉的鲜香与油脂产生融合,辅以酱油上色,可配合肉丝做肉丝炒粉,也可做鸡蛋炒粉。
炒粉还可加入鲜辣椒、小青菜、萝卜丝、大蒜须......众多调味佐料与米粉一同在锅中翻滚,经验丰富的厨师更会添加自己的秘制香料。
一盘炒粉出锅,其貌不扬,这种主食却成为了在外漂泊的江西人挥之不去的乡愁。
我每年的朋友圈里都能看到回家的江西人发照片,无论他们在哪里,赚到了多少钱,他们发的永远不是山珍海味,而是那盘丑陋的炒粉。
江西炒粉
今年我们达成了妥协,我爸带我去吃一次饭,然后我去吃一次炒粉,如此轮替。
20盘炒粉的目标是肯定没有完成的,辣椒也只敢吃一点,多了实在扛不住......
于是在大年初二,我的父亲和母亲就陪我流窜在街头,寻找一家依然还开着门的炒粉小店。
寻遍街头,找到一家店后,我坐下来狼吞虎咽,他们则不吃,坐在对面看着我吃。
我时常会思考父亲与母亲的这段婚姻。曾经有一个已订婚的朋友告诉我她身边人没有一段婚姻是幸福的,所以她很恐惧。
在那个最后的讲究家庭成分的年代,我的母亲算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她是家中最小的女儿,我姥爷的掌上明珠。
我的父亲则是个半吊子,听我妈说姥姥、姥爷都不赞成这段婚事。有一次父亲喝多了酒,我趁机套出一点讯息,他躺在床上跟我讲了一个故事。
父亲和母亲还在谈恋爱的时候,我爹的权利只是每周固定一天可以带我妈出去玩一次。
那天我们那个南方小镇下了好大的雪,妈妈和二姨照例在家里等我爸去接她。二姨对我妈说:“你不要再等了吧,雪都要过膝盖了,他肯定不会来的。”
“他肯定会来的,他要来了我就嫁给他!”,我妈赌气的对二姨说。
于是那天,我爸鬼使神差的扛着他的破自行车从雪地里走到了我妈家。说到他扛着自行车的桥段时,我爸躺在床上打了一个酒嗝,发出了一阵怪笑。
不久后他们就结婚了,然后才有了我这个小王八蛋。
父母亲的结婚合影
一盘平淡的炒粉,在每年团圆的时刻成为了儿子与双亲间的纠葛。如今我的父亲已经两鬓斑白,母亲也还有两年就要退休了。
我不敢说父母亲的婚姻是幸福的,他们可能只是简单的、平淡的。
也许很多事情就像那盘炒粉一样,往往以最平凡的味道与食材使你铭记在心,让你无法忘怀,最后陪伴终生。
4.米粉,是我家乡一种平淡无奇的食物。
它是用大米做的,也不是用大米做的。
大年初七,母亲去上班,父亲送我去火车站回上海。
江西省像中国许多发展中的省份一样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地铁开挖、楼盘兴建,我故乡大片的红土地裸露在地表,整个城市好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
没有了烟花与爆竹的喧嚣、舞美和灯光已经做出了世界水平的央视春晚却一年比一年难看,中国人的春节真的越来越没有年味了吗?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像我一样在变迁与逃离中失去了自己的家乡,最后只剩下可怜的回忆。
我再次看到南昌火车站黑压压的“逃离”人群,他们或是东进、或是北上,去追求自己的事业、追寻自己的梦想,又或者像我一样漫无目的的流浪。
大年初七的南昌西站
看着这一片人潮,我却意识到:一年后,他们依然会像候鸟一样固执的回来,再次组成那场上亿人口的大迁徙。
古人说,家有老不远行。所以我不是一个孝子,而是一个浪子。
我自认为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北上广算不了什么,如果我想逃,下一秒就能逃。
我破败的家乡就更算不了什么了,我已经逃跑了8年。
可是,无论我走遍万水千山,阅遍山珍海味,那一碗粗糙的米粉始终牵挂着我。
米粉的味道,是盐的味道、是故乡山的味道、风的味道、水的味道、是亲人的味道,是家的味道。
这种味道从我还是一个孩童时便埋在了我的舌尖,在我长大成人之后又爬上我的心尖。
纵使这个时代如何兴衰流传,有一些东西一定会被我们留存。
我想,多年以后,当我们都不在了,中国人的春节依然会在,那碗米粉也依然会在,呼唤着浪迹天涯的游子回家去。
【注】原标题为《米粉的故事》,略有删减。本文写于2018年春节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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